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官儿让七叔好好看看你。”杨焕雄托起侄儿汉辰的下颌借了皎洁的月光仔细端详着侄儿清俊的面颊哑然失笑说:“跟了于司令比在杨家要好的多是不是?起码在外蒙能给你碗饱饭吃。”

    七叔的话似乎在玩笑但这话明明是他写信给子卿的牢骚。汉辰心里生出些不快不知道子卿如何把这些话学给了七叔听。

    “子卿知道我的身份了怕是瞒也瞒不住了。”杨焕雄说“他知道了你是我的侄儿也知道我的一些往事好在老胡不知道。”

    “那七叔还会呆在东北吗?”汉辰迟疑的问。

    “一定!东北大局未定战乱又有了苗头我无论如何不能离开东北离开子卿。”杨焕雄说:“只是龙官儿你多受些苦。外蒙的事情上多辅助于司令自己要勤奋上进。相信有一天你我叔侄能够团聚。”

    汉辰笑笑觉得七叔这话说的好没趣。

    “龙官儿七叔问你句话。如果七叔是说如果如果你一天外蒙的基业巩固了如果一朝你在外蒙立住足可以接了娴如和亮儿来外蒙。你你会这么做吗?”杨焕雄问。

    汉辰心里生出反感七叔你还要汉辰如何去做?难道是怕汉辰在外蒙落足再也不肯回龙城那个压抑的家吗?汉辰答道:“那要看具体的情况七叔如果回了杨家汉辰也要看外蒙这边……”

    “你会!是吗?”杨焕雄已经听出汉辰的回答笑笑说:“说实话七叔不怪你。如果回龙城对你真是这么痛苦七叔不逼迫你真到需要的时候。七叔会回去。”

    “七叔能换个话题吗?”汉辰不客气的说他已经没有耐心同这个话题缠扰。

    “如果。有朝一日你在外蒙杨家有难你会回去吗?”

    七叔地第二句疑问汉辰毫不犹豫的回答:“我会!”

    七叔捏紧他的肩欣慰地看了汉辰说:“那你就会明白七叔现在为什么不回龙城。因为龙城姓杨是我的根基。而龙城之外还有个家一个更大地家。如果一旦家没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七叔的这句话令汉辰意外思忖着话里的含义。

    “七叔你现在在做什么?跟那只金蟾蜍肚子里的图有什么关系吗?”

    汉辰对一切洞若观火心思的缜密是杨家孩子从小煅炼出来地。

    “有当然有关系但是一言难尽。七叔日后对你讲。可是汉辰七叔要你开始用自己的眼睛看路。七叔知道作为军人。你要绝对付出长官的命令但是该去规劝于司令的。你也要多劝劝他。有些时候。为了大局必须要退一步。“七叔。你为何不来外蒙呢?如果东北已经不安全外蒙还是父帅鞭长莫及的地方于司令同七叔情同手足。”

    “外蒙有小于在一天就万无一失。外蒙无小于在我再看看情势决定。只是目前东北那边就是迫在眉睫的形式穷兵黩武的一些老将时刻觊觎中原希望挑起战事日本人也虎视眈眈。那是北大门如果门户大乱比任何地方都可怕。”

    “可七叔不过是名教官。”

    “七叔虽然是教官可是是东北王的太子胡子卿的老师。”

    汉辰点点头当年于远骥也曾经同七叔一样看出东北地重要秦皇岛导演劫持军械的大戏重组了东北军还挂了副总司令就是看中了北大门的地势。如今七叔也是对东北兴致正浓。不过于司令在明七叔在暗;于司令染指东北是为了支持秦瑞林总理七叔此举又意图何事呢?原本汉辰只觉得七叔是为了逃离杨家才飘零在外现在看来不是七叔肯定是有什么为人知地秘密。转眼是暮春时节几个月过去杨焕雄再次来到外蒙这片土地的时候令人惊喜地变化跃入眼帘。

    汉辰穿了件薄薄地衬衫袖口挽在小臂弯身在菜地里报起一棵貌如白菜的青菜时那丰收地喜悦和田家的快乐挂在汉辰的笑靥边。

    “这青口菜是于司令从甘肃选定的种子当地蒙民的百姓都十分喜欢。”汉辰介绍说。

    “七舅别听表哥吹牛他才学会割青菜.更新最快.还有呢他连菜苗和稻草都分不出来于司令说他是五谷不分。”

