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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自梁博与倪楠相见之后,两人就往来密切。正好梁博在急诊科的休假时间长,一有空梁博就坐地铁去接倪楠下班,两人一起吃饭、看电影、压马路,聊聊人生、谈谈理想,只是男女朋友的那层窗户纸一直没捅破。

    急诊科里,浩浩轻微的骨折,打了石膏后就可以自由活动了,而浩浩的爸爸在住院3天后转到了脑外科,肇事司机也如他所说并未逃逸。还有那个疲劳驾驶的司机,在急诊室住了两周之后居然也奇迹出院啦。

    在急诊的日子因倪楠的出现而过得飞快,眼下又到了梁博大夜班的日子了。

    现在的梁博手机不离手,只要是一有空闲就跟倪楠发微信,俨然一副热恋中的男女痴迷的状态。这天晚上,梁博正在值班室转发了一个搞笑的视频给倪楠,刚发完就听到“前院”的喧闹声,梁博收好手机赶忙跑去一看究竟。

    一进急诊大厅就闻到了浓烈的酒味,只见门诊挂号处一群人围在一起。梁博加快了脚步,酒味也越来越近,被人群挤在外面的小琪护士在一旁神情慌张,见到梁博赶忙说道:“梁医生,你看怎么办啊,打起来了!”

    “怎么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刚刚有个中年女人来挂号,说给他老公醒酒,挂完号还没过一分钟,这男的就突然抓着她的头发,一直往墙上撞。我们也不敢拦,那男的看着跟兽性大发一般疯狂。”小琪焦急地说道,“现在又在打她,你看怎么办啊?这样下去别闹出人命来啊。”

    梁博听完便拨开人群,只见一个约莫40来岁酩酊大醉、身材微胖的中年男性正在对一名年龄差不多的女性拳脚相加,被打得躺在地上的中年女性双手抱头,痛苦地大声呼喊:“哎呀。。。救命啊!”

    旁边围观者也没人敢上前劝阻,只是七嘴八舌小声地劝着:“哎呀。。。别打了。”

    梁博见状大声喊道:“别打了!!!”

    中年男性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梁博便加大了音量,大声喝道:“你再打我就报警了。”

    医院的保安听到动静过来了,中年男性见有穿制服的人来才缓慢地停下来,嘴里却不停地、带着北方口音念叨:“这娘们就是欠收拾!”

    醉汉一边咒骂一边摇摇晃晃地走开,围观者赶紧给醉汉让出道来,像怕沾染到瘟神一般生怕碰到他。没走几步,他就随地躺下了。

    2

    梁博没有去理会醉汉,而是径直走向中年妇女,中年女人蜷缩在地上,梁博慢慢扶起她,却发现她的额头正在流血。

    “这额头没事吧?”梁博指着中年女还在流血的额头,中年女人顺势摸了下,一看手上的血渍,并没有惊讶,而是淡淡地说道:“没事。。。”

    等中年妇女自己站起来了,梁博才发现她没有想象的那么柔弱,一看就是北方女人,她强壮的身躯,站起来比很多南方的男人都高,与南方女子娇小的身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来这边坐下,我给你清理下伤口,看看伤口开的大不大。”梁博说着便扶着中年妇女坐到走廊的椅子上,这时围观的路人也都散开了。

    在一旁的小琪赶紧跑到配药房端出了一个放了碘伏、纱布、剪刀等器具的托盘递给梁博。

    梁博给中年妇女清理了下伤口,做了个简单的大包扎,只是一些擦伤,伤口并不大。

    “你这个是刚刚撞到墙上留下来的伤口吗?”梁博一边包扎一边耐心地问道。

    中年妇女还没回应,突然听到醉汉又骂骂咧咧地叫道:“你们这是什么鬼医院啊,我是来看病的,站这半天也没见哪个医生招呼我,你们这是什么医院啊?我要投诉你们。。。”

    梁博没有理会撒着酒疯的男人,被打的中年妇女说道:“医生,我没事,你帮我老公赶紧开下点药吧,他今天晚上喝太多了,估计要醒醒酒。”

    对于男人打女人这样不齿行为,梁博是很看不起的,当然这不会影响梁博作为一个医生的职业道德。梁博在急诊科已经见多了这种撒酒疯的男人,梁博心想着:“还有精力打女人,那证明问题不是很大,就是借着酒气撒泼而已,只是这个醉汉的老婆倒是被外力击中了头部和腹部,怕脑部和腹部会有问题,这个问题才严重些。”

    梁博处理好了醉汉妻子的外伤后,便走到醉汉旁问道:“你现在是哪里有什么问题呢?”

    “你t什么态度啊?什么叫我哪里有问题?我只是喝酒了头痛而已,哪里都没有问题。”酒汉大放阙词道。

    梁博按耐住内心的火气,耐心地询问道:“除了头痛,还有别的症状吗?”

