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灯光有些昏暗,阿婆佝偻着腰给张天一下了碗鸡蛋面。张天一抽了抽鼻子,好年了,村里什么都没变,只是阿婆的腰越来越驼,头发也越来越白。

    阿婆看着张天一一脸慈祥的说:“老婆子我就知道,咱们村的娃仔虽然出去了,但总归还是要回来的,家可以有很多个,可生你养你的地方只有一个。”

    张天一点点头说了声是,父亲失踪这几年来,阿婆每天都会去打扫自家的祖屋,因为她始终相信自己早晚有天会回来的。

    阿婆把盛好的面端给张天一问:“天一娃仔,那么晚了你是怎么回来的?莫不是走回来的吧?”

    张天一吃了口面含糊不清的说:“不是,我在镇上遇见三爷了,三爷送我回来的……”

    “哪个三爷啊?”阿婆给张天一倒了杯水。张天一接过来说:“就是村里开拖拉机那个。”

    阿婆听后笑着说:“天一娃仔净说胡话,你三爷前儿晚上就死了。”张天一心里咯噔一声,放下筷子说:“怎么会呢?明明就是三爷送我回来的,他还说他那个刚换的拖拉机要好几万呢!”

    说到这阿婆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住了,张天一看阿婆的样子知道三爷可能真的死了。可三爷真要是前天晚上死了的话,那刚送自己回来的是谁?

    张天一只感觉脊背一凉,自己不会撞邪了吧!?

    阿婆叹口气说:“你三爷人好,前儿晚上天都黑了还去给人家犁地,结果不小心把拖拉机开进了旁边的水库,好好的大活人活活被闷死了。生前人就好,这次估计是怕你遇到什么危险所以把你送了回来,明儿你三爷出殡,你也去送他一程吧。”

    张天一点点头,随后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阿婆,我家祠堂的钥匙您那里还有吗?”

    “你这时候要钥匙干么子?”阿婆杵着拐走到里屋说:“当初启明失踪前来找过老婆子一次,把你们祠堂钥匙交给老婆子后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张天一点点头哦了一声,原来父亲失踪前来找过阿婆。想到这里张天一于是问道:“那我父亲走的时候有没有跟您说过什么?”

    阿婆一边翻找钥匙一边说:“那时候启明看起来很着急,把钥匙留下后就走了,老婆子我也没多问。早知道会这样老婆子当初就是拼死也要拦住他,都那么多年了,也不知道启明怎么样了……”阿婆慢慢从里屋走了出来,看样子已经找到钥匙了。

    阿婆把钥匙递给张天一的时候咦了一声说:“我记得启明把钥匙给我的时候说什么……说什么,天一会回来取钥匙的……”

    张天一听后低着头缕了下思路。父亲失踪前把祠堂钥匙交给了阿婆保管,可并没有跟阿婆交代什么,只是说自己有一天会回来找阿婆拿钥匙。可奇怪的是父亲怎么知道自己会回来?而且还料到自己是为祠堂而来?张天一觉得等这次连环杀人案破了后有必要好好查查父亲的下落。

    张天一接过钥匙用冷水洗了把脸,这几天被一系列的事情搞的焦头烂额,不光是体力消耗,脑袋里也是一团糟,照这么想下去估计自己迟早魔障,索性摇摇头不再理会。

    “阿婆,时间不早了,您老人家就先休息吧。”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把木牌的来历搞清楚,张天一收拾收拾准备去祠堂看看。

    阿婆有些担忧的说:“天一娃仔,要不明儿早再去吧,这黑灯瞎火的啥也看不清别再出啥岔子……”

    张天一本来也打算明天过去,毕竟现在已经很晚了,再说之前又碰上三爷那档子事,要说心里不犯怵那是假的。可一想到千里之外的平安镇张天一实在是坐不住,连环杀人案到现在还没告破,凶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保不齐这几天还会有所动作,自己早点弄清楚事情的真相镇上可能就会少死一个人。

