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顺子小顺子。”陈作孚一把拉住子卿:“顺子你是来救姨爹出去的吗?”陈作孚慌忙的辩解:“你知道的你看到的大家都在倒烟土都在贪军饷有几个不贪的。他们供了我出来就是拿我陈作孚当试刀石呢是想看看你小顺子你的刀有多狠。顺子你别上当姨爹给你供出几个人来让你开刀用。姨爹听了大帅那次下的禁烟令就知道要死几个人祭旗。”

    陈作孚跪爬到子卿面前如揪住救命稻草般。看着地下牙关打颤的姨爹子卿心里一阵惨然解下身上的丝绒披风搭在姨爹身上。

    “娃儿姨爹和你才是一家人从小姨爹就最疼你。”

    一个简单的举动陈作孚感动得热泪盈眶。身上这件披风直暖到他心底。

    将酒菜摆好子卿席地而坐被陈作孚一把拉起:“顺子地气凉你从小身子弱。”

    边说边将稻草堆得厚厚的才肯拉了子卿贴了他坐下。

    子卿为姨爹斟满一杯酒蠕动嘴唇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眼眶却是红。

    “姨爹对顺子的好顺子记得一辈子。”子卿哽咽的说。

    陈作孚见子卿不动筷子神色黯然忽然明白了什么手中筷子倏然滑落惶恐的摇头说:“不要小顺子你不能我是你姨爹。”

    清晨法场上围观的官兵和人群黑压压的一片。

    “嘿听说是老帅的连襟兄弟呢。一样挨刀呀。”

    “这个胡少帅够狠的看来就是个半大地孩子呢。”

    “小白脸儿够狠!”

    下面议论纷纷。人声嘈杂。

    执法队宣布了枪毙陈作孚的决定后人声鼎沸前来观刑的军官们更是一脸紧张.更新最快.

    陈作孚跪在地上大哭大骂。

    “胡孝彦。你个六亲不认地畜生我是你姨爹。你有本事把那贪污军饷卖大烟土的都拉来崩了呀!”

    不管姨爹如何谩骂子卿控制着百感交集地心情看看表。

    “枪下留人!”远处传令兵骑了快马赶来。

    围观的人群闪出条道路陈作孚喜极而泣喃喃的说:“枪下留人。留人。”

    “拦住他!”子卿吩咐手下一挥手命令说:“行刑!”

    “长官还没到时间。”执法队提示。

    “行刑!”

    枪声响起陈作孚倒在血泊里。

    法场死一般的沉寂。

    大帅府里一身麻衣重孝的小姨母坐在地上哭得抢天呼地表弟表妹们跪在地上更是泣不成声。

    子卿一身重孝跪在客厅中央默然垂泪任小姨母拼命地捶打掐拧。

    “你这个没良心的姨母是怎么待你的?你那些年吃在姨母家。住在姨母家你姨爹有点好东西就先想了你呀。”姨母中年丧夫的伤痛子卿当然能理解。可他又能怎么做呢。

    他想跟姨母说些义正词严的道理但俨然不合时宜。想说些软话。又不知道如何去劝姨母。平日口舌伶俐的他今天舌头如打了结一般。这都是为什么?难道真要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吗?

    “老姨。”子卿轻唤了声满心无限的委屈。自从整理军纪以来平白的受了多少辛苦吃了多少闲气连爹爹都在误会他。是呀他自己都不明白放了好好的养尊处优地大少爷不做他是为了什么?万千愁绪涌上心头子卿抽噎声变成哭泣。

    “妹子胡家对不住你和大兄弟呀。晚了一步就晚了一步谁知道这熊孩子动手这么快。”胡云彪悲叹道。

    “妹子老哥也伤心呀好歹你是孩子的亲姨娘孝彦就和你自己的儿子一样你再不解恨大哥给你打他。”

    小姨母坐在地上抽噎着:“小时候那庙里地和尚就跟我姐说小顺子这孩子睫毛长六亲不认我还不信。这真是灵验了。”

    “老姨!”子卿跪爬到姨母身边姨母却像看到仇人一样一把推开他怒目圆睁的啐了他一口说:“胡少帅罪犯地家眷什么时候能去收尸呀?”

    “小顺子!”父亲终于勃然大怒了起身抄起桌案上地皮鞭过来一把抓起子卿。

    “那是你亲姨爹你还分不分出个里外呀。你说是谁撺掇你的?爹不信你有这个胆子。”

    眼见一场恶战要开始一直在门外观望地二太太连跌带爬的进来护了子卿哭道:“不行不能打大太太临咽气把这苦命的孩子交给我了老爷要打就先打死我不然我闭眼后如何向他娘交待呀。”

    几位小妈进来连拉带劝推了子卿出屋避开这场战事门口的弟弟们都惊诧的看着哭着出来的大哥。

    晚上子卿躲在房里不出来不知道为何楼廊里传来二弟的哀嚎声。

    子卿寻声来到父亲书房父亲正用皮鞭抽打着二弟子卿惊得一把拦抱住二弟。父亲的鞭子在他头顶停住父子对视片刻那鞭子扔到了地上父亲漠然的出去。弟说他不过就是提醒父亲说明天是母亲的忌辰要去扫墓了父亲就火冒三丈的打他。

    入夜子卿陪了二弟久久不能入睡二弟忽然抽噎的提议说:“哥咱们现在去看娘吧。”

    香烛二弟早就备好二弟平日淘气是不折不扣的公子哥但每年去祭拜母亲是从不忘记的。

    临水的祖坟地里母亲的坟墓是那么的冷情。

    子卿将脸贴着那冰冷的墓碑去感觉母亲的余温。娘去世那天身体就那么冰冷小姨爹抱起他说:“那是你娘要去天上云彩上做神仙去了天上比地下凉。”

    “大哥都怨我不好你说我小时候哭什么?哭得爹烦心来打我气得娘抱了我离家出走。娘要是不走就不会病死在外面哥就有娘了。”

    二弟总说这种傻话。那时候二弟才两岁夜里大哭不止扰了爹的清梦爹就一怒踢门进去从娘身边抓起他就打。娘又伤心又愤怒连夜抱了二弟就走了一走就再没回来。

    子卿搂了弟弟哭弟弟也躲在他怀里哭。

    “哥你说干嘛不是我去死?反正爹最不喜欢的儿子就是我。娘要在多好你也有个说体己话的人。”

    “傻子总说傻话。你那时才多小。”

    “啊哼”一声咳嗽兄弟二人慌忙回身父亲一身长衫马褂立在眼前。

    “爹二弟颤声说父亲不知道有没听到兄弟二人的对话。

    胡云彪空叹一声两个孩子小时候受了委屈总偷偷跑来到母亲坟前哭诉。想想结之妻跟他奔波多年受尽辛苦却没能享上一天清福扔下三个孩子撒手而去胡云彪心里一阵凄凉。

    胡云彪拈了几根香在坟前拜了拜什么话也没多说一手牵了一个儿子往山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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