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黄灿然的阳光自大海尽头缓缓探射而出于天地间逐渐铺开一层淡淡的暖色。带着抹嫣红的朝阳如同一个贪睡的孩子般极不情愿地将身躯挣离海面懒洋洋地爬上了天际。

    位于下纽约湾的霍夫曼岛如往常一样在轻柔的海浪拍拂声中迎来了又一个清晨。在这座面积不到五平方公里的小岛上曾经建有美国联邦第五十七监狱。由于种种原因在八十年代时监狱终遭废弃而霍夫曼岛就此荒置成为了一些小型旅行团偶尔光顾的景点之一。

    到了九十年代末期一个实力雄厚的房产公司通过竞标获得了小岛的开权。大批的建筑材料被源源不断地运至岛上一些豪华的建筑群落逐渐自地面拔起。在整座岛屿被修饰一新后“霍夫曼”这个名字赫然变成了新一代渡假村的商标出现在全美多家媒体的广告里面。而那座残破的监狱早已被隆隆作响的推土机铲平如同它曾经关押过的囚犯一般尘封于人们的记忆之中。

    如同很多都市边缘的渡假处所一般霍夫曼岛在经历了短暂的辉煌之后营业利润逐渐下滑最终无可避免地走向衰落时期。然而令这家房产公司脑绝处逢生的却是一个神秘的买家。

    一笔价值不菲的费用和一纸合同将岛上的渡假村变成了私人庄园。尽管它们的规模看上去要略大了一些但这似乎并不能影响到购买者的浓厚兴趣。大片的铁丝网被逐步架设在岛屿周围荷枪实弹的警卫牵着狼狗24小时沿岛游弋梭巡醒目的红色警示牌高高悬起时刻提醒着外来者这里已经成为了生人勿近的禁地。

    于纽约湾驾驶游艇出航的富人们现大多数的时候小岛上就只能看到警卫们的身影。一幢幢通体白色的别墅冷清地依偎在一起到了夜晚时它们会变得幽暗而沉默。除了周遭几处塔楼上的探射灯光以外整个岛屿黑沉一片。没有女孩没有篝火与其说它是个私人庄园倒不如形容为一个戒备森严的军事基地更加合适一些。

    自从美国遭到了大规模的恐怖袭击以后霍夫曼岛上开始悄然生着一些变化。载满了乘员的游艇与直升机频繁往返小岛与纽约城之间夜色中的别墅群***通明整座岛屿就像是大西洋边缘的一颗璀璨明珠在海面上散着迷人耀眼的光芒。然而除了这些以外无所事事的窥探者们所能见到的就仍只是那些全副武装的警卫。所有被运至岛上的“新移民”似乎并不太喜欢阳光他们终日掩于建筑体内就像是一群习惯于阴暗的邪恶吸血蝠。

    海岛上的夏日清晨无疑是清爽而美妙的。罗尔与达夫曼在令人心旷神怡的海风中牵着两条黑背狼犬开始沿着规定路线例行巡逻。每一天的同一时刻像他们这样的两人流动岗哨在霍夫曼岛上过百组。整个岛体的各处位置都密布着电子监控装置与热能感应器。尽管十二个小时的值勤时间过于漫长枯燥但对于这些海军6战队精心挑选出来的尖兵来说没有什么能比身处铜墙铁壁之中领取一份丰厚的薪水更为惬意的事情了。在每一个警卫的心里能在这种高度戒备下威胁到那位大人物或是自己生命的袭击者在这个世上几乎不存在。

    “嘿!快看那边!”罗尔四处游移的目光突然凝固在远处嘴巴慢慢张成了一个“o”型。

    达夫曼顺着同袍的视线望去一艘豪华游艇正从左侧洋面上疾驰而过。前甲板处几个身着泳装的金女郎娇笑着对小岛方向频频抛送飞吻。小麦色肌肤与性感凸翘的身材几乎是立刻让他下体的某个部位起了反应。

    罗尔直到游艇在视野中变成了一个小点这才恋恋不舍地转道:“伙计你说那条船上有几个男人?”

    “一个!”达夫曼吞了口唾沫毫不犹豫地道。

    罗尔大力点头悻然道:“一定是这样!真是羡慕这些有钱人我都快两个月没碰过女人了!”

    “等这段时间过去以后我想或许那位大人物会给我们一个假期。”达夫曼憧憬道。

    “希望如此真是搞不懂恐怖袭击就这么值得害怕?依我看人越是有钱就越会害怕失去生命”罗尔语声忽顿用力扯动手中的皮索:“贝拉塔!你又在什么疯?***!我已经告诉过你无数次寄居蟹不是你的敌人!”

