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录被简旭的质问吓住,不知如何作答,咔吧咔吧眼睛,心里暗叫不妙,这太子是有备而来,恐怕这个麻六对他很重要,和太子斗,自己还没有那个本事,咱吃人家的,喝人家的,住的都是人家的,可别惹人家,太子就是将来的皇上,以后还得指望他过活呢,就是麻六杀了我爹,都得忍下来,现在要做的是先保全自己,唯有把此事推到侍妾身上。

    “都是那个贱人,她言说是这个麻六奸污了她,她是臣的侍妾,臣没想到她会对我撒谎,臣确实不知此事啊,请太子明鉴。”

    简旭并不想和这个周录闹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主要是想救麻六,遂说道:“不知者,无罪,把你的侍妾再给我带来。”

    兵士又把周录的侍妾带到,简旭围着她走了几圈,心里不明白,这样一个俗姿庸粉,浑身上下荡漾着浪气的女人,麻六怎会看好?你小子的眼光太低了,只看女人的表象,不看内在,这女子一眼看见就不是个省油的灯。若是在皇室,那就是祸国殃民的主儿,若是在百姓家,就是败家的货色。麻六啊麻六,你的眼睛小归小,这些事情都看不清,真是让我失望。

    简旭在心里哀叹了半天,对这个周录的侍妾说道:“周大人和小纹把实情都说了,你也不用再说什么了,本王已了解真相,反正都是一死,也不为难你了。”他故意不让她说,一切都是板上钉钉的架势,其实是想逼她说实话。

    周录的侍妾一听,这周录和小纹一定把自己勾引麻六的事情说了,不然,这个太子怎会说我唯有一死,通奸的女人是要犯死罪的,搞不好还得来个凌迟,索性都是死,就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罢了,她冷冷的笑了起来。

    “哼哼,哼哼哼哼,死是吗,我不怕,有时活着比死难过,对,是我勾引的麻六,是我把他的衣服强行脱下的,是我把他拉到床上的,呵呵,应该说是我奸污的他。”

    “你,你这个贱人!”周录在一边忍不住吼道。

    简旭一瞪眼,“周大人,我让你说话了吗?”

    周录赶紧闭嘴躲到一边,他的侍妾继续说道:“我风流,我放荡,我喜欢这样,我就喜欢这样!”她这最后一句几乎是怒吼着说的,眼里突然浸满泪水。

    “我从小死了爹爹,娘又改嫁他人,我十二岁被继父奸污,又像奴隶一样的干活,过着豕狗不如的日子,幸好有几分姿色,继父赌债高筑,被卖到青楼,开始每天倚门卖笑,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后来,谢谢你周大人,把我赎了出来,可是,又能怎样,你把当成你的宠物,关在西厢房,凡是男人都不准接近,吃饭由小纹送到房里,去个茅厕都是小纹跟着,我只和管家说过一句话,你就把我打的半死,并且再不允许我到前面去,来到这里一年多了,我只上街一次,就是认识麻六的那一次,我每天只是吃饭、睡觉、然后就坐在那里呆呆的等你回来,我就是一俱行尸走肉,所以,我要放浪,我要自由,我要快活,我看透了这俗世,早活够了,你们尽管杀了我便是。”她说完,平静的看看简旭。

    简旭突然的再也恨不起了这个女人,心里又突然的好酸楚,觉得她万分的可怜,在心里叹口气,只能在心里,自己是太子,做事不能一副柔弱的姿态。

    他说道:“周录,事情已经说明,麻六是受害者,无罪释放。”

    周录低头称“是”。

    简旭又道:“关于这个女人,这是你的家务事,本王不便再过问,你们自行解决吧。”

    周录又低头称“是”。

    简旭又道:“周录,你不问青红皂白,不查明事情真相,冤枉好人,滥用刑罚,该当何罪?”

    周录机械性的又低头称“是”,突然觉得错了,连忙跪倒:“殿下恕罪,下官也是受这贱人蒙骗啊。”

    廖申看看简旭,示意他不要激化矛盾,简旭知道这个,他是故意吓吓周录,所以说道:“周录,本王念在你为国尽忠职守,戍边有功,今日之事暂且放过,他日若再犯,两罪并罚,定不轻饶。”

    周录叩头谢恩。

    简旭对肖腾云道:“肖大人,你去把周大人的轿子备好,麻六身受重伤,不能行走。”

