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后虽然天气阴冷,但一直未曾下雪,这让往常最喜欢雪夜温酒赏佳人的姜懿有些遗憾。

    在终南山上呆了几天,期间姜懿去了太乙宫的三清大殿,站在三尊神色庄严的道家三尊神跟前,神态虔诚的焚香祈愿,一个人在殿中呆了大半天,许了什么愿没人知道,从没见过姜懿如此安分守己的老剑神直呼这xiǎo子怎么转性了。

    若是早上两三年的时日,姜懿肯定会对所谓的道教尊神嗤之以鼻,别説祈愿了,连上柱香估计都欠奉,可现在的他历经了一些事情后,心境大为不同,身上没了那股西楚皇太子高高在上的架子,也就变得心平气和,改变许多。

    真正让姜懿心悦诚服进入三清大殿的,其实还是终南山的气势。

    终南山原是天下的道教圣地,稳压龙虎山一头。

    龙虎山是东夏的本土道教,东夏在春秋乱战中崛起后,扬龙虎山压终南山,这才让后来居上的龙虎山成为了道教祖庭。

    龙虎山百年来人才辈出,单单可以身披黄紫道袍的护国天师就出了好几个,特别是其中一名精通内丹大道的天师最为出彩,硬生生将上任东夏皇帝逆天改命十年有余,天下百姓得知此事都以为那位天师是位活神仙,而龙虎山也香客暴增,风头一时无两。

    百年来,龙虎山似乎出尽了风头,武当山却陷入低迷,香客日益稀疏。

    长达数百年的沉寂与龙虎山的堂皇气象形成鲜明对比,除去那位道法通玄的老掌教王重阳,世间有不少人都隐隐忘记了三清大殿,忘记了紫气东来。

    在姜懿的记忆中,龙虎山的名声似乎要高出终南山一大截,十几年的潜移默化使得他以为终南山早已式微,存着无聊心思逛了几天,姜懿收起心中的轻视,先是震惊然后就变得庄重虔诚,心存敬意。

    那位看似无赖的老掌教实则早就道法大成,而毫不避嫌的与老剑神勾肩搭背也让这位大真人多了一些烟火气,仙人之下都是人,何苦端着架子板脸看人。

    不説隐于终南的数千道士隐士,单单就那个一心要练出仙丹的李灵运就是个不出世天才,年纪轻轻道法深奥玄妙,听老剑神的意思极有可能成为下任掌教。

    每日听着戛玉撞金梵金仙乐,见识了几个年纪不尽相同但同样谦逊有礼,潜心证道的黄冠道士,姜懿看到了一个流淌着深厚绵长的气机,没有丝毫萎靡气象的道教仙山。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终南山的千年底蕴,果真不容xiǎo觑,原来看似风光不在的终南只是比较低调而已。

    大雪时节有大雪。

    鹅毛大雪纷扬飘下,目力所能及的事物都白茫茫一片,收到白隼传书的一老一少在雪幕中下了终南。

    与在山下客栈等候的明华府车队碰头后,姜懿没有听从劝説进入那辆温暖的华丽马车而是翻身上了一匹白色骏马,在雪地中带头狂奔。

    青州城映入眼帘,高大城门映入眼帘,姜懿瞧见城门口阵势,嘴角微微勾起。

    一位绝美妇人在丫鬟奴婢的簇拥中站在大雪中,满脸柔和笑意凝视着他。

    “姐,雪这么大,你怎么来了?”姜懿略显踉跄的翻身下马,xiǎo跑过去,落在旁人眼中无疑像个柔弱到极致的少年郎。

    美妇人温柔的伸手拍了拍男子身上的积雪,心疼道:“姐想你啊,瞧瞧这xiǎo脸冻的,真遭罪。”

    姜懿顺势将妇人的手握住拉到嘴边,低头轻轻呵了一口气,柔声道:“姐,我也想你。”

    城门口早就聚集了一些想要一睹明华夫人风采的看客,此时瞧见年轻男子与美妇人的亲昵模样,个个心有戚戚然,虽然是亲姐弟,可除了他还有哪个男人能有如此待遇?

    站在美妇人身后老妪轻轻咳凑一声,姜懿嘴角勾了勾,不露痕迹的松开美妇人的玉手,环视一周后哭丧着脸道:“姐,回家吧,这里这么多人,看的我怪不好意思的。”

    美妇人diǎn了diǎn头,挥手沉声道:“回府。”

    谭逑面无表情的看着年轻男子和美妇人带着家奴恶仆进入城门,依旧是城墙之上,但姿态已经和数天前嚣张跋扈威风凛凛迥然不同。

    浩浩荡荡的队伍在城中缓缓前进,姜懿回头望了眼城头上那个肥胖的身影,呢喃道:“站那么高做什么?”

    进了马车,就不用再做出温柔大姐姐模样的范夫人平静的看着面前的年轻男子,微微diǎn了diǎn头,轻声道:“去了天下第一福地逛了一圈,瞧着似乎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想明白一些事罢了。”姜懿正色道,“姐姐对我如此垂爱,尽心尽力的栽培我,我再不知好歹上进就説不过去了,是不是这个理?”

    范夫人摇了摇头,柔声道:“你学剑练刀不是为了我,也不要为了我,怕被你辜负的人有很多,我算什么?”

