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早朝结束后直到中午进膳前的这段空档是皇帝私人的燕居时间通常不安排接见朝臣议事或办公。就在宣政殿后面的寝室稍作休息也许小睡片刻也许看一些书籍总之不让任何人打扰连贴身侍仆也令退到距寝室十步之外若无拉铃传唤不得进入。

    今日紫光帝天澈下朝后并没有小睡亦无阅读。而原本理应只有他一个人独处的空间竞还有另两名影子般的存在其中一人正在向他汇报近来探得的消息从宫内到宫外、从国内民生到邻国国情等无所不包。简报完所有重点消息后最后报告的是所有与明夏宫相关的事因为此乃为皇帝近来所特别关注所以报告得较为详尽。

    历代帝王都会建立一支属于自己的密卫称之为神影卫只听令于皇帝一人。为了安全起见大部分的人员编制都属于机密独皇帝一人知晓群臣都知道这个机构的存在也知道不得公开谈论神影卫更别说加以打探了。

    不过所有人不知道的是:紫光帝于琉离王期间便已秘密建立了一支暗探专事打探天下间所有精切的消息这是他一手建立栽培的而且暗探的成员皆是紫光帝最信任的心腹。

    暗探通常以其它身分隐于宫内宫外——可能是皇宫里最微不足道的浣衣宫女也可能是朝堂上的官员更可能是四处奔波的行商或打打杀杀的江湖人士。

    所以紫光帝除了有武艺高强的神影卫之外更有精于打探消息的“探卫”这两支只忠心于皇帝本人的存在自然是紫光帝最信任的人。

    随手拿了段燃香将香炉盖子掀起轻轻拨弄著里头尚漫燃著的龙涎香。紫光帝听完初步汇报后好一会才道:“看来这半个月来明夏宫接见了不少人甚至连存心挑衅的张妃都见了还被闹了一场被人犯上仍能隐忍不是吧……对于接纳柳丽池进明夏宫一事流鸿你怎么看?”

    “属下认为明夏宫娘娘接见柳丽池应是想与咏春宫暂时交好。毕竟张妃那边绝不会善罢甘休既然与张妃对立是难免的事了自然不好再得罪咏春宫这边。明夏宫娘娘虽然圣眷正隆但行事仍是小心谨慎不敢有丝毫张扬举止。”

    “不敢吗?”轻哼形状优美的唇角微勾。将香炉盖好右手食指微曲在桌几上轻敲。思考了好一会道:“朕对她了解尚不深。她做事小心谨慎倒是不假似乎总希望谁也不要得罪这是无谋呢?还是无胆?”

    “皇上历来每一个尚未受宠或甫受皇恩的宫妃初时总是如此行事属下并不感到意外。”

    “你是这么看的?把她视作寻常?依照历代宫妃的惯有表现来看她想当然尔的认为她只是缺少张扬的底气?”似乎很习惯被皇帝丢出问题身为探卫席的流鸿微微躬了下身不慌不忙的回道:“属下这半个月来特地派了流伶前去观察明夏宫而属下更是亲自前往明府从所有与明夏宫娘娘往来过的人中去搜寻娘娘从小到大的各种讯息。所得到的结论即是如此。如皇上需要更多的了解可以询问流伶。”

    流鸿在提到流伶时本来专注于帝王的目光稍微瞬了下虽没转身看向始终静立在自己身后的那名黑衣女子但心神显然有一刹那间为之恍神。这当然多少是出于刻意不然他今日就不会还多带一人前来觐见皇上了。

    他身后这名女子是个容貌顶极的绝色。而且是个能力卓绝的绝色已经成为流鸿不可或缺的左右手隐然有著未来接班人之态势。所以流鸿才会对她另眼相看甚至把她带到皇帝面前。

    紫光帝淡淡扫了眼流鸿不必多说什么光这一眼就足以让流鸿这辈子的冷汗在此刻流完。

    没有理会流鸿的暗示事实上从两人联袂出现到现在紫光帝一眼也没看向那名绝世美女。

    “你认为明夏宫差的只是真实被宠幸的安全感所以才会行事得如此胆却、瞻前顾后既怕咏春宫又怕张妃……也许你心底还猜著:这明夏宫恐怕连位阶最小的杨妃都己心惮著呢。”紫光帝半是挪揄的话语让流鸿一时尴尬无措不已!!因为真的被说中了!

