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七夕下意识从喉咙里溢出的声音被堵住了。

    不过,她很快就不再挣扎,因为她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淡淡薄荷香。

    见她停止挣扎,那扣住她的手才松开来。

    云七夕猛然转过身,看到单连城愠怒的脸。

    “你疯了?”她压住想要尖叫的冲动。

    单连城发狠一样地捏紧她的手腕,虽是晚上,仍然看得出他一双眼睛充满了血丝。

    “我是疯了,这两天,我找你找得快要疯了。”

    看着他越憔悴不堪的样子,云七夕的如哽在喉,左右看了看,压着声音说。

    “我不是跟你说了让你不要找我,我又不是小孩子,知道自己照顾自己。你闯进这里还很危险的你知道吗?”

    “你都不怕危险,我怕什么危险?”单连城带着几分负气的情绪。

    “你赶紧走吧,我明日就出来与你会合。”

    她话音刚落,便有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并很快将他们两个人团团围住。

    “什么人敢夜闯皇城?”

    一道熟悉的声音让云七夕浑身一震,紧接着她便看见姜释从一群侍卫中间走了出来。

    用姜释自己的话来评价他,他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这种情况,他会怎么做?

    若是单连城硬拼一把,凭他的武功,胜算还是有的,可是他不会那样做,因为他要顾忌到她。

    “姜大人,这是个误会!”云七夕忙说。

    姜释冷冷一笑,“误会?那么到天牢里去解释这个误会吧!抓起来!”他沉声下令。

    一群侍卫正要冲上来,云七夕大声喊道,“慢着,我要见大王。”

    姜释奸邪地眯着眼笑,“恐怕你们没有机会。”

    “呵呵……”

    不远处突然响起了几声淡淡的笑声。

    云七夕回头望去,只见阿彤正扶着拓跋洵站在不远处。

    “大王!”所有侍卫齐齐地喊了一声。

    “大王,我……”云七夕急着想解释什么。

    拓跋洵轻轻抬了抬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这才拿审视却和蔼的目光看着单连城。

    “我们皇城的欢迎方式独特了一点,年轻人不要介意。”

    “大王!”姜释一脸戾气,显然不能接受拓跋洵这么明显的包庇。

    拓跋洵并不理会头,扭头对阿彤说道,“阿彤,去重华宫里把茶沏好,请远道而来的朋友去坐坐。”

    “是。”

    阿彤应一声,立刻转身朝重华宫走去。

    那些侍卫看看拓跋洵,又偷偷看看姜释,不知道该怎么做。姜释虽然嚣张,但也不能过分明里对着干,最后还是退了一步,让他们散了。

    拓跋洵看向单连城和云七夕时,目光和蔼,言辞温和。

    “来吧,正好我人老了,睡眠少,到了晚上睡不着,有个人聊天,也解了我的乏闷。”

    说完,他便当先转身朝着重华宫的方向走去。

    阿彤早已沏好了茶,拓跋洵坐在主位上,伸手指了指一边的梨木雕花大椅。

    “坐吧!”

    对于一个擅闯皇城的人,他不问原由,还这般友好,云七夕的心里更是不安。

    “大王……”

    云七夕正要解释,拓跋洵笑着抬手阻止了她,看了看单连城,又看了看云七夕。

    “惦念自己的爱人,冲动之下前来探望,也是人之常情,我也年轻过,我能理解。”

    云七夕怔愣了一下,他知道他们的关系?

    拓跋洵喝了一口茶,最后目光定在单连城的身上。

    “更何况是老朋友,大燕的晋王殿下来访,我们自是更加不能怠慢。”

    云七夕的心狂跳了两下,却没有将自己的慌张表现在脸上。

    拓跋洵的态度是友好而淡定的,他请他们来真的只是喝茶吗?一定没这么简单,他们只静观其变。

    单连城毕竟是经历过无数大场面的人,此时也是十分淡定。

    “大王,大燕的晋王已死,如今在您面前的只是一个身份普通的男人。”

    拓跋洵倒不深究这些,笑道,“好,你说是怎样就是怎样吧,不过,年轻人,我倒是很佩服你,为所爱之人放弃一切是需要勇气的。”

    看来拓跋洵知道的不少。

    他突地站了起来。

    “我觉得你们很对我的眼缘,我突然很想跟你们分享一些东西。”

    说完,他就走在了前面,单连城和云七夕无声地跟在后面。

    拓跋洵把他们带到重华宫内的一个房间里。

    房中的墙上挂着许多的画像,画像上都画着同一个女子,那女子长得很是漂亮,可以称得上是那种倾国倾城的美女。每一幅画都是不同的姿态。她跳舞,她临窗而望,她桃花树下浅笑,她河边戏水……

