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默的怔忪只一瞬间.便化被动为主动.吻住她的唇.并渐渐深入.撬开她的贝齿.深而缠绵……

    好半晌.直到舞惜几乎以为自己会溺毙在这个吻里.他方才离开.下颌抵住她的额角.沙哑着声音:“舞惜.这个回礼我相当满意.”

    舞惜的脸颊爬上胭脂般的红润.转了话題:“沒想到你的画技这么好.”

    说到这个.舒默的语气有一丝伤感:“阿妈是个才女.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在我小的时候.看阿妈经常画阿爸.觉得有意思.就跟着阿妈学.不过.很久沒有画了.技艺有些生疏.”

    知道舒默和他阿妈感情极好.舞惜默默良久.不知该如何接话.

    倒是舒默.主动邀功:“怎么样.虽说技艺生疏.也还是很不错吧.”

    舞惜点头.很真诚地夸他:“最早还以为你就是一蛮子.只不过是长得英俊的蛮子罢了.不想你也学富五车.如今竟发现你还会作画.看來.当初是小瞧你了.”

    舞惜看他在听她说“蛮子”时脸色变黑.尤其是说他不过长得英俊时.几乎要咬牙切齿了.面上笑得灿烂.

    舒默忍住想要捏她的冲动.这丫头.还真是会煞风景.

    打趣他两句.看他吃瘪的样子.舞惜欢乐极了.谁让他总是逗她的.不过.再次将视线投向画面.舞惜还是颇为感动的.

    舒默画的是大婚那日的她.画中的她着大红嫁衣.尾裙长摆稍稍曳地.发鬓正中戴联纹珠荷花鸳鸯.两侧各是一株并蒂莲花.垂下珍珠流苏和碧玉坠角.中心一对赤金鸳鸯.明亮清澈的眼眸.如扇翼般的睫毛.朱唇俏鼻.白皙的肌肤.舒默将她画得极为传神.尤其是那双眼眸.栩栩如生.

    “你不会是对我一见倾心吧.”舞惜偷笑着问.

    舒默瞪大眼睛看着她.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仿佛她说了什么笑话似的.舞惜撇撇嘴.都快一年了.他居然能清楚记得当时自己的衣衫首饰.这也不怪她多想吧.舒默自负地笑:“本公子过目不忘.和你完全沒有关系.”

    舞惜捏他腰侧一下:“坏人.说得那么正经.难不成本公主当日沒有魅力吗.”

    “公主.舞惜啊.我原來就说过.你如今已不是大秦的公主.而是我拓跋舒默的夫人.”舒默纠正她.

    舞惜心中懊丧.这个男人似乎特别较真这一点啊.

    “那你为什么要画我大婚的样子.”舞惜不死心的问.都说穿上嫁衣是女子一生中最美的时候.

    舒默稍稍偏头.似乎在回忆什么.转而看她:“那日的你的确很美.即便我对你并无任何想法.也承认穿上嫁衣.你让我惊为天人.”

    舞惜笑:“那以后每年生辰之日.你都为我画一幅画吧.”

    舒默看她一眼.冷哼:“本公子像是沒有事情做的人吗.”

    舞惜吐吐舌头.冲他扮个鬼脸:“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本公子像是沒有事情做的人吗.”边说边学舒默的样子.逗得舒默哭笑不得.

    不论如何.这个礼物舞惜非常喜欢.想了想.拿起笔.在澄心堂纸的左下角.端正写上:死生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然后小心地它卷起來.放在锦盒内.

    舒默一字一字地念着.说道:“邶风击鼓.不错.是极好的诗句.这是你的期望.”

    舞惜认真凝望他的眼眸.说:“舒默.天下女子莫不希望如此.我也是凡夫俗子.有些话我早已说过.若有一天我得而不全.那么宁缺毋滥.”

    舒默听她旧事重提.面上沉默.心底却有一丝不高兴.别说他这样的身份.就是普通百姓.也都是三妻四妾.舞惜这样一位长在深宫、看惯三宫六院的公主怎么会有这般激烈的性子.

    见他并未有反应.舞惜心里溢出一抹凉意.唇角苦笑.是她太强人所难.然而.若是真有那一天.她必定会彻底退出.她有着现代的思维.有着自己的坚持.触及底线.决不妥协.

    两人相携离去.气氛稍有些诡异.直到聊起出征的趣事.方才又有笑声.提及此次北伐骨梁以及招降一事.舞惜为他担心:“朝堂之上那么多人都支持桑拉.认为你该赶尽杀绝.你却带回了骨梁部落首领的长子.明日上朝.必会有人以此做文章.”

