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的武道上都难有剑气留形的这番修为,这洞内有剑气留形就十分罕见了,险些命丧于此,而此刻见到剑魂,陆寻远心中一窒,剑眉蹙成一团,没好气道:“不知道是轩辕家那位前辈留下的这剑气留形,差点要了我的小命!当真是凶险无匹。”

    铮!

    豁然一声,似是宝剑出鞘,在这寂静无比的石室内乍响起,显得是如此突兀,铮鸣不已回音在室内打转,隐隐间,似乎还有一声不知名吟啸之声夹杂其间,陆寻远瞳孔放大,一副惊异之色刻在脸上,只见室内这把铁锈斑斑的剑,剑身上的铁迹一点一点的脱落下去,露出一缕白影,一柄光剑赫然在目。

    陆寻远在此时头皮发寒,几时有过这般,心生莫名悸动,手中青芒似受到鼓动,也在微微轻颤,隐隐发出剑鸣,产生了共鸣,锋鸣刺耳,只觉耳里鸣响不绝。

    响过之后,手中登时青芒青辉大盛,青光灿灿,笼罩着陆寻远周身,而室内的那一缕剑魂周围也是一圈白晕白炽耀眼,此时正如两个气泡一般,一青一白,青光白光各不想让,似乎要一争高下之意。

    青芒原本就是天降的异宝——天衮靛青铁,后用天地灵石助其通灵,如今对上这不知名的剑魂有着莫以名状躁动,陆寻远虽不曾见过世间多少神兵利器,手中的剑曾是仙人法器可称神物,但眼前这缕剑魂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让他大吃一惊,这缕剑魂的身世又岂是那般简单!

    还来不及细想,陆寻远紧握着手中的剑,有一股莫名的排斥力,把青芒这个光球往外推,一下把陆寻远连同手中青芒猛地一推到石室的墙壁上撞击,而室内中的那剑魂依旧岿然不动立在那里,陆寻远掐指凝诀大极门驱物的通灵术来控制手中的剑,却是它已然不听自己使唤了,方撞到石室的墙上,惊魂未定,一下子又产生了牵引力两个光球又撞在一起,几个来回,让陆寻远七荤八素,几经折腾,手已无力握剑了,最后手一脱力只剩下青芒所在的青色光球了悬于空中。

    陆寻远凌空运气免于跌落在地上,身落在白色剑魂附近,只见青芒更加快速的撞击插在地上的剑魂,青色光球和白色光球相互的碰撞,相撞的时候,引动剑气四散,搞得陆寻远左闪右避躲着近身的剑气,稍不留意一个躲闪不及被剑气划伤了小腿,血流不止。

    青色光球反反复复冲撞着白球,似乎不死不休,不知撞了多少次,渐渐的青芒的光球之上隐隐有了白色,剑魂的光球之上似乎也有了青色,两者散发出相同的淡青色,又过了许久,只闻“铿”然一声,气势之大震荡着石室,一道无匹剑气猛然而出,陆寻远躲避不及,打在他胸口之上,喉头一甜,一大口血喷出。

    回头觑见,两个光球的光晕皆破了,两者渐渐的相融在一起了,青芒缓缓的重合在那剑魂之上,此时陆寻远的那一口血,恰好落在两剑交融处,淡青色上多了一抹鲜红,这不啖人血,专斩妖魔的青芒登时加速和那一缕剑魂融合在一起了,铮一声,最后两剑合成了一柄剑,插立在石室中,异色光芒不停的在石室内流转,剑气四处游窜,昏明不一。

    身受重创的陆寻远最后看到这一幕,不一会儿就晕厥过去了。不知过了多久,滴答答陆寻远缓缓的醒了过来,摸了摸胸口,曾经的青芒如今换了一把一样。

    原本光滑无物的剑柄之上,一面有日月星辰,一面有山川草木,气魄雄浑,威严沉重,剑辉暗藏惊人霸气,剑身神光隐敛,锋芒带晕,青芒之上缠绕着一道玄黄之气,虽有一小截没入地里,仍现不凡之姿,震慑当场。

    陆寻远二话不说,走到跟前拔出了青芒,准备还剑入鞘。

    势引风疾,顿乱阴阳之气,却见,白光一闪,陆寻远面前站着一位白衣老头儿,头发雪白,一脸的慈祥和蔼,和之前打斗的厉鬼几分神似。

    陆寻远心里一咯噔,顿时吓了个煞白,拔剑起势备战,心中暗暗骂道:他娘的这里的鬼魂一拨接一拨的,没完没了,这是来打架的还是来送死的呀。

    “青阳小儿,见到前辈拔剑作甚?”那白发老者眉目一扬,缓缓伸出手按住正在陆寻远的拔剑手上。

    “你算哪门子的前辈,我乃名门正派之后,又认不得你来?”陆寻远见他还是把自己当做青阳上人看待,又不好去纠正过来,无入石室时的厉鬼那样凶神恶煞,见他举止温和攀谈起来,缓和了口气道。

    “我?酒泉知道吗?”

