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老宦官走后,姜怀先是回住所停留半刻,便快步往集贤书院而去。

    只是到了书院便被一位老人告知,孔新安已经离开太安城。

    少年得到答复后便返回了龙头居,只是姜怀刚踏进门,便见到一个熟悉身影。

    如今同样发丝披肩的万山河正惬意坐在院内,于小狸猫天真追逐打闹。

    姜怀笑了笑在院中坐下,没理睬二人,闭眼继续蕴养日月。

    红袍待有些累了,才悠哉游哉坐在少年身前,打趣道:“厉害啊,一夜便翻身坐地主,如今都是潜龙榜第五了,不请客表示表示?”

    姜怀反问道:“那你这潜龙榜第二不更应该表示一番?”

    万山河连忙摆手,“不一样,我属于先发制人,你要先回答我才是。”

    白衣少年从贴身乾坤袋内拿出一坛酒水,“那请你喝酒好了。”

    “我也要,我也要!”小狸猫着急跑来说道。

    姜怀便再拿出一坛。

    万山河饮下一小口,叹气道:“讲实话实在有些丢人,但只有再一再二,绝对不会有第三次。”

    “那你先前不还说绝对没第二次的。”

    万山河羞的连忙大口灌酒,扯着嗓子嚷嚷道:“可没有你这种揭老底的啊。”

    姜怀认真问道:“你准备留在书院,还是返回太平剑宫?”

    “回剑宫。”

    “可那位董前辈不是讲剑宫之后会不太平静,为何还要冒险返回。”

    红袍少年抖了抖身后火红长剑,满脸得意道:“我如今跨入五境,自然要花费一些时间蕴养本命飞剑,那你说这世间又有哪个地方是最佳之处。”

    姜怀静静无言,自然是那座剑山无疑。

    在二人交谈之时,另一处同样有两位少年对立而作。

    一个一双死鱼眼,一个嬉皮笑脸。

    顾百川大口啃吃一个肉包,打趣道:“竟然于我所想有些差距,以为只会夺得你的第七,没想道直接蹦到了第五,有趣。”

    顾百川毫不掩饰,哈哈大笑,“你啊就是性子太死,乃至于将活水完成了死水,若开始便使出上次对我那招,至于输的如此之惨?”

    那素来不喜欢交流的少年,苦笑道:“那一剑。”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依旧接不下。”

    顾百川收敛笑意,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啧啧道:“惜字奴,不会一场架就把你的心气给打没了吧,丢人不丢人。”

    董理摇了摇头,“自然不会。”

    顾百川长叹了一声,苦笑道:“你我实属为落难兄弟,一个惨败,一个被人当为登云梯,有点让人烦心。我本以为那万山河应于那上清宗常自在一个水准,却不曾想竟还有点意思。”

    董理难得一笑,“不还是输了?”

    顾百川满脸感慨道:“输给我是理所当然,可这一场打下来。我丝毫未得,他却赚的盆满钵满,如此一比,谁赢谁输?”

    他昂首笑道:“当然还是我赢,他赢一座山对我只是毛毛雨而已,而我拔高哪怕一丝,亦是了不得的事情。”

    “这同代之中是要有那一两个刺头,以便闲来无事去揉弄一番,不然就真的太无聊了。”

    董理同是呼出一口气,如拨开乌云见光明,心境坦然,战意拔高。

    顾百川起身摆了摆手,“你自己呆着吧,我回去睡一觉,说不定这几天还要再出一次剑。”

    皇宫之内,周巡侧立门堂。

    老宦官俯身作揖道:“皇上,那孔新安貌似真的去了北境,可到底是不是为了那所谓的长生一事,还待考量。”

    “我们要相信孔师才是,这大乱还未安抚,他不会有如此举动。”

    老宦官眯起双眼,略微沉思后,淡然道:“虽说话是那样讲,可有些事还是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至于那姜怀赏赐一事,还要不要进行下去?”

    周巡苦笑道:“那少年不是说已经有喜欢的姑娘了吗,又何必强人所难。”

    老宦官说道:“其实我崇阳国还有几位了不得的闲人野鹤,比如有一位牵着毛驴行天下的乞丐,那上清宗宗主也算半个,若能招安,定然会加强几分底蕴。”

    周巡沉声道:“那定国大将军现在可查询到踪迹?”

