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时分。灼热的太阳当空而照,那在海面穿梭翻飞的海鸟的身上染上了一层金灿的辉,海风轻轻地指荡着万里碧波,搅起了层层鱼鳞状的白沫。

    “快回去吧,安安心心地呆着,那郑家的事情,我来处理就行了。等这事了结了,我会亲自登门,向你阿爹求亲。”梁鹏飞握着石香姑的手,站在了码头上依依惜别。

    石香姑的脸蛋呈漂亮的粉色,但是精明能干的她仍旧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郑家势大,非同小可,你不要太大意了,最好,能借用官府的力量,就利用官府的力量,你梁家现如今展才刚有起色,切切不可自损实力才是。”

    “你放心吧,我有分寸,我是那种只顾着一时之愤,损人而不利已的笨蛋吗?”梁鹏飞呵呵一笑。顺势抬起了手,替那石香姑理了理腮边那让海风拂乱的青丝,这个动作,让众目睽睽之下的石香姑不由得嫣红满面,却也没躲闪的意思。

    “少爷,我们的巡逻快船,你看!”这个时候,白书生突然指着远处的海面叫了起来。梁鹏飞抬起了头,看到了那巡逻快船上边挂起的红旗之后,不由得脸色一变。

    “禀报少爷,石老爷子领着石家的舰队,大小战船四十余艘,已经过了海崖岛,正向着我们水师大营而来,小的正好巡逻过那里,上前理论,那石老爷子却说少爷您绑架了他的儿女,小的费尽了唇舌,石老爷子勉强同意把船停在了海崖岛附近,不过他说了,要您立即放人,如果一个时辰之内,见不到石小姐和石少爷,他石某人,顾不得昔日之恩怨,定要将新安水师营夷为平地。”快船上的亲兵跳下了船之后,顾不上喘息。直接就冲到了梁鹏飞的跟前禀报道。

    “我阿爹?!”石香姑不由得脸色白,温柔的柔夷陡然僵。旁边的石达开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一脸的惶急。“姐,这怎么可能,昨天晚上我们才离开的,阿爹怎么会现在就现我们不在?”

    石香姑望向梁鹏飞。“看样子,我阿爹已经知道了我跟阿弟悄悄离开的消息,肯定以为我们姐弟被困在了这里,所以,才会带着人马过来。这样,我跟我阿弟先过去了,应该能拦得住我阿爹。”

    “无妨,既然你阿爹亲临,我要是不去见一见,也实在是显得很没礼貌,你我的事,早晚也该跟你爹摊牌,择日不若撞日,走,我跟你们姐弟一起去。”梁鹏飞握紧了石香姑的手笑道。

    “不行,你还是别去了。我阿爹这会子肯定在气头上,要不然,他不会带着那么多船来的。”石香姑赶紧站到了梁鹏飞与那艘即将启程的快船之间。

    “香姑,相信我,若是越晚见到你爹,怕是你爹对我的怨恨就会越深,还不如现如今当面锣对面鼓的把事情给摆出来说个清楚。”梁鹏飞温柔的目光拂过了石香姑的心思,她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阻止梁鹏飞。

    “阿姐,让他去吧,梁少说的对,很多事情,越早挑明越好。”旁边,石达开了开了口,他确实觉得这也是一个办法,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更何况,自己的阿姐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若是再等上一段时间,那石香姑的名声必然会大大受损,这可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吴乾轻你留下,告诉吴千总,就说本官去巡查海域去了,没有本官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调动船只再行出海。”吩咐完之后,梁鹏飞紧了紧握着石香姑的手,大步向那停泊在码头边上,已经撑起了涨鼓鼓的风帆的快船走去。

    海崖岛,一个不起眼。长宽都不过里许的小岛旁边,停泊着一只庞大的舰队,一根根高耸的桅杆直刺天穹,里边,既有中国传统造型有战船,也有西方风格的战舰,唯一没有区别的就是每一只战船之上的人们都在纷忙着,手里边都紧握着武器,所有的战船都已经打开了船舷的炮窗,已经进入了紧张的临战气氛。

    中央,是一艘西班牙风格的高大战舰,就在那高高的尾楼上边,一位须皆白,面容却显得圆润俊朗,目光敏锐,看不出真实年纪的老人正手扶着那船舷,看着周围奔忙的人群,还有那一艘艘已经进入了临战状态的战船。