    正说着一个蒙族的小姑娘跑过来用略显生硬的中文说:“阿灿阿灿马车在等了呢你们这边的菜呢?”“听到没有这里的百姓都在汉民学校学了简单的中文。开始的时候汉民学校先教我们的部队说蒙语让我们的话相通了就让蒙民来学汉语推广的很好。”秦立峰介绍说:“于司令说这是文化侵略。”

    “说我什么呢?”于远骥走来同杨焕雄说了两句就拉他共同坐车去城外兜风观览。小七听说胡子卿东北剿匪大获全胜呀。”于远骥问:“你的学生教的不错。”

    “子卿还算个上进的好少年。吉林那里冰天雪地条件艰苦他还能坚持下来。你不知道那土匪多狡猾凶悍子卿有一次战役带队打前锋都负伤了还坚持不肯返回城里治病疗伤。我有意多给他些空间训练他自己做决定看了几次还可以。”

    “呵呵说起你的徒弟看你开心的。听来不错徒弟出师了。你这个师父该能来外蒙了吧?”于远骥笑了说:“我这三个徒弟呀。”

    长叹一声又大声笑了说:“我这三个徒弟也不错你那个侄儿是我最看好的。坚忍、有耐力、心思缜密、根底又好。文韬武略的只要点拨一下就能开窍机敏得很。颇有你杨小七地真传。我在想如果真到了迫不得已的那步我就让他来接西北戍边司令的职务。”

    “你让汉辰接外蒙这摊子?他才十九岁。”杨焕雄惊愕地问。

    “如果你杨小七不肯来于某只能出此下策。用汉辰或许年轻稚嫩些但他缺的只是经验和历练。可是若换个居心叵测心不在此地人来接了这摊。且不说祸国殃民怕外蒙就要得而复失了。”

    沉默片刻于远骥又说:“你不觉得汉辰被我调教的灵光多了?那死牛筋不赎嘴的性子改了许多。”

    杨焕雄一声苦笑:“你行了这哪里就看出了若想看他真是不是性子被你修理好了那还要把龙官儿扔回我大哥面前去试试就知道了“你个坏小子自己不回去拿小龙官儿这老实孩子总送去你大哥那虎口里挨咬。欺软怕硬这可不对。”

    “去你的!你是不欺软怕硬。怎么就拣了段玉培大哥去欺负你对秦大哥怎么不敢执拗放肆?”

    “小七知道什么叫狼狈为奸吗?你是狈。我是狼所以我们两个这么多年总被绑一起。南方杨美玉北方于良骥。呵呵。”

    “立峰也不错。就是优柔寡断了些。当断不断的有点随了我大哥地性子;阿灿。好孩子心地比老许要纯正很多头脑也清楚这块璞玉将来是可造之材。”

    正说着车经过集市地面坑洼中车轮被陷进了泥坑。

    “走推车去!”于远骥说。

    二人跳下车。

    一群蒙民认出了于远骥纷纷围了过来主动为于远骥推车那份自内心的热情杨焕雄感受到了一位驻军长官被百姓拥戴的感人场面。想这外蒙收复的半年内铁路工程开始铺路初建。交通工程沿途开始兴办商业促进外蒙与内地的货物往来。矿产的开银行币制的改革教育的兴办。犹如在外蒙治国一般的重大工程居然在于远骥地指挥若定下治理得井井有条初见规模成效。如果说文治国武安邦怕没人能及于远骥了。只是这政治上的纷争怕难以留于远骥长期在外蒙有多少人忌惮于远骥的才华怕他在西北治理后营建出一支强壮地西北大军席卷中原称霸。望着外蒙土地上春风过处一片繁荣喜人的景象于远骥慨叹地对杨焕雄说:“告诉你一件事目前是秘密但再过上一周就不算秘密了。我就要被免职调离回北平了公函下周就下来。“

    杨焕雄惊愕地看了于远骥于远骥不似在玩笑而且这种事没有必要开玩笑。

    “荀世禹真是高明打了诛晁错清君侧的旗帜将北洋政府在他旗下正在攻打南方政府军地大军北撤威逼秦大哥撤我出外蒙。而且陈震天和荀世禹已经同东北胡云彪勾结在一处里应外合、尾相应。这仗我们淮军根本不能打!我们没有准备而且此时动内战不得民心。荀世禹诡计多端罗织了种种罪名先利用舆论压力诋毁秦大哥的政府民心尽失我们如何打?况且淮军以我西北镇守军的军队装备精良但是这只军队是要留在外蒙镇守国门也不能为了打内战让日本人尤其俄国毛子乘虚而入让这块儿才收复回来的土地再从我们手里失去。但如果不撤出驻守外蒙的军队我们在中原势单力薄。所以我对秦大哥说别说撤了我的职就是要我于远骥的脑袋如果能堵了荀世禹和胡云彪的嘴让他们师出无名保住淮军和秦大哥的地位也值得了!

