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暗中走出的人年约三四十岁体形瘦长站立时笔直如标枪虽是一身便装却在举手投足间显示出军人的气质。这正是并州都督李绩。

    李绩慢慢走到马啸天身前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马啸天扫了李绩一眼却回头对花浪满脸失望地道:“我还以为你是个人物没想到睁眼说瞎话。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花浪也叹息道:“我还以为虎王见识高明原来也是是非不分之人。我还能有什么好说的?”

    马啸天心下犹自不忿以为又上了花浪的当。李绩忽然冷冰冰地道:“马啸天你倒真是冤枉花浪了。我也是刚回来还很可惜没赶上你和王家的好戏。”

    马啸天冷笑道:“真的会这么巧?”

    李绩摇头道:“一点都不巧。我本来就是为你回来的可惜还是晚了一点。要不然亲眼看看堂堂虎王被几个年轻人虚张声势就吓跑了倒也是一件有趣的事。”

    马啸天这次倒是坦然道:“要是有你李将军撑腰王家倒是可以和我一搏。毕竟你是并州都督我还是很敬重你李将军的。虽说这次是上了当我倒也不觉丢人既然有这种可能性我就不能不小心。小心驶得万年船不是吗?”

    李绩淡淡道:“那是你不了解我的为人才会认为这是可能的。我可是十分了解你马啸天。当你下手劫大道社的镖车时我本不想插手因为这只是纯粹的江湖恩怨。可是接着而来的情报显示你居然向并州而来我马上明白你是不肯善罢干休。要不是边防有事我早赶回来了。有我在你别想搞风搞雨第一天我就把你赶出并州哪能让你在风云客栈搞什么群英会?”

    马啸天冷笑道:“这是在你李将军的地头你当然可以大声说话而且说什么也可以。”

    李绩摇头叹气道:“看来花浪说得没错你还真是没见识。什么叫我的地头?难道你以为你还有自己的地头?现在的天下是我大唐的天下普天之下莫非我大唐国土你的地头又在哪儿?”

    马啸天不同意道:“那是你的看法我自有我自己的想法。”

    李绩哑然失笑道:“你还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只是身为并州都督我自然要为一州之人负责所有手段措施不外乎是要保境安民。黑道古已有之能一直存在自是有其存在的理由。对待黑道譬如治水堵截并不能解决问题关键是要将它控制在一定范围。我之所以放纵你马啸天并不是没法治你只是你一直以来还算规矩没给我制造麻烦我也就不和你计较。但这次你的行为已是过分我不能不管。有我李绩在并州一天你就别想往并州以南展。回去吧老老实实待在你原来待的地方。”

    马啸天大笑道:“李将军把我马啸天当什么人了?我是可以呼来喝去的吗?你有本事今天就将我永远留在并州看我马啸天可有丝毫俱意?”

    李绩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道:“虎王可真是好雅兴居然想留在并州。年关已近莫非想在我家中过年?可惜我家有娇妻膝下有子女一家人其乐融融怕是不方便留你。”

    花浪见李绩突然如此风趣不由开怀大笑。

    马啸天却一点也不觉好笑森然道:“江湖事自有江湖规矩今天在你地头我由你摆布他日有空不妨到我虎王寨一游看你是否还能如此随意。”

    李绩笑道:“你还真是狂妄。虎王寨就是你所谓的地头吧?在我眼里它一文不值给我三天时间我就可将它夷为平地。”

    马啸天也冷笑起来道:“空口白牙自然说什么也可以。你倒是试试看。”

    李绩笑容不改道:“看来你马啸天也还不是全无见识终于明白我不会动你了居然对我施激将法。不过你也不要太嚣张我容忍你是因为你是维持河东势力均衡的一股重要势力如果你过我容忍的限度我随时可将你置于死地。”

    马啸天不置可否道:“你既然说的那么好听说什么保境安民。王重打破江湖规矩扩张势力你为何不闻不问?没他们搞风搞雨我马啸天岂能无风起浪?不知李将军对此有什么好见解?”

