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去。”一涯突然出声说道。

    “什么?”我疑惑地看向他。

    “你不是要去接人吗?”一涯又说。

    ……要我跟过去,他难道不觉得多带我一个还显得碍事?

    “你要我……跟你一起去?”我再次问道。

    “或者你自己去也行,毕竟你不放心叶知秋,而我虽没人挂心,也只能自己担忧一番自己。”一涯回答道。

    这稀奇古怪的话,从一涯那张凝霜带露般的脸上说出来,竟也不觉得十分违和,反而有种冰川消融的亲切感。

    “那好吧,叶知秋表哥就在这里守着何志勇,我和一涯现在去接杨鑫赋……”

    待吩咐毕,一涯主动牵过我的手,再打开小楼的门,出口在一条街上,是个废园的门。

    此时天色已晚,将近11点了。

    “一涯,这是什么地方?”我问道。

    “果然是个小宅女,连自己学校外面也不认识,这样下去可不成,年轻的小姑娘该多出来走走,逛逛街,买买衣服也好。”

    黑夜里一涯穿着笔挺的制服样式的黑色套装,有了那一副高高在上的冰山围墙,如此看起来又是另一种眉宇轩昂,气度从容儒雅味道。

    他说话的语调不急不缓,只让人感觉到说话人的温柔恳切。

    我回答道:“我这也就是不爱费这个事儿,总觉得毫无意义,又浪费时间。”

    一涯听完回答道:“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年纪小小,就想把日子过成跟苦行僧一样,全无朝气。”

    我只好说:“百样人就有百样活法,无论怎么过不都是一辈子,哪有这么多对错讲究。”

    一涯说道:“人生当然没有对错,但我总希望你,活成最舒服最轻松的样子。别跟个小老太太似的,女孩子要多出去走走,见见世面,后来才不至于被人用一颗糖就骗走……

    ,我记得给你带的小包里放着不少零花钱,你仿佛也没动过,过两天得了空闲,去把它全都花掉,像个普通女孩子一样,买些好看又没有用的东西回来,我会给你收拾……”

    ……说话间,我们已走到华生的大铁门前。

    学校大铁门已经锁了,宿舍楼里也已经全部熄灯。

    “我们这时候来这里做什么呢?”我轻轻拉了拉一涯的袖口,悄声问道。

    “你看!”一涯伸手朝铁门里面一指,他的侧影迎着月光,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落下羽毛一样的阴影,他看向我的时候神色温柔而又亲切,而看向学校大铁门类内时又瞬间变得威严而冷漠。

    我跟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万籁俱寂,一片漆黑的校园里,有一束手电筒的光,正在慢慢靠近。

    我惊了一下,赶忙躲到一涯的身后去,他也没管我,我俩人看着铁门内的电筒光,直到那光靠得近了,我这才发现,那举着手电筒的人,竟然是杨鑫赋。

    就在杨鑫赋快要走到学校大铁门的时候,我都已经做好准备了,他却突然拐了个弯,往大门旁的另一个方向拐去了。

    我立即问道:“哎,他这是干什么去?”

    一涯又回头斜视了我一眼,微微鄙视地说道:“你在看那个方向,那边是什么地方?”

    “是宿舍楼啊,他去宿舍楼干什么?”我依旧疑惑。

    但没等一涯回答,我突然自己想明白过来,他去宿舍楼当然没事,宿舍楼的入口就是保安室,他要去的肯定是保安室呀。

    “他要去的是保安室。”想清楚之后,我又立刻补充道。

    在暗处,我的眼睛紧盯着杨鑫赋的背影。

    靠近保安室后,杨鑫赋突然停住了脚步,他打开了身上带着的一只小包,紧接着,只见她从包里说出了各式各样的东西,一个复古的老烛台一只破旧的葫芦罐,一支红烛,一节扭滕……

    掏完东西以后,杨兴鑫赋直接蹲下,脏东西都就地摆了起来,嘴里念念有词地祈祷。

    不一会儿,他点燃了烛台上的红烛后磕头祷告。

    “他这是在做什么”我朝一涯问道。

    “他,好像是在放鬼。”一涯也不太确定地回答道。

    “放鬼”这词有两个意思!

