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朱荣的心神一动变得极为客气地道:“在下尔朱荣如果大师方便不若到敝府盘桓数日在下府中有一古谱乃是以天竺国的梵文所注如果能得大师指点在下定感激不尽!”

    “梵文古谱?”达摩对这并不感兴趣是以反应极为平淡。

    尔朱荣似乎看透达摩的心思又道:“大师对武学的见解如此之深我家传武学之中仍有许多不明之处极想与大师切磋几日不知大师可有兴致?”

    “哦以你的武功仍有许多不明之处?”达摩似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武学是永无止境的活到老学到老若有更莫测高深的武学不明白这也是十分正常之事难道大师不如此认为吗?”尔朱荣站起身来依然保持着他那凛冽的霸者之气。

    “不知那是什么武功?”达摩也禁不住有些动心他自小立志弘扬武学更深知中土藏龙卧虎高手奇学多不胜举。因此他自幼就以东方的中土为目的地不仅学会了汉语更了解中土的风俗人情在武功大成之时终有机会来到中土。一开始竟遇上了中原的两大绝世剑客比剑这让他激动莫名更感此行中土的确非虚此刻听尔朱荣说仍有更为莫测高深的武学想与他切磋不由勾起了他的好武之心。虽然他这些年来参悟佛法心性已经转变很多可仍然无法淡化对武学的痴迷。

    “道心种魔**!”尔朱荣淡然道。

    黄海忍不住一震目中闪过一缕奇光定定地望着尔朱荣冷冷地问道:“世间真有这门邪恶的武功?”

    “何为正?何为邪?正邪只在一念之间武功本无正邪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根本就不存在正邪之别。”尔朱荣淡漠地回应道。

    “嗯尔施主说得很对武功之道在于修心。习武者心邪则武功会踏入邪途;习武者心正则武功便成了救世之用。”达摩经证实尔朱荣所言的确是一门奇学后心神鹊跃他自黄海的脸色中看出这门武功实是极为深奥厉害。

    “在下姓尔朱而非尔大师弄错了。”尔来荣有些不自在地道。

    “哦姓名乃是一个人的代称何需太在意?施主着相了着相则心难静心不静则气不宁习武之人无时无刻都要保持无色无相为最好!”达摩双手合十道。

    众人不由得为之一呆想不到尔朱荣一句话却引出达摩这一大串禅语。

    “大师言之有理的确是在下着相了。”没想到尔朱荣也有认错的一天倒大大出乎黄海诸人的意料之外。

    达摩面带微笑欣然地点了点头却淡淡地道:“真遗憾贫僧眼下要去办一件事无法抽出时间来见识见识那“道心种魔**”待我事了之后立刻就去拜访尔朱施主不知尔朱施主的府上在哪里呢?”

    “敝府在塞上北秀容川这里有支旗花只要大师事情办妥在黄河以北放出这支旗花就立刻会有人为大师领路的。”说完尔朱荣自怀中掏出一根细小的竹管以油纸层层包裹避水性极好在水中泡了那么长时间竟然没有坏。

    “这样就好说到时候我一定前去府上!”达摩接过竹管喜道。

    “尔朱荣你我之战仍未结束难道你就要这样走了吗?”黄海深深地吸了口气冷声问道。

    “今日之战就以平局而暂告一段落我并不想与你相斗因为那全无意义。”尔朱荣并不含蓄地道。

    黄海平静地望了望达摩淡然问道:“大师会不会阻止我们之间的决斗?”

    达摩也为之一呆他实不知两人之间有何恩怨而这两人都是绝世高手他又怎能出手相阻?更何况一旁的众人无一不是高手。

    高手的气息并不是想掩饰就能掩饰得了的正像一个庸手无法扮成高手一样。

    彭连虎更没有刻意去掩饰自己身上的气势那种霸烈的气息自然而然地表露出来而黄锐、追风诸人也绝对没有人敢轻视何况他们人数众多而达摩又有要事在身若夹在其中惹上太多的中土高手对他绝对没有好处。达摩不由得无可奈何地问道:“不知两位究竟有何仇怨难道非要分出个你死我活来不可吗?”

    “大师乃方外之人所谓仇恨无尽期恩怨没了时有些事情是外人很难明白的希望大师不要阻止我们。”黄海淡淡地道。

    达摩摇了摇头道:“阿弥陀佛怨怨相报何时了?如果施主一定要战我也无法阻止也不能阻止任何事情都得有一个结果只怕这个结果大过残酷还望两位施主三思而行呀!”

