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工说:“用银子那就简单了。我知道这个陈董的行事风格,我看可以虚拟出一些银元宝,一个五十两,下乡时装在车上,摆成一个元宝方阵,那场面肯定能让他满意。”

    没想到甄工有时也这么善解人意。

    我接着说:“让凌吉跟着,把场面都照下来。”

    苍井溢说:“记者这回多多益善,全程跟着这个活动,确保‘在外面高调讲’这条。”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补充起来。钱智商考虑得更细,为了充场面保安全,决定除了让潘学带两个保安外,再把老one表弟卜思潇也带上。上回见皇上,他已帮了一回忙。

    钱智商跟潘学说:“要是真遇到抢劫的,我还挺担心你潘学的本事。上回你抡刀剁猪头倒挺利落,遇上强盗不知怎样。”

    潘学满不在乎地说:“有我这个带刀护卫在,哪还敢有小毛贼来了。上回到皇宫,你们坐在轿里没看见,满大街那些小老百姓,一见我威风的样子,都赶紧避让行礼。”

    钱智商赶紧说:“那是给你行礼吗?不吹还好点。算了,我还是祈盼道上一路平安,千万别来强盗吧。你呀,就是个衣服架子、刀剑鞘。”

    甄工却笑笑说:“行,多几个人跟着能壮壮行色。不过,要想保证这银子万无一失,还得靠我们在外边控制。这银子是我们虚拟出来的,我们也可以随时让它消失不见,动动鼠标键盘就行了。”

    钱智商却说:“别,别,万一真遇上这事,可千万别把这银子给弄走,那强盗还不得拿人泄愤一通砍啊,还是人命要紧,特别是还有贵宾呢。真要是形势不对,人先逃命,用不着拿命保卫财产,何况这财产还不是国家财产,又是虚拟的。”说得大家笑起来。他这个人的想法可不同于一般领导的思路啊,大家懂的。

    说干就干,在下班前我们就雇人——还是钱智商一贯的风格,找的街边零工,在红楼前搭起了一个简易台子。由我拟了个对联,上联是“献爱心何必分古今中外”,下联是“搞捐助不需要因果理由”,横批是“高调慈善”。这是我揣摩陈先生搞慈善的一贯风格总结出来的。这个对联挂上去后,还有一条横幅“热烈欢迎陈光标先生来红楼梦幻穿越游开展慈善活动”再挂在上面就显得不好处理,便干脆扯在下面台子的边沿上了,这样台子上下左右都不空了,像个镜框,立马有了生气,吸引了不少路人驻足观看。

    由此可见,我们这一回接待规格更高了,估计造成的影响也会更大,高调么。

    第二天上午九点钟,陈先生的车队到了。

    我们这边,由于知道这位首富喜欢自己唱主角,再加之这回捐助对象完全和现实不搭界,所以市里的官员、红十字会的人等都一概不请,既避免可能会有的尴尬,也省得这些带官衔的人来了,反把陈先生的风头给抢了,所以只请了总公司冷总一个领导来。

    这次邀请的主要是媒体人,这时都已到齐了。不过,冷总却居然还没到,电话也联系不上。没办法,钱智商只好自己主持接待了。

    苍井溢已和陈先生沟通过了,他表明要用二百万元买下两万两虚拟银子,在里面两个村子扶贫。为了造声势,也是根据这位慈善首富喜欢的风格,钱智商策划,把二百万元现金就直接摆到台上。但由于早上银行不开门,at机上也取不出这么多钱,于是只好做做“表面文章”了:就是用二百张百元大钞装饰出二百沓钱,每沓只有最上面一张是真的,作为一万元价值的“钱代表”。

    虽然弄虚作假,但20x10的钞票方阵确实很吸引眼球,比那种制作个大支票要有气势得多,把所有经过此处的人都给震住了,决想不到这堆巨款竟百分之九十九是废纸。万一真招来劫匪抢走,回去后也一定上火生气要得病:枉担了个“抢劫巨款”的罪名。

    我们这一套苦心准备没有白费,这位慈善首富下车后先看了看台上大钞“钱阵”,又仰头看了看对联,开心地笑了,对迎上去的钱总和苍井溢说:“你们真懂我心啊。”

    我此时正站在列队欢迎的公司队伍里,听到了这句表示肯定的话。钱智商也悄悄向我比了个鼓励的手势,对陈光标说:“我们一直很敬佩陈先生做慈善的精神,所以给总结了一下,以便更好地学习。陈先生认可,我们非常高兴。”

    这时,我们组织来的人和自发来看陈先生的人,例行的游客,正好路过停下来看热闹的路人等,台下已足足有七八百人。钱智商把陈先生请上台,自己先致了简短的欢迎辞,接着请陈先生讲话。

    这位“慈善首富”又是颇为慷慨激昂地陈述了他的慈善理念,针对可能对他“穿越”到古代去搞慈善可能会有的误解甚至攻击,表示不会在意。为了推进中国的慈善事业,让更多的人知道慈善,参与慈善,他还要采取各种能想到的方式,把“高调慈善”进行到底!

    他讲完后,本来应该进行的下一个议程,是冷总讲话,由于人还未到,钱智商临时决定先进行下一个项目:由甄总代表本公司宣布一个善举:“受陈先生多年慈善义举的感召,这回陈先生用来兑换两万两银子的二百万元人民币,我们‘穿越游’公司决定全部用于慈善事业,购买设备,建设两个共可容纳一百人的残疾人专门接待厅!完工后,完全、永久免费接待全国乃至世界各地的残疾人!”