    云七夕猜想这画中的女子应该就是拓跋洵年轻时候的爱人,或者说是为他生过孩子的那个女人。

    桌上的那个花瓶吸引了云七夕的目光,因为那里面插着几株鲜艳的阿芙蓉。这花瓶里的花应该每天都有人更换才会如此新鲜。

    房间里的处处细节都能看出,是精心布置过的。

    “大王,这些画都是您画的?”云七夕好奇地问。

    拓跋洵站在屋中央,抬头看着墙上的画,点头叹道,“是啊,可是我画不出她的神韵。”

    “大王您谦虚了,我想您的一笔一画一定是付诸了感情才会画得这般生动。”云七夕这话是由衷的,她实在觉得他画得真的很好。

    拓跋洵轻轻一笑,“我闲来无事,就喜欢看这些画,人老了,就越容易怀念从前,怀念故人了。这些画像啊,我一直都保存得好好地,等到有一天我走了,好带走。见到她,我告诉她,我从来都没有忘记她。她也许不会相信,她也许在生我的气,那我就把这些画像给她看,我一想她就给她画像,她看看这些画像就会明白我没有骗她。”

    拓跋洵背对着他们,站在昏黄的光影下,说着感性的话,好似突然间陷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已经忘记了他们的存在,整个人看起来很沧桑。

    云七夕和单连城只是静静地听着。

    他盯着画像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才突然想起他们的存在,转过身,略带歉意。

    “真是老糊涂了,有客人在我却只顾着自己欣赏画像,来来,你们也来看看,看我画得可好,看这房间布置得怎么样?”

    云七夕一张张看过去,每一张都表达着拓跋洵对此女子浓浓的感情。

    所以这就是他终身不娶的原因?

    看完画像,她又打量整个房间,视线停在书桌上,书桌上还有一些画像。

    单连城走了几步,盯着墙上的画像,目光却是微微一凝,扭头看了云七夕一眼,目光里有了一丝疑惑。

    突地,云七夕目光一顿,猛地抓起桌上的一副画来,动作大得让拓跋洵和单连城都诧异地朝她看了过来。

    “七夕,怎么了?”单连城问他。

    拓跋洵看看她手上的画像又看看云七夕,心头有一丝疑虑。

    “你认识这画像上的人?”

    确切地说这是一张寻人启事,也是这么多的画像中唯一不同于其他画像的人。

    可这画像中的人分明就是她妈妈,而这寻人启事上写的名字,也跟她妈妈的名字一模一样。

    她叫岚琪!

    是巧合吗?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巧合!她的妈妈分明在不同的时代,为什么这里会出现她的寻人启事?

    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云七夕缓缓放下画像。

    “不,不认识,我只是觉得有些面熟,像一个我认识的人,再仔细一看,发现并不是。”

    说完她又发现,这张寻人启事上面盖的是大燕皇帝单烨的印玺。

    似是看出了她的疑虑,拓跋洵解释道,“这是大燕皇帝出的寻人启事,刚好我也在找她,所以就留了一份。可是十六年过去了,她就像是突然从这个世上消失了一样,一点音讯也没有。”

    “为什么要找她?”云七夕好奇。

    两国的君王都在找,这个岚琪一定牵扯很重要的事。

    拓跋洵却只是一叹,“前尘旧事,不提也罢,我的时日也无多了,死前只有一个心愿,就是把阿萝接回来。她可能在怪我没有早些去接她,我对不起她,我拓跋洵这一生,就任性这一回了。”

    阿萝?看着那几株阿芙蓉,她脑海中灵光一闪。

    他口中的阿萝不会她的母亲木锦萝吧?

    当时的云七夕不明白他的任性是什么意思。后来她才知道,这个接远不是一个“接”字这么简单。

    拓跋洵收回视线,看向站在面前的这对年轻人。

    “晋王殿下一表人才,姑娘你也天生聪慧善良,你们是天生一对。既然选择了,就要勇敢地在一起,本王祝福你们,也希望你们能早日找回你们的孩子。”

    他的祝福,像是基于对自己人生的感慨和悔恨。

    人到老的时候,总会后悔一些事情,后悔年轻时不够勇敢,不够坚持。

    云七夕下意识地伸手去握住了单连城的手,抬头去看他时,她眸光里又多了一丝坚定。他回视她,更紧地握住她,那是一种不离不弃的力量。

    有了铃兰的消息,云七夕觉得自己完全等不了,他们还是决定连夜离开。

    拓跋洵看了云七夕很久,最后目光落在单连城的身上。

    “年轻人,本王很欣赏你,他日若是战场相见,你不用因为今日之事手下留情。”

    战场相见?还会吗?他已经不是那个被称为战神的晋王了!

    可有的东西,即便你不愿意,它也会来,甚至来得没有任何预兆。

    出了皇城,原本决定立刻回大燕,可是走到半途,云七夕却停了下来。

    “连城,我突然想起一个老朋友,我们去见见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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