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渐露头角〔一〕

    易慧对钟鸣的谦虚请教报之一笑,随即慢慢开导他道:

    “这老头手中的药物肯定是味道不错,否则他怎么能见人就想施舍呢?我想他除了手中这一颗之外,身上肯定还带着不少。古人有句话説的不错,那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干脆在他身上翻一下,翻出来后就多喂他几丸也就是了。”

    幽魂孤鬼此时尽管身手被制,但是口舌尚能正常説话,闻此后不由得汗如雨下。他自忖钟鸣年轻莽撞,办事不知轻重,此时见钟鸣果然依从易慧所言,在夺过手中药丸之后,又将自己身上所剩九颗药丸全都搜去,然后拿出其中三颗就准备给他喂下。不由得惊魂出窍。

    幽魂孤鬼首先发出一声惊叫,随即表示道: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旁边这xiǎo子只管教你使坏,岂知道这药丸的威力?其中一颗药丸就足以使人在十二个时辰内内力全失;如果两颗同时喂下,就足可使老夫瘫了半边身躯;三颗同时喂下岂不叫老夫瘫死在这树林之中。”

    他见自己的呼叫对方毫不理会,充耳不闻,不由得惊恐之极,干脆怒骂道:

    “你xiǎo子要是如此缺德,还不如一剑杀了我好了,还顾念什么你家大管家之情谊!”

    钟鸣看他焦急万分,方才知道他所言不虚,不过想到他过去对自己的连番抓捕,还是将一颗药丸仿效他的办法给他服下,然后拿着第二颗之间一时反而有些犹豫不决。易慧也怕幽魂孤鬼説的是实情,糊里糊涂将他弄死,以后在朋友面前不好交代。

    易慧知道钟鸣对此人恨之入骨,如果不及时阻止,他极有可能只是为了替周氏兄弟报仇,而将药丸就给幽魂孤鬼喂下。到那时一切将无法挽回,因此赶忙劝道:

    “弟弟如果不想杀人,我倒还有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使这件事情得到完满解决。”

    “那是什么主意?”钟鸣迫不及待的问道。

    “其实説出来很简单,这老头不是説他的药丸威力大吗……既然他吃不得两丸,你就把药丸捏开两半,再喂他半颗药丸,其后果似乎就没有他説的那样可怕了。况且这老头肯定自有配好的解药,回去之后自会调理的。”

    钟鸣大喜,立时把药丸分成两半,将一半塞进老头口中逼他服下。老头起初不肯,将药丸含在嘴里就是不愿咽下,钟鸣连戳了他肋下三四指,他都忍痛忍着不咽。旁边的石玉明看着有气,干脆上前对钟鸣道:

    “这老头死活不咽,或许是因为口中缺少唾液之故,没有唾液他怎好咽下?待愚兄在他口中多吐几口唾液就解决了。”

    钟鸣diǎn头赞同,并立时给石玉明闪开地方,在石玉明作势向幽魂孤鬼口中吐唾液时,幽魂孤鬼干脆将口中药丸直接吞下去了。此时的幽魂孤鬼气喘吁吁,用一道特别怨毒的目光瞟了易慧与石玉明一眼,易慧见了后忙道:

    “看这老头现有的精气神,似乎还能再吃下半颗药丸。”

    钟鸣不知道易慧这一句是气话,随即把手中的半颗药丸当要真再给幽魂孤鬼喂下,幽魂孤鬼此时的最后精神防线竟然彻底崩溃了。他为了保命一时顾不得老脸,只好放弃强硬面目,开始向二人哀求道:

    “此事万万试不得!求求两位饶了我这该死的老头吧,在下在世上得罪人甚多,平时全倚仗一diǎn武功保命。一旦变成废人,用不了走出这个林子二十里,就会死在仇家之手。”

    “有这么严重吗,我看你是在骗人?”易慧佯装不信的问道。

    “千真万确……在下老迈糊涂,原本就不该得罪二位。二位看在我大师兄的份上,现在就别和我一般见识了。我以前之所以得罪二位,全是为了要修炼上乘武功,并不是专门想害人。大师兄现在已经拜在戒戮大师门下修炼,我要想追上大师兄,非要能得到什么武功秘籍才行。二位如果今天饶我这一次,我发誓:此生此世绝不敢再靠近二位三丈距离!”

    两人知道他这袖中寒箭要想伤人,必须在对手三丈之内,方才得以施展。闻此后不免相互看了一眼,在得到易慧diǎn头之后,钟鸣这才把药丸收起。没想到旁边的石玉明则对此表示颇为不满,并道:

    “向贤弟岂不知古人‘农夫和蛇’的谚语?给这种人讲不得友情和信义,他的落难就像那条冻僵的蛇,一旦叫他恢复过来,他就要照常去做坏事害人。对待这种人就不能给他讲慈悲,别忘了他适才可是还想杀了我们的!”

