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向褚、沐两女的七名四神教徒论单个实力谁也不是两人之敌,所以一上来直接施展的合击之术。七人借用身上法器结成某种剑阵,四人主守三人主攻,攻防间极有法度,配合甚为默契。他们的攻击方式出其不意,合击之力经剑阵放大数倍威力惊人,刚上手时占尽上风,将二女逼得手忙脚乱。

    褚、沐二女毕竟是仙道第一大门派的弟子,名门大派出来的弟子基本功都很是扎实,遇变之时反应快、适应快。两人默契地各施仙剑互相掩护,硬是抵住了对手最初的狂攻,并且很快适应对方的打法,渐渐扳回劣势。

    两人能很快扭转不利,有大半的功劳须落在手中仙剑上。二人所用仙剑皆是师父橙眉真人亲赐,峨嵋派橙眉真人除了先天神卜术号称独步天下,其在仙医、炼器方面也是有名的高手,加上以峨嵋派的底子炼器所用材料品质自然皆是上乘,是故二女手中仙剑威力远比普通仙剑强大,驭动时放出来的凌厉剑芒气势磅礴、锋锐刚硬,仿佛巨大的碾子随时能将对手的剑光碾碎。

    四神教徒气势退去,七人不敢拿自己的仙剑正面同她们的硬碰,只能借助剑阵的优势加以牵制。好在他们的合击剑阵倒也韧性十足,两女处处占优,却始终攻不破它。

    陶勋焦急地关注着褚小蝶,巴望她立即解决对手,忍不住大声叫嚷:“褚姑娘,你还是用你的法宝对付他们几个吧,我不要紧。”

    褚小蝶抽空回头对他笑笑,艳丽如牡丹盛开,灿烂的丽色令他呼吸几乎为之一窒。她的目光从他身上一扫而过转向另外一边的争斗场,现董云龙的情形已经很不妙,略一踌躇便将雷光镜移往董云龙身前。

    雷光镜似乎是太白三英的克星,三人的剑光被它时不时地反弹回去,逼得他们一阵忙乱。董云龙得雷光镜之助精神大振,仗着仙器厉害立时放弃守势全力进攻,他的仙剑也是犀利异常,放开进攻时威力奇大,杀得太白三英上遮下挡、手忙脚乱气得哇哇怪叫不已。

    其实如果论修为,太白三英和无相法师功力比六名正派弟子高得多,但六名正派弟子手中的仙剑、法宝的品级比他们的要高得多,因此互相抵消堪堪打个平手。

    法元法力低微,不敢跟俞仲明他们正面交锋,一直游走于外围,配合同伴见缝插针扰乱对手。当他眼角瞄到陶勋被撤去雷光镜保护时,立即抓住机会挥剑直取陶勋。他知道只要擒住陶勋手里就多个法码,多个凡人做人质依正道行事习惯必然有所顾忌,围魏救赵比傻乎乎地以卵击石高明得多。

    褚小蝶虽然撤走了保护陶勋的雷光镜,但是却时时刻刻关注着他的安危,感应到法元的偷袭后果断地突然撤回仙剑向法元急攻过去,度奇快无比。

    法元精得跟猴似的,眼见褚小蝶的仙剑攻来,自忖如果继续攻击陶勋必定不能全身而退,马上收住剑势回头就逃。

    褚小蝶也不追他,重又将仙剑收回来与七人剑阵斗在一块。

    这一去一回时间极短,等四神教的人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掣剑回防,七人白白失去一次打乱二女攻防节奏重新占据上风的机会,无不在心中痛骂法元胆小如鼠,只要他能拖住她一会,他们有很大的把握乘机将二女分割包围各个击破。

    刚才的小插曲虽然没有造成被动,沐婷却因差点陷入险境心生不忿,不好埋怨师姐,便将怒气都撒在了七名四神教徒身上,等褚小蝶接过防守重担后,腾出双手来掐诀如风轮一般将一道又一道的掌心雷符夹在仙剑仙诀里打出去,她的橙色剑光顿时雷光轰闪威力大增。