    这半个月来的密切观察流鸿的确对明夏宫有些失望。认为出身显赫的明夏宫娘娘似乎太不成材了。行为举止上虽不求气势凌人总也该有些泱泱傲然的大家风范吧?看看人家那个张妃是何等低下的出身如今身为皇帝侧妃那股子贵妇人的派头人前人后都摆个十足所谓的妻以夫贵正是如此。

    虽被说破心思但流鸿还是只能弯身道:“属下不敢!”

    “你自是不敢说可心底却是想著的。”心情还不错的紫光帝轻笑了声几乎是喃喃自语的道:“只是缺少宠幸吗?那朕怎能教她失望呢?”

    “皇上——”流鸿惊讶地叫。

    紫光帝挥了挥手转身往书案走去。对背后的两人道:“退下吧。后宫的事暂时到此为止。上次你说西云国生宫廷内乱你尽快把相关消息呈上来。还有去查查北边野人族屡屡侵犯我边境是什么情况。”

    “是。”流鸿只好应声退下将身后杵立老半天的绝世美人一同带走。

    两人身形闪入角落不起眼的耳房内不一会整个寝殿只剩下皇帝一人再无旁人声息。

    圆月高挂中天团帐轻掩缠绵。

    明恩华在小睡片刻后醒来涣散疲倦的双眸对著床顶眨了眨一时不知道身在何处也没意识到浑身上下的酸软无力从何而来。

    一盏纱灯柔和的从床帐外右上方的墙柱上斜拽投进来待稍微精神些俊她努力抬起突然变得千斤重也似的右手放到眼前看著。脑袋还钝钝的没办法蓄积思维运转所以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看手的举动。

    视线从手掌看到手臂觉得有些怪怪的却不知道这怪异的感觉从何而来直到现会觉得奇怪是因为它光溜溜的之后也已是好一会之后的事了。

    然后一只修长好看的男性手掌进入她的视线盖在她高举的右手上轻轻抓住缓缓揉捏把玩像是爱不释手。

    很轻很轻的力道却震得明恩华全身抖动霍地转头双目圆瞪表情有一瞬间惊骇无从掩饰地看向身侧那一张放大的俊脸。

    他的眸光在黑暗中蛰伏等著将她抓攫当四只眼睛一对上她猝不及防只能落网。

    她的皇帝夫君睡于床榻外侧而她睡于内侧。所以斜照进来的光线足以让帝王清晰看到她脸上表情的变化而她却无法从暗影里得知皇帝此刻是以什么表情看著她。

    “皇上……”她呐呐出声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睡得不甚安稳朕就想你应该不会顺眠到天明。”

    “是臣妾失仪了。请皇上恕罪……”

    为什么她竟会睡著呢?!太糟糕了。在皇帝面前失去防备的事实让她满心懊恼脸上又白又红的变化不休。

    休说侍寝于帝王时妃妾理应随时保持清醒就算再怎么疲累也得做到比皇帝晚睡、比皇帝早起随时警觉以服侍皇帝的需求。这是后宫嫔妃侍寝的规矩而对她自己来说有旁人卧于身侧时她不应该睡著、也不可能能够睡著。

    但……她就是睡著了。在帝王仍清醒时睡著了。

    紫光帝微微一笑舒臂将她半身揽入雄健温暖的怀中很温存的以下巴轻摩娑她的头顶心一只手还顺理著她披于身后的。她身子无法控制的一僵但很快的令自己放松虽然心跳急如奔雷但她已经努力以深呼吸在乎缓了。

    “爱妃你嫁给朕也两年了吧?”

    “是两年了皇上。”她乖顺贴伏于皇帝颈窝声音细小如蚊呼出的气息无可避免的拂在皇上光裸的胸膛上。

    太过亲密的姿势让她万般不自在但至少这样的贴合可以不必直视帝王的眼。她所有的表情都可以安全的隐在帝王的怀抱里并让自己热的脑袋得以有一丝丝喘气的空隙能够思考。

    “登基这两年来太忙对后宫多有冷落实非朕所愿。也亏得众位爱妃相处甚是和睦让朕无后顾之忧说起来也是你们三宫治理得好。”“皇上谬赞了。臣妾向来懒散无能对宫务一窍不通后宫治理得井井有条是真但并无臣妾之功也是事实。”她小心的应道。

    “怎会对朕如此客气。你是朕的正妻平日身为天下妇女的表率自然需要端方持正。可在这样温存时刻若还客气如臣属不免让人心底难受了你小小年纪怎会这般压抑呢……”低沉的声音带著一丝怜惜在夜深人静彼此依偎时最易拨动人心绪使之多愁善感起来。