    “于哥!”杨焕雄握住于远骥的手以于远骥平日狂傲的性格如何肯低下这个头?但大局上于远骥还是不愧为一条汉子。为了秦瑞林大哥于远骥肯不惜一切代价。这怕也是为什么秦瑞林对于远骥信任宠信有加的原因所在。

    于远骥轻松地笑笑:“荀世禹才有趣呢。他兵也是狗急跳墙。起先他还写信给我秦大哥告我有狼子野心。拥兵自重怕日后会危害北洋政府。他哪里知道。我秦大哥笑笑就把信转给我了。告状也不会挑个好借口这种罪名我大哥根本就不会信。还不如挑个借口说我于远骥花天酒地、行为不检搞不好还真能换来我大哥恼了抽我几个耳光。呵呵……”于远骥谈笑自若但笑声中满含难言的苦涩。

    于远骥的血汗拼来地外蒙古的江山开垦出地荒野变沃土的家园。怕就要这么付之东流了。

    “于哥先退一步再看。小七回东北去想个办法让胡大帅罢兵。春节的时候胡大帅亲口答应过江省长五年内不出兵不动武修养生息。”

    东北奉天大帅府得胜而归的胡子卿正在家里同几个弟弟一脸调皮的笑谈剿匪趣事。“那吉林地大雪那叫一个漫天飞雪。一脚踩下去能到膝盖那么厚。奉天的雪。都算不了什么了。打仗前的一个小时部队里是禁止撒尿的。”

    “啊?那还不憋死了这是为什么?”弟弟们七嘴八舌的好奇问。

    “冰天雪地的枪滑子都冻上了。一脬热尿就能浇开了不憋着怎么办?林海雪原里就是这么打仗的。”

    “哎呀。真恶心。”弟弟们半信半疑。哥哥没去剿匪前是个风流儒雅的少爷。如何这几个月下来回来后人也晒黑了。说话也豪放多了这种粗话都会讲了。

    “骗你是这个。”胡子卿叉了两手做了个小王八的姿势。

    “还有一次我们设计骗了一个土匪头目五只眼去松河口我们把这个狡猾地头目给抓了他的土匪兵就乱了。然后那天晚上忽然这小子不知道怎么磨断了绳索逃了把我急的跺脚咬牙。大家就埋怨我说是他们当初要把那小子地裤子给脱了省得他跑是我怕冻了他们没准。结果个土匪头头才逃掉了。后来从那次后抓到了土匪就缴了裤腰带大家听得津津有味。

    “还有一次那白雪皑皑的山上我们围剿肃侯爷地土匪那些土匪钻山钻地油滑寻了脚步追了三天三夜冻得我耳朵都要下来了。后来我们总算看到那伙土匪了土匪也看到我们了。那个时候呀我真感谢讲武堂里的先生训练我们地枪法了那土匪的枪法比我们这些学生的枪法强多了可我枪法也不弱几乎是弹无虚。回去后我霍先生就夸我一句说小胡呀你这枪法还真不赖。我说是呀那还不是先生你们平时拳打脚踢的功劳呀。”

    “啊大哥讲武堂的先生敢打你呀?”四弟小心的问。

    “切讲武堂的先生厉害呢以后你们谁想带兵打仗都得去讲武堂锻炼才行。”

    “不去不去”三弟孝俊头摇的像布朗鼓。

    “那后来可抓住那肃侯爷的土匪兵打赢了吗?”四弟追问仍然沉醉在故事本身。

    “嗯没那么容易呢。”胡子卿抄过水杯仰头猛灌了两口水没了昔日的斯文。

    “哎呀大哥你都快要变土匪了。”二弟奚落说:“哪里还像胡家大少爷呀。”