    “知道,酒泉轩辕家!”陆寻远偷偷一乐,那衣服一角上不就有个轩字么,你当我眼瞎呀,心里偷着乐,幸好他不知道南阳子师叔去他家的无欲壁划下一绝世剑痕,囚他后辈,若是知道定不会放我干休。

    “正是!轩辕无极。”白发老者缓缓道。

    “见过轩辕前辈!久闻大名,你又怎么知道我这后生晚辈是大极门的青阳子了!”陆寻远拱手道,心中却是偷着乐,青阳祖师都登仙千年了,你怎么知道我是谁了?

    我只知道如今武道轩辕家四世的人来,你轩辕无极不知道是多少辈的事情了,陆寻远心中嘀咕道。

    “你手中的剑青辉灿灿举世无双,当是青芒无疑,那日云雾山上天降的天衮靛青铁,青圣之气冲霄,华光璀璨引来不少能人异士齐夺宝,唯独你小子时来运转,手段高明智斗群雄,力挫妖邪独得这份天宝。

    而后你小子也是个狂人,不去天地炉找铁三铁帮你煅烧了,凭你三脚猫的炼制之术竟无师自通煅制出了—这神器青芒来!”轩辕无极话未落,继而补充道。

    “长剑岂是封木鞘,挥手再斩万鬼雄。你手中的青芒,斩杀多少妖魔精怪,使得群邪辟易,流传着不啖人血,专斩妖魔的名声来,而你手中剑青辉流转、正气凌然,自然是青芒无疑!那你自然是青阳子无疑。”轩辕无极说道最后一脸欣赏的看着陆寻远。

    轩辕无极哪里知道这来的是青阳子已登仙界,成为不朽的传说了,眼前的这人是青阳子的第四代传人——陆寻远而已。

    “它还是以前的青芒吗?”陆寻远看着手中的剑灵气逼人,散发出淡青辉芒之上还有一丝红,好奇怪,不似之前的青辉萦绕,一脸疑惑。

    “剑身是,剑灵还在,但融入了龙吟剑的剑魂,最后经过你的精血血炼而出,此剑只怕在青芒之上。”

    “龙吟剑,剑身不存,一缕残魂,可堪何用?血炼?”陆寻远剑眉一挑,吃惊不小。

    “童子何知!刚才你进石室内看到铁锈满身的就是它本体,名唤龙吟,原本的龙吟剑剑身纹饰清晰可见,剑柄之上一面刻日月星辰,另一面刻山川草木,三尺秋水尘不染,气势不凡,且得灵山仙气滋润,灵气十足,乃千年难得之天人之剑,举世称二,无剑敢排第一,剑身载体因激战而毁,只剩下剑魂一缕,最后和你的青芒相融了,这也是龙吟难选的载体。”

    “血炼虽说是邪魔歪道常用术法,就是一个滴血认主之效,而你童子身故而让此剑的阳气更盛,妖邪难侵。”轩辕无极道。

    “怪不得现在的剑柄上多了一些刻图,说得这般神奇莫测,还不是徒留剑魂一缕,那滴血认主?”陆寻远道。

    “经你血炼只怕这之后,此剑认你做主人,只能是你驱使了。”

    听到这里,陆寻远心意流转,只消一念,青光一闪,一剑横空而飞,心中暗自称奇。

    “那前辈又是如何入得此石室内的?”陆寻远眼露精光。

    “这里原本是封魔古洞,魔气大盛,修真与武道共同来铲灭,为了表心迹先率本族深入洞内,撤退不及时洞口又被你所谓的名门正派堵死,只得在洞内等死,洞中戾气浓重我道心不稳,心中愤恨还有未完成的心愿,无奈入魔残杀同门食肉苟存,最后也无奈身死道消。相对于妖魔鬼怪,有时候我更惧怕人心!”轩辕无极说话间,手中多了一枚扳指。

    只见那扳指,通体呈黄色,又带浅褐色,上面刻有一字“轩”如同他衣服一角上的一模一样,扳指之上似还有一“眼”,此物怕是轩辕家的不世之宝。

    “若能让我出去,有朝一日,必定为你沉冤昭雪!”陆寻远不耐烦,自己莫不是也要被消磨在这封魔洞中,故意这样晓之以利的说道。

    “你把我这个传家宝带到酒泉轩辕家,交给当家的,我就告诉你怎么出去!”