    肖腾云点头称是,急忙去准备。

    简旭带着麻六,回转肖府。

    刚到府门口,迎面出来了淳于凤和登州五虎,他们一行刚来沧州,在肖府找不到简旭等人,下人均不知道麻六的事情,所以也不知这些人到哪里去了,五虎着急,就商量着出来找找,刚好相遇。

    登州五虎看到麻六的惨状,又听简旭讲了经过,都是义愤填膺,想去报复那周录,简旭摆摆手。

    “大家的心意我知道,但是你们可明白,这件事归根结底怨谁?”简旭说到此处叹口气,“是怨六儿自己,是他自己把握不好,才招惹到这场祸事,所谓‘慢藏诲盗、冶容诲淫’,是他的过失,没有把握好自己,没有管好自己的心,这是个教训,你们大家都要引以为戒。”

    简旭面前站着的,多是大他的人,他的这番话,却像是一个长辈的谆谆教导,淳于凤心里无比开心,太子的病,看来真的好了,又有了以往的威风和睿智。

    简旭又对赛诸葛说道:“二先生,麻六的伤很重,就有劳你来照顾了。”

    赛诸葛对简旭道:“公子放心,我已经看过,并未伤到筋骨,无大碍,只是他要受些罪了。”

    简旭叹口气:“让他受点苦也好,那样才能记住这个教训。”他又问了登州五虎押送二龙山那两个贼头之事,五虎告知已接洽上衙门,由他们定罪,简旭又问他们是怎样和淳于凤会面的,张埝道:“那刁球也并非有通天之功,我等去了没费吹灰之力就把淳于将军救了出来。”

    淳于凤在一边不言语,赛诸葛道:“老四太天真了,这里面有蹊跷,不然哪里有这样轻松,这也真是奇怪了。”

    淳于凤也不解释,简旭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便不再问。

    大家商量回京之事,淳于凤不同意由肖腾云派兵护送,边防重地,轻易不能动用兵力,再说,即使派兵又能派多少,若是有人想害太子,少数兵力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反而是目标太大,更不好。

    简旭也同意她的意见,就这几个人,悄悄的走。

    一切都已商量好了,只等麻六的伤愈合。

    简旭心里还是对那个白衣女子和那个乞丐念念不忘,闲来无事,要一个人出来街上走走,淳于凤不放心,陪在他左右。

    天正晌午,天气转暖,他们两个人随便的走了一条街,简旭不说什么,淳于凤亦不问,又走了一条街,还是什么都没现,简旭觉得这样走下去也不是办法,遂对淳于凤道:“将军,不如你我去小酌一杯如何?”

    淳于凤知道简旭有心事,笑道,“听公子的。”

    简旭带着她来到与白衣女子相遇的那间酒楼,里面已是吵吵嚷嚷,生意很好。他们两个捡了一个僻静的角落里坐了,要了几样小菜,一壶酒,对饮起来。

    “将军,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淳于凤道:“公子有话请讲便是。”

    简旭道:“我只奇怪,那刁球好像是非常恨你,既然抓了你,如何又把你放了?”

    淳于凤一惊,“公子怎知是他放的?”

    简旭一笑,“你别急,我只是随便问问。”

    淳于凤想了想,努力了半天,才说道:“那刁球,对我……”

    简旭知道淳于凤是个爽快的女子,这样难以启齿,定是男女之事,人家毕竟是个大姑娘,该有自己的**,所以伸手拦住,“将军不必说了,我懂,但是,此人很阴险,你要小心。”

    淳于凤说道:“公子放心,淳于这颗心想的只是如何能保护公子的平安,其他之事,一概不想。”

    简旭知道淳于凤的为人,但是,身处乱世,对谁,他都要小心,才能存活下来。

    两个人差不多把酒喝光了,也没有见到简旭想找的任何一个人,起身结账,走出酒楼。一个乞丐拦着简旭,“大爷,可怜可怜我,给几文钱吧。”

    简旭见他破衣烂衫,披头散,忽地把他低下的脑袋扳起,又悻悻的放下,自己真是草木皆兵了,从身上摸出几个铜钱,给了乞丐。不经意的一转头,另一个高高大大的乞丐在酒楼的拐角处,看了他一眼,呼呼的跑了。

    简旭拔步就追,那乞丐跑的极快,简旭是使出吃奶的力气跑,跑了一条街,那乞丐拐过街角,简旭跟着也拐过去,“咚”的一声,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两方面同时噔噔噔后退。

    “小姐,你怎样?”

    “我还好。”这柔弱至极、有气无力的声音,如同一道福音,把简旭的耳鼓震的嗡嗡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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