    皇帝的这番话让明恩华听得心口一阵冷又一阵热。冷的是畏惧于帝王突然的亲近不知所谓何由热的是这些趋近于甜言蜜语的话语轻易将在男女情事上犹如一张白纸的她整颗心给撩动得七荤八素。

    觉得很难受又抑制不了的贪恋……

    对这样的男人动心是太容易的一件事了。他无须太努力甚至也不必真心所有芳心都会轻易手到擒来……

    世间的女子对情事的体验通常来自所嫁予的夫婿。也许有人在出嫁前看过无数在闺阁问甚为风行的言情话本对情事产生种种幻想臆测但那并不是事实。无论如何对女人而言——尤其是她们这样出身的女人而言一生对爱情最真实的体会只会来自于丈夫。是好是坏都得认了。当男人花心思去对自己的女人**时女人除了沦陷还能怎样?她在心底暗自叹息。而她的夫婿、王朝的帝王还在她耳边厮磨说著体己话呢——“你也知道我日曜王朝从不轻易立后细数天朝建立一百三十五年、至今经历过五任帝王以来也只立过二任皇后大多时候都是让四宫分权而治以维持公正平衡。朕赋予三宫权力治理后宫不只是权利也是义务。虽然你并不爱沾染这些琐事但这是你的工作你是明白的吧?”“臣妾明白……”她闭上眼已经稍稍能忽略掉自己正陷在帝王怀里的事实努力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应对一字一句都仔细斟酌著:“只是皇上不说臣妾年纪尚幼光是年资上也远远构不上众位姐姐……”

    紫光帝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打断她缓慢的陈述:“爱妃啊朕可是对你抱持著很大的期望哪。”轻柔捧起她面孔些许温暖的唇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记又一记的灼热。“文书府已将你编写的童蒙教案缮写完成今日送到朕的案上朕看了一遍写得很好。你如此才学怎可私藏?明知朕求才若渴的……”吻落在她唇上夺去她所有呼吸。

    对情事认知贫乏的明恩华哪是皇帝的对手!尤其今日的皇帝又表现得如此热情这种有别于平日冷静且充满距离的面貌她如何招架得住?被皇帝亲匿温柔的动作挑惹得脑袋再度晕糊……仿彿这人不是皇帝只是个丈夫、只是个男人太奇怪了。

    这样的皇帝让她好害怕。不必理智提醒她全身就抖得像是正站在严冬的雪地里。危险、危险、危险!“啊!”然后因为耳垂被轻轻咬噬让她整个人巨震惊叫出声。

    要不是被皇帝牢牢抱著她一定会跳个半天高。

    “别怕朕在这儿呢。”害她惊跳的人如此说著。提供宽阔的胸怀容她栖卧让她安心。

    明恩华努力压抑住想要抚向小嘴与耳朵的冲动。被吻的嘴巴失去吐息与说话的功能而被咬的那只左耳仿佛燃起一把火她怀疑自己的耳朵已经烧成灰了……

    “刚才说到哪儿了?”皇帝半坐起身健臂轻松在她腰侧一握她整个人侧坐在皇帝腿上又被他牢牢抱住。“啊是了就是朕期许你能好好为朕分忧。你有这个能力为何要避居在明夏宫?咏春宫虽然很努力在做事然而近来行事是有些过了这就是专擅的坏处。聪明如你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嗯?”他的举止无比自然像是两人间常常这样做且已经做了千万次一般。可事实却并非无此!帝王或许对许多女人这样温存过但这对她来说却是第一次!她很清楚的知道这点所以即使被皇帝的柔情败得溃不成军也抹去不了心底深处那股恐惧感。

    太刻意了。不该是这样的……

    “怎么不说话呢?恩华?”突然轻唤出她的闺名让她身子又一震。

    让男人轻笑出声。“在房内这般拘谨该如何是好?”