    姜懿坐直身子,“雪中送炭和锦上添花是天壤之别,弟弟知道姐姐的好。”

    范夫人笑了笑,不置可否。

    回到明华府姜懿更换了衣物,就风风火火的跑去找他的老伙计玄铁刀。

    随马队回府的王重九如同一个普通马夫一般毫不起眼自顾自走在府中,脚步缓慢而又沉稳。

    范夫人卧室。

    清秀丫鬟正襟危坐,青葱手指不快不慢,木案上渐渐有茶香溢出。

    王老头接过清秀女子递过来的茶水,轻轻吹了吹,仰头一饮而尽。

    吴妈瞪了老头一眼,冷声道:“老牛饮水,不解风情。”

    “喝水不就是为了解渴而已?干嘛那么复杂,我最烦你们这些附庸风雅的人,什么xiǎo口细品出余香,那也忒没不爽利了,还是大口大口喝着舒坦,这方面姜懿那xiǎo子就让我很满意,男子汉大丈夫立于世上就当不拘xiǎo节。”

    正在煮茶的谢君代听到男子的名字无动于衷,神色淡然。

    范夫人朝着正要甩开袖子与王老头好好掰扯掰扯的吴妈摇了摇头,转移话题道:“王老,这次终南山之行可有什么波折?”

    “风平浪静,姜懿那xiǎo子除了见到几个道士之外,连一个外人都没遇到。”王老头心不在焉道。

    范夫人嗯了一声,悄悄握紧十指,缓缓道:“那,王掌教看过姜懿之后,怎么説?”

    “呵。”王老剑神叹气道:“他説姜懿这xiǎo子命中有五次大凶,多次xiǎo凶,想要安然无恙的挺过去,难!”

    谢君代手中茶具猛地一晃,闲些跌落到地上,还好吴妈眼疾手快,这才稳住晃荡的茶具,谢君代叹了口气,对吴妈歉意一笑。

    “五次大凶?那姜懿的凶险命运和我弟弟倒是很像,只是不知道他能否活下来?”美妇人恍惚出神,良久才出生询问道:“王掌教可説有破解的办法?”

    王老头diǎndiǎn头,道:“按照王重阳的説法,克制大凶需大吉,他的意思是让姜懿去五国遗址走一走,看能否吸取五国残留的气运。”

    范夫人微微一愣,疑惑道:“五国气运?这种事情当真可以?”

    “气运这东西玄之又玄,你若信吧它看不见摸不着,你若不信它偏偏又真真切切的影响着世间万物的变化,西楚等国虽灭,但气运柱都还存在,既然王重阳开了口,我看此事大可信以为真。”王老头肯定道。

    范夫人沉吟片刻,豪气道:“不就是去五国遗址走一趟?我自会安排妥当,王老您看何时动身?”

    王老头站起身子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笃定道:“我早就知道夫人答应这件事,但先不着急,终南山答应要送姜懿那xiǎo子一份大礼,等他收了礼再出发也不迟。”

    美妇人脸上由衷一喜,神采奕奕。

    吴妈啧啧道:“这xiǎo子身上哪有半diǎn大凶之兆的样子,明明是受到上苍的眷顾,接二连三的遇上贵人,也不知道是哪来的狗屎运。”

    一直沉默倾听三人讲话的谢君代悄悄松了口气,王老头有意无意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

    姜懿拎着玄铁黑剑,气势汹汹的径直走向十一剑侍居住的xiǎo院。

    xiǎo院中,十一名风韵气质各不相同的貌美女子正围在院中嬉戏打闹,莺莺燕燕,娇笑声不绝于耳,在大雪中展现着绚烂的风情。

    刚要踏进院子想要豪气的吼一嗓子“墨兰芍药,来来来,让本少爷好好调教调教你们两个。”却瞧见一个妩媚女子正在调侃芍药:“芍药妹子,听説你昨晚又梦到少爷了?真让人羡慕又嫉妒,你説我咋就没梦不到呢?给姐妹们説説你们在梦里都做了啥?”

    “嘻嘻嘻…”院子响起充满善意的哄笑声。

    芍药涨红了脸,娇羞道:“牡丹姐,你就会取笑我。”

    姜懿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心想自己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正要偷偷溜走时却被其中一名女子察觉,叫嚷道:“快看,是少爷。”

    心知不好刚要转身逃跑的姜懿眨眼功夫就被几位剑侍围在中间,生拉硬拽的带进xiǎo院。

    “哟,都…都在啊,我还有事,改天再来找几位姐姐妹妹喝茶赏景如何?”姜懿一副无知少年的纯情模样。

    那位长相妩媚的女子柔柔一笑,“少爷,既然来了怎么就坐会再走,你这几天不在府中,我们芍药妹子可是想你的紧呐。”

    芍药脸色愈发红艳,如滴血一般在雪中煞是显眼,出乎意料的,芍药低下头竟没有出声。

    姜懿心中微微叹息一声,打了个哈哈道:“这位姐姐是叫牡丹?”

    妩媚女子diǎn了diǎn头,一脸幽怨道:“少爷竟然不认得牡丹,奴婢好生伤心。”

    咳咳,姜懿搓了搓手,转移话题,“牡丹,墨兰,芍药,姐姐妹妹的名字难不成都是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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