    “石伯父,您不该让船队停下来,应该一鼓作气的直扑新安营才是,放了那些人回去,到时候,他们得到了消息。挟着香姑和达开兄弟往北而遁,到时候,可就悔之晚矣了。”旁边,一位年近三十,长得相貌堂堂的男子恭敬地站在这位老人的身边,一脸的焦燥之色。

    这位老人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仍旧把目光投下了远处,这位男子张了张嘴,终究没在开口,默默地站在了老人的身后边。一言不,那眼眸里边,。

    “老爷,他们来了!”这个时候,那站在高耸的主桅上的哨兵俯声大喊了起来,他的手,正笔直地指向了北方。老人眯起了眼睛,向着北方的海面眺望,渐渐地,一艘快船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内,那站立在船头上熟悉的身影,让老人不由得缓缓地吐出了一口长气。

    正是石香姑姐弟,还有梁鹏飞。不过,当他看清了自己儿女的身边,站立着一个陌生的,身形壮硕而伟岸的少年之后,猜测出了他的身份之后,不由得微微一愣,旋及冷哼了一声,铁青着脸,头也不回地走下了尾楼。

    而他身后的那名男子,死死地盯着那越来越近的快船,那站在石香姑身侧的梁鹏飞身上,阴枭的目光闪烁过了一丝冷冽与寒意。

    梁鹏飞有所感应地抬起了目光,恰好看到了那站在尾楼上的男子。“那家伙是谁?”梁鹏飞向那身边的石香姑问道。

    “咦,郑文显,他怎么来了?”石香姑看到了那尾楼上的男子之后,不由得脸色一沉,没好气地道。

    “肯定是他,肯定是他向阿爹告的密!”那旁边的石达开一拍大腿,顿时恍然大悟。

    “他就是郑一郑文显?”梁鹏飞不由得笑了起来,白生生的牙齿,在阳光之下奕奕生辉,那双带着一丝戏谑与鄙夷的双眼,淡淡地扫过了那站在旗舰尾楼上的郑文显。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了那少年扫过来的目光之后,郑文显没来由地觉得心头一跳。

    “小侄梁鹏飞。见过石伯父,上次梁岛之时,未能拜见石伯父,实乃小侄的罪过,还忘石伯父勿怪才是。”梁鹏飞与石香姑姐弟走入了船舱之后,就看到了一位须皆白的老人铁青着脸坐在主位上,一言不,锐利的双目扫了过来。

    而那位郑文显,就坐在石世英的左下,看到了那石香姑姐弟进船之后,就露出了一脸和悦的笑容走上了前来,似乎准备要打招呼,而石香姑别说给个表情,就连眼神也没有落在他的身上,径直就越过了他朝前走去,这位郑文显尴尬无比,伸出来的手爪爪半天都不知道该往哪藏,看得梁大少爷差点笑破肚皮。

    这个时候,梁鹏飞查觉到了那石老爷子的目光就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不得不收束了表情,上前两步,恭敬地给这位自己未来的岳父泰山老丈人见礼。

    这位正是石香姑的父亲石世英,他只是冷哼了一声:“不敢当,你我两家并无渊源,这声石伯父,老朽可担当不起。”他身边右下,坐着一位与他容貌相近的老人,不过看起来却显得年轻许多,望向梁鹏飞的目光同样不善。

    梁鹏飞嘿嘿一笑,丝毫没有尴尬之色:“不管怎么说,石梁两家,总算是并肩而战过,而我与石小姐和石少爷平辈相称,而石老爷子您年岁看起来要比我阿爹大,换您一声石伯父,您当得起,也受得起。”

    “您!”石世英手拍在了那椅子扶手上边,瞪起了眼睛,想了想,却又找不到反驳地话,只得恨恨地扫了梁鹏飞一眼,把目光落到了自己的儿女身上。“你们俩,到底怎么一回事,我们是什么,我们在那些狗官的眼里,是疍家贼,是连上岸,脚踩6地的资格都没有的疍家贼,老夫的话你们难道听不见吗?”

    “阿爹,您别生气,您身子一向不好,我跟阿弟只不过是去见一见梁少,些事情而已。”石香姑看到了石老爷子气得脸红筋涨的样子,不由得快步走上了前去,轻轻地给自己的父亲扶拍起了背,低声地解释道。

    “问一些事情,说得好听,问什么事情,我可是你阿爹,难道就不能问我吗?就算是你真有事情过去,那为什么连招呼都不打,姐弟二人就这么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可是你阿爹。”石老爷子气咻咻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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