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剑光,清鸣寰宇。一神二修闻得此音,如听天籁。

    那黑色巨网被那剑光撕裂,青年也出现在一神二修面前。

    三人眯眼望去,眼前这青年剑眉朗目,白衣飘飘,周身凌厉杀伐之意,丰于体外,盈于四野。

    那青年剑眉微微皱起,便对那柳姓山神道:“此地发生了什么?怎会衍生如此变故?”

    那山神听得青年此言,忙是问道:“上真不是符阳剑宗专门过来解救我等的吗?”

    那青年听眼前这金色神灵未曾回答自己,反而自顾自反问一句,心中就是大为不悦,正要出言。

    那鬼面修士忙是言道:“上真,此地扬鼎出世,引得众人出手,后来吾等皆被这杀阵困住。”

    青年剑仙看着这鬼面修士,浑身鬼气森森,知道是鬼道修士,符阳剑宗却没有如元清、玉清两道修士见得鬼修,便要喊打喊杀的习惯,因此听得解释,也是怒色稍舒。

    语带清冷道:“慕某游历南方诸州,在月前见此地有着大势流动,勾连山川,因此逗留此地,在三里外的山峰之上,观望此地大势以磨炼自身功行,但不想今日此地发生这般动静,因此,过来一观。”

    那柳姓山神心中知道,不是符阳剑宗早知此地有着变故,大举来此。若是这样,岂不是这青年剑仙要与自己等人一起陷落此地。

    其余两修听得青年剑仙此言,也是心下戚戚然,面上担忧之色,不减反增。

    青年剑仙看着眼前这般,也不以为意。

    看着那被天穹青宇之下,被困住的青铜古鼎,便再次出剑,那剑光在空中几个转折,便将困住那扬鼎的黑色丝线尽数斩去,这时那扬鼎一脱束缚,几下嗡鸣,便再次向天际冲去。

    那条条燃烧的火焰的火龙,此时似乎极为愤怒那青年所为,更加疯狂的向下方的几人俯冲而去。

    青年剑仙,眼中冷寒之色不减,身形一飞冲天,掌中仙剑同时转动,剑光如网,密不透风地向那火龙杀去。

    那火龙本是大势火气所化,本就毫无多少灵智可言,因此也是悍不畏死的向青年剑仙击去。

    青年剑仙手中剑光到处,火龙皆被其一一斩杀,与那先前一神二修所为不同,青年剑仙,手中剑法,虽繁不乱,仍能巅之毫厘地刺中火龙脖颈,在青年目蕴神光的眼眸中,那一剑剑刺中的不是眼前的火气生灵,而是一个个大势节点,果然在青年剑仙掌中击毙的火龙皆是再无复生之虞。

    此时,下方山神与一鬼一女,面上也是惊异不已,本来认为这慕姓青年也不过元罡巅峰修为,与几仿佛。嘴上虽说恭敬,也不过是畏其符阳剑宗的威名,怎会想及青年剑道修为如此惊才绝艳。

    这种任你百般布置,我自仅凭一剑破去的杀伐剑道风格,不是太白剑宗弟子才会拥有的吗?符阳剑宗弟子不是以剑符化剑阵,来作为攻伐手段的吗?

    此时,不仅柳姓山神和鬼面修士心中泛起疑色,就连以黑袍尊者为首的魔门修士也是不解其意。

    此时,秦烈突然道:“尊者,属下识得此人。”

    黑袍尊者,回头望去,道:“你且说来。”

    “此人是符阳剑宗的冲霄剑仙慕白,其可以说是符阳剑宗的异类,不同于符阳剑宗弟子谋而后动的性子,此人行事,像极了太白剑宗之人,不过此人才情天赋极高,虽在符阳剑宗不受同门待见,但却深受一名元神真君的赏识。说其不论神通行事,皆有古修士之风。”

    秦烈这一段话,说的又快又长,但却详细皆备。

    “古修士之风,古修士……”黑袍尊者口中喃喃。

    见黑袍尊者此言,秦烈似乎有些犹豫地补充道:“属下在雪州时,曾远远见此人与一位初入金丹的妖修交手,万千剑光之下,那妖修就被绞杀成肉泥。”

    “你意思是,此人能够斩杀金丹妖修,本尊也非其敌手。”黑袍尊者似乎听明白了秦烈的意思,沉声道。

    “属下不敢,只是……”秦烈忙辩解道。

    “不必多言,本尊尚有自知之明。不过这斗战之事,却非好勇斗狠。”

    黑袍尊者此言一出,秦烈与身后众人忙是点头称是。

    黑袍尊者,说到这里,语气中也不由些自得。他论及修为,也不过与那秦烈身旁的外门的李长老相仿,元罡巅峰修为,虽说仗着手中魂幡之类的法宝,不惧元罡修为的修士,但其之所以更受宗内金丹真人重视,皆是因为其善于筹划,足智多谋。