    老宦官摇了摇头,“还不曾。”

    ————————

    姜怀在沉浸两天后,选择返回平天县。

    那万山河则是往北返回剑宫。

    至于小狸猫天真这次是死死纠缠在少年屁股后面。

    于此同时,在少年返回家乡的路上,那千平县来了一位高大老者,带走那体魄尤未坚韧的王天宝之时,也顺便带走了曾经的小胖子庞玉石。

    没了那个小魔王的天天嚷嚷,虞仲算了过了几天的平静日子。

    却让他惊奇的是,没了那天天燥人的小家伙。

    自己竟感觉有些无聊。

    他现在除了教书之外,闲暇时光便四处走走,或蹲在河边,钓鱼取乐。

    没想到以往让他感觉如此枯燥的事情,真别说还挺有意思。

    却有那么一瞬间,让这个曾经的天子骄子觉得突然老了几十岁。

    眼中的山还是山,面前的水还是水。

    却有些不太一样。

    仿佛每一个微小事物都有它存在的道理,或存在的意义。

    虞仲便在那河边昏昏睡了两天,再次返回书堂之时,于自己设想没差,除了一些支支吾吾的孩童,便有一个个怒声指指点点的当地村民。

    虽因为他是本地县长,话语不是那么难听,但依然有些刺耳。

    而对于此景,虞仲竟表现的于平日不太一样,不仅豁达接受批评,还一一道歉认错。

    让不少人都觉得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了。

    那身肩两职的年轻先生在迷迷糊糊之时说道:“活了半辈子,我就想干件自己想干的事情,只想证明我还活着。”

    “可说到底还是本事不够高,拳头不够硬。”

    他神色平和,只是撇了撇嘴,轻声嘟囔道:“先生啊,我终于知道你的良苦用心了,人确实需要一步一步的来。急功近利确实并非好事。”

    虞仲心事重重,新事重重。

    ————————

    在那平天剑宫十里外,有一位斗笠汉子止步远望。

    那平日对他来说一步数千米的道法神通,如今是不敢抖搂丝毫。

    更是连移动脚尖都需要犹豫很久。

    他猛然抬头高声道:“大河剑宗曹延华想要拜见前辈,可能通一条路。”

    无人回应。

    倒是有位正在打铁的汉子抬头瞧了一眼,便没在多看。

    曹延华新伤旧伤布满一身。

    可扭了扭有些酸疼的脖颈,望着这十里若有若无的虚线。

    终究是没胆子胯下。

    要万一被一剑斩了头颅,那可不成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于此同时,这神州天下不停有恢弘身影往北而去。

    有人御剑飞行,有人徒步而行。

    更有人站在一座金甲巨人之上,跨山远行。

    皆是这天底下数得上来的好手。

    平天剑宫内那姓鲁的打铁汉子停下手头事情,喝了一口酒,喃喃道:“这世道啊总有人心不足蛇吞象,可悲啊。”

    那喜爱酿酒的吕先生,亦是抬头远望,扯了扯嘴角,对那位汉子笑道:“那位前辈怎么说啊。”

    “什么怎么说,没得聊。”

    “我虽然不知道全部原因,但从那庆无二嘴中打听到一些消息。若想由这位前辈开门远去,确实有戏,但会损失那座剑山的部分威能,而这个东西当然是越远越好。”

    吕观山问道:“是因为庆无二说的那什么虚无之地?”

    打铁汉子摇了摇头,“不知道。”

    ————

    而泉州上空,一位腰别戒尺的佝偻老人以云头之上观瞰其下,望了望那正在嗑瓜子的在乌小妖,摇了摇头,继续远去。

    在此行前往平天剑宫的路上,孔新安曾在高海县有一段逗留。

    除了于那冲霄江的那个老家伙有一段密谈,更偷偷去那县衙逛荡了一圈。

    更是察觉到他那位弟子曾经在此逗留的气息,略已施法便观看了整个过程。

    他觉得挺好。

    更是让他窃喜的是,还探查到了那弟子心神向往的一位姑娘。

    如此便更好了。

    这位已经十境的老人竟起了一些兴趣,站在那当时二人相遇的客栈之下,很有兴致的抬起头,想看看那少年的眼中的世界又是怎样。

    依旧是青天白云,一轮耀日。

    到了宁州,孔新安一路急行,在平天剑宫外停下脚步。

    于十里外的曹延华有一番对视,笑了笑便跨入剑宫之内。

    曹延华撇了撇嘴,很是不屑。

    他安安静静闭眼坐下,嘟囔道:“我就不信你一个人能抵的上整个天下,等着就是。”

    鲁老汉见到一位熟悉身影,起身笑道:“呦,稀客啊。”

    孔新安拱手抱拳,“谢过鲁老前辈。”

    “别前辈不前辈的,你既然已经走到这个境界,你我同辈相称即可,叫我老鲁就行。”

    汉子说完笑道:“怎么那丁秋没来?”

    孔新安摇了摇头。

    “那你来此又是为了何事?”

    孔新安回往那座剑山,压低嗓音道:“我想去于那为前辈聊些事情。”

    汉子歪了歪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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