    达夫曼正想嘲笑他几句手中徒然一紧却是被自己所牵的大狗拉了个趔趄不禁恼羞成怒地喝骂起来。

    而两条高大凶猛的狼犬却并不理会主人的呵斥同时对着侧方浅海处出了一阵凄厉响亮的吠叫声俱是将颈中的皮索挣得笔直。

    “怎么回事?”罗尔怔怔地注视着两头狞然大张血口的狼犬反手执起了背后所挎的6a2型突击步枪迟疑着将枪口指向了海面。

    一团拳头大小的海螺状物体如同断裂的海藻般自蔚蓝海水中无声浮出阳光下清晰可见它蜷曲在一起的身躯边缘布满了根根尖针也似的刚毛。两条狼犬此时疯狂地咆哮起来利齿之间不断滴下长长的口涎颈部已由于剧烈挣动而皮开肉绽急涌而出的鲜血将项圈周遭染得一片赤红。

    在两名警卫瞠目结舌地注视中那团色泽黝黑的怪异物体缓缓撑直身躯在海面下垂直游弋起来。它有着一个硕大的头颅躯体粗壮愈至尾部愈为狭窄细巧看上去似极了无翼的巨型蜻蜓。

    “这这是什么?孑孓?”罗尔从未见过这样丑恶的生物脸色已变得有些微微白。

    达夫曼愕然道:“海洋里的孑孓?这怎么可能?”

    “啪啪”轻响两条狼犬突然如狂般挣断皮索向岛的另一侧逃去。罗尔与达夫曼如同毫无所觉般木立于原地面如死灰地直视着前方的洋面似乎那里邪恶的海妖正自水中渐渐露出了狰狞面目。

    那只巨型“孑孓”此时已停止了游动静静地悬浮在洋面上。它的背部表层裂开了一条狭长的口子边缘蠕蠕而动似是有物欲将破体而出。伴随着微微的水花翻涌声无数只与它几乎完全一样的诡异生物狞然自它周遭的洋面上浮起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竟是无边无尽!

    两名警卫颤抖着对视了一眼同时转身向后奔逃。方自奔出十余步一阵山崩海啸般的“嗡嗡”声响猛然从两人身后震起达夫曼脸色煞白地回头只见无数只鸽子大小的异形生物密密麻麻地自海面直腾而上形成一层重叠厚实的黑云瞬间遮掩了半边天空。天地之间所唯一能听到的就是它们那可怕而狂暴的密集振翅声。

    涌动着的黑云迅疾扩散片刻间覆盖了整座岛屿的上空。狂奔向建筑体的达夫曼只觉得脑后冷风袭来剧烈的疼痛感随即席卷了全身。惊恐之下他右手反撩向脑后手心中顿时微微一麻却是赫然捏住了一只活物。天旋地转般的眩晕感瞬时袭来达夫曼直直栽倒望向手里死去的那只有着一双金黄色凸起复眼两对重叠薄翼以及五英寸长尖锐口器的诡异生物身体缓缓僵直再也无法稍动。而导致他的神经中枢彻底瘫痪的是一枚刺穿手掌的暗黑色尾针。

    强烈的风声轰然掩至无数支钢针也似的口器插入了达夫曼的周身各处。这个强壮高大的年轻军人瞬间被一层蠕动着的黑潮淹没在神智极度清晰的情况下被吸成了一具人干。不远处罗尔保持着茫然哀号的姿势僵硬地倒卧在地面上。他的皮肤已变得像是一张褶皱的油布紧紧地裹在骨骼外层。两颗缩成一团的干瘪眼球空空荡荡地挂在眶内白森森的牙床撑开薄纸般的嘴唇无声地大张着整个人似极了一具沙漠中脱水的干尸。

    黑云分流无情地席卷了整个岛屿。所有的流动岗哨在短短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内全部毙命。在这些数量庞大的邪恶生物面前警卫们所能扮演的角色似乎就只能是食物。

    一蓬青色的烟尘悄然无息地自岛屿的建筑群间腾起逐渐弥漫开来。如同一道无形的电网一般烟尘所过之处“噼啪”声连串爆起大量的巨型飞虫身体炸裂如雨点般纷坠而下。一时空中赤红四溅沥扬飞洒竟是下起了一场凄艳血雨。随着青烟层层扩散环绕笼罩了整座小岛飞虫的尸体也在地面上越积越厚为霍夫曼岛铺上了一层黑红相间的粘稠“地毯”。

