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小桔去小树林寻枯井找华驼了,因车开不进去,何健控制着查砼在外面等,查砼非常担心经不住折腾的华驼死了,如果真是这样,那郭小桔肯定会恼怒,自己十有八九会被他大卸八块。所以,现在最好脱身,查砼看见车里有砍断自己小拇指的斧头,然后看向何健,何健还很警惕,先得让他大意才有机会动手。

    查砼便说:“我腰上和手上的伤比较重,太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何健说:“我还第一次听说受了重伤还能休息。”

    查砼闭起了眼睛,约三分钟后,微微睁开眼睛看到何健没有之前那么警惕了,表现出很放松的样子,他打开车窗,一条胳膊在外面,眼睛也向外看着,不知是在看风景,还是在焦急等待郭小桔。这是个动手的绝佳机会,查砼微微侧倾身子,伸手在摸脚下的斧头,摸了好久也没摸到,低头一看,斧头不见了。

    “你在找这个吧?”何健将窗外的胳膊抬起,斧头在手中,“我说了,身负重伤还要休息,肯定必有蹊跷。”

    意图被识破,但查砼没有将手收回,也没挺直身子,而是把手放在脚踝处,说:“我没找东西啊!我痒,在挠痒痒。”

    “你真是个诡计多端的人,看你挠得时间这么长,要不砍了吧!就省得挠了。”将斧头放在脚踝上。

    这时的查砼按说会紧张,但他却一脸轻松起来,反而怂恿道:“我数到三你就砍,谁不砍谁是孙子。”

    何健认为这是在小觑自己,以为自己没这胆量,“你数,谁不数谁是孙子。”

    “1,2,3”

    刚听到三,斧头还没来得及动,何健自己先倒了,脑后受到一击晕了过去,是康子,站在车窗外的康子将何健打晕了。查砼在地铁站被绑架,康子料想到定是因为华驼这件事,绑架者不会忙于撕票,会先逼问华驼下落,所以,康子马不停蹄赶来小树林,总算赶上了,虽然查砼受了伤,但还不致命,算是万幸。

    康子打开车门,想把查砼扶出来,但查砼先一脚将何健踹了出来。

    “师傅,赶紧走吧!”

    “不急,我这根指头没了。”

    “是何健干的?要不也剁他根手指,完了赶紧撤吧!”

    “不急,别看我伤了,但在这还有许多事要做,把你的枪给我。”

    “怎么?又要杀人?”

    “把枪拿来。”

    接过枪,查砼眼中充满了复仇的欲望,枪口朝下,开了一枪,枪声响彻整个小树林,受惊的鸟儿齐刷刷飞离了这个即将腥风血雨之地,忽而空中飘起了几朵乌云。

    何健毫发无损,子弹打在了地上,康子说:“你打偏了。”

    “这么近的距离怎么可能打偏,我这手指是被郭小桔剁掉的,她听到枪声肯定会出来的。”

    郭小桔掀开木板看到枯井中没有华驼,一时疑惑了,是华伯他逃脱了?有这种可能,顿时郭小桔心情好了不少,但也有可能自己被查砼骗了,华伯根本就没在这里。到底是哪一种,郭小桔正在两者之间来回纠结时,听到了枪声,这声枪响让郭小桔开始觉得自己是被骗了。

    一阵狂奔出了小树林,看到外面只停了一辆车,郭小桔大喊何健,没有回应。郭小桔知道自己已经身处险境,也知道车中可能有埋伏,但她还是勇敢地向前走,刚才那枪声似乎在告诉郭小桔何健已经遇难了,但车周围一点血渍都没有,所以,郭小桔不愿将事情往坏处想。

    刚才下车活动太多了,查砼看到自己腰上的伤口在渗血,疼痛感越发强烈,本来想将郭小桔整治一番,现在看来治伤要紧,决定把郭小桔直接了解了。

    “把枪给我。”查砼伸手向康子要抢。

    在康子的眼中郭小桔还不能死,因为对自己还有用,但又不敢阻止查砼杀她,康子只能把枪拿在手中,不停地捣鼓。

    康子迟迟不愿递枪,查砼一把夺了过来,然后降下车窗,枪口对准了郭小桔,嘴中念叨了一句:去死吧!随即扣动了扳机,但枪没有响。

    “怎么回事,这枪?”查砼不可思议地问道。

    “对不起,师傅,枪里只有一颗子弹。”