    “皇、皇上……请、请您别……”她甚至连装都再也装不出平静语气说出口的一字字都在喘息问破碎得难以辨认。不由自主的失态让她恨不得在当下就死去。

    够了!够了!拜托不要更多了……

    而皇帝似乎觉得这个漫长的夜还有很多事可以做因为他折腾人的花样还在不断更新中……他的手在她身体上游走他的唇在她脸上烙印种种种种无法想像、难以启齿的动作一点也不脸红的施展出来滔天烈火似地将她的神智烧尽不留丝毫余地。

    这是一个……如果他愿意就可以教女人在**中甘心死去的**圣手……

    不知是来自初识的**还是无可遏抑的心痛当越过最极致的那一刻泪水悄悄从紧闭双跟里淌出……

    月影悄然西栘一夜**未歇纠纠缠缠至黎明。

    咚咚咚咚咚!!位于宣政殿广场上的更鼓楼传来五通鼓声是五更天了。

    卯时通常是皇帝应该醒来的时刻也该是整个上皇宫都忙碌起来的时刻。

    然本该卯时起身的人今日居然破天荒晏起直至辰时方才从明夏宫离开勿勿赶往宣政殿而去将那些负责服侍皇帝穿衣的更衣御侍给赶得人仰马翻乱成一团。

    他们生平第一次在皇帝行进时为他洗脸梳更衣著装一切都要快快快!既要快又不能出错当然更不能为了求快而动作粗鲁让皇帝感到不适。而且皇帝在穿衣的同时左右手都各拿著几分奏章看著因为那些奏章都是今日朝议上要讨论的事项还是得再多看一下以防有所疏漏而这当然让更衣御侍们的工作进行得更加困难。

    皇帝大人无视众人的忙碌最外层的龙袍才套上人便迳自往前殿栘动踏上宣政殿前的最后一刻帝冠才刚戴好呢。

    “皇上驾到!!”御前领侍洪亮浑厚的声音广布于大殿每一个角落。

    “吾皇万岁万万岁!!”群臣一致躬身朝拜。

    当这些声响在前殿响起的同时后殿的一大票人都虚脱的倒在地上喘大气无一例外。

    向来勤政的紫光帝即位以来第一次早朝迟到自然引起了广大的关注并且造成了几家欢乐几家愁的后果。

    天晓得这两年来庸碌无为、表现平凡的明夏宫怎么会突然得到圣眷?

    她究竟做了什么?硬要说的话也不过编写了一册无关紧要的童蒙书似乎还不足以让皇帝另眼相待不是吗?难道这两年来明夏宫“老实本分”的性情都是装出来的?其实另有高手段让皇帝为之沉迷?沉迷到甚至忘了要保持朝廷势力的平衡?这明家已经如此势大若是再出现一个宠妃那明家还不飞天了?!

    皇帝陛下究竟在想什么呢?而那个能令皇帝生平第一次晏起的明夏宫又是怎么做到的?

    这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匡!碰!砰锵!不够!丢得还不够!再抓来一只玉杯就要砸下去——“娘娘!娘娘!请您息怒这是皇上亲自赐下的紫玉杯啊!这可丢不得!”云扬苑女官赶忙上前阻止。

    张妃高扬的手一顿没有太多挣扎的让女官将紫玉杯给取走。呆呆在原地站立了好一会儿才虚软了身子歪在凉榻上先是垂泪接著痛哭满心的气怒委屈无从泄只能不断的挝手顿足。

    “娘娘您别这样请千万保重身子啊!”女官走上前安抚使眼色让躲在角落抖的两名小丫头过来又是倒茶又是递巾帕的团团转。

    “保重什么?有什么用!我死了算了!反正也没人在意!呜!!”

    就在张妃哭哭啼啼的嚷叫中一名华服老妇没让人通报步履矫健大步走了进来。人还没到门口就一顿训斥:“唷这是在干什么?闺女儿你哭成这样像什么话?不成体统!别忘了你可是堂堂日曜皇朝的帝妃啊!你还当自己只是个三岁的蓬门丫头可以任意撒泼啊。”

    “阿娘!阿娘啊……您可来了。呜……您再不进宫来看女儿女儿只怕要死啦。女儿心底苦啊苦死了阿娘呜……”

    见到娘亲到来张妃扑进母亲怀中什么也不顾光是诉苦告状都来不及了。“阿娘您可得帮女儿作主。那明夏宫真是欺人太甚不知道使了什么媚计让皇上同意将予旸交由她养育!这算什么啊?那是我儿子啊我三十岁好不容易才生下这么个宝贝儿子。每个月只能见儿子一次想要多看几次都得上头宫妃同意可现在……现在这算什么?生母见不著儿子养母却天天可见。太不公乎了阿娘。那明夏宫太过霸道就算娘家势力大就能这样作威作福吗?这种违反宫例的事也只有她才干得出来了!”“你冷静点。”

    “我不要冷静我儿子都快没了怎么冷静!娘啊您救救我吧救救您那可怜的外孙吧!予旸若真的落到明夏宫手上他会死的一定会死的!呜!!”