    海风轻柔拂动青色烟尘缓缓散尽。金黄色的阳光自云层间暖洋射下岛屿上空再也没有一只异物地面上亦是看不到一个人影。微微的浪涛拍岸声不断传来小岛一如往常般安静地矗立于洋面之上。而浅滩边的几株棕榈树却在并不强烈的气流里簌簌而颤。似乎它们也感觉到了空气中隐透的肃杀之意于战栗中等待着新一轮杀戮的到来。

    别墅群落的中央是一幢复合式的六层建筑。三楼的一处乳白色窗棂后面一双明若秋水的眸子正在悄悄地向外窥探目光中透着深深的忧虑。

    “艾薇儿是他们吗?”房中的松软大床上一个脸色苍白上身包扎着密实绷带的女孩问道。言语中她似是想要起身探视方自动作却痛哼一声无力地倒回枕上。

    艾薇儿一惊快步行至床边俯身拭去女孩额上的汗水埋怨道:“早就告诉过你不要随便乱动的老是这样的话你的枪伤永远也好不了。”

    女孩细细喘息一阵央求道:“你扶我去窗边好吗?这里很危险真希望他们不会来自投罗网。”

    “杰西卡真的要是他们我该怎样去面对林先生?”艾薇儿垂下了头抽泣着望向微微隆起的小腹“如果不是为了孩子我真想自杀算了。每一个人就连巴赤也是我害的。我甚至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都还活着”

    杰西卡黯然片刻强笑道:“这根本不能怪你的问题问题出在罗森参议员的身上。”

    “他为什么要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为什么不杀了我?”艾薇儿伏在床边痛哭起来。

    杰西卡轻抚着她柔顺的长一时语塞就连半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自从那个夜晚艾薇儿挡在自己身前以死相胁阻止了第二射来的子弹以后。她的身份亦是沦为了阶下囚盛怒不已的参议员索性将两人软禁在了一起。由于艾薇儿的特殊身份24小时于这幢别墅内巡弋的看守都显得较为小心翼翼。女儿的威胁在罗森心里起了相当大的作用事实上这正是杰西卡能够活下来的唯一原因。

    清脆悠长的枪响传来时两个女孩同时颤抖了一下。艾薇儿奔到窗前视野中却没有一个人。而火器的咆哮声却在连续不断地隆隆震起随即又大片大片地哑火沉寂。

    “杰西卡难道真的是”艾薇儿的语声未落房门在出砰然一声闷响后被推开一个神色怪异的守卫跄踉行进手捂咽喉处直直仆倒在床前。

    身着一套黑色野战服的林野正在站门口温和地注视着两个女孩:“这么多房子要不是我早已经熟悉了杰西卡身上的味道还真是难找。”

    “林先生!”杰西卡失声惊呼目中已泪光盈盈。一直以来她就在困惑着一件事情。这个年轻冷血的老板这个令她违背了无数次原则甚至间接参与杀戮的男人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在蛊惑着自己的心灵。直到这一刻于长久的囚禁生活后突然见到他出现在眼前的这一刹那漂亮骄傲的女秘书这才明白原来问题并不是出在林野的身上。因为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在她的心里就已经是亲人。

    林野径直行到床边伸臂将杰西卡轻轻抱起微笑着望向另一个女孩:“你的选择是?”

    “我还能选择吗?你你难道一点也不怪我?甚至是怀疑?”艾薇儿退后一步颤声道。

    林野神色平静地道:“因为我了解巴赤能令他爱上的女人也一定有着一颗和他同样纯净的心。”

    艾薇儿肩头耸动泪水滚滚而下:“我选择陪在他的身边一辈子。”

    装潢精美的坚木窗棂徒然爆裂粉碎林野挟着两个女孩高高掠起轻盈地落向别墅前端。一道暗淡的绿芒自阳光下疾闪而没斜刺射上他的后背。林野口中闷哼一声身形丝毫不停如一道黑烟般直卷向海滩处。

    高掠行间只见前方人影连闪浅滩上竟是在片刻中密布了几十个身着全副金属甲胄的汉子。每个人的手上俱是倒执着两柄狭长的纯蓝光体直视着林野的眸子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机。

    林野放下两女转身淡淡地道:“参议员先生您身边宠物们的项圈上是不是都刻着‘暗夜’这个名字?”