    查砼气得恨不得把康子一脚踹到小树林里的枯井中去,和华驼一起赴黄泉路,虽然没有子弹,但绝不能放过郭小桔,但自己现在腰间有伤,行动不便。

    “康子,拿起后座那把斧头,去把郭小桔砍死。”查砼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康子顿时哆嗦起来,纵有千百个不愿意,也得硬着头皮干,提着斧头向郭小桔走去,康子砍人的表情一点也不凶狠,郭小桔一度误以为是有事过来和自己说,康子砍人的动作浮夸,一个动作出去没砍到人却让斧头飞了,郭小桔看出原来是要砍自己,忙将斧头捡起自卫。

    车中的查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康子手中的斧头瞬间到了郭小桔的手里,没了武器的康子赶紧逃回车上,驱车疾驰撤离了。

    就这样落荒而逃,查砼想不明白,郭小桔真有那么厉害吗?

    “你刚才砍人是怎么回事?”查砼问道。

    “师傅,是砍人啊!我以前没做过,拿起斧头心里直哆嗦,没想到砍人的第一个动作就变形了,把斧头丢了出去。”

    “那怎么你只带了一颗子弹?”

    “今天出门急,没准备好吧!”

    康子说话哆哆嗦嗦,查砼一眼就看出有问题,让康子停住车下去,不信他只带了一颗子弹,先在驾驶座上寻找,什么都没找到,然后捂着伤口下了车,对康子进行全面检查,口袋翻遍,再将衣服一件一件脱掉检查,也包括内裤,把康子剥得光溜溜的也没找见子弹,难道他今天真的只带了一颗子弹?什么也没搜到,查砼也不好再追究,便上了车。

    康子上车前磨蹭了一会了,左脚狠狠在地上踩了一阵,当车驶离后,只见地上有四颗嵌进去的子弹。

    华驼没救下,反而折了何健,无助的郭小桔在小树林溜达了好久,实在想不出接下来该怎么办,天慢慢黑了下来,加上又饥又渴,便回到了医馆。没有华伯的医馆总感觉不完整,残缺着,给人一种无比落寞的感觉,郭小桔一时间忘了饥渴,坐在医馆中感觉好累。

    这时,有人在敲门,“有人吗?”

    可能是来看病的病人,郭小桔已经没心力应付,反正医馆也没开灯,郭小桔便一声不吭,让他以为医馆没人,自行离开吧!但这人直接闯了进来,并开了灯,郭小桔看到是个戴着鸭舌帽的男子,帽檐压的很低,半张脸被遮去,加上头也低得很深,整张脸都看不到了。

    郭小桔说:“医生没在,你去别处看病吧!”

    “我不看病,是来抓药的。”

    郭小桔懒得去抓,没有起来。

    男子走到郭小桔跟前,将药方递上,“麻烦了。”

    扫视药方看了一眼,郭小桔吃惊地站了起来,药方上的字她认得,是华伯的字,以前华伯写药方,自己抓药,经年累月就这样将华伯的字识得了。郭小桔看向这个男子,他抬起了头,把脸显了出来,是康子!

    “今天要不是我,你早就没命了,是我救了你,麻烦帮我把药抓了。”康子一字一顿地说道。

    郭小桔倒没管这个,而是问:“华伯呢?他人呢?是死是活?”

    “活着,他在为我看病。”

    还活着,郭小桔眼中万分欣喜,接着问:“那他人呢?在哪?”