    一指的是放生鬼怪,让他去网往生投胎。二则指的私自将孤魂野鬼抓住,然后放到一处将那地方变成百鬼夜行的人间地狱,其目的只能是为了害人,这个地方最有可能会被他害的,只有许曼娟的丈夫何志勇。难怪初来这个学校时,只见这栋宿舍楼底下孤魂野鬼齐聚。

    也难怪杨鑫赋看起来如此的苍白,甚至,他是弄鬼起来,连我都险些被骗过去。

    他抓了这么多鬼怪,造了这些罪孽,如此,此岂非活该。

    我不愿意再看下去,催着一涯赶快擒住他,等他后赶紧回去,这事儿了结。…………………………………………………………………………………………………………

    今天加班太困了,赶在十二点前先发一下,十二点后继续改………………………………………………………………………………………………………………………………………………………

    要说孟婆,她的记性大概是我认识的人里最好的了,这几年常与她打交道,才知道但凡打她那里过去的人,她就没有记不住的,从前那些“我这地方,每日来来去去,这样多的鬼魂,我哪里记得这么多……”不过都是托词罢了。

    熟了以后才知道,不论是什么神明也不能随便来个什么人都给人解疑答惑,这任人索求,岂非自贬身价。但人熟之后,就大可行个方便了。

    想来,万一许曼娟已经转世投胎,我大可以直接让杨鑫赋去找她的转世,我省去麻烦,也能圆他一个执念,何乐而不为。

    我转向先生看去,先生面上依旧云淡风轻,而眼中神色却是鼓励,我这才明白他刚才竟然是笑我不知道变通。

    而最气人的是,被笑话的我竟然还觉得理所应当,简直……

    为了早点将杨鑫赋的事处理了,我夜里告知过家里我的下落后便只身入了黄泉。

    狭长的幽冥两岸一如初见事幽深,遍地的彼岸花开得如火如荼,远处的河中央,老旧小桥上,着素布衣裙的老妇人仔细熬煮着她那一小盅汤。

    “呦,难道呀!今儿是什么日子不成,你竟这个时候来看我。”孟婆氏仿佛后背长了眼,我刚一靠近,她便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瞧着我,也不管她那火上的汤罐。

    “孟姨快别调笑我了,这些日子没来看您是我的错,这些日子我被人间的家人接回读书去了,他们强制要我住在学校里,我轻易也不敢随意闹失踪的。”我讨好地小跑至孟婆氏身边,诚恳认错。

    “得得得,我老太婆也不为难你了,你且说吧,这次来又是为了什么人的事,早点给你解决了,我还有一堆死鬼要送走,你听我这汤罐子沸得咕噜噜地响。”孟婆氏听了我的解释,也不质疑我,直接便问出我来此的目的。

    孟婆氏痛快,我当然也不会扭扭捏捏于是直接对孟婆氏报了许曼娟的名字生前住址,包括大概的死亡时间。

    但古怪的是,孟婆氏听完这些信息后,整个黄泉仿佛都沉默了两息。

    “乔丫头,你可得做好准备了,你刚才说的人根本就没来过黄泉,按说如果她的确已经过世这么多年了,那她魂魄多半已经消散了,即使魂勉强没消,那也绝不可能意识清醒了,就怕它说不准已经不是个鬼魂,而是妖魔了,你倘若实在要找它,千万得小心些。”孟婆氏神情认真,不像是玩笑的话,我点头应是之后,又与她待了一小段时间才告别她回到小院。

    醒过来后,时间已经是次日周末,而周末的夜里七点至九点,我还要回到学校去上晚自习,必须得抓紧时间去一趟双山,不然这个事又要等到下星期才能解决,我可不想把我的周末都用在这件事上。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再不抓紧点时间,要出事。