    罗森在上百名服装怪异的亚裔大汉簇拥下缓步行近身侧的两人正是阿穆勒与戴着青铜面具一袭黑袍的玛雅。

    “放了我女儿!”罗森儒雅的面容下隐隐泛着铁青色。

    艾薇儿冷冷地开口:“是我自愿要离开这里不关任何人的事情。”

    罗森久久凝视着她神色复杂地道:“艾薇儿无论我做什么爱你的心永远也不会变。这一点我想你应该非常清楚。现在你要离开你的父亲站到敌人的那一边去吗?”

    “如果可能我希望所有的一切都没有生。您和我还有巴赤我们在一起会生活得很幸福。我也爱您永远爱。但是您不应该伤害我的爱人和朋友他们是无辜的不应该成为金钱和权势的牺牲品。”艾薇儿退到林野身后再也不愿意说上半个字。

    “与林先生成为敌人我的日本朋友只是一部分原因。艾薇儿你不懂的。”罗森低声叹息目光渐渐变得锋锐起来“既然事情已经变成了这样我现在所要做的就是让你彻底死心。林野先生您顽强的生命力真是令人赞叹但是您的智商却永远让我感到悲哀。所谓的情感就真的那么重要吗?甚至值得去为之付出生命?”

    林野迎上了他的目光:“对我来说是这样。”

    “真是荒唐可笑您和您的下属都是同一类型的蠢材。对了那几位越狱的先生在哪里?”罗森转身行向建筑群头也不回地道:“小心我的女儿杀了这个人之后全岛搜索一定还有些隐藏在暗处的客人。”

    阿穆勒触连身垩甲反手抽出两柄粒子光剑沙哑地低笑道:“年轻人我们又见面了。不过我想这应该是最后一次。”

    林野的目光却凝注在玛雅身上:“刚才的偷袭是你所为?”

    玛雅的声音清冷依旧:“是我看样子你的抗毒能力又进步了不少。”

    “知道为什么我会找你说话吗?”林野微抬左手唇角微扯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因为在这里的所有人里面你是最危险的一个!”

    最后的一个字自林野的口中清晰吐出却是长时间地回荡在玛雅耳边。因为这是她所能听到的最后声音。一枚炽热的弹头无声袭来急旋转着钻进她的左侧太阳穴绞过整个颅体后从另一侧掀开一个拳头大小的深洞飞去无踪。

    玛雅怔怔地注视着阿穆勒身躯颓然软倒黑红粘稠的血液喷射而出瞬间溅湿了大片地面。阿穆勒直若野兽般低吼了一声双臂连挥而起身形方动小腹上已是挨了一记凶狠的膝顶。层层铺展的强韧垩甲似乎并不能减轻多少袭来的狂暴力量犹如被一块烧红的烙铁直绞入腹中般暗夜之王的身躯立时蜷起倒下无法遏止地呕吐痉挛起来。

    几百名配备着潜水用具的猛虎队员自浅海中狞然立起身躯乌云般黑压一片的集束手雷自他们手中抛出拖着长长的硝烟落在了远处的浅滩上。一团团庞然爆裂的火云顿时吞没了疾掠中的暗夜众人黝黑冰冷的金属体源源不断地从天而降几乎如降雨般覆盖了方圆几十米内的每一寸空间!

    一记记划破天际的清越枪声连续响起林野身前的那批亚裔大汉片刻间躺倒十余人。剩余众人神色惨变迅疾闪动间双手齐齐抬起一层浓厚浑浊的黑色烟气自地面上急剧扩散直向着海面方向蔓延而去。黑气去势快极横向范围极大瞬间涌至林野身前毫不留情地噬上玛雅与阿穆勒的躯体。可怜暗夜之王就连丝毫的反应亦未能做出立即便被腐蚀成了一堆白骨包裹着金属垩甲的森然白骨。

    林野微微变色身形立时暴退手臂疾挥间已是拎起两女高高掷出口中低吼道:“往深海里退!都给我退回去!”

    巴赤伸手横揽前后接住两女满目怜惜地看了艾薇儿一眼大吼道:“哥!你小心!”

    林野疾掠中双足大力蹬地整个人直纵而起如同一只鹰隼般激射向浅海方向。地面上那层黑气正狰狞涌过遍布着弹坑和火焰的浅滩将俱是足部炸残的暗夜众人尽皆吞没行进度竟与林野不遑多让!

    杨灭双目赤红手却稳定得一如磐石那些亚裔汉子在他的长枪连中6续又倒下十几人。猛虎队员们已纷纷解下背后紧缚的火器正欲乱枪齐射时身后却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鸣声。

    十二架迷彩色的武装直升机自洋面上急飞来远远排出了横向攻击阵型。而浑浊浓厚的黑气前端此时即将触及海水猛虎众人已完全无路可退!

