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县衙点卯之后胡知县心情不佳照例早早地将将三班衙役都撒了出去前往抓捕一支梅。最后偌大的公堂上只剩下包正、夏主薄和胡知县三人。

    胡知县看了看包正心里琢磨着:“这小子昨天设计抓住了淫贼救了我儿但竟敢踹我尊贵的屁股着实可恼坚决不能天天闲着该给他分点什么任务呢?”就在这时忽听堂外响起了一通鼓声看样子是有人在敲堂鼓了。

    胡知县心中暗骂:“真是越烦越添乱这是谁呀又来凑热闹!”但是朝廷有规定对击鼓鸣冤者必须及时审理否则就是失职之罪。要是被言官参上一本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无奈之下胡知县也只好怒喝一声:“把击鼓之人带上堂来!”但是衙役们刚才都派出去了包正一看:得了就得我去了。

    于是来到堂口高声喊道:“击鼓之人上堂大人要开堂审案了!”喊完之后瞧了瞧胡知县见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看来平时就是这么办的自己没有出错。

    话音落定之后忽然两个光头从堂口探了进来包正一看原来是连个穿着僧衣的和尚。

    那胡知县见了也连道晦气:真是越忙越添乱你们出家人与世无争怎么也来打官司?于是就没好气地问道:“堂下的僧人因何击鼓?”

    前面的和尚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大人我们是西城外菩提寺的和尚我叫明空这是我师弟净空。昨天夜里我们的师父也就是菩提寺的方丈法元禅师被人在禅房杀害请大人查明凶手为家师伸冤。”

    胡知县一听又是人命案立即心烦不已。但人命关天也不容他偷懒于是就吩咐前往菩提寺。可是衙门的衙役、捕快都撒出去抓捕一支梅去了最后连同狱卒、杂役、更夫等才凑足了十余人包正自然更得跟随了。

    刚到西门附近就见前面围着一大票人挡住了去路。胡知县气呼呼地命令落轿那些百姓看到县太爷驾到赶紧向两旁回避。

    胡知县吩咐包正上前查看原来是两个大汉正扭打成一团旁边一个算命的瞎子正在两手乱摸口中高喊着“抓贼”。

    包正一问之下原来是其中一个大汉抢了算命瞎子的银子另一个听到了瞎子的呼喊上前捉贼结果二人就撕打起来。但是现在两个人都是对方是贼自己是抓贼的而被抢着却又偏偏是个盲人也分辨不出。围观的众人也都是后赶来的没有看到初时的情形。

    胡知县听了事情经过立刻吹起了胡子瞪起了眼睛口中叫道:“将他们统统带回县衙押进大牢等我回来再审!”

    立刻上去几个狱卒不分好歹直接将这三个人都押回了大牢。胡知县又命人驱散人群继续赶奔菩提寺。

    幸好这座庙宇就在城西五里处饶是如此到了菩提寺之后众衙役也是累得东倒西歪。谁叫这胡知县官职不大体重却严重标呢。

    到了寺庙的山门包正不由仔细打量了起来:只见这座寺庙依山而建气势恢宏寺庙前面是两排菩提树枝叶如盖摇杆合围绿荫蔽阶颇有些深山藏古寺的意境。

    在枝叶的掩映中挂着“菩提寺”三个金字的匾额赫然入目。山门两旁是一幅楹联:“身如菩提树、心若明镜台”一股脉脉的檀香弥漫在空气之中包正身处其中心中也不由忽生出尘之感。

    于是拾阶而上忽然一片树叶飘落到包正的头上包正取下一看却是一片泛黄的菩提叶。不由心中纳闷:“现在正是盛夏这树叶怎么落得如此之早莫非也是和自己别墅的那些树木一样都是新近移栽的?”

    包正也没有细究就随着进了山门。迎面是一个铜质的大香炉正有几个身着绸缎的男女在炉旁进香。此时香炉上面正燃着手指般粗细的佛香里面满是香灰旁边放有功德箱箱子后面立着一块功德碑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名字。包正心中暗想:“看来菩提寺的香火很是旺盛啊!”

    在明空、净空两个和尚的带领下一行人直奔出事的弥勒堂。在穿过二道门时包正现寺院中有一块宽阔的平地旁边立着一些棍棒再联系两个和尚矫健的步伐包正猜测出这里应该是和尚们练武之处。

    很快就到了弥勒堂只见上面供着一尊弥勒佛圆圆的光头大耳垂肩大肚皮向前鼓起仿佛一个吹饱了的气球。笑眯眯的眼睛正瞧着面前横躺的一具尸体。

    佛像两旁各有一联右书“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左书“开口便笑笑世上可笑之人”。

    胡知县看了那具尸体连忙一掩鼻子退到最后口中吩咐道:“快燃些香料去去屋里的秽气!”