    “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没有生命危险,你放心。”

    “哪个地方,我想知道具体地点。”

    康子对于郭小桔无休无止的询问感到烦恼,“你还是给我抓药吧!我的病好了他自然会回来。”

    郭小桔一把揪住康子,警告道:“你最好告诉我,不然要你好看。”

    看到郭小桔凶狠的样子感到好笑,“我今天不想让你死,有意显得很无能,其实我能得很,以为我怕你,把刀架我脖子上都不怕,华驼在我手里,那个地方只有我知道,如果杀了我,他也会死在那的。”

    这样胁迫确实不是上策,郭小桔决定跟踪,按药方将药抓好,并包给康子。

    康子临走时说:“华驼有话给你说,写在药方的下面,自己看吧!”

    药方下面写着一句:小桔啊!不要担心我,你就在药馆待着,如果实在想我,就回想一下我们曾经玩的猜字游戏。

    郭小桔匆忙间读了一遍,没有多想,丢下药方急忙追了出去,跟踪着康子,他提着药不会直接去找华驼,但总有去找的时候,只要一直盯着他,总会寻见华驼的藏身之地。在夜色下,郭小桔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既能看到他的身影,也不至于会轻易被他发现,郭小桔准备随时拦车跟踪,但他一直步行着,来时好像没开车,回去也不打算叫车,不会就这样走着回去吧!

    跟踪了一个小时了,他在前面仍自顾自地走着,也没困乏的迹象,郭小桔全身心都盯着他,没注意路,不知道拐了多少弯,不知道走了多少条街,也不知道自己现在面向哪个方向,只知道自己面向着康子,没有把他跟丢。

    现在,迷迷糊糊跟踪的郭小桔开始醒了,因为她渐渐觉得这个地方自己有点熟悉,每个路灯,每块砖,每棵树,都是那么的熟悉,紧接着看到了药馆。妈呀!转了一大圈,又转回来了,不对!醒过来的郭小桔开始觉得自己被戏耍了,便加快步伐追上前面那个跟踪了一个小时的身影,一把将他拽住,这人回过身柔声细语问:“有什么事吗?”

    是个女的!不是康子!把他跟丢了!到底怎么跟丢的郭小桔一头雾水,现在她急得想哇哇大哭,很自责,康子跟丢了,华伯找不到了。

    郭小桔大哭了一阵,似乎把负面情绪都一股脑哭没了,头脑渐渐清醒起来,想起了药方,回想了一遍上面的每一种草药,感觉怪怪的,每种草药主治什么都清楚,但放在一起就不那么清晰了,作为华驼的助手,郭小桔不仅仅只会抓药,经耳濡目染,看了药方可以知道是治的什么病,可这个药方自己却看不出来,是自己才疏学浅吗?郭小桔不经多想,拿起药方去别的医馆,找人看是否有人能看得出来,郭小桔这样做并非要探究康子有什么病,如果这不是一个药方,那么华伯应该是要告诉自己些什么。

    昏迷的何健慢慢醒了过来,脑后仍隐隐作痛,看到自己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查砼想起了自己死去的妻子,没错,是自己杀死的,如果没有何健,自己怎可能恼羞成怒,妻子怎可能会死,归根结底,是何健害死了妻子,他是祸源。

    何健也想起自己死去的妻子,还有腹中未出世的胎儿,本来是个美好的家庭,一切都从查砼出狱破碎了。

    查砼将何健脸上的面具拿掉,“你的脸真够吓人的,你成了一个丑八怪,知道吗?”

    “是吗?那怎么没把你吓死呢?”

    “死的人会是你,但我不会让你痛快死去的,让你尝尽生不如死的滋味。”

    “我不会轻易死去的,我还要为我妻儿报仇。”

    查砼一把掐住何健的脖子说:“那是我的妻子,你比我还强盗,我抢劫人钱财,你却抢我妻子。”

    虽然被掐着脖子,使不上力气,但何健还是将一口痰吐到查砼脸上,接着何健挨了一顿暴揍,一度晕厥了过去。光打并不能解查砼心头之恨,决定对他进行羞辱,从柜中取来几件女人衣服。

    “只要你穿上这几件衣服,跳跳舞,咱们之间的事就一笔勾销,我会放你一马。”