    航炮的怒吼声终于疯狂炸响但却不是来自于那些武装直升机!猛虎公司最后的王牌——两架“深海掘进者”**地自水中立起身躯傲如魔神般抬臂横扫狭长锋锐的弹头尖叫着汇成一道游动光幕赤色龙卷般旋绞而上。反坦克火箭自它们肩头急不可耐地悍然腾起拖曳着暗红色的尾火直冲上天顿时将空中的四架直升机扯得粉碎!而剩余机群的空对地导弹却是相继袭来“深海掘进者”的身躯于轰然爆炸声中相继仰翻倒入冰冷的海水。

    同一时刻远端洋面上突然光芒大放呼啸声中十几枚狭长的火蛇齐射而上。一连串红云自空中猛烈爆起剩余的八架直升机无一幸免均被炸成了一块块钢铁碎片。就像是一场绚目至极的焰火表演短暂的灿烂之后除了硝烟再也无一丝痕迹留下。

    和所有的猛虎队员一样落入浅海中的林野并不清楚突如其来的援军身份他所唯一注意的是浅滩边缘已经变为乌黑色泽的海水。

    一杆杆重型火器纷纷咆哮起来而岛上的那些亚裔汉子早就已经退到了远处就连杨灭手中的狙击步枪亦是无能为力。林野目光收缩望着急扑来的黑潮正欲有所动作时身后突然水花翻腾一只庞然无朋的银色的“蛋”带着道长长水线自深海疾射而至顿在了猛虎队员的中间。一名脱下上衣刚刚展开背后双翼的队员促不及防登时被球体边缘撞了个倒栽葱。

    椭圆形的金属巨门开处出现在林野眼前的赫然是冷艳无双的凤凰儿!自她俏然迈出双足接触海水的那一刻起一层柔和的白色汽雾就自海上腾出悄然环绕了猛虎公司中的每一个人。随她之后相继有六个青布包头身着对襟短褂的苗族老者跨出金属体神色冷漠地向着岸上径直行去。随着这些枯干瘦弱的老人缓步前行那股黑潮逐渐变色轻描淡写地被他们消弭于无形。

    “傻小子看着我干什么?你老婆脸上有花吗?”凤凰儿晕红着脸笑吟吟地用苗语道。

    林野大喜上前牵了她的手道:“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回到纽约后不久‘十字军’就与我取得了联系。这段时间他们几乎走遍了全城的码头今天才查到送我回中国的那条货轮名字。船长还记得我和小兰妹妹的样子便帮我们找到了你的朋友。”凤凰儿眼圈微红突然挣脱手掌重重地打了林野一个耳光“谁让你又丢下我不管的!不是早就已经说好了再也不分开的吗?”

    猛虎公司自巴赤以下当场集体失去思维能力。他们心目中铁血冷酷强大睿智的老板居然被人打了一记耳光!而且还是个女人!

    一名猛虎汉子呆了半晌如梦初醒般抬起枪口勃然大怒道:“他***”大约有十几双大手同时伸来将他后面的话捂在了嘴里。

    “你是猪吗?没看见老板在笑?!这位漂亮小姐一定是老板的老婆!”一个队员在他耳边低声骂道。

    那汉子怔了怔不服气地道:“就算是老板的老婆也不能打他!老子可是过誓谁要是敢动老板一根头我就”这一次并没有人来捂嘴十几个满脸无奈的队员直接将他的头按进了海里灌了半肚子水后把这可怜的家伙扔到了一边。

    两架“深海掘进者”变形的舱门被先后撬开浓烟滚滚冒出德维尔潘于剧烈的咳嗽声中爬了出来:“你们这帮家伙!还骗我说躲在机器人肚子里比较安全我差点没被炸死!”

    麦斯目光呆滞地坐上机架的臂身毛球般的头湿漉漉地耷拉在脑袋上有气无力地道:“怎么办?我的宝贝全碎了全都没有了”

    杨灭与鬣狗对视一眼俱是摇头苦笑。巴赤则显得有些好奇搔了搔脑袋问道:“哥这个是不是你小时候就一直说的姐姐啊?”

    “不告诉你。”凤凰儿冲巨人扮了个鬼脸拉着林野走向岛上。

    林野望向身后:“小兰呢?”