    我一大早爬起准备告诉先生我的决定,进了先生的书房却不见人,书桌上留下一页纸,只说一个什么果子成熟了,他要回圣地一趟,把果子取来,治疗我生长缓慢这个毛病。至于他的归期,说是最多三五日。

    于是我转身又去找一涯,他没想到我这么着急,匆匆叫来叶知秋陪我下山,并嘱咐他务必在夜里七点前将我送至学校。叶知秋不耐烦地朝一涯挥了挥手,意为,明白了,没问题,你t废话。

    谁知刚到山脚下,我两只能大眼瞪大眼地相对无语,因为我没去过双山,而叶知秋整个在湖里带领好几十年的老鬼也不知道双山是什么地方。

    “要不,咱们再回去山上,叫一涯陪你,我回去看院子去?”叶知秋神色尴尬地说道。

    “不行!”我果断拒绝了,开什么玩笑,再回一次山上,那得耽搁多少时间?再说,要是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岂不是丢人,我才不回去。

    “年纪小小的,就这么虚荣了?”叶知秋调侃地笑看着我说。

    “那也好过你没脸没皮的,怪不得追了人家阿妄几百年还是追不上。”我朝他吐了吐舌头,不甘示弱地嘲讽道。

    不出意料,叶知秋又炸毛了,阿妄就是他心里不能轻易拨动的那根弦,果然,他差点暴躁起来,眼里都是受伤的神色,最后,一拂衣袖,只给我留下一个孤独的身影。

    其实,我何尝不知道对于叶知秋来说,蛇妖阿妄有多么沉重的分量,那是容不得任何一个人用来调侃的珍重。

    可是,凭我对蛇妖阿妄的了解,凭她那样孤注一掷也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叶知秋要是不能早点习惯这种失意,我怕他早晚,会以下一个杨鑫赋的样子出现在我面前。我是我到底还是错估了他对我的容忍程度,还以为他最多就是不与我交流言语,谁知他竟然直接拂袖而去,要说不是又在阿妄那里吃了闭门羹我都不信。

    这下好了,本来还想留着他壮胆的,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我找人问了一下路,那人很细心地告诉我应该怎样坐车。他说这边没有专门过去的车,只能到不远处的高速路上去,那里经常会有师傅停下来问路人要去哪里,如果同路,只需要谈妥价钱就好。好在这边去双山也不算远,不然看我这个年纪,又是一个独身的小姑娘估计是多数人都不敢带的。

    不过与那人所说不同的是,我到了高速路上后,还蛮多人停下来问我要去什么地方的,并没有像那人说的,多数人不敢带我。不过对那些人我都一律摇头,表示并不同路,后来上了一位女师傅的车,与她一路聊天到了双山镇路口,她告诉我应该往那个方向走,进去就是双山镇的集市。到了双山镇的集市上后,又废了好一番口舌,我终于在下午三点左右,找到了一所荒废的破旧院子。

    小院筑砖墙,墙高一米七八,墙头野草滋长,颜色青翠;小院有门,木门,门上漆迹斑驳,中央有一把大锁,虽然锈迹斑斑,但丝毫不影响其对这一座小院的保护。

    我靠近院子,本想进去看看,心里也不觉得什么,可是当我的手触碰到门上那一把冷冰冰的大锁时,脑海中忽然漫过袁枚先生说的那句话。

    “扃锁因鬼魅。”

    想到这个,我忽然将手收了回来,步子往后退出两步。

    这时我留神往小院四周看去,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巧合,从我刚才找过来的一路上,这里的人家虽然算不上密集,但邻里之间最多相距也不过是十来米,无论站在哪一家门口,四下望去都不会觉得人烟稀少,空旷荒凉,可是站在这所小院前,这下细一看,我才恍然惊觉这个位置竟然看不见任何一户邻居,唯有这一座落了锁的破败荒院被无数野树野草包围其中,这种景象,加上院里又是数年无人居住了的,何况,据人们讲,这院子里还是发生过命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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