    舒默面露鄙弃:“桑拉的好谋算.想要以此來拉拢人心.我又岂会让他如愿.一味只知道用强.却不知过刚易折.他这样的人若能成事.岂非是天要亡我乌桓.”

    舞惜声音平和中带着些许的庆幸:“舒默.幸好此次出征的是你.否则那么多百姓.即便不是乌桓的子民.也不该草菅人命.”

    同舞惜担忧的一样.第二天早朝.当舒默以大将军的身份上朝.向拓跋乞颜请安时.便有人在下面小声议论.

    拓跋乞颜又问了关于协议的具体事宜.舒默一一作答.话音未落.便有人高声道:“大汗.臣有异议.”

    舒默循声望去.是丘敦部落的族中尊长设真.葛娜扎母家的人.舒默知道这是桑拉授意的.桑拉尚在禁足.无诏不得外出.所以有些话他得假他人之口.

    那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痛斥了舒默的妇人之仁.招降的行为是在养虎为患.将來必为乌桓大患.他说得头头是道.朝堂之上原本就支持桑拉的人纷纷附议.中立的人也开始交头接耳.

    舒默心中大怒.却明白不能在此时同他们理论.凭白落人话柄.

    拓跋乞颜看向舒默.舒默的隐忍他看在眼里.却并未表态.而是任由他们各执己见.说实话.他也想看看舒默会如何反击.在言论不利于他的时候如何扭转.将來要为大汗的人.不能连这点场面都应对不了.不论拓跋乞颜怎样看好舒默.也不会在此时帮他说话.他要的是一个足够强大的世子.

    舒默锐利的目光扫视过众人.不少随声附和之人在他的逼视下垂下头.住了声.而设真则丝毫不惧.在舒默的怒视之下.梗着脖子.毫不示弱.

    舒默朝拓跋乞颜行礼:“父汗.儿臣有话想问设真.”

    拓跋乞颜颔首:“可以.”

    舒默看向设真.设真也不退缩.上前一步.

    “我们此次为何出兵骨梁.”舒默温文尔雅地问.

    设真看一眼身后的众人.朝着拓跋乞颜的方向拱手:“大汗英明.骨梁部落乃宵小之徒.竟也敢來犯为我乌桓.为保我乌桓百姓的安危.自然要派兵前往歼灭.”

    舒默点头.大赞道:“设真言之有理.令人拜服.”拓跋乞颜也点头表示他说得不错.设真高傲地看一眼舒默.等着看他如何应对.

    “既是为我乌桓百姓安危.那么只要将进犯之人驱逐便可.赶尽杀绝下.对方必定背水一战.拼个鱼死网破.到时即便取胜.也会让我乌桓将士死伤惨重.”话音一转.舒默接着道.

    设真脸色微变.刚要辩驳.然而舒默哪里会给他机会.逼视他:“设真.你口口声声说大汗英明.却将大汗置于不义之地.你可知罪.”

    此言一出.大殿一片哗然.拓跋乞颜也冷下脸來.看着设真.设真不意舒默会作此反应.一急之下.只得先向拓跋乞颜表忠心:“大汗.臣不敢.二公子他冤枉臣.还望大汗明察.”

    拓跋乞颜看向舒默.等着他继续说.

    “父汗虽为大汗.却也是拓跋营的大将军.为将为帅者最重手下将士性命.断不会为一己之利而置手下将士于不顾.在这种情形下.赶尽杀绝绝不是最佳战略.若如你所说.父汗执意赶尽杀绝.却罔顾人命.此乃不义一也.其二.父汗心怀天下.志在天下.此乃众人皆知的事.那么.即便骨梁部落侵犯我在先.赶走给个教训也就是了.为何要赶尽杀绝.难道骨梁的百姓也是有罪的.如此草菅人命之举.父汗断不会为.其三.父汗一直想效仿尧舜.做仁德之君.骨梁部落虽说进犯我在先.却是因为北漠一带去年遭遇了严重的灾情.父汗派兵讨伐.只是为了保护乌桓边境百姓的安危.如今骨梁部落招降.父汗愿同骨梁不蒙握手言和.正是大度之举.仁德之心可鉴.”舒默分析的头头是道.除了桑拉的人外.众人皆纷纷点头.

    舒默环顾众人.接着说道:“我乌桓为将者素來奉《孙子兵法》为经典.兵法《谋攻篇》中言明: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全旅为上.破旅次之;全卒为上.破卒次之;全伍为上.破伍次之.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此次出兵是不得已而为之.所谓师出有名.然而赶尽杀绝.却不可取.此次招降正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此乃最高明的做法.骨梁不蒙率部称臣.并将长子骨梁达奚送往乌桓.足可见父汗的威名.”

    “二公子言之有理.大汗英明.二公子不愧为大汗之子.”悉罗高呼.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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