    包正说道:“大人不可如檀香瑞脑等物会掩饰现场可疑的气味于勘察无益。倒是可以燃烧一些皂角、苍术之类来祛除异味。”

    胡知县叫道:“那还不赶紧准备!”

    包正将两手一摊:“大人来得匆忙应用之物都没来得及准备”

    胡知县听了哼了一声也就不再说话了。包正心中暗想:“看来也应该把这些硬件设备筹备一下了!”

    于是先询问明空道:“禅师的尸体是谁最先现的?”

    明空道:“早饭的时候我不见师父出来于是就径直到弥勒堂来找他。结果就现家师已经被歹人杀害。”

    包正于是又问道:“法元禅师平时可否住在这里?”

    明空道:“师父平时都住在自己的方丈之内。”

    包正看了明空一眼然后就走到尸体旁边开始验尸只见尸体扑卧在地身披袈裟为丝棉织成。后脑被重物所击塌下一个深坑深及颅骨。暗红色的鲜血已经凝固头顶的戒疤也被鲜血染红。

    包正一边观察口中一边“唱尸”旁边的夏师爷运笔如飞随着填写《正被人形检验格目》。

    “死者后脑被重物所击颅骨破裂一击致命——”包正大声地把验尸的情况说出这个过程就叫“唱尸”。

    检查到和尚的袈裟时包正忽然眼前一亮只见袈裟拔出了几根带血的布丝牵牵连连的一只拖到了那尊弥勒佛像前显然是被凶手身上的某样东西挂住了袈裟然后才扯出的。

    包正心中思索道:“这个凶手到佛像前干什么呢?”于是也就顺着血丝走到了佛像前。

    到了近前包正忽然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油漆味又见佛像上面极为光亮座位下面还滴落着几滴桐油。于是就询问明空道:“这个佛像最近可是重新漆过?”

    明空回道:“这座弥勒菩萨是家师前两年做的用木头雕成。前日我师父见它有些陈旧于是就叫我寻了山下的王木匠给重新漆了一遍。

    包正点点头:“原来是用木头雕成的佛像倒是很少见呢。”忽然现佛像所放的位置稍稍偏了一下有些侧面朝前好像是有被挪动过的痕迹。

    包正不由心头一喜:“如果是凶手挪动了佛像而佛像又刚刚漆过盛夏之时天气闷热潮湿油漆必然不会干透那么必然在上面留下指纹。”

    于是他就低下头在佛像上仔细观察了起来可惜地是没有放大镜一类的东西看不十分真切。

    包正于是又取出了烟斗点燃了一锅皱着眉头开始喷云吐雾。旁边的胡知县一看他叼着那个怪东西就有一种要打他一顿屁股板子的冲动。

    包正沉思了片刻忽然喜滋滋地对明空和尚道:“大师寺中可有白面可否取些来。”

    和尚虽然有些纳闷但也不好违抗急匆匆地去了少时就扛来了一个大袋子将近一人多高放在地上出了沉闷地扑通声。

    包正不由好笑:“大师好力气呀!如何用的了这些有些许就够了。”

    明空道:“不知大人要用多少索性就扛来了一袋。”

    包正于是就打开了面口袋用手捧了一把白面走到了弥勒佛的面前把手中的白面慢慢撒在佛像的身上。

    明空见状连忙阻拦道:“大人此举可是对菩萨的不敬。万一惹得菩萨震怒降下灾祸可如何是好?”

    包正笑嘻嘻地说:“无妨这个弥勒佛眼睁睁地看着佛门弟子被害他都不管不问还在那幸灾乐祸地大笑我今日定要叫他吃点苦头!”

    等到撒了几捧白面之后整个弥勒佛已经浑身雪白如同在白色染缸里刚刚染过一般。包正撒完了面粉就在旁边数落起来佛爷来:“你身受供奉天天享用香火却在歹徒行凶之时置身事外不闻不问致使无辜佛子惨死。我——我真是越说越生气——”

    那包正说着说着就从旁边抄起一个敲木鱼用的锤棒宛如当头棒喝一般“当当当”就在弥勒佛的光头上敲了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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