    “你t怎么这么啰嗦啊!懂不懂看病?就一个这种事情问了我半天,把我当小白鼠啊!”酒汉的双手在空中乱打,继续撒泼道:“你们医院没医生啦!就放这么个小孩子来给我看病!!!”

    “有老医生没有啊!这个破医院。。。”醉汉仰头骂骂咧咧。

    这声音引来了正在急诊监护室的江主任,江主任大步跑来,看到一个四脚朝天的人躺在急诊大厅,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小声讯问着梁博:“什么情况?”

    酒汉看到江主任,便喊道:“你们医院还有老医生啊!!!我以为老医生都死绝了。”

    对于醉汉莫名其妙地谩骂,梁博气不打一处来,江主任倒是显得很淡定。

    醉汉带着命令的口气用手指着江主任说道:“你给我赶紧开药,就一个头痛的事情,你们那个破医生问我半天都没开药。”

    江主任在急诊已经20多年了,这种酒鬼见过也不下上百个了,对付这种醉鬼江主任有着自己的处理办法:就是不跟酒鬼硬碰硬,你越是搭理他他越来劲。

    江主任只是淡淡微笑着说道:“你在这里等下,我们马上开医嘱,你把病历本给我吧!”说完便把梁博叫到诊室,并把事情经过了解了一遍。

    “看情况应该是没有别的其他问题,给他开点醒酒药吧。至于他老婆最好还是拍个片子,看看有没有内伤。”江主任慢慢地说道。

    “恩,我也是这个意思,刚刚看打的也不轻,怕出现什么脑部淤血或者腹部内出血那就麻烦了。”

    “恩,以防万一,脑部和腹部片子最好都拍下,有事情的话也好及时处理。”

    “好的,我明白了,江老师你去忙你的吧,这里我会处理的。”

    梁博说完便去开了医嘱。

    3

    梁博开完医嘱走出诊室后,先是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拿着处方单来到急诊大厅,此时的醉汉已经四脚朝天的躺在地上打着响鼾了。

    梁博走到酒汉老婆旁,递给她一张处方单,道:“这个是你老公的处方单,拿去交钱后护士就会给他吊瓶。”

    对方冷漠的接着单子。

    梁博顿了顿又拿出另外一张单子,说道:“这个是你的检查单,刚刚你受的外伤,可能有内伤,我开了个检查单,你趁现在去拍个片子,确认下是否有内伤,这个你一并拿过去交钱,赶紧去拍下吧。”

    醉汉老婆听到自己要去拍片子,一下子表情就变了,大声说道:“你这个医生,怎么说不清楚啊!刚刚我不是说了没事吗?还拍什么片子啊!”

    这一声把一旁的醉汉惊醒了,他不明所以地大声喊道:“什么啊!什么情况啊?”

    看老公醒了,酒鬼老婆倒是一下子跟老公熟络起来,走近醉汉委屈地说道:“我说没事,结果这医生硬要叫我去拍片子。”

    醉汉老婆一副失忆的状态,完全忘记了刚刚对她拳脚相加的正是这个人。

    醉汉却精神十足起来,他一股脑儿从地上爬起来,大步走到梁博面前,瞪着梁博,恶狠狠地喊道:“你td你到底会不会看病啊!跟你说几遍了,需要看病都是我,还不懂啊?”

    北方的男人块头本身就很大,站在梁博瘦弱的身子面前形成了强与弱的鲜明反差,梁博并不惧怕,只是想着江主任的劝告,多事不如少一事,只有压制着怒火,慢慢地说道:“我跟你老婆解释过了,刚刚你老婆这种情况很可能会因为外伤引起颅内或胸内出血等,为了提前发现这些不利的可能,我们需要拍个片子做个排查,当然没有问题是最好的,有问题的话那就要及时治疗了,不然延误时间将会非常危险。”

    “排什么排啊!要是结果出来没问题咋办?”醉汉大声反驳道。

    “是啊!排查什么呀,我又没事,我现在感觉一点问题没有的。”醉汉老婆也跟着醉汉一起反驳梁博,两人像商量好了一般一致对外,“再说你这些都是猜测,要是我拍出来的片子没有问题,你给我付拍片子的钱啊?”

    梁博听到这话,心中一怔,梁博想着:“本是为了她安全着想,而且刚刚醉汉对她拳打脚踢的时候,是自己冒着可能会被醉汉误伤的风险制止了,现在居然伙同她的老公一起对自己恶语相对。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这话要是酒鬼说出来还能理解,毕竟是喝醉了撒酒疯,但她是清醒的,她这话说出来。。。真想给自己一巴掌,简直就是多管闲事,这样的人,就该让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啦。”

    “好。好。。。那你们都觉得没问题,坚持不做检查,就不做吧。那个拍片的处方单你就扔吧,另外那个你老公的单子你们去交钱打针吧。”梁博咬着牙无奈地把话说完,便走了。

    走的时候梁博还依稀听到醉汉不停地骂骂咧咧:“狗屁医院,动不动开检查。”

    梁博也不想再理会他们这对奇葩的夫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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