    李绩笑道:“王家终是不成气候我根本不把他们放在心上。即使让他猖狂他们又能掀起多大风浪?”

    马啸天沉声道:“可他们和河北齐鲁门联合对付我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李绩正色道:“我不许你越过并州往南但你只要不越界我是没工夫理你的。王家你会害怕吗?齐鲁门你会放在心上吗?若你在所谓自己地头上都不能解决他们的威胁我和你说这番话岂不是浪费时间?”

    马啸天大笑道:“我是明白了。你李将军就是要我们打生打死你好收渔翁之利。”

    李绩摇头道:“我有什么利好收?你们若愿保持现状那是最好。你们若想打破均衡之势一人坐大那就绝不可能我是绝不容许的。时候不早了你还是趁早上路吧。相信你回去之后有一阵子忙的了。”

    马啸天笑道:“我倒想知道对王家你也是这么坦白吗?”

    李绩也笑道:“你是明白人我自然可对你说的明白一点。对于不清楚形势的人我是懒得去理的让他去碰壁碰得头破血流时他自然就懂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了。”

    马啸天一阵狂笑道:“李将军还真是说得透彻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既然让我们走你就不应该把城门紧闭难不成要我们破门而出吗?”

    李绩笑道:“我当然另有安排。你可以走东门。我来时吩咐两个时辰内出入无禁虽然你们打斗花了不少时间如果你们行动够迅的话我想时间还是够用的。如果时间过了之后你们还留在城内的话我不保证不会有不愉快的事情生。”

    马啸天冷然道:“时间绝不是问题我甚至可以先去王家把我的马要回来。王家的人也太过分了拿回镖车也就算了居然连我们的坐骑也不放过。”

    李绩摇头道:“这句话当我没听到。”

    花浪忽向马啸天一本正经道:“镖车是我们取走的。王家的人是因为连镖车也没夺回才牵走你们的马出气。你们要去就快点听说王家因为失去四十万两的货物而导致没钱过年说不定连马肉也要吃了。我想你们不可能骑着一条啃得干干净净的马腿回去吧?”

    马啸天哑然失笑道:“这小子还真是没正形。现在我相信你和王家没有瓜葛了。你们一定是趁我们往外冲的时候把镖车送走的对不对?”

    花浪笑道:“虎王英明。”

    马啸天苦笑摇头忽转头向李绩道:“既然李将军说得如此坦白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反正有这几个小子在我想再来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这口气我就先忍了但别让我再看到王家的人出现在并州以北的地界否则我要他好看。”

    李绩笑道:“那是你自己的事我管不着也不想管。”

    马啸天扫了花浪等四人一眼又向李绩道:“这几个小子都不错李将军既然是并州都督怎能如此浪费人才让他们流落江湖?可惜他们和我道不同否则我一定将他们拉到虎王寨。”

    李绩拱手道:“多谢提醒。我自有安排。请自便我就不送了。”

    马啸天回头向众太行盗喝道:“都跟我去找王家算帐去。今次跟头算栽到家了再找不回点面子我们也不用回去了。走!”

    众太行盗轰然应诺瞬间随马啸天远去。

    李绩等马啸天走远这才转头望向花浪等面无表情道:“你们好大胆子居然敢冒用我的名号。”

    花浪笑嘻嘻道:“说到冒用名号我们也没给你丢脸。再说让马啸天在并州来去自如李将军你也是面上无光不是?我们也是看马啸天太过嚣张所以想教训教训他如此而已。可在并州有谁能压住马啸天呢?当然只有你李将军了。王家的人有什么用?马啸天还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我们不借你李将军的名号又怎么能吓走马啸天为并州武林挣回点面子呢?李将军单凭一个名号就可让马啸天落荒而逃你应该高兴才对。”

    李绩失笑道:“早听说小财神花浪能言善道果然名不虚传。我看来是没办法兴师问罪了。”

    花浪却忽收起嬉皮笑脸道:“还要谢谢李将军出面为我们解围。”

    李绩也收敛笑容叹气道:“你们的表现可是让我有些失望我都有些不愿出手要不是看实在是没办法收场我是不会露面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们若让我满意只怕根本用不着我出面。”

    花浪疑惑道:“此话怎解?”