    “你小子别说这便宜话你自己去试试就知道的。”胡子卿不服气的说接了被四弟缠了讲:“我们打死了几个但剩下那一百来人就跑呀我们就追了他们到一个山坳这时候我跟大家走散了走散了就四处在看呢忽然现了那个肃侯爷。他见了我也举枪我就砰的一枪他就中了枪腕子上他的枪就掉进雪地里了雪很厚根本没时间去拣。我冲上去要擒获他忽然他一把从石头后推出个女的来。冰天雪地里那女的穿的特别少可怜呀。我慌了神那个肃侯爷就跑了我刚要追那个女的忽然大喊救命我就一停。”胡子卿捶胸说:“后悔后悔真是教训呢。”

    弟弟们都问:“那个女的怎么了?死了?”

    “我回身去扶那个女的她却拿枪对准了我。她是土匪是那个肃侯爷的婆娘。”

    “啊?”兄弟们大惊失色。

    “那那怎么办?”四弟孝安都张大了嘴对哥哥的安危十分忧虑。

    “我也傻了没想到呀。我忽然灵机一动。”胡子卿倏然从椅子上跃起来手舞足蹈的说:“我就冲了她身后嚷了说:“你快上!”那个女的一愣神以为后面真个有接应就回了一下头。就靠这点功夫我的枪就掏在手里了就要那一点时间。那女的也现被我骗了我们两个同时枪。我把她的枪打掉了她把我的腿打到了流了一地的血。”

    听的兄弟们瞠目结舌胡子卿笑了说:“呆子一群都好了早好了别哭了。”

    三弟都落下泪来。

    “后来教官带了我的兵上来了抓到了那个女的也抓到了肃侯爷。那个匪肃侯爷拖到县城就给杀了示众。”

    “那个女的呢?”四弟问。

    胡子卿窘迫的笑笑:“被汤大爷给留下了。”汤大爷是东北军的老人家里小老婆一堆。听得老二笑了说:“汤大爷真胆大不怕这土匪婆子在被窝里毙了他。还敢收她当小。”

    “不是汤大爷收她是汤大爷赏给下面的兵了。”胡子卿对部队里这些土匪作风也是无可奈何。

    他还记得那个土匪婆被擒后的破口大骂还记得汤大爷的人扛走那女的时候的淫笑。

    “怎么就关心土匪婆没人关心哥哥我的腿吗?”子卿嘟起嘴。

    “还用我们关心?我们关心有什么用。爹听说大哥的你的腿负伤了心疼的两天没睡着觉呢叨念得七妈妈都烦死了总说大哥从小没吃过这份苦说回来要好好给你补养呢。”

    子卿听了一笑但是眼前却出现了一个秀丽的身影。纤细的身材乌黑的长纤柔的腰肢。尤其是出浴时斜坐在贵妃榻上整理头时露出的那光洁的背部优美的流线。

    “小顺子你过来一下。”父亲原本在里屋歇息放了他们兄弟在外屋玩笑。听了父亲唤他去屋里子卿应了声从座位跃起。

    屋里父亲抽着水烟瞟了他一眼说:“小顺子你在吉林剿匪跟个女人混上了?”

    胡子卿一愣看来这个事父亲有了耳闻但不知道父亲知道了多少。

    “是儿子在吉林……纳了房外室。”子卿低了头挑眼看看父亲心里并没拿这个事当作条罪过。

    “妈拉个巴子的!你胆子大了你才多大岁数?这过几天你才满二十小身子骨还没长好呢就先学了娶小老婆。你还有没有规矩知道什么是家法吗?鸾芳她哪里不好了?你就跟谁都不商量把个女的带回奉天城了你是给谁好看?”

    子卿翻眼看看一脸怒容的父亲真不知道爹是哪里来的火气:“爹您老不是当初对小顺子说只要答应爹去娶了鸾芳姐姐当媳妇以后纳多少小老婆都是儿子自己随便。”一句话立刻堵了胡云彪哑口无言诚如他当年许诺儿子娶妾他是不该再管的。

    胡云彪一拍桌子碗盘乱颤:“混账东西!你在这里顶我呢是吗?你翅膀硬了学会顶嘴了。你当胡家的家法就管不了你呢!”

章节目录

天下风雷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一本书只为原作者红尘紫陌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 第四卷 第141章 东北剿匪-天下风雷小说好看吗,天下风雷,一本书并收藏天下风雷最新章节 伏天记一本书最新章节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