    “谢谢大师的承诺天下间不能存在两柄至高无上的剑总得分出个胜负。尔朱荣你接招吧!”黄海冷冷地道。

    “你一定要战个你死我活吗?”尔朱荣淡淡地问道。

    “这是谁也不可能扭转之事这一天我足足等了二十年再说我们本就是不可能并存的你欠蔡家血债终究要还的。”黄海肃杀地道。

    “这账应该由蔡伤自己来讨!”尔朱荣不屑地道。

    “你别忘了当初我也是蔡府的一员死去的全是我最好的兄弟和朋友今日之战我不只是为蔡伤更为那些死去的兄弟们讨个公道!”黄海坚决地道。

    “你以为有把握胜过我?”尔朱荣似乎很好笑地问道。

    “至少我会尽力但我相信我绝对不会输绝对不会!”黄海极端自信地道。

    尔朱荣稍稍有些讶异地望着黄海却不知道他的信心源于何处。

    “大师请站到一旁!”黄海抱拳客气地道他已经下了决心.今日谁阻止此战他都绝不会客气包括这不知深浅的达摩因为他对彭连虎的刀绝对有信心。

    事实上谁都不可以小看彭连虎的刀即使是蔡伤和尔朱荣、黄海诸人也不会轻视彭连虎的刀。

    达摩知道今日之战的确己成定局不是他所能阻止的只好静坐于一旁观看.能够亲眼目睹两大绝世高手相搏也绝对不虚此行。

    这一战是天下武者梦寐以求的精彩表演只要是武人都不可能不想观看这场比斗何况达摩习武成痴?

    “族王!”情仇二老竟有些担心尔朱荣的伤似乎比黄海严重那就是说黄海的剑术似乎比尔朱荣更高一筹这使他们不得不担心。

    尔朱荣摇了摇手制止情仇二老的言语只是向黄海冷冷地道:“出招吧!”

    黄海的嘴角边泛起一丝快慰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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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风铃地道飞雪。满眼凄清素洁如画。

    包家庄却充盈着一股肃杀之气整个庄内气氛全都显得无比紧张。

    血腥之气浓得让人想要呕吐那是一排无头的尸体。

    静静躺在一块巨大的白布之中印下了十八块腥红的血印。

    十八具尸体使大厅的空间似乎刹时变小也使那祥和的气氛破坏无遗。

    居然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对付包家庄这的确是数十年来都未曾有过的事而且对方一出手就使包家庄损失了十八名好手。十八人的死全都是被一击致命从这点可看出对方的暗杀技巧之高明。

    “这全出自一人之手!”包向天下了这个断论。

    众人尽皆默然如果这十八条人命只是一个人干的那此人的确太可怕了居然能接二连三地暗杀这十八名好手而这之中更有许多人加强了防范。却仍然难以幸免且这凶手从头到尾都未曾露过面甚至不知对万是男是女这的确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

    “吩咐所有兄弟没事不要四处乱走即使是外出也必须结队而行否则违者以庄规处治!”包向天冷冷地吩咐道。

    “是属下这就立刻去通知众弟子!”副总管包问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转身便行了出去。

    “啊副总管!”门外传来了一名弟子微微的惊呼。

    包向天心头一颤正以为包问出事了却传来包问的惊问:“在哪里现的?”

    “庄内南院的墙角下!”那名惊呼的弟子应道。

    包向天不看也知道又是一名被害者。

    包问面色阴沉地与几名庄中弟子一起行了进来。

    “血还是热的!”包问只说了这么一句沉重的话便沉默了因为有包向天在他的言就显得有些多余所以他并不想说大多。

    “这人还在庄外甚至已经潜入了庄中。包问你迅调齐人手全力搜查一定要确保庄中的安全!”包向天冷冷地吩咐道。

    “他怀中是什么?”包向天目光落在那名尸体微微凸出的胸部上。

    那些立于一旁的众人立刻也现了尸体的异样之处其中一人伸手探入死者的怀中一拉却是一块浴血的灰巾。

    “呀!”那握着灰巾的汉子一声惨叫像是被蛇咬般抛开灰巾捂着手惨嚎不绝。

    “啪!”灰巾之上飞落一条拇指般粗、近半尺长的大蜈蚣血红的头金黄的壳显得怪异而醒目但不可否认这条蜈蚣极为美观看来它正是让那汉子惨嚎的凶手。

    “喳!”“啊!”一道亮光闪过惨嚎弟子那条被蜈蚣咬过的手臂应光而断而那只蜈蚣还未不及走开半尺便被钉在地上两头兀自张牙舞爪地扭动着。

    包向天的脸色更为难看这神秘的凶手不仅伸出鬼没更是心狠手辣至极居然能在冰天雪之中找到这种剧毒蜈蚣的确不能不让人心惊。

    出手之人是包问“下去将伤口包扎好你可以休养一个月!”他的话还算温和。

    那汉子的额角渗出一排密集的汗珠但没有再惨嚎强忍着要命的疼痛。

    包问伸手为他点住伤臂周围的穴道和经脉以止住血液的流失。

    “谢谢庄主谢谢副总管!”那汉子却先向包向天致谢。

    “下去吧!”包向天对待下属似乎还算宽和。

    包问伸腿展开那块灰巾印入众人眼帘的却是一行血字。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欺我十倍奉还!”落款却只是一柄怪异的刀。