    沐婷心性聪明,斗了到这时渐渐看出对手剑阵的门道,此番用雷符出手试探几下果然试探出剑阵的罩门,于是了狠将诸般狠辣手段尽对剑阵软肋处攻过去。就见剑光明明攻东,半路上忽跳出雷电攻向西,每道雷电都劈在七人攻守联结的空档上令他们的剑阵运转大受干扰,转换之间变得迟滞许多,破绽随之出现。

    褚小蝶和沐婷心意相通,乘机将自己的仙剑化作七道红光将对方七剑一一分割开,使他们的攻击和防守的运转短暂出现停顿。

    沐婷知道师姐只能暂时缠住对方片刻,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全力催动仙剑放出数十道剑光如流星闪电般横扫对手。

    七人大惊,眼前自家兵器被缠住来不及回防,于是撤开剑阵各自施展身法躲避。可他们身法再快又哪有仙剑快,两声惨叫后两人被橙色剑光斩成四段。其余的人见剑阵法被破、同伴被杀,早已心胆俱裂,顿时一声喊作鸟兽散,分别向不同的方向遁去。

    褚小蝶拉住想要追击的沐婷,两人回身加入董云龙的战阵里。

    无相法师被俞仲明三人当作主要对手紧紧缠住无法脱身,只得眼睁睁地看到四神教弟子的剑阵被破掉。他心中恼怒异常,猛喷一口精气到仙剑里,剑光大涨数倍,威力倍增,虎虎几下将三个小辈迫开,然后乘此机会倒飞十余丈,金光一晃,左手上出现一只铜罄。他口中念念有词,右手弹指虚点向铜罄,铜罄出一声“当”的清脆响声,罄音颤颤,声音所到之处空气随之扭曲起来。

    俞仲明当其冲,被罄声轻易地击穿护身玄罡,心脏忽地停顿下来,仙力提不起来,只觉得头晕眼花、四肢软绵绵的站立不稳。他的两位同门更加不堪,好象被罄声震傻了似的,目光呆滞,茫然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吴德得意地大叫:“无相大师法力无边,这群小崽子快不行了,宰了他们。”

    他一声令下,和四神教剩下的易亥、法元一起全力攻向昆仑派的年青弟子。

    战场的另一边,铜罄的声波撞在雷光宝镜上,镜面立时生出无数小电舌形成保护层将罄音音波尽数驱散。

    董云龙感应到俞仲明三人危险,立即掐动法诀,将自己的护身仙甲碧犀甲移到三人身边形成防护玄罡罩,在千钧一之际挡下了吴德他们三个的偷袭。

    褚小蝶和沐婷也被罄声震得呆在原地,但两人身上明显还有护身的物件,只呆了呆立即恢复正常。褚小蝶担忧地看向陶勋,现他对罄声居然恍若未觉,心想:“难道无相法师的修罗罄音对凡人没有效果吗?”

    沐婷气咻咻地道:“师姐,那个和尚的铜罄有古怪,看我破它。”手一扬,一道橙光向无相法师飞去。

    无相虽然看到沐婷出手,可这道橙光的度快到极点,而且古怪的是他分辨不出此物的攻击目标何在,于是本能地做出身体躲闪的动作并将铜罄移到身前做盾牌用。叮的一声脆响,橙光将铜罄击穿,余势不竭又穿过了他的肩膀,血光迸现。无相法师被这件神秘法宝所伤,法宝被毁人也受伤,心中大骇,战意全无,顾不得身份,掉头化成一道青光落荒而逃。

    褚小蝶见沐婷的法宝威力如此惊人,不禁咋舌:“师妹,这是什么法宝,怎么这么厉害?你个死丫头,怎么不早就拿出来用?”