    此次扬鼎出世,其就做了多番筹谋,今日就算仙门七宗的金丹真人亲至,他自忖也有着布置应对。

    此时,场中情形再次变化,那火龙终究在青年剑仙的剑下,被一一破去。

    山神和那名鬼面修士,见得慕白手段建功,也是心情稍微舒展。只有那位黑纱轻罩的女子细心的留意到慕白眼中却满含凝重,这慕姓剑仙再出剑之时一脸轻松之色,但却在功成之际,却又是凝重不已,这是为何,一股疑虑在女子的心头升起。

    慕白面冷如水,只因他感受到了阵势的又一重变化,这重变化不再是先前的五行转化起成杀阵,而是暗含阴阳颠倒的杀机。这种阵势变幻不同于其在山峰这十几日观察通过阵势气息推演的阵势变化,而是术道大能隐藏布置的底牌手段。

    慕白心中凛然,但却无丝毫惧意。虽然他身陷此地,但自信耗费一番手脚,也能独自冲破阵势封锁。不过既然进来,有着这般难得的机会亲身体验这阵势神通,自然不能因畏险惜身,与机缘失之交臂。

    况且慕白此人,也难以做出丢下下方三人不管,独自离去的事情。当然不是常人所想的那般畏惧流言物议之类,而是不愿违背剑心罢了。

    这阵势变化果然像慕白所想那般,本来先前斗战之时,已经近乎黄昏,天色也有些晦暗不明,但却见得大阵变幻,天空突然一字现出,七轮青阳,呈连珠之势,骤然发出万丈光芒,如同流星般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向下方的慕白等人撞击而来。

    慕白心中明白,这青阳不过虚幻,外面的天色虽未全数落黑,但雨幕之下,昏沉一片,怎会有着这骄阳,况且还有七轮。

    不过也是不敢大意,阴阳转换,黑夜黎明,本就是大阵阵势随意激发,那么,阵眼又在何处?

    这番思索,虽千回百转,实则在心间不过瞬息之间,慕白手中长剑交于左手,右手如电光般现出一个剑形玉符,极白剑气催发,玉符迎风便涨,化作一把锋利无当的巨剑,剑身周围缠绕着冷寒的青色烟气,杀气凌厉,竟至于斯。

    剑去如风,一下击打在那轮下落的太阳之上,并无想象中的一声巨响,地动山摇。而是无声无息,不带一丝烟火气息。那轮青阳便被击碎,化作点点萤火流光,散逸空中不见踪迹。

    那七轮青阳相继而下,皆是被那剑符如此反复破去,而那剑符似乎也耗费了本元力量,回到慕白手中,剑符之上,赫然有着十几道触目惊心的裂纹。

    黑袍尊者原本认为,那青阳现出,慕姓剑仙必定在劫难逃,不想慕姓剑仙还有这般手段,心中就有些急切。

    黑袍尊者,自怀中再次拿出那枚有着红色刻度的玉简,面带焦虑地道:“不能再等了,血阵必须立即发动。”

    话音未落,慕白剑仙处再生变故,原来慕白看破去青阳攻势,知道大阵如果还不阻止,其后攻击也必将源源不绝。于是,再次出剑,剑光带着斩杀一切的剑意,分化四道剑芒向那四根黑色粗壮,连接祭坛的丝线斩去。

    那丝线无形无质,柔韧异常。慕白剑光斩中之时,好似毫无效果,慕白此时却知,剑光击中并非没有用处,之所以效果不显,不过微小而已,斩上成千上万剑,自然能够破去。

    慕白运转神意,手中指诀连翻,那剑光一剑快过一剑,成千上万道剑光带着一往无前之势向那四道黑色丝线毫不停歇的斩去。

    果然,那四道丝线再无力抵挡剑光持续不断的斩击,最终尽数断裂。

    那四道丝线一经断裂,阵势运转便是停滞下来,慕白剑光不停,又向那阵外四处祭坛击去。

    而就在那大阵停转之时,那青铜巨鼎轻轻震荡连转几下,再无阻碍,毫不停留地冲向天际,眼见就要消失。

    那黑袍尊者,看到那扬鼎要逃,再无犹豫。手中罡气催动,身后五六名抱元修为的属下猝不及防之下,便被捉拿手中,被其倾吐罡气瞬间镇毙,以迅疾无比的速度向身前不远的大阵之中投去,鲜血神魂被地底莫名之势吸引一空。

    这时,血光四起,血阵发动,一道血色气障便出现在天穹之上,再次将那扬鼎挡住。

    那四方祭坛也在慕白的剑光攻击之下,灰飞烟灭。

    慕白此时抬眼望去,发现一道血红气障遮天,嘴角终于露出笑意,果然此地有人布局。

    慕白剑道秉承杀伐不假,但却不是毫无心机的莽夫,其在破去大阵火行变化之际就感觉到不对劲,同时,见的那群黑袍之人,引而不发,就知道必定有着什么手段暗中布下。

    于是才会在先前,不顾扬鼎遁逃,只是反复斩去术道大阵,为的就是引动那暗中布局之人,仓促发动。

    那天穹之上的气血屏障,虽然浑厚,但在慕白看来,仍有一丝凝滞之意,这就是仓促发动的后果。

    山神和鬼面修士见到那气血屏障出现,此时面上也是一阵惭愧,知道这是中了他人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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