    凤凰儿刮了刮自己柔嫩的脸颊笑道:“你想她了吗?小兰妹妹在基地里面一会你就能见到她了。”

    林野脸上微微一红正欲说些什么时鼻端却嗅到了一股极为浓烈的腥气。他正前方的百余米处六个苗族老人冷然而立满是皱纹的脸上看不到半点神色变化。他们周遭的地面上伏倒着大量的尸体。那些高大健壮的亚裔汉子如今的身躯已变得如孩童般大小。每个人的口鼻边缘都有着无数白蚁般的小虫在爬进钻出情形诡异到了极点。

    “蓝翎寨的人小姐。”一名老人躬身道。

    凤凰儿俏脸微微沉下:“若不是爹爹硬让你们跟在我身边只怕是今天我要和他们两败俱伤。尸虫蛊这样的东西他们也敢拿来修炼就不怕遭天谴吗?”

    另一名苗族老者阴恻恻地道:“难怪各侗各寨屡有童尸被窃蓝翎寨敢把大祭祀的话当作耳旁风回去若不灭了他们全寨金花长老一级倒也是枉自为人了。”

    “带着长老们去那边等我。”林野举步行向建筑群回微笑道:“看见那个大个子身边的女孩吗?去陪她说会话我很快过来。”

    凤凰儿应了一声乖乖转回浅滩处。身后每个老人的脸上都带着淡淡的欣慰的笑容。金花的小公主已悄然长成在他们的心里长者的祝福正是唯一。

    罗森独坐在一幢单体别墅的底层身边没有一个护卫。面对着径直行进的林野他似乎并没有半分惊惧脸上犹带着轻蔑讥嘲的笑容。

    “不出十分钟美国海军就会把这座小岛围成铁桶你们一个也逃不了。虽然一直以来我都不是很乐意去动用军方势力但这次却是例外。”罗森镇定地道:“我了解你的性格即使是为了巴赤和艾薇儿你也不会杀我。所以这场战争在还没开始之前我就已经注定了不会失败。”

    林野自怀中掏出两盒方形物事淡然道:“虽然很无奈但我承认你说的不错。其实我来这个岛上想做的就只是带走两个女孩。顺便再给您捎上一点礼物。”

    “这是什么?”罗森怔怔注视着大理石茶几上的两卷微型录影带语声突然变得嘶哑无力。

    “作为曾经的合作者我个人给您预备的礼物。事实上它们存放在我这里已经有了很长时间希望您能够喜欢。”林野温文地欠了欠身微笑道:“这两卷的拷贝在今天凌晨时被送到了前林氏集团的某位高级官员手上。我想只要能够摆脱您的控制日本人一定会令这个巨大的传媒帝国全面运作起来不遗余力地去把握这次宝贵的反击机会。那么我就先告辞了参议员先生祝您愉快。”

    林野的脚步声逐渐减弱沉寂。密密的冷汗开始从罗森周身渗出他的脸孔变得毫无血色整个人剧烈地哆嗦了起来。呆坐半晌后参议员无力地伸手按上了茶几一角的电视遥控器。

    正对着他的银灰色锐角显示器在出一声微响后逐渐亮起罗森的半身影像赫然出现在屏幕上。拍摄者的角度很低并且镜头在不停地晃动环境中的光线也很昏暗但这些都丝毫没能影响到参议员脸孔的清晰呈现。他正在说的每一个字都被转换为电子信号通过电视扬声器振出响亮地回荡在空气之中。

    “这些议员我希望他们活不过明天晚上。”屏幕中的罗森拿出一叠资料递向镜头方向“把事情做得漂亮一点。有能力的合作者才是长期共处的保证。”

    镜头切换几张照片被拍成特写血肉模糊的残裂尸骸狰狞呈现几欲令人窒息。画面再转时罗森正接过照片微微摇头:“这几位先生把我视为眼中钉光是暗杀就来过十几次。在美国政坛上也算是我的老敌手了想不到会落到这种下场实在是令人遗憾。”

    “感谢你所做的一切我非常荣幸能有你这样的朋友。”罗森将照片慢慢撕碎满意地对着镜头笑道

    参议员面如死灰地看着自己的精彩演出机械而茫然地按动着遥控器。然而几乎是所有的频道都在播放着同一组画面。没有解说没有字幕标注罗森那张全国皆知的脸孔似已说明了一切。

    “林野林野”参议员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惨笑着将手探进了怀里。手指在触碰到冰冷的金属体时畏惧般缩了一缩。随即颤抖着将它握起缓慢地指向那摇坠欲熄的灵魂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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