    李绩摇头失笑道:“我是一名军人当然考虑问题是从军人的角度对你们要求是苛刻了一点不过如果你们愿意听我倒可以给你们讲一讲。”

    花浪看看众人明显都对这个话题产生了巨大兴趣当下代表众人道:“愿闻其详。”

    李绩露出思索的神态道:“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做任何事都和打战一样先要料敌机先有什么阻碍有什么优势都要了然于胸。你们的第一个错误就是对敌人的目的动向完全不知先是盲目地冲了上去。”

    花浪挠头道:“我们当时心切救援薛大哥没有考虑这么多。”

    李绩摇头道:“这是你们的又一个错误。任何情况下都要保持平常心这样才能算无遗策掌握主动一遇事即惊慌失措岂能成事?”

    众人都露出赞同之色。

    李绩接着道:“刚才我说要知己知彼这只是第一步其次是要明确目标然后确定对策。我若说你们目标不明你们定不服气你们会说你们的目的是救出薛仁贵。可是这个目标太笼统了怎么算是救出薛仁贵呢?你们的意见从后面的表现来看可说并不统一。所以目标不明是你们的又一个错误。”

    众人先是如李绩所料露出不同意的神色接着又为他一针见血的结论所说服。

    花浪笑道:“我们本觉得没多少可以指摘的地方经李将军这么一说简直是一无是处。”

    李绩摆手道:“我还没说完目标不明导致结果是配合无力以你们四人的力量本不用如此狼狈的。当然你们互相之见那种风雨同舟不离不弃的精神是我最欣赏的。但光有这种精神还不够你们可以互相牺牲但很多时候并不需要有牺牲如何将你们的力量挥到最大如何使四人合作的力量大于四个人的简单迭加是你们没有考虑的。一个人的力量有多大?能做成多大事?而如何使所有人的力量向同一个目标努力取长补短没有一定之规但绝对要在脑中有概念。团结就是力量但团结不是简单一句话也不是有为同伴做牺牲的信念就可以的很多时候这更是一个技术问题。”

    众人露出思索神色。

    李绩总结道:“所以先是知己知彼其次是目标明确还要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使之挥最大的效力。然后才可谈到方法问题。目标是唯一的方法却可千变万化并没有一定之规。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先考虑兵不血刃地解决问题其次是围魏救赵攻敌之所必救最后才考虑以强对强的硬拼。你们一开始就和马啸天硬上可以说只是下策。还好后来你们醒悟了直到对敌晓之以理若不是我突然加紧城防当可和平解决与马啸天的争端。”

    薛仁贵本有心投身兵戎听得很是入神这时问道:“战争不就是要杀伤敌人吗?不和敌人硬拼怎能杀伤敌人?”

    李绩摇头道:“你的想法是错误的。战争的目的不是杀伤敌人而是打败敌人。举个例子吧当年韩信垓下之围用四面楚歌的办法瓦解了西楚霸王的军心导致项羽孤身逃亡空有万夫不当之勇也只能落个乌江自刎的下场。韩信并没有将楚军完全杀伤但他打败了项羽。”

    看薛仁贵似有悟于心李绩继续道:“方法虽是千变万化但也不是所有方法都可用。杀伤敌人是打败敌人最有效的方法却有伤天和尤其是坑杀俘虏更是天人共愤。战国白起虽功盖当世却也留下杀人王的千古骂名。所以即使是敌人也不是说杀就可以杀的。作为一名将军自要审时度势灵活应付。汉武帝大破匈奴却也是劳民伤财动摇了帝国的根本导致后来的汉朝衰败。所以说不是只要杀伤敌人就可解决任何问题很多时候要考虑目标和付出的对比用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胜利才是最好的。”