    这一宣布立刻得到下面的热烈掌声,把欢迎会气氛推向了高潮。

    甄工代表公司宣布的这个决定,并没在干部会上研究,估计是钱智商和他知道了陈先生捐款钱数后临时商量决定的,但也不算突然。

    陈先生到“古代”行善,当然不能用古代人民不认识的人民币,要经过我们的手换银子,但如果公司在中间把这二百万留为已有,总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会遭非议甚至抨击。

    我们景区其实也一直对残疾人实行免费的优惠,但都是悄悄操作。这是因为,人家景区对残疾人免费不影响正常门票收入,而我们则由于残疾人照样要占用座椅资源,影响正常游客,等于减少了门票收入,当然就不会那么高调公开宣布残疾人免费了。

    本来“梦楼”里已规划好再建两个接待厅,但由于缺少资金,一直停留在计划层面。如果这回建成专门的残疾人接待厅,实际上等于增加了正常游客的接待能力。而且,残疾人一般也不会有那么多,空位用来接待普通游客谁又能说什么呢?

    利用陈先生这笔钱,公司博得了热心慈善的名声,又解决了急需的扩建资金,真是名利双收。两个老总(我估计主要是钱总的点子)想出这么个处理方案,太有才了。

    甄工宣布助残项目后,总公司冷总仍然未到,这最后的总结讲话便只好由钱智商来代替他了。隋声已写好了稿子,钱智商便照本宣科,无非是感谢陈光标先生善举的可敬,对社会对本总公司的巨大意义,大家要一同行动起来推进中国的慈善事业,等等。稿子不长,也就两页稿纸,钱智商念完了一页半,这时冷总的汽车才到了楼前的会场。

    甄工赶紧和隋声下台去迎接领导,钱智商的处境十分尴尬,若停下来也去迎接,那眼看结束的会就要半道停顿,对客人显得不敬,也让下面的观众不满。而若不理会老总的到来,接着把话讲完,则又显得对上头领导不敬。

    我看他几乎没有迟疑,选择把最后几句话念完,冷总已由甄工等陪着走上台来,这时已念完稿的钱智商便为陈先生做介绍,双方寒暄问候,和谐气氛还算延续下来了。

    按照安排好的议程,紧接着就是要进行“穿越”慈善了。这时,冷总表示他还有事实在不能陪同,向陈先生说了几句表示敬佩、抱歉的话就告辞了。

    这一回,他可真是来去匆匆,总共在这里停留了不到十分钟。

    至于他为什么晚来了,对没等他到场就开始了欢迎会有什么想法,不得而知。目前,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全力保证接下来的活动顺利进行上了。

    陈光标先生一行有六个人,我们这边由钱智商带队,人员有苍井溢,周泉馨,金喜莱,保安部的潘学、严亮和另一名保安,我,负责摄影的凌吉和临时帮忙的卜思潇,又加上破天荒多的十来个媒体人,总共有二十多人,队伍颇为浩大。在红楼里大家做了必要的准备后,一起进入了系统。不过,不是到吉祥客栈,而是过去的一个进入点。

    这次,苍井溢和钱智商不是以公主、驸马的身份去。同样,我也卸掉了“使臣”的身份。

    倒不是我们刻意低调,而是想高调也不行,因为这次我们进入的时间线太早了,是黛玉才进到贾府后的一个时间段。而扮公主、驸马,为的是打进大观园,自然是这园子建成后的事了。

    为什么要选这个时间呢?就是为了这刘姥姥一家。

    原书中写到,刘姥姥头次去了贾府后得了二十两银子,已经算脱贫了。扶贫当然不该是锦上添花,而应该是雪里送炭,所以我们只能挑她还没去贾府之前的时段去。

    不过,当时除甄工之外,我们这些人都一点没想到,这样操作却带来了后面那么神奇的效应,比现在时去好得太多了。

    我在导游部时曾去过刘姥姥那个村子,雇了辆车,费了一番周折才到了那里,由于时间晚,又匆匆离开了,公司里大概也只有我才有这个探索劲头。由于费了番力气,记忆颇为深刻,所以由我做向导。

    由经营部一个人出面,到当时的鏢行提前雇好了六辆带篷的马车。一辆车由技术部“暗箱操作”,将银元宝装上了车,潘学和一个保安、小卜负责押运。其余的人则分散上了其他五辆车。

    我坐在头一辆车的前边,可以跟车夫随时说话指路。看到所有人都上车了,我招呼车夫,他吆喝了一声,车队便出发了。

    出城的门口有兵士把守,但并不盘查出城的人,时不时会拦住进城的人盘问一下,所以我们一行十分顺利地出了城,我也松了口气。

    我这辆车上有两个陈先生的随员,两个记者,再加上严亮。安排他在这头一辆车上,当然是看重他警觉的特点,发现可疑迹象能及时发出预警信号。

    一位随员有点不解地问我:“咱们这不是给人送钱去么,老好的事,怎么我看你们对官府的兵都那么紧张呀。”

    我苦笑一下:“怎么说呢?我不太担心盗贼,他们在京城周遭地区,是不大敢白天出来的。对比起来,城门口的兵才更要提防:万一他们心血来潮检查,发现车上有这么多银子,一定会把咱们扣起来,还可能引发别的不良后果。”

    我只能这么简单讲讲,要让他完全明白,恐怕我得讲一道儿的时间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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