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大帅!”正在书房里边品着香茶,把玩着一方宋代端砚的福康安听到了书房外边传来的急促脚步声,不由得眉头一皱,不悦地道:“什么人在外头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大帅,是小的,是因为情况紧急,小的这才着急,还忘大帅恕罪。”那位冲到了书房门口的人不由得收住了脚步,陪着小心道。

    “原来是曾师爷啊,进来吧,什么消息值得你如此?”福康安淡淡地道,把那方刚刚到手的端砚交给了身边的丫环,示意那站在门外的曾大源进来。

    “那梁鹏飞把水师提督蔡攀龙给派下去代任新安营的协办守备凌龙宇给抓起来了。”曾大源这话一出口,福康安端茶水的手不由得一顿,难得地一脸疑惑之色:“你说什么?!”

    曾大源赶紧又重复了一遍。“他这不是胡闹吗?!”福康安把那茶碗往那桌上一放,脸色阴沉了下来。“刚一到水师营地,就把原本的营守备给抓起来,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

    “大帅,您先别生气,小的话还.没说完呢。”曾大源看到福康安的表情,心知要糟,赶紧又接口说道。

    “怎么了?莫非他还抓出了什么名.堂不成?”福康安眉头一挑,收敛起了怒容,不过,语气仍旧相当的不满。

    “大帅,他还真抓出了名堂……”曾大.源上前一步,把梁鹏飞刚刚送到的公文给呈了上来。

    福康安一愣,接到了手中,打开仔细一看,方才脸上.的怒色哪里还有半分。“好!这小子,还真有一套。”

    “是啊大帅,不过,这还不是您慧眼识人,否则,这小子.哪有这个福份,当上一营主官。”曾大源心里边是又妒又忌,没想到,梁鹏飞一到了新安营,居然连一个时辰都不到,就把那位水师提督指派代理的守备给抓了,而且还收罗了大量的罪证,每一件都有理有据,甚至还有证人的签字划押。

    “呵呵呵……”福康安把那份公文紧紧地捏在了手中,.在书房里边绕起了圈来,他也很是兴奋,一直找不着蔡攀龙的短处,让一直瞅着蔡攀龙不顺眼的福大帅找不到机会下手,这下可好,有了这位凌龙宇犯了这么多的事,光是一个治军不严,就足以让他给滚离福康安的势力圈子。

    “福大帅,人已经.押在了路上,最多明日就到,到时候蔡攀龙那边要是过来要人的话……”曾大源小心翼翼地道。

    福康安嘴角一弯:“别管他,本总督乃是两广总督,掌综理两广之军民事务、统辖文武、考核官吏。水师,难道也不在本督的管辖之下吗?不过,你现在就给我派人去接,别出任何差子才好。”

    “小的遵命,立即去办。”曾师爷拱手领命之后,匆匆地离开了书房。福康安打量着手中的公文,看着上边那力透纸背的字迹,嘴角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不错,识大体,聪明也够,手段也有……来人,研墨。”

    梁鹏飞意气风在那水师营寨旁边的一处小山崖上,手里边拿着单筒望远镜,正打量着海面和周围的环境,原本破落得让人不忍目睹的营寨,现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工地,到处都是人流,原本的破烂营房已经被拆掉了大半,在那原址上,新的营房正在飞快地修筑着,不论是那些原本被分派到这里的老弱病残,还是后来随着梁鹏飞来到新安营的手下,每个人都在努力地尽一份力。

    夯实地面,搅拌泥水,搬运砖石,每一位士卒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可也同样充满了笑容。

    “看看吧,这就是我们的同胞,他们的要求其实并不高,只要能吃得饱,穿得暖,有房子住,一切就觉得够幸福了,不过啊,有些人,总觉得还能多榨出一些油水来。”梁鹏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低声说道。

    身后边,营千总吴良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现如今,军营之中,除了梁鹏飞之外,就属吴良这个营千总的官衔最高。经过打听之后,知道这位营千总吴良算得上是这新安营的老人了,在这里整整呆了一年半的时间,按照吴良的说法了,在这里当官的,要么就是来捞钱混个资历就闪人的,要么就是被派来的。

    至少这位营千总吴良确确实实就是一刺头,当年在军营里边,就是一个桀傲不驯的人,凭着那在台湾的战功,升到了守备一职,到了广东之后,一次酒醉之后,与同僚生了争执,结果把同僚给打断了一只胳膊,被削职两级,配到了这里来当营千总。