    老妇人见女儿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情绪只好对女官道:“让她们都下去干活儿去别杵在这儿偷懒。你一个人守在苑门外就行了没传唤不要进来。”“是。”女官很快指挥清场小丫环们将满屋子的凌乱整理完后都退下了。

    被御封为顺贞夫人的张老太太由著女儿哭泣泄好一会儿后才道:“好了好了你急巴巴的央求我进宫来见你就是为了让为娘的看你哭吗?你再哭下去宫门都要下千两啦(落锁)。你当为娘什么身分难不成还能在皇宫里过夜?”

    张妃自哀自怜地哽咽道:“是咱是什么身分?也不过是个区区侧妃上头三个宫妃想怎么欺压就怎么欺压就算存心把咱往死里整冤死了也只能认!”

    “说这什么话?没志气的东西!皇上对你可是没话说的都封了侧妃了还怕没有再往上晋的机会吗?哭什么哭?在娘面前哭个什么?要哭就到皇上面前哭你俩青梅竹马不是向来说得上话吗?下次皇上召你侍寝时你好好想一下要怎么让皇上改变主意也要记得跟皇上提一下看看你有没有晋位的可能。那“藏冬宫”不是还空著吗?除了你谁有资格进住不是?”

    “娘您想得太简单了!这宫里规炬多自从皇上登基后对后宫多有冷落一个月才许见一次不像以前当个闲王或当东宫太子那样说见就见。眼下女儿是既烦又急又怕啊!儿子就要落到明夏宫手上您也知道当年那明恩雅与我水火不容旧怨难以计数也不知道明夏宫会怎么对付我儿!而且听说那些即将在八月娶进来的新妃不但家世惊人连容貌都是人间绝色。娘啊女儿离四十不远了历来后宫常例是年过四十的妃子就不再被皇上召幸了还想什么晋位呢!女儿这一生已经没有指望了?!谁叫咱家没势力呢!”

    “什么没势力!你忘啦半年前你求皇上给你哥哥安排个职务如今志富他啊可是堂堂的主客员外郎呢!这官儿可不小算起来也是个五品多风光啊。别人是官咱家一门也都是个上得了场面的官!”张老夫人认为自己身家也很傲人出门在外谁不巴结讨好来著。

    张妃当然知道自己家里的父亲兄弟们都被封了些不太重要的官职!!因为这些都是她努力向皇帝央求来的。

    “娘如果您想要咱张家世代永昌的话就得好好保住予旸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把予旸交给明夏宫!”“所以娘才要你去跟皇上哭啊!也别等下次召幸了你直接递牌子去上皇宫那边求见皇上——”

    “女儿是想这样做但想向上皇宫递牌子得先经过三正妃的把关签核我怕会被阻挡。”将心比心她自己就对所有侧妃刁难有加甚至连她们脸上的妆、头上的装饰、穿的衣料都管束著——反正谁也别想有“妖媚惑主”的机会。

    “那三个女人竟敢如此跋扈?!”张老夫人怒问。

    “是啊娘。所以女儿才委请您进宫。你是皇上敬重的乳母去求见皇上自然不会有人怠慢阻拦。您先去皇上那儿说说让皇上亲自召见我那我就不必去看那三宫的脸色了。”

    张老夫人想一想觉得很有道理。皇上一向对她礼遇虽然这几年来只有在过年时才能拜见皇上一次、说几句客气话但赏赐下来的礼品也下少。

    如果那明夏宫正受宠的消息是真的的话想必其他宫妃主动向皇帝提个什么事儿都会被不当一回事的搁置不理会吧?所以眼下也只有出动她这个长辈了。

    “这样吧等会娘就去内务府递牌子。我想皇上应该会很快在这两天内召见我。我会跟他提予旸的事还有也让皇上召见你你到时可要好好把握机会知道吗?就算改变不了予旸的事你好歹也要想个后路至少趁新妃地位未定时看看能不能让皇上将藏冬宫封给你。这样你才有机会明正言顺的把儿子养在身边。知道吗?”