    一想到这儿张天一的心里就焦虑起来,他跟阿婆说别担心,自己有分寸,随后拿起手电就往祠堂的方向赶过去。

    祠堂在村子的山上,走路大概也就半个时辰左右。张天一特意绕了远路从村西头走,路过三爷家门口的时候发现三爷的儿子正在守灵,一口黑棺正停放在堂屋里面。

    张天一之所以绕远路就是为了看看三爷到底死没死,结果事实证明自己确实是撞了邪。路过三爷家门口的时候张天一不由加快了步伐,可总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对着自己脖子吹冷气儿。张天一回头看看发现空空如也,心想可能是自己太过紧张了,随后裹了裹衣服消失在黑暗里。

    村子在平原地区,平原地区少山,除了仅有的几座名山外剩下的都是一些海拔不过三百米的小山头,张天一家的祠堂就建在其中一座小山头上。因为海拔低的原因山上并没有什么可攻击性动物的存在,所以张天一这一路走的也十分顺利。

    大半个时辰后张天一停了下来,借着月光能隐隐看到前方建筑的影子。张天一知道,那里就是自己家的祠堂。这座祠堂张天一满打满算也没来过几次,倒是父亲没失踪时经常会来,也不知道在里面干些什么,经常一待就是一宿。

    手电筒看起来似乎没多少电了,散发出的灯光不仅微弱而且还闪烁不停。张天一几步走到祠堂门前,刚准备拿钥匙开门手电筒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啪”的一声灭掉了。

    张天一的心里突然紧张起来,他不停回头张望,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自己。也不知是眼花还是怎么,在自己拿着钥匙摸索着锁孔的时候似乎有道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谁!?”张天一立刻警戒起来,可几分钟过后并没有在四周发现什么风吹草动。张天一出了口气,看来还是自己太紧张了。

    平静下来后张天一很快就把锁给打开了,推开门的时候祠堂里一股腐烂的味道迎面扑来。因为祠堂建在山上的原因所以里面没通电,本来照明用的手电筒刚刚也尽了最后一份力。张天一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就在祠堂的供桌上找到一只燃了半截的蜡烛,看样子应该是张启明以前用过的。

    张天一点蜡烛的时候顺便点了根烟,心想还好自己带了打火机不然真的是两眼摸瞎。

    直到烛光稳定下来后张天一面前的景象才慢慢清晰起来。

    可能是职业原因,张天一每到一个地方都会事先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祠堂面积不怎么大,里面就放了一张供桌和两张蒲团,其它倒也没什么了,无非就是一些香炉果盘之类的祭祀用品。

    供桌上供奉着一些灵位,可能太久没人来过的原因有的灵位已经被虫子啃食氧化了,而之前开门时的腐烂味就是氧化后的灵位散发出的。

    张天一看着面前一列列的灵位才发现自己原来有那么多先人。

    张天一第一眼就发现了自己母亲的灵位,拿下来的时候发现上面落了很多积灰,当下随便擦了擦准备后面带回平安镇去。张天一也没忘记自己此行目的是什么,于是对着众多灵位磕了几个头然后站到供桌上翻找起来。

    小时候张天一跟父亲来过祠堂,当时见过一尊奇怪的灵位,之所以说它奇怪是因为那尊灵位上并没有写已故人的姓名,更没有记录生于何年死于何年,而是刻画着一只动物的头颅,并且被一尺红布盖的严严实实。

    张天一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动物,看起来有点像狐狸,却又跟狼有点相似,直到许多年后自己在千里之外的平安镇发现了刻有同样动物的木牌。不过听林帆说有点像是图腾,可张天一仔细研究过,并没有发现古时候哪个部落或者民族跟这个图腾存在关系。

    “奇怪,我明明记得在这上面的……”张天一翻遍了供桌上的灵位也没找到自己要找的。

    “原来在这……”张天一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抬头的时候在祠堂的梁头上发现了被红布盖着的灵位。

    张天一虽然奇怪这尊灵位怎么会在梁头上,可眼下还是先把它拿下来要紧。张天一垫垫脚尖发现梁头太高自己够不到,于是把下面的两个蒲团叠起来踩着上去。

    张天一倾着身子伸了伸手,可脚心突然失重,眼看就要掉下去的时候指尖触碰到了灵位上的红布。

    张天一掉下去的时候灵位也随之而落,灵位上的红布也顺势被他扯了下来。红布下的灵位跟其它灵位没什么不同,只是在红布被扯开的一瞬,上面刻画的图腾蓦地睁开了双眼,那一刹似乎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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