    不过,他也够运气,上一次海盗来袭,营守备战死,而他因为腰部中了一枪,昏迷在了岸沿的红树林丛中,最后让逃散回来的士兵们现,这才捡了一条小命。

    也因为这个打击,让他越加的消沉,而那新来的凌龙宇不仅仅是自己的上司,蔡攀龙的心腹,更是当年的仇人,现在的他更是惹不起,所以,他干脆就呆在了南山寨汛,对于凌龙宇的动作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岂不料,这位梁鹏飞横空出世,一出手就是霹雳手段,一重拳就把那凌龙宇给抽翻在地,接下来的一幕,让吴良现如今回想起来还连连砸舌。

    而更令他无语的是,没两天,两广总督福康安居然来了嘉奖公文,还同意了梁鹏飞建议增强新安营防务力量的要求,充许梁鹏飞自募兵丁八百人。不过,新招募兵丁,因为军饷不足,所以,许梁鹏飞自募。

    而至于那位提督蔡攀龙,却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就仿佛是对梁鹏飞触怒他的举止丝毫不见一般,实际上吴良根本就不知道,就在福康安收到了梁鹏飞报去的公文当日,已然拟好了弹劾广东水师提督蔡世文治军不严的折子传马往北而去。

    现在的蔡攀龙,除了跺脚骂娘,赶紧写请罪折子,想着如何保住自己的官位之外,哪里还有精神去对付梁鹏飞这个小卒子。

    梁鹏飞看着大营里边多出来的人手,除了身边的亲兵护卫之外,这里边奉命所招募的全是梁氏子弟这些身家清白之人,这八百人的军饷对于别人而言,或许困难,但对于梁鹏飞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要不是怕出什么问题,梁鹏飞就算是再养十倍的兵力也够。

    “怎么了?吴兄莫非是有什么心事?”梁鹏飞回过了头来,看到吴良的表情笑问道。

    吴良摇了摇头:“守备大人,下官没什么心事,只是担心而已。现如今我们新安营实力大增,又大兴土木,那些疍家贼肯定会得到消息,您想,我们新安营,地处要冲,与那香岛隔海相望,若是他们感觉到了威胁,就像上次那样,下官怕……”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这些事你不必太担心了,现如今我们全营集中于新安,那些水贼前来,来少了,不过是自寻死路,来多了,咱们打不过,还不能撤吗?”梁鹏飞一**坐在了一块岩石上,得瑟地抖着腿笑道。

    “撤?!”吴良差点让自己的口水给呛道:“梁守备,这话您可不能乱说,这个撤要不得。咱们可是新安水师守军,要是敢撤,那就是临阵怯敌,这可是大罪啊。”

    “哦。撤字要不得,行,那咱们到时候就叫战略转移得了。”梁鹏飞一脸鬼鬼崇崇的奸诈笑容,身后边的白书生等人一个二个没心没肺地笑着,只有这位吴千总大人一脸黑线,猛翻白眼无言以对。

    “好了,逗你玩呢吴兄,不过你放心,区区几个小贼,我还真不放在眼中,嗯,这新安营,只要我在这里一日,就能太平一日。”梁鹏飞的目光朝着南方眺望过去,那里,还有一位让他魂萦梦牵的女子。

    “你说什么?!”香岛的某个小岛上,一处幽静的别院里,原本倚着香腮倾听着那和风与海浪应和的石香姑听到了贴身护卫白菡玉在耳边悄悄述说的消息之后,不由得一愣,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说他接受朝庭招安了?”

    “不知道,只不过,我听下面的人传来的消息,那梁少爷,现如今确实在新安县的水师大营里边。似乎还是新安营守备。”白菡玉小心翼翼地看着脸颊显得要比前些日子圆润的小姐,压低了声音说道。“而且,广州城里边也流传着梁少爷在海上大战那些故事,只之乱七八糟的说什么都有。”

    “这怎么可能?他居然跑去给清狗当奴才?!”石香姑的脸色有些泛白,手下意识地住住了衣襟,捏得紧紧地,指尖都已经白。

    “小姐,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传消息的人,应该不会乱说,而且这些日子,新安营换了新守备之后,大兴土木的事您也是知道的。”白菡玉有些担忧地望着石香姑,心里边也是一团乱麻,怎么也闹不明白,那与他们在一起之时,信誓旦旦与清狗势两立的梁大少爷,怎么转眼之间,居然变成了清狗的官儿。

    “我得去见见他。”石香姑渐渐地恢复了平静,一股子冷意又开始在她的眸底游弋,俏脸上也布满了寒霜。

    昨天热的都穿单衣了,结果今天又凉了下来,无语,贵州的天气,还真是变幻无常啊,大伙慢慢看哈,看完了早点休息吧,刚刚过完年,想必都玩累了吧,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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