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沉默不语。

    阿福抬头看着自家公子,见他俊脸上带着挣扎,不由暗暗摇头。

    五公子转过头看着天空,久久都没有说话。阿福几次准备张嘴,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孙乐回到府中时,才知道弱王自从那时外出后一直都没有回来。

    夜凉人静,孙乐在月光下静静地练习着太极拳。这太极拳她不管在什么处境中,从来没有放松过练习。很多时候,她都只是享受着练习时的清静平和。

    时间过了飞快,转眼又是两天过去了。

    这一天,孙乐坐在府中的小花园中,抱着头眯着眼眺望着远方的青山白云,一副十分悠闲的模样。

    也知过了多久,一阵脚步声传来,不一会功夫,一个侍婢走到离她十米处的沙子石路上,对着孙乐行了一礼,轻声说道:“孙乐姑娘,有人要我把这竹简片送来。”

    有人送信给我?

    孙乐诧异地回过头来,那侍婢轻步走到她面前,盈盈一福,把手中的绣简片递上。

    绣简片只有两根。上面寥寥写着几个字。

    孙乐只是瞟了一眼。便讶异地坐直了身子。

    把那竹简仔细看了两遍后。孙乐贴身放好。当她抬头时。正好看到那侍婢悄步向外退去。

    “且慢!”

    孙乐突然叫道。“这竹简。是何人送到你手中。”

    侍婢诧异地看着孙乐。回道:“是我在大门口遇到了一个青年人。他要我把这竹简片给姑娘你地。姑娘。是不是这竹简有什么不对?”

    孙乐静静地打量了侍婢两眼,说道:“没什么不对,退下吧。”

    “诺。”

    目送着那侍婢退下,孙乐低敛着眉眼,暗中想道:雉大家真是好手段啊!

    孙乐了解弱王为人,五公子的这片子竹简,要按正常程序只怕是到不了自己手中。它现在既然到了,那接过这绣简片的侍婢只能是雉大家安插的人了。

    也知这个雉大家又想使出什么手段来?

    孙乐想到这里,有点厌烦地揉搓着自己的额头。她知道,自己在拒绝了雉大家的示好,并向弱王提出那个要求时,便已与雉大家再次交恶了。

    想着想着,孙乐又揉搓了一下眉心,暗暗嘀咕道:“最烦这种事了。”哼,她如果真敢做出什么事,那自己也只得不在乎弱儿的想法而动手对付了。

    孙乐回到房中,换上一袭青布深衣后出了府门。

    在咸阳街中转了一刻钟后,孙乐地眼前出现了一家不起眼的酒家。这酒家是全木制结构,二层,每一层只有三百来平方米的样子,在一众粗大壮观的建筑群中显得格外的不起眼。

    酒家里面冷冷清清,孙乐进去时,小二正伏在桌子上打着瞌睡,嘴边还流着老长的口水。

    孙乐懒得惊醒他,便继续向楼上走去。

    二楼上,只坐着一个白衣胜雪地身影。

    孙乐一伸出头,便对上那片雪白。

    她脚步不由自主地一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犹豫了一会,孙乐才重新提步向那身影靠近。

    孙乐一直走到他的对面塌上坐好,低头沉思的白影才动了动,慢慢抬起头来。

    四目堪堪相对,两人便同时移开头去。

    一片寂静。

    过了好一会,五公子终于再次动了,他伸出手提起酒斟,给自己和孙乐地酒杯都满上酒。

    浑黄的酒水汩汩流入杯中,低着眉眼,专注地看着注入的酒水的五公子轻声说道:“我没有想到,你能及时赴约。”

    孙乐睫毛扇动了一下,等到杯中地酒水满了,端起来轻轻饮了一口,说道:“公子可是为赵燕攻齐之事而来?”

    她居然一开口便是询问此事。

    五公子的手抖动了一下。他把酒斟放下,抬头看向孙乐。他明澈如秋水的双眸在阳光下泛着涟漪波影,“我居然都不知道,你便是田乐!”

    孙乐慢慢地抬眸,“前两日阿福还不曾知道此是有人向公子透露了。是雉大家的人么?”

    五公子诧异地看向孙乐,摇了摇头,“阿福说是一个女子告诉于他的,不知是不是雉大家的人。”

    当然是她了!

    这个世上,知道孙乐便是田乐地,只有楚国有限的几人。而那些人中,现在在咸阳,并且与自己有隙,唯雉大家耳。

    一瞬间,孙乐明白了,这便是雉大家地目的!她地目的十分简单,便是要自己再当一次说客。这纵横之路危险是如此之大,自己很有可能便无法全身而退。

    想明白这一点后,孙乐直有点厌烦了。她伸手揉搓着额头。

    五公子定定地看着她,见状低声说道:“你,事情很为难么?”