    钟鸣只好将此人的大师兄曾在卧龙山庄当过大管家,与父亲和戒戮大师的特殊关系,告诉了石玉明,石玉明方才无奈的摇了摇头,表示理解。在钟鸣问清石玉明此次的任务之后,只好求他高抬贵手,暂且放幽魂孤鬼一码,回去之后别向许不成与牛玉英谈起就是了。

    石玉明见钟鸣十分讲究旧情,也只好答应了下来,然后向钟鸣告诫道:

    “师祖仇家极多,令人防不胜防,他们无力向师祖挑战,却向吾等师兄弟下手。现在就连我这样的人员也不能在外独自混饭吃了,不得已辞去保镖工作而重新追随师父。望贤弟在外千万不要随便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否则将后患无穷。”

    “谢谢大哥提醒,不知道下一步你要到哪里去?”钟鸣问道。

    “我还能到哪里安身,现在只好在师父手下充当官差混饭吃罢了。”石玉明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石大哥要是有什么事需要xiǎo弟帮忙,千万不要不好意思説出,其实xiǎo弟现在也有能力帮助朋友解决一些难题的。”

    “谢谢贤弟一片好意,愚兄眼下还没有麻烦贤弟的事情需要你帮忙,如果贤弟没有别的吩咐,愚兄就告辞了。”

    石玉明神色之中似乎有些信不过这xiǎo弟的能力,所以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匆匆告辞而去。钟鸣看着他告辞之后的身影,心中有一种説不出的滋味,唯有客气的説了一声“保重”而已。此时他转身将幽魂孤鬼身上穴道解开,两人自管骑马飞奔而去。

    待两人上马离开之后,幽魂孤鬼立即寻了一棵矮树杈,趴在上面极力将身躯倒置,头皮几乎贴近地面。一个手指拼命在嗓门处抠个不停,极力想把腹中还没消化的药丸呕吐出来,为此并发出阵阵干呕之声……

    就在幽魂孤鬼在树林中独自苦苦呕吐折腾之际,易慧和钟鸣在跑出二里路后,易慧突然约钟鸣悄悄返回现场一侧悄悄观察。钟鸣虽不知道易慧是什么意思,还是不声不响的照做不误。当两人看到幽魂孤鬼此时痛苦之状后,心中的恨意方才稍有发泄。

    两人并为此“哈哈”大笑不停,钟鸣同时还向易慧赞道:

    “没想到姐姐办法这么多,只这一下就够那坏老头有罪受的了。”

    “不是我现在坏,而是我们以后对付这种坏人,就必须用diǎn坏心眼整治他们。凭着此人所作所为,我敢説:要想叫这坏老头以后学好做好事,那要比登天还难,恐怕他这一辈子都没希望再做好人了。庆幸的是,他有一个好师哥。”

    两人一路上説説笑笑,不知不觉来到一个镇子上,两人突然被路旁一个卖孩子的中年女人凄惨场面所吸引。钟鸣由此联想到自己的身世,不由得首先从马上跳下。只见地上跪在那里的女孩有三四岁,头上插着一根草标,浑身穿的破破烂烂,脸色蜡黄,骨瘦如柴,双目呆滞,浑身嗦嗦发抖。

    钟鸣从自身经历中最恨骨肉不亲,不由得向那中年妇女质问道:

    “请问这位妇人,这个孩子可是你的亲生?”

    “不知公子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那妇女神情呆滞,犹如身患重病,有气无力的回道。

    “世上能卖自己亲生孩子的,其父母可谓狠心之极,你如果是这个孩子的亲生母亲,怎么会有这个主意?”钟鸣愤愤问道。

    那中年女人闻此,两眼流泪,泣不成声,随即向钟鸣解释道:

    “看来公子是富家子弟,不知穷人的疾苦,眼下我丈夫病重没钱治疗,我母子就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一个。连日来我乞讨来的剩饭根本不能满足这三口之家的半饱,眼睁睁看着丈夫与女儿病死饿死,还不如将女儿卖掉,好歹也算给她寻条活路,总比随同我们一块饿死强吧?如果公子慈悲,我甘愿将此女儿白送给你家收养,并感谢公子的大恩大德。”

    那女人説罢,跪地磕头不止。钟鸣原本恨这女人心狠,经此一问反而弄得自己满脸羞红,只好连忙阻止了那女人的叩拜。随即将身上仅有的十多两银子,全都掏出塞在那女人手中,然后躬身拱手谢罪道:

    “在下虽无力替你抚养此女,眼下唯有资助这diǎn银两,暂且助你度过难关。适才所问,请你不要见怪就是了。”

    那妇人见此除了嘴中千恩万谢之外,唯有跪地磕头不已,易慧此时也已经下马,见此状况赶紧吩咐那妇人道:

    “还不快去买diǎn东西给这位xiǎo妹妹吃,我看她似乎已经饿傻了,随后赶快再给你的丈夫请医治疗,千万不要再拖延不医。否则,你们这一家人就真完了。”

    那妇人闻此不由得又是一阵千恩万谢,然后拉起地上孩子离去,没想到此时地面上立时就跪着十多个乞丐将钟鸣团团围住,并纷纷向钟鸣磕头祈求施舍。钟鸣一惊之后,摸了摸腰间,已经空空如也,只好请求易慧帮助。易慧在这方面比他老练的多,立时掏出一把碎银向旁边撒去。

    借助众乞丐抢银子的机会,易慧方才示意钟鸣赶快上马走人,两人上马之后,易慧刚想説钟鸣几句,突然见前头迎面跑来一个十五六岁少女。只见她披头散发惊慌失措,见到钟鸣易慧两人骑马带剑,似乎产生了希望。不由得拦在两人的马头,跪地求道:

    “公子救我!”

    与此同时,在少女身后四五十米外尾随着一伙手持刀枪的汉子,为首那人十分胖大,上身,胸前有一大片护胸毛,脸色赤红,像刚喝过酒一般。手持一把大砍刀,神态凶横,看到前面情况后并高声叫道:

    “懂事的闪开,这是我家逃跑的一个女仆,这女仆连杀两个家丁,我们要抓她回去定罪,不关别人的事!”

    钟鸣见那人相貌十分凶横,早已心生反感,本想管上一管。想起适才之事,险些脱不了身,怕易慧又怪自己多事,因此下马后向对方悄悄xiǎo声耳语道:

    “这件事你可求我身后马上这个姐姐,只要她肯答应下来,你就得救了。”

    那少女见易慧一身男子打扮,人长得十分清秀俊美,口中刚説了一声:“他……”,立时就明白过来,原来这人竟是女扮男装,因而转向易慧跪求道:

    “恳求姐姐救救我,xiǎo女子日后当牛做马,一定报答姐姐救命之恩!”

    易慧最不喜欢多事,这时见那少女眉清目秀,泪水满面,楚楚可怜,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因而问道:

    “他们为什么追你?”

    “xiǎo女子一家三口,”那少女道:“母亲去年不幸去世,唯有我父女俩相依为命。我父生前在马知府家当保镖,不知何时欠了马家五两银子。前天父亲突然暴亡,马家以要账为名,非要把我抢到他家ding账做xiǎo。”

    “竟有这样的事,真是可恶!”钟鸣随即表示道。

    “我不答应,就被他们暴打一顿关在柴房中,今天头午我趁柴房外看守走开的机会逃了出来,没想到还是被他们发现了。为了逃跑,途中不得已夺刀砍伤两个家丁,现在如果被他们抓住我,还不知道要遭受他们何等糟践!”

    “区区五两银子就可以到别人家去抢人,”易慧闻此十分气恼,并道:“这世道也太没道理了吧!妹子你不要害怕,一切由姐姐替你撑腰。”那少女十分乖巧,听罢喜出望外,立时从地上爬起抢过易慧手中的缰绳,一边为易慧牵马,一边偎依在易慧马旁。

    与此同时,对面一伙人已经追到跟前,见这两个骑马的年轻人似乎有心替那少女撑腰,领头那人怒声叫道:

    “怎么……就凭你们两个,也敢管这等闲事?要想活命的赶快给我滚开!”

    钟鸣首先伸手拦住了他们一伙,并从怀中摸了半天竟然一个大子也没掏出,只好回头向易慧要了五两银子递给他们道:

    “不就是欠你们五两银子吗,何必去抢人家的女儿?”

    “放屁!”领头那人勃然大怒,并道:

    “是谁去抢他家的女儿?自古以来欠债还钱乃天经地义的事,没有钱也唯有拿人来ding账。我家公子看上她了,那是她的福气。没想到这xiǎo丫头不识好歹,非要与我家公子过不去。况且你现在拿出五两银子已经太少,没有二十两银子别想把她带走!”

    “好……就按你説的办!”易慧不愿意多事,只好又掏出十五两银子要钟鸣交给对方道:“这些总算是可以了吧?”

    岂知对方根本没意放人,原意是欺他们没有这么些银子,此时看到银子后立时一把抓过去,随即变卦道:

    “吆咳——看不出你们两个xiǎo贼倒是挺有钱的,是不是在别处刚做了案跑到这里藏身来了?想活命的赶快把身上值钱的东西与马匹全都留下滚蛋,至于这个xiǎo丫头,她连砍了我们两个人,你们想带走,那不是天大的笑话!”

    “如此看来,你是打定主意想找我们三个的麻烦了?”钟鸣冷冷问道。

    “别説是找你们三个的麻烦,就是再来几十个在这里也翻不了天,在这方圆百十里地内,老子的话就等同官府衙门的号令!”那人拍拍胸脯大声表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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