张纯回到家后,就把里外的衣服换了个遍,穿上了刘小芬给他买的内裤,特别舒服,就像刘小芬柔软的小手在那个地方按摩。

    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听那节奏就知道是李秀龙来了,这小子心里也一直惦记着卖古董的事,张纯还在燕津时他就打了几个电话。

    “纯哥!”随着叫声,他已经走了进来,坐到了张纯的身边:“咋样?上万了没?”

    张纯太了解李秀龙了,知道他是一个坚守秘密的好手,要是不让他把一件事说出去,就是给他上老虎凳灌辣椒水都不会张口,那股子刚强比他的身高要猛很多。

    以后还要跟他合伙做生意,实情应该让他知道,张纯干脆就说了,并让他保密。

    李秀龙本来是坐在沙发上的,刚要翘起二郎腿,当下就一个屁股墩摔到了地上。

    “我的亲爷!你没哄我?”李秀龙吃惊说。

    “谁哄你谁是圆的。”张纯说。

    “这下子可好了,咱们可以去县城里开饭店了,赚他娘的钞票去。”李秀龙兴奋说。

    “你是没看到燕津有多好,咱们就得做有钱人,然后朝外闯。”张纯笑着说:“我刚才跟你说的事,千万不能说给别人。”

    “你放心,我谁都不说。”

    李秀龙也以为,张纯跟刘小芬在燕津的酒店里睡了,把枕头都睡到了地上,猛烈坏了,他就问,跟女人睡觉是啥滋味,听说可痒痒了?张纯说还不知道,李秀龙嘿嘿的笑,觉得张纯是故意不说。

    要是哪天,自己能跟王小娟上炕就好了,拧她的脸蛋,拍她的后背,睡她的身子。

    因为太兴奋,张纯凌晨三点多才睡着,上午九点多,透过窗帘的太阳光很刺眼,可还是不想起来。

    “张纯,你在不在?”院子的大门外有人在喊,还敲着大门。

    张纯当下就皱起了眉头,田老头干啥来了?他快速的坐起身穿衣服,喊了一声:“在呢,田叔,你等等。”

    张纯穿好衣服就跑出去开了大门,田老头叼着喇叭筒旱烟走了进来,脸色很沉重,像是昨儿黑夜西山上掉了土坯,压到了他的脸上。

    “田叔,你咋来了?要是碰到了啥难事想让我帮忙,你说一声就行。”张纯笑着说。

    “其实也没啥,就是想给你讲个故事。”田老头猛抽了一口旱烟,看了一眼天,吐出了发黑的烟气。

    张纯由不得合计起来,田老头要给自己讲啥故事?总不会是东家长西家短,三只猫六只眼吧?

    张纯带着他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田叔,我那里有烟,你随便抽,我给你倒水去。”

    “不用忙,我也不是外人。”

    张纯端了两杯茶水过来,坐到了田老头身边,看着他满是沟壑的脸:“田叔,你喝点茶。”

    “我都不爱喝茶,你还给我沏这个,还没有凉水来的过瘾。”

    “田叔,我这茶可不是一般的茶,古代的皇上才能喝到,你喝了我这茶,你就是皇上。”

    田老头都没想过当村长,更没想过当皇上,可是听到张纯说这茶这么好,当下就端起来喝了一口,嗯嗯了两声,又点了点头。

    “田叔,你想给我讲啥故事?”

    “这两天,我总是看到郭宝东的娘在水塘边的柳树下坐着哭。”田老头说:“郭宝东让你打断了一条胳膊,虽说接上了,可现在还挎着,里外花了三万多了,大部分都是借的,郭宝东不是个玩意,罪有应得,可他娘可怜,你知道她为啥只是坐在水塘边的柳树下哭,而没来跟你闹不?”

    张纯由不得合计起来。

    按理说,要是那个女人觉得憋屈,又花了那么多钱,不该只是坐在水塘边哭,该跟自己闹的。

    可是为啥她没来?不应该是怕自己把她的老骨头怎么样,而是另有隐情。

    “田叔,你接着说。”

    田老头重重的叹息了一声,讲了一个让张纯非常吃惊的故事。

    郭宝东的老娘马桂香就是土生土长的靠山村人,姐妹三个,她是老小,后来就招了郭宝东的爹当上门女婿。

    马桂香在没和丈夫成亲家,对张纯的爷爷张青山是很中意的,张青山的手抓惯了枪,抓起针线来就不知道咋办了!而马桂香是全村里针线活儿做得最好的人,连续几年冬天,张青山的棉衣棉裤都是马桂香给做的,选的都是最好的棉花,最好的布料,用的是最小的针脚,几乎把自己在生产队里赚到的钱都贴在了张青山身上。

    马桂香哭着喊着要嫁给大她不少的张青山,可是当初张青山还没有从不留神打残心爱女人的阴霾里解脱出来,根本就没心思跟马桂香搞,几年之后,马桂香就看出来了,这个男人是铁了心不找女人了,无奈之下才接受了家里安排的婚事,招了上门女婿,有了郭宝东这个儿子。

    “张纯,你还记得不?你爷出葬时,马桂香来了,流着泪在你爷的棺材前唱了半个多钟头的河北梆子。”田老板说。

    “我记得,她是来了,又哭又唱,可我当时没多想,我现在明白了。”张纯低声说。

    “马桂香爱了你爷一辈子,现在还爱着。”田老头叹息说:“我觉得当初你爷也是欢喜她的,可就是不知道为啥,非憋着劲没跟她好,你现在明白,为啥马桂香宁愿一个人坐在水塘边的柳树下哭,也不跟你闹了吧?”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张纯想到了爷爷,心里很难受,他也觉得马桂香不容易,心里更难受。

    可为啥郭宝东就是那么个人?为啥这一切就要发生?为啥生活要像棍子一样顶着自己的胸口?

    “张纯,田叔还想多一句嘴,你要是觉得我说错了,就当没听到。”田老头说。

    “你说。”张纯说。

    “我觉得,你就是手里没钱,也该安慰一下马桂香,她活得也不容易。”田老头说:“儿子不争气,可她是村里出了名的好女人。”

    “田叔,谢谢你给我讲了这个故事,要不是你,我一辈子都不知道这个秘密。”张纯叹息说:“我爷已经走了,可就凭他穿过那么多件马奶奶缝的棉衣裤,我也该为他们做点啥,就当是替我爷报恩了!”

    “真是个好孩子!”田老头欣慰说。

    田老头走了,张纯靠在沙发上,泪眼朦胧,想爷爷,也想其他一些事,那颗火红的心很不是滋味,觉得自己的血在汩汩的朝头上涌,就好像是潮水要来了。

    已经是下午两点多,张纯拨通了李秀龙的手机。

    “纯哥,咋了?”

    “你那里还忙不?要是不忙了,你来一下我这里,我有事跟你商量。”

    “我这里不忙,那行,我跟宝霞婶子说一声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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