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云略一思量,方含笑地道,“既如此,本王便出一上联,‘晴绿乍添垂柳色’,嫣儿你且对来。”

    嫣儿一时有些想不出如何应对,我想花红柳绿,便指了指案上的花,嫣儿立刻会意,脆生生地道,“王爷,奴婢正有一下联,‘春流时泛落花香’,若有不当处,只望王爷莫要见笑。”

    其实我不过是随意一指,不想嫣儿立刻对出,竟还十分工整。“好,如此嫣儿便有一杯酒吃,快吃完了出题。”我美滋滋地将酒坛递了过去,铁昕竹很有风度的接过为她倒了一杯。

    嫣儿立刻羞红了脸,看来这铁昕竹的确是挺有风度的,若是能再有些情意就更好了。

    到嫣儿给铁昕竹出题了,他仍是一张没有表情的脸,仿佛我们都是透明的,只有眼神扫过阿云才稍有些神采。

    算了,大概也就是个冷漠难搞的男人,让嫣儿自己去想办法吧。我微微挑了挑眉,告诉自己不要鸡婆了。

    嫣儿巧笑盼兮,“那奴婢便出一字谜让铁护卫猜了,共八句,每一句都有一个字。”我汗,铁昕竹一个武将,我真没自信他能有那么好的文字功底,嫣儿也太难为人家了。

    铁昕竹难得地拱了拱手,示意嫣儿请说。

    嫣儿的脸上红彤彤的,含羞带怯地道,“笔上难写心中情,到此搁笔到此停。

    有情日后成双对,无情日后难相逢。

    石榴花开慢慢红,冷水冲矿矿会熔。

    只要两人心不变,总有一天会相逢。”

    “笔上难写心上情”意为白纸一张;“到此搁笔到此停”便不就是到“头”了;“有情日后成双对”自然是“偕”;“无情以后难相逢”是到“老”难逢。这前四个字可不就是“白头偕老。”

    “石榴开花慢慢红”,石榴花代表“情”;“冷水冲糖慢慢融”,糖总要“投”入那冷水中;“只有两人心不变”,心意二字本就相连;“总有一天得相逢”,相逢可不就是“合”。那便是“情投意合”啦。

    我惊讶嫣儿什么时候这般奔放了,竟将话竟说得如此露骨,只是不知她这块蜜糖何时才能蜜了铁昕竹那缸子冷水。

    就在我恍惚间,阿云轻轻握了一下我的手,在我耳边道,“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他这分明是在笑话我的大胆奔放,我气恼地在他腿上狠狠掐了一下,“不喜欢你可以不娶啊,我又没逼你。”

    阿云忙不迭地揽住我,“哎呦,我的好娘子,为夫就是爱极了你这样的。”

    我听了自然是甜蜜加得意,嘴上却仍是不肯饶了他,“好了,这种话你也好意思说,看看铁护卫能不能才出来。”

    铁昕竹本是听了嫣儿的迷什么表情都没有,不知为何,听了我和阿云的对话脸上反而有些不好看,大约是想到了什么往事。

    其实想想,他也有些可怜,被自己所爱的人骗,还差点被杀。但是倘若有点承受能力的人,也不至于一直内伤,甚至只要看到相爱的男女就内伤吧。

    在我们大家的期盼下,铁昕竹终于严肃又生硬地道,“请恕昕竹愚钝,只怕答不了姑娘的谜。”千呼万唤始出来,他就说了这么一句也真是让**失所望。

    “铁护卫别这么严肃嘛,游戏无罪,还说什么恕不恕的。”我不得不说这铁昕竹还真是扫兴又无趣,“好了,嫣儿,你想要他做什么,什么都可以的。”我故作兴奋,夸张地道,想要活跃气氛。

    铁昕竹仍是刀削的脸,一丝情绪也看不出来,我不得不说,他比当年的青童更胜一筹,绝对是很难搞定。

    我轻轻用脚碰了碰阿云,示意他吭一声。

    阿云嘴角一勾,侧头看我,一副你也有今天的神情。继而才道,“游戏总得有个规则。昕竹你甘心受罚吧,哈哈。”

    “昕竹遵命。”我被郁闷到内伤,无话可说,只怕也更不能指望他出题了。我突然为我自己提议的这个游戏感到后悔至极,我不是没玩过“真喜欢大冒险”,但头一次感到这么有压力。

    果真,铁昕竹没出什么题目,起身一揖,“王爷恕罪,昕竹先行告退,改日再同王爷痛饮。”

    阿云点了点头,并不强留,铁昕竹便离开了。

    我有些愧疚地看了一眼阿云,“我……把什么都弄砸了,他是不是……生气了?”

    阿云一笑,轻抚了一下我的长,“依儿不必多想,昕竹不过是性子古怪了些,不会生气的。其实他人很好,与他相处久了便习惯了。”

    我无言,不得不感叹,虽然我这游戏出得无聊,但铁昕竹不愧是一块万年铁板。

    这一餐饭被岳芷雪、铁昕竹还有那无聊的游戏搅和的真是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阿云坐了会,便说近日有些忙,约了过几日再来看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让他为难了呢,我看着窗外寒意已逝,渐渐有了明媚的春花,只怕是再过些时日就要百花争艳了吧。

    只怕再过些日王府里也是一派百花争艳吧,那里岳芷雪呆了十几年,怎么都会比我多些人气,当日在山寨,那军队头领对她的追捧我也不是看不见。

    虽然阿云现在是对我很好,可是似乎愿意站在我这边的,只有嫣儿、雪奴和月奴。的确岳芷雪是有王妃之势,又有王妃之风。

    不知怎么的,我突然比先前更加没有自信起来。

    而且即使我告诉自己千百遍不要同岳芷雪争,却一见到他们耳鬓厮磨,心就立刻揪了起来。

    我自问这样的我是真的没有办法同岳芷雪共侍一夫,如此看来,真是相见不如思念,我退出或许彼此还能留个念想,总比我慢慢变成一个勾心斗角的女人之后在被无情地抛弃来得有美感些。

    我究竟要怎么做呢,是走是留,要走该怎么走,反正时间还多,只怕还得从长计议。何况我也没有想清楚自己是不是要放弃阿史那依的责任。

    “你们歇着去吧,今天想必都有些累了。我也想去小憩一下。”我对她们道。因为心中有事,也顾不得她们究竟有没有答话,便浑浑噩噩地离了饭厅,往卧房里走去。

    本来是想捋清思绪的,谁知躺在床上一觉竟睡过去了,醒来已经是晚上。

    嫣儿见我醒来,忙迎了上来,想来是在这房里已经候了些时候了,但又不敢叫醒我。“主子可想用些饭菜,奴婢给您热热去。”

    “不必了,才睡醒我不想吃。”我拦住嫣儿道,“你去歇着吧,我有些不舒服,不想吃,晚上饿了垫些糕点就够了。”

    我懒懒地起身,嫣儿忙递了我的衣服上来,“主子怕是生了心病吧。”嫣儿果真聪慧,只是我不希望别人直白地将我的伤口捅出来。

    正在我不知如何作答的时候,雪奴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嫣儿,主子醒了没有,贤妃娘娘来了。”

    贤妃打了一下午的叶子戏,居然还有精力到我这来,真是精力旺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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