    沐婷得意洋洋地回答:“是什么东西呆会儿你就知道啦。我出来的时候师父把这件宝贝给我,还叮嘱我必须等到形势极度危急的时候才能用,要不然罚我回山后倒半年的水缸,我怎么敢违抗师命嘛。”

    “哼,你是怕师父的先天神卜术厉害,知道瞒不过她老人家吧。”

    “呵呵,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说。”沐婷扮了个鬼脸,然后煞有介事地冲南方说道:“师父,师姐唆使我做坏事啦,您老人家可别放过她。”

    二女正说笑间,橙光已经一分为二,度不减分别攻向吴德和易亥,吴、易两人见无相受伤逃走,情知不妙,也立即架飞剑逃遁。可惜他俩的飞行度慢了些,还没逃出百丈就被橙光穿心而过登时了帐。反倒是法元架着红光成功逃掉,这不是他逃跑度快,而是沐婷嫌他实力太弱,懒得浪费时间追杀他。

    橙光在沐婷的指挥下重又合二为一,绕回来转向向太白三英飞攻去。

    太白三英乍见无相受伤逃跑,心里已经生出怯意,果断地乘法宝追杀吴、易二人的机会撤出战斗,驾起仙剑亡命逃跑。

    不过橙光却似早知道他们的逃跑路线,在空中一个拐折先至地挡住三人的去路。太白三英情知不妙,指挥仙剑合而为一迎击上去。

    两相撞在一起,空中出刺目的光芒,平地响起一声炸雷,震得地面簌簌抖。亮光黯淡下来,太白三英的仙剑已经变作地上一堆废铁,英周和英夏倒在地面七窍流血惨叫而亡,三人中只有英商一溜黑光向远方逃去。

    橙光在刚才的一击之后大为黯淡,光芒敛去变作一团白色的东西,沐婷挥手将它召回来。

    褚小蝶从她手中抢过去仔细看看,笑道:“原来是师父算卦用的羊角呀,没想到法力这么强大。”

    陶勋和俞仲明等人一样,早已好奇地凑过来。只见褚小蝶手中的法宝上尖下宽、尖处弯曲,通体如玉,中间剖开一分为二,可不正是平常求神拜佛打卦时常用的羊角么?董云龙和俞仲明等人啧啧称奇,询问法宝来历,褚、沐二女讲不出个所以然,其实这玉羊角在峨嵋派传了上千年,原是门中了不得的宝物之一。

    沐婷得意地收回法宝,正色道:“无相法师手中的法宝邪得很,我们不能放过他,务须将他手里的邪器彻底销毁,以免他修补好后继续倚之为恶。”

    “正该如此。”董云龙他们纷纷点头。

    褚小蝶看了陶勋一眼,回头对众人道:“无相法师中了我师父的玉角,跟着玉角就能找到他,你们先走一步,我将陶公子送到安全的地方再过来跟你们会合。”

    沐婷脸一跌:“哼,那就不打扰你们俩的幸福时光了。”又狠狠地瞪了陶勋一眼,放出玉角和众人追踪而去。

    褚小蝶被师妹说得脸一红,等众人飞走了,才转头问陶勋:“陶公子,你的行李放在哪里?我送你过去吧。”

    陶勋心头乱跳,低下眼睑不敢正视褚小蝶:“褚姑娘,我在安仁的客栈里订了房,行李在那里在,不过……”

    “不过什么?是不是又没钱了?嘻嘻嘻,你上回欠我的宝钞都还没还,又要借钱呀?”

    “不是,不是。褚姑娘借给我的钱我每时每刻都记得,时时在心里想起,一刻也不敢忘记,我愿意以千倍的利息归还。”

    “那倒不必了,我又不放高利贷。不过我可有个要求。”

    “褚姑娘的要求,陶勋无不应允。”

    “呵呵,你去把天上的月亮给我摘下来吧。”

    “这……”陶勋语塞,偷偷地往褚小蝶看去。

    “哼,我就知道你办不到,下回记得不要张口乱许愿。”褚小蝶摆出一副薄嗔的模样,别样的妩媚中更添丽色,看得他眼睛直、呼吸几乎停止。

    褚小蝶见陶勋的目光灼灼,脸上一红,撇过目光自顾自地道:“其实我的要求也并不太难,你只须将我借给你的那张宝钞还给我就成了。你可不许胡乱地拿一张来顶替,那张宝钞上我是做了记号的。”

    陶勋仍然没有从刚才的惊艳中回过神来,口中下意识的答道:“此事容易,我早就将那张宝钞赎回来装裱好,挂在卧房墙上每天看着,你的东西我怎么舍得扔了呢?”