    “女儿知道了。”张妃点点头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母亲身上。

    紫光帝天澈目前有七个妃妾通常每四日临幸一位一个月的时间也就打了。每个妻子都照顾到尽了身为丈夫的责任。闺怨自是闺怨的但因为一视同仁所以也没什么好抱怨的。直到情况有所改变有人开始得到特别的对待……

    在十五那日过后宫里宫外都有些不寻常的浮动不止明恩华的娘家人递牌子过来拜见得更勤了许多委托也都透过这些夫人的拜见传达到她手上非常的扰人却又不得不见连她那全心礼佛早已不问世事的娘亲也被宗族里的人给送进宫里见她。

    已经当官的人倒没说些什么倒是那些既没本事通过科举又没实才让人举荐的人拼命捎来消息渴望从她这边得个一官半职。他们都一致认为明家现在只有五个人在朝廷任职委实太少了些凭圣上对明家的恩宠再多来十几个人入仕也算合理。不必非得担个要职就闲差即可这样走出去多么风光好过在家里赋闲镇日只晓得逗鸟赛狗无所事事。

    明氏家族富贵百年如今枝叶繁茂是养出了一些优秀的文才武才但也养出了难以计数擅长享福却无甚才能的草包公子哥儿其中更不乏仗势欺人之辈。

    别人都当她现在是紫光帝眼前最说得上话的宠妃看那张妃三天两头的上门冷言冷语以及咏春宫逢迎交好的表面下那掩不住的妒意等等就知道现在世人是怎么看她的。

    她就这样被推到浪头上了。只因那一夜之后皇帝刻意在早朝上迟到没给她挣扎或思考的时间烦乱的日子就接踵而来。

    她能怎么办呢?“哎娘娘先别吃这莲心还没挑出来呢!”明翠见主子随手在桌上拈了颗新采下的莲子送入口赶忙惊叫著。

    好苦……

    她被苦得说不出话但没吐出来还是坚持的嚼了两三口迅将苦得可比胆汁的生莲子给吞下。

    “快暍杯蜜茶吧!”明翠动作俐落的将茶奉上。

    明恩华很快接过一口灌完。喝完后才想到:“怎么会有蜜茶?”“娘娘你忘啦?等会儿予瞳公主会过来跟你请安呢!这是给公主备的。”

    “啊是了。予瞳要来呢!”虽然还满嘴苦但忍不住笑了。

    身为正宫妃的好处是随时可以召见自己的亲甥女。虽然得到内务府报备每次都得想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才行。

    自从皇帝下旨令明夏宫从下个月初一开始将三皇子、四公主带到明夏宫抚养后宫里的人无比乖觉这下再也不必让人勤跑内务府了昨天人家自动来说明啦:四公主可随时来向明夏宫请安天天来请安以全孝道。

    得势众人捧说的就是这情况吧?人人都会对她大开方便之门让她明白何谓在宫里横著走。

    这种高高在上的张狂、似乎天下尽在我手掌握的权力滋味莫怪能轻易使人堕落抓了就不愿放。

    就在她怔忡体味著权力时一声清脆娇软的童音扑来!!“姨娘!!”

    “瞳瞳!”她惊喜叫著蹲跪著身子将扑进怀中的小人儿牢牢抱住一时忘了想为什么没有人通报而予瞳却已经跑到怀中来。

    明夏宫人人各司其职从宫大门口一路到她现在所在的花厅至少有三道把关的人。再怎么说也该有人传声领路才是吧怎么会就这样让予瞳一个人跑进来?明恩华心中虽隐隐觉得不对劲但因为太欢喜了所以也就把所有杂思都搁开不理只专注搂著怀中小人儿道:“瞳瞳宝贝这几日好不好啊?有没有乖乖吃饭睡觉?来姨娘看看有没有长高了、有没有变漂亮了。”“我有变漂亮!父皇说的。”小公主很认真的回答著而且还一脸得意的样子。说完就转头找证人。“父皇您有说过的对不对?”

    父、父皇?明恩华脑中霎时一片空白只能呆呆望向门口那个笑吟吟的挺拔伟岸身影。

    四周的人何时跪成一片?她竟无所觉?!“是啊予瞳愈来愈漂亮了是朕最美丽的小公主。”心情很好的皇帝边向她们走近边说著。

    “臣妾叩见皇上——”

    她忙要跪被皇帝一手拉起那只手很顺理成章的环住了她的柳腰。

    在她怔怔直视帝王的脸时听到帝王以好听的声音在她耳边道:“素颜朝天别有一番风情。看来朕今日是来对了。” <a href="" target="_blan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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