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这一声,我心内有慌张,却抬眸轻问了他一声:“你为何身上有那么多伤疤?”

    他眸中那抹笑意随之散开,抬我下巴的手也收了回去。

    不过他并没有生气,下床将衬衣穿在身上,一颗有一颗,将扣子扣上,那庄重模样,倒有几分旬小爷的气韵。

    穿好后,他背对这边,告诉我说:“在我从小生活的世界,伤疤——代表的是一种荣誉!”

    说完,他转身看来,目光幽深,“那你呢?”

    我知道,在他心目中一直有个疑惑,就是梁胭身上的伤疤从何而来,我相信他应该去调查过,但这么隐私的事,并不好查证,所以我才有意提起这件事。

    “我……”此刻我低头,双手紧握纯白床单,回忆起那些往事,对于梁胭来说。是艰难的,挣扎再三,我才从嘴里挤出几个字:“他打的……”

    “谁打的?”段天尽眼波移过来来,不知信不信,他的语气有一分加重。

    我眼中含着泪花回答:“妈妈的男朋友……”

    好让我身上那些许伤痕有合理的解释,这自然是我编的。

    不过梁胭的母亲认识杜家大少时,本就是个妓女,生下梁胭后的几年。杜家大少就死了,她便断了经济来源,一个女人拉扯着哑巴女儿,只能重抄就业,那必然会有形形色色的男人在她身边出现。

    段天尽听到这个回答,好片刻没做声,再出声时,他就说了两个字:“难怪……”

    难怪梁胭那样痛恨方明刚。一个只会对弱者下手的懦夫。

    他离开时,给我留了一张额度不菲的信用卡,交代过的事他不喜欢重复,就一个眼神,我便明白了!

    连续两天,没有一个电话,我在酒店里闭门不出,做得最多的时间。就是坐在窗边发呆,想事情。

    今天念姐给我打电话,约我一起吃午饭,我感觉是段天尽授意,就答应了!

    念姐开车在酒店外面来接我,她带我去一家不错的法国餐厅吃饭,吃完后,又去逛街,我主动拉着她去了一家店,请她帮我挑了一条裙子,就去试衣间里试。

    这家店几乎全是卖高端礼服类的,所以此刻店里没有多少客人,我拿着裙子走到更衣室区,直接进了最里面一间,不出意外,应泓早在里面等我了!

    我早上吃早餐的时候,看到杯子下面压着这间店的会员卡,便知道,这是应泓给我的接头暗号。

    他还是那副冷沉的模样,见我进来便确认:“外面那个人是笙歌夜总会的小妈?”

    “嗯,她是段天尽的人。”

    他点头,“东西我拿走了,段天尽没发现什么端倪吧?”

    “没有。”我回答完,补充道:“有一伙人也想得到这个东西,不惜用假冒的我去骗段天尽,但都被他杀了,你知道这伙人是谁吗?”

    他看着我,眸光仔细捕捉着我脸上细微变化,问:“昨天在北港湾,发生了什么?”

    我把过程简单讲述,他听后,神情有变,“这么说,你救了他?”

    “嗯。”

    本以为我在那种危机时刻做了正确选择,却不想,他突然靠过来。

    更衣室里面空间并不大,宽度也仅能不挤的站我们两人而已,他靠上来,我就下意识退步,身体抵在了镜面上。再无可退。

    “白鸽——”他轻唤这名字问:“你救他的第一动机,是怕他死了你完不成任务,还是单单只怕他死了?”

    这个问题我从没想过,被他探究的目光盯着,我脸色出现一时慌乱。

    都不必等到我的答案,他似乎就将我看穿了,缓慢抬手,他掐住我的下巴,冷言责备问:“你还真把你当成梁胭了?”

    “我没有……”我否认,可是连我自己都不信这答案,应泓那样心思缜密、又对我了如指掌的人,怎会信?

    “昨晚你们……”

    我知道他要问什么,不等他把话出来,就赶紧回答:“没有,什么都没发生!”

    在应泓面前,我没有秘密,可那种事在他面前说起,我竟有些难以启?。

    他掐住我下巴的手松开了,不知是否我感觉错了,他刚才碰到我时的手,有点不对劲,通过镜子去看他垂下的手,有轻微颤抖。我忙问他:“你上次的伤好点没?”

    他无视我的好意,只提醒我:“白鸽,始终别忘了你是谁!”

    自从我留在段天尽身边,他便这样提醒不下三次,我知道他的顾略,便以坚决说:“我知道我是谁,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你放心!”

    他不再谈这件事,说起了另外个人:“那个那些人找你什么事?”

    昨天他本与我约好碰头,被旬小爷的人搅乱了,他称旬小爷为“那个人”,应该并不知道那些人受雇于谁。

    一直以来应泓都有自己的信息网络,他手中自然掌握不少这方面的资源,既说到这里,我有必要问他:“旬小爷是谁?”

    他听到我叫这个名字,神色有变,带着惊讶问:“旬小爷?找你的人是旬小爷?”

    “是。”

    他为了更准确的确认:“这个人怎么样?”

    “二十七八岁,很有耐心……”

    他点点头。心里已有了一张谱,提议说:“此人,你不要与他为敌!”

    “他是谁?”我很好奇,直说是与杜家有关,在海城里似乎也说得起话。

    应泓视线移至我脸上,是那种探视的语气,“段天尽是否让你离这个人远点?”

    “是的。”不仅如此,每次这个人出现,段天尽都略微紧张,所以我问他:“这个人也在打杜家的主意吗?”

    “也许。”应泓若有所思,接着语气跟着一变,提醒我说:“这个人并不可信,如果,他有心要从中作梗,将是你成为梁胭路上最大的阻碍。”

    旬小爷会成为梁胭路上最大的阻碍,“那我得离他远点!”

    “不!”应泓自有打算的说:“你要摸清他的真实目的,若这个人能为你所用,有一天会是你用来对付段天尽最大的筹码!”

    对付段天尽?

    应泓和干爹的目标是段天尽,那么总有一天,我会彻底站在段天尽的对立面,想到这个,我竟有点难过。

    “应泓。”我小声喊他名字,“干爹很多年前,就给我准备了这个身份,就是为了这一天吧?你们……”

    “白鸽!”他眸眼一寒,“你越来越大胆了!”

    我知道自己越了规矩,忙闭口低头,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心里终究不甘心。

    应泓何等敏锐,他也知道我不甘,身体靠上来,在狭小的更衣室里。他俯视我的身影伟岸。

    “进来也有一会儿了吧,别让外面的人起疑。”他提醒我,我也将思绪拉回。

    没有迟疑,我就在应泓面前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下,最后只剩内衣裤,以前也有过这种时候,但那时情况和环境不同,没有那么多心思和时间去考虑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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