    包向天心中一动吸了口气道:“想不到他居然先一步欺上门来!”

    “究竟是谁?”包问有些疑惑地问道。

    “慈魔蔡宗!”包向天舒了口气道。

    “蔡宗?”包问微惊反问道。

    “能潜入包家庄杀人的人不多像他这般狂妄的人却更少!”包向天淡淡地道。

    “庄主似乎对慈魔这个人很了解呀?”一名老者有些意外地道。此人虽然看上去犹如老态龙钟可是却有着一双极不相称的眼睛就像是两颗冰冻的乌冰晶闪着一种冰寒而清澈的幽芒这人正是包家庄三老之的魔眼晏京即使包向天也要对他客客气气。

    “在以前我或许不怎么了解但这一刻却了解得比谁都清楚。”包向天深吸了口气道。

    众人有些茫然似乎不明白包向天的话意因为包向天从来都未曾见过慈魔蔡宗难道就凭这几个字便可以判断出一个人的个性吗?那的确让人有些难以理解何况这十六个字写得根本不是什么上流之作。若硬说能从字迹上看出一些什么蛛丝马迹那就只能看出慈魔蔡宗对写字毫不在行。

    包向天突然一愣眸子之中射出两道冰寒至极的厉芒目标是大厅屋顶的南角。

    “嘶……”“哗……”包向天的手指之上爆出一团强烈的气劲若炮弹般穿出屋顶向南角射去瓦片立时四散而飞。

    魔眼晏京和包问立刻知道是怎么回事二人身形若两只大鸟以快得不可思议的度标射而出。

    包向天依然是那么洒脱望着若尘粒般降下的一阵瓦雨不屑地冷哼一声缓步向厅外踱去。

    无论在什么时候他似乎都保持着一种极为平静而优雅的气势一举一动间尽显高手的镇定和气度更有着逼人的威仪。

    包问和晏京不分先后地掠出门外但他们却只看到了一线白影逸走挡路的弟子竟如草革一般飞跌四射甚至无法阻止对方分毫。

    这人的身法之快的确让人心惊难怪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庄内。

    包问和晏京并不急因为他们知道对方绝对逃不了这是他们的自信。任何外人进入包家庄也许十分容易但若想全身而退却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绝对不是!

    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外敌可以顺利地冲出包家庄这也是包家庄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之一。

    那道白影蓦地止住身形突兀至极像是在刹那之间变成了一截木头。

    包问和晏京极为悠闲地缓步而上他们与白影相距仍有二十余丈但他们不急因为他们知道那神秘人不可能逃脱了。

    白衣神秘人停了下来不是因为包问也不是因为晏京更非因为包向天而是因为两个扫地的仆人。

    扫地的是两个老头枯瘦而委靡倒像是两个痨病缠身的死鬼白衣人甚至可以嗅到他们身上的泥土气息那种霉腐的泥土气息正是一股浓郁的死气。

    “这是两个离死不远的老头任何一个看见他们的人都会产生此念可是就因这两个快要死的老头使白衣神秘人驻足上步。

    两只极为普通的扫把两个快死的老头以一种老迈而滞缓的动作轻扫积雪。

    地面之上除了积雪便再也没有任何东西而这两个老头并没有清扫积雪的意图只是漫不经心地随手扫着甚至连白衣神秘人那如刀锋般的目光也毫不在意。

    白衣神秘人似乎考虑到什么斜步想自两个老头的身边掠飞而过他的动作的确够快像一阵轻风连一片雪花也不惊起。

    惊起雪花的只是两只普通的扫把。

    白衣神秘人并没有穿过去便是因为那两只普通的扫把。

    一左一右两个干枯的老头仍在白衣神秘人的前面闷头低扫像是什么事也没有生过一般。

    杀意腾起白衣飘飞。

    白衣神秘人若充气的球体不再避也不再让大步向两只扫把中间跨去。

    若想离开他就必须自扫把上越过也就必须让这快要死的两个老头早点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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