    褚小蝶哪里还听不出陶勋对自己情意,心里一甜,脸上红晕更甚,转了个话题:“你怎么不问问我现在的道号呢?”

    陶勋刚才不知不觉讲出了心里话,不免有些慌乱,又听褚小蝶提到道号的事情,心里有些不祥的感觉,暗想:“我倒忘了她是个出家人,出家人又怎么可以有男女之情呢?”心中极度失落,半天才呐呐地接道:“是了,上回你说过要告诉我你的道号,令师给你取了没有?”

    褚小蝶是个聪明的人,看到陶勋神色的变化便猜到了他的心思,捉弄之心又起,故意叹了口气,幽幽地望着弯月,半天不说话。

    陶勋本来还存着一点点的希望,此刻随着时间的流逝寸寸碎裂,一颗心如掉进冰窟中彻底冷透,万分失望、千般失落齐涌上来,神情落寞到极点。

    褚小蝶见他的脸色惨白,不忍继续捉弄,叹气道:“唉,我好可怜,师父说我命中跟出家无缘,让我还俗了。咳,你知道吗,跟随师父出家可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呀。”

    陶勋心头大喜,仿佛从冬天一下子到了春天,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好呵呵地傻笑。

    远处飞过来一道细细的橙光,褚小蝶抬手将橙光抓到手中,亮光闪过,手中显现出沐婷一寸来高的影像,板着脸说:“坏师姐,臭师姐,重色轻友,还不快过来帮忙,小心我到师父面前告你的状。”

    褚小蝶可爱地吐了吐舌头,取出一张纸符,虚空画了几笔后递给陶勋:“陶公子,我不能再跟你聊了。这道土遁符给你,你自己回安仁县城去吧。用法和口诀跟上回一样,你没忘记吧?”见陶勋点了点头,她便驾起红光飞走了。

    在半路上她又接到了沐婷的新飞笺。接下来打开看,影像里的沐婷兴奋地对她说:“师姐,我们已经找到无相,俞师兄正在跟他赌斗。我瞧他可能被玉角伤了左手的琵琶骨,肯定不是俞师兄的对手。你就不必过来啦,跟你情人多聊会儿吧。嘻嘻,最好等我到师父那里告你重色轻友后再回来。”

    褚小蝶又羞又气,赌气不再过去援手,回寄飞笺给沐婷,嘱她如非必要就不要伤无相法师的性命。

    寄走飞笺,褚小蝶心里头有些茫然,她一岁多就随橙眉真人到峨嵋仙云山苦心潜修,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掉入尘缘中,橙眉真人也说她道心坚定命中应该出家,所以让她早早地穿上了道装。可自那年橙眉真人带她云游回山后便命她穿回俗装,说她的命络突然生了变化,有不确定的姻缘扰动,不再适合出家修行,当时她还为此徒劳地苦苦哀求了数月。当今仙道界,若论先天神卜术的精准推她的师父橙眉真人,她自没有任何理由怀疑师父的判断,只是多年来的愿意一旦失去,心里头终归不免失落,只能暗暗地痛恨那个命中将要干扰她道心的冤家。今天她毫无反应地就被陶勋执住了手,又听他无意间表露出来对自己的情意,褚小蝶的心里已经泛起了波澜,她问自己:如果那个命中注定的男子是陶勋,自己会不会怨恨他呢?

    褚小蝶突然间想起了师父慈祥的面容,想要从师父那里听到心中的问题答案。驾着仙剑朝水云庵飞去,不消半个时辰大门在望,她进了大门,心里又犹豫起来,毕竟有些话她不大好意思说出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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