    看何健没什么回应,就自己动手给他穿,何健看到查砼身后有柜子,是玻璃柜门,如果他向后一倒,正好能压碎玻璃柜门,上天肯保佑的话,希望玻璃碎片可以插进他的后脑,要了他的命。但何健全身被绑死在椅子上,手脚都动弹不得,唯有脑袋能动。

    就在查砼靠近时,何健不顾出现脑震荡的隐忧,直接和查砼的脑袋相撞,何健顿时眩晕起来,隐约看到查砼向后倒去压碎了玻璃,他挣扎了几下又站了起来,何健看不到血,上天不保佑啊!接着查砼又怒气冲冲挥舞起自己的拳脚来。

    郭小桔一连找了三个药馆,都没人知道这药方治什么病,看来这药方果然别有洞天,上面一共有十八种草药,郭小桔将每种药细看,看华伯有没有把哪种药写得比较独特,但字体都是一样的,郭小桔又探究起每种药的药性来,想寻出什么规律,还是一无所获。

    郭小桔有点茫然了,华伯到底想告诉自己什么呢?如果华伯想让自己找到什么,那么按常理应该给点暗示。突然,郭小桔眼前敞亮了,想起华伯给自己说的话,就在药方的下面,写得是:小桔啊!不要担心我,你就在药馆待着,如果实在想我,就回想一下我们曾经玩的猜字游戏。

    郭小桔将这段话连读了三遍,猜字游戏!渐渐回想起华伯曾经闲来无事和自己用中药柜玩过一种猜字游戏,这种游戏是华伯自己创的,但郭小桔对此并不感兴趣,隐约记得当时在华伯的要求下自己勉强玩了一次,但时间已久,记不清楚当时的玩法了。郭小桔一阵懊悔,现在只能靠自己,努力在记忆的深处搜寻关于猜字游戏的些许片段,经反复的拼凑,出现了好几种玩法,然后再一一甄别,最终确定了一种靠谱的玩法。

    药方上十八种草药排列如下:

    青  皮 10g,延胡索 15g,枸杞子 20g

    刀  豆 10g,山  药 20g,路路通15g

    陈  皮 20g,大  黄 10g,牛  膝 15g

    当  药 10g,郁  金 10g,通  草 10g

    白  芍 15g,芦  荟 20g,丁公藤 10g

    续  断 10g,女贞子 20g,丹  参 15g

    药馆中一共有三个中药柜,经过郭小桔排序发现,青皮、枸杞子、山药、陈皮、牛膝、郁金等在第一个中药柜中,白芍、芦荟、女贞子、刀豆、当药、丹参等在第二个中药柜中,

    延胡索、路路通、大黄、通草、丁公藤、续断等在第三个中药柜中。

    每个中药柜对应的都是六种药,这很符合猜字的前提,郭小桔在开猜前再次确定了一下,这种猜字游戏克数是不计入的,只计药名。

    开始从第一个中药柜猜起,排出的六个字分别是:皮,金,丹,当,牛,女。郭小桔将这六个字连起来读了数遍,读不通,不对。

    再从第二个中药柜猜,排出的六个字是:子,参,枸,豆,白,膝。这六个字读不通,也不对。

    最后只剩第三个药柜了,郭小桔再次确定了一下,延胡索、路路通、大黄、续断、丁公藤、通草等在第三个中药柜中,

    延胡索在药柜第五排的第五个抽屉里,郭小桔拿来药方,上面第五排的第五个字是“丁”。

    路路通在药柜第一排的第三个抽屉里,也就是药方上面第一排的第三个字是“延”。

    大黄在药柜第二排的第五个抽屉里,药方上面对应的字是“路”。

    续断在第三排的第四个抽屉里,对应的字是“黄”。

    丁公藤在第四排的第五个抽屉里,对应的字是“通”。

    通草在第六排的第二个抽屉里,对应的字是“断”。

    郭小桔将这六个字连起来念道:“丁延路黄通断,丁延路黄通断,丁延路黄通段!”

    郭小桔瞪大了眼,盯着这六个字,叫道:“丁延路黄通段!丁延路在本市的未央区,黄通段在丁延路与空港新城的交界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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