    “不必诓我,你要是早知道怎么出去,你岂不是早就出去了?”陆寻远想到大极门和轩辕家的是是非非,有些不肯。

    “去与不去了?你若是不去,便与我作伴也罢了。”轩辕无极嘴露笑容,淡淡道。

    “去!”陆寻远狠狠咬牙道。

    “附耳过来。”

    陆寻远侧身过去,眼露出不信之色,轩辕无极交过手中的扳指,说罢:“那欺进洞的恐怕是你道门和佛门高人,你若沾上此事,只怕与你修行无利,只要你带着扳指到轩辕家,我基本无他作想了。”

    白光一闪,不见了踪迹,耳闻一句:“倚剑放歌朝天去,山岳河川任纵横!”

    前辈也是洒脱,把扳指放入怀中,陆寻远转身离开,步伐轻快的走向阴鱼室,对着石槽内的龙说道:“龙兄,我们可以出去了。”

    说罢,陆寻远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便朝灵符上脱下裤子准备尿了:“童子尿能让它灵气消失?谁信,老头骗我我便把你的传家宝丢到九曲河去!”

    那灵符上,金光一破,白烟一缕,灵力消失了。

    陆寻远双手结印,背在身后的古剑便霍然出鞘,划出一抹淡碧色的剑光,一剑劈下去,铿一声,腿粗的铁链应声被斩成两截,轩辕老儿果然诚不欺我,一阵地动山摇,周围一切都往下沉。

    陆寻远差点跌落,幸亏反应之快,稳住了身形,原来这也是个陷阱,连着机关,一旦有人进入破阵的时候,为确保神龙被永世镇压于此,天塌地陷,将龙与破阵之人一同埋葬。布这邪阵的人,果然是用心险恶,恶毒到了极点,做得简直滴水不露。

    这是千钧一发,他顾不得看神龙是否逃出了,脚下蹬下落的石头,只好连纵带跳往上飞纵,一边逃一边心里破口大骂。

    刚飞出地面,就听见身后轰隆一声巨响,陆寻远百忙之中没耽搁回头看了一眼,石室穹顶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塌,匆匆一瞥间,只见那石槽已裂为两半,塌倒在地上,地面上已支离破碎,水也倒了一地都是,冥石也化作一股怨气,而槽中的那条长虫,却是不见了。石洞引来不明地火,瞬间大火,如火龙般吞噬了大半个石室,隔着几十米陆寻远的背都被灼的剧痛不已。

    夜色如墨,看着这漫天的火势,却是见不到自己想救的龙来,心中不免有些失落。突然,陆寻远脸上有雨滴滑落,陆寻远抬头望望漆黑的夜空,口中道:“下雨了。”

    恍惚之间,他看到了一条白色长影,翻滚在汹涌澎湃的碧涛之上,穿梭于云层深处之间,它还是脱困了,果真是龙缩小如蚕蚁,隐形入深渊;伸展能遮天,显露于云端,呼风唤雨,陆寻远不经这么想着。

    一个响鼻,秋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它朝陆寻远处低了一下头,以示谢意,陆寻远则笑脸相向,最后它隐于云雾之间,消失不见了。

    “北方,酒泉轩辕家!”陆寻远望着远去的龙,口中默默道。

    ……

    道海无涯。

    秋风轻抚,形单影只,疲乏受伤的身子,曾经袅袅婷婷的步伐变得沉重不稳,程子衿衣袂飘飘,更添一片苍凉箫瑟。

    天地无情,人间有爱,任谁也不可剥夺这份兄妹情意,丧兄的暗然哀绝,已然麻木的程子衿,连番几日下山寻找线索的龙蛟无功而返,程子衿以为自己的师兄遇难了。

    此时天空飘飘雨幕如帘,风中送愁雨,蒙蒙细雨吹落在程子衿灿如春华,皎如秋月面脸,眉宇间透露着伤心与思念,双眼蒙胧起来,鼻尖酸酸的,一股清泪夺眶而出,流到嘴角钻进口中,咸咸的,她抿了一下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任凭泪水疯狂奔涌,滴落在裙边,却再也分不清是雨还是泪了。

    一腔清怨凭谁诉,两行相思已成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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