    不等

    口,他已苦笑道:“孙乐并不是名利中人,对这种是不感兴趣地。我犹豫了两天,三番四次都生了退意。可想到齐国近况,终还是来了。”

    孙乐轻轻说道:“天下英才无数,上次我出面说动赵国和秦国,实是邀天之幸。再一次行此种事,实是危险很大。”

    她这话中,有了一点松动。

    五公子看向她,秋波如水。他也知道,自己出面的话,孙乐拒绝的可能性很小。她一直以来,除了上一次的事横生枝节,都不曾拒绝过自己的要求啊。

    孙乐说完这句话后,见五公子久久没有回答,便抬头看向他。这一抬头,却见五公子一脸的挣扎。

    这可怪了,他不是想了两天还是决定来找自己的吗?难不成他并没有下定决心?他并没有想到让自己去冒这种危险?

    在孙乐的诧异中,五公子抿紧薄辰,微皱眉头,说道:“孙乐,如果你不想去,那就不去吧。”他抬头看向孙乐,认真地说道:“我虽是齐国人,在世人心中的地位实已超脱了一地一国的限制。如果每一次齐国有难,我都一定要操心的话,我这个叔子也就名不符实了。所以,孙乐,你还是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吧。”

    孙乐明白五公子这话的意思。他是可以看到天命的人,这样的人,本不应该拘于一国一地。这个天下间,只有身负真龙之气的新任天下共主才能让他归附。这便是他这个叔子的使命。

    孙乐抬着头,怔怔地看着说得很认真,语气也很洒脱的五公子。听着听着,她却露出一抹苦笑来:他的眉心锁得如此之紧,他的忧虑不曾散去,这样的他就算说得再有道理又能怎么样?齐国毕竟是他的家国,他做不到束手旁观啊。

    慢慢的,孙乐眉目微敛,决心暗下。

    五公子说完这席话后,轻轻一笑,“齐地大物博,英才辈出,岂能无临危受命之士?仔细忖之,使说要找你出面也不过是信口耳。”

    他的话说完了好一会,孙乐还是低眉敛目,一脸沉思的样子。五公子不由好奇地叫道:“孙乐,你怎地不说话了?”

    孙乐抬起头来看向五公子,她静静地打量着他俊美无畴的眉眼。

    她看得如此认真,如此坦然,这样的孙乐,五公子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不由有点好笑地问道:“你看我做甚?”

    孙乐嘴角向上弯了弯,一抹淡淡地笑意在她的脸上流转,“五公子,那天晚上你问孙乐的话,孙乐还没有回答呢。”

    五公子怔住了。

    那天晚上问孙乐的话?就是那句要求她嫁给自己,不要再离开自己的话么?到了现在,那句话有没有回答还有什么意义?

    在五公子的错愕中,孙乐再次抬眸,认真地说道:“那时叫楚王打断了,孙乐来不及回答公子的话。在这里,孙乐想告诉公子,孙乐不愿意!”

    “孙乐不愿意!”

    “孙乐不愿意!”

    这是五公子万万没有想到的回答,他睁大眼,不敢置信地瞪着孙乐。虽然他自己还有犹豫,他也还在想着要避开孙乐这个给他带来烦恼和痛苦的女子。可是,此时此刻听到孙乐这么明白的说来,直如五雷轰顶般,一股莫名的痛苦铺天盖地袭来。

    孙乐看着脸色瞬间煞白的五公子,眼神中飞快地闪过一抹痛苦,转眼,那痛苦便被她掩藏起来。

    她垂下眼敛,木木地说道:“那天晚上,孙乐问五公子可愿只娶孙乐一人时,是想着公子定然会拒绝的。孙乐原想,公子只要拒绝了,那孙乐便顺理成章地离开公子。”

    她说到这里突然一哑。这种哑,似乎是大脑太过木然,思绪中断所致。

    孙乐甩了甩头,终于又说道:“公子你是人中龙凤,孙乐无德无貌,原非公子良配。能得公子看重,孙乐一直欢喜于心。”

    她说到这里,实在是说不下去了。便站了起来,冲着呆若木鸡的五公子盈盈一礼,低头说道:“孙乐是无福之人,公子保重。此行的仪程,公子交由阿福,会我于喜食楼便可。”

    说罢,她转过身便向楼下匆匆冲去,她的脚步又乱又快,不一会身影便消失在五公子面前。

    直到她走了良久,陈立才从暗处走了出来。他瞪目结舌地看着消失在街头的孙乐,暗暗想道:看来这孙乐是准备替齐国出使燕赵了。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居然这么突然又这么古怪地跟五公子说出这一番话来?难不成,这丫头准备事了之后便抽身离开,独自行走天涯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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