    花浪笑道:“问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和李将军对话可真是长见识。”

    李绩微微一笑却是转向叶星落道:“你是叶星落吧?听说今天晚上吓跑马啸天就是你的点子?你模仿我的声音还真是惟妙惟肖。”

    叶星落微施一礼道:“只是雕虫小技不值一哂。”

    李绩笑道:“见微知著小处见大叶公子的大名虽未听过但由此事可见叶公子的匠心独具。不知叶公子可有心加入军中?以你之资至少是一个足智多谋的军师。”

    叶星落微笑道:“我本身尚有重任在身不能入军。李将军的好意只有心领了。”

    李绩叹息道:“那倒真是可惜了。”又转想花浪道:“你呢?有你为我掌管军中粮草我自可放心前进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花浪苦笑道:“李将军倒是看得起我可惜我胸无大志并不适合去当兵。我还是想赚点钱过几天逍遥的日子。”

    李绩摇头道:“浪费天赋的小子。人各有志我也不强求。”最后对薛仁贵和关度飞道:“你们两个都是难得的勇猛之将只要你们愿跟随我功名礼禄不过是囊中之物。”

    关度飞赧然道:“我自幼自在惯了怕是受不了军中的约束。”

    李绩的目光落在薛仁贵的身上薛仁贵叹气道:“我倒是有心为国出力只是尚有一些琐事未了一时也难以脱身。”

    李绩环目扫过眼前形象各异的四个人点点头道:“都是少年才俊可惜不能为国效力。不过军中民间都是一样只要心存社稷民众都可名留青史你们好自为之。”

    花浪等四人恭身为答。

    李绩看看天空星河稀落弯似银钩的下弦月已升上天际。李绩笑道:“谢谢你们这两天连救落雁和如眉。独孤家一直阴魂不散我去北部防所后也一直担心落雁幸好有你们有惊而无险。”

    关度飞对这他认为是天下奇男子的当世名将格外敬重当下恭敬道:“李夫人一直对我们照顾有加能效微力也是理所当然。”

    李绩眼中忽闪过奇光道:“我当然知道你们的事。和我成婚十多年过去三年是落雁最快乐的三年我知道她一直忘不了当年闯荡江湖的岁月有你们在也可让她重温旧梦。真的很感谢你们要不然落雁的日子会寂寞很多。”言语中自有深情流露。

    四人都不说话了想不到天下知名的李绩竟然是情深似海。

    李绩叹口气举步欲行薛仁贵忽问道:“李将军听说草原有动荡却不知是何事生?”

    李绩停步道:“是薛延陀的真珠可汗和突厥一个部落生了战斗那个突厥部落被打败头领叫阿史那社尔已经逃到西域去了。薛延陀狼子野心终是我大唐心腹大患不过暂时它还不敢有什么举动。你既有心从军平时当多读兵书希望下次与薛延陀冲突时你可出现在我大唐军中。”

    薛仁贵恭身道:“仁贵当努力不使李将军失望。”

    李绩忽又转向花浪道:“花浪你现在已有点树大招风了既然不愿加入军队我也不能替你挡所有事。你自己小心点有人对你有意思。”

    花浪奇怪道:“谁对我有兴趣?李将军可不可以说得清楚点?”

    李绩摇摇头笑道:“我不方便说得太明白你自己小心好了。”

    花浪还想继续问关度飞插嘴道:“薛大哥不是要回家吗?能不能出的了城门?”

    李绩笑道:“时间应该来得及。不过关了城门也不打紧你就说是我派你出城的口令是大唐扬威。”说完飘然去了。

    花浪看着李绩的背影嘟囔道:“说话又不说清楚弄得我的心七上八下的。难不成真有人要对我不利?”

    薛仁贵已牵过雪儿翻身上马。

    关度飞关心道:“薛大哥的伤势不打紧吗?”

    薛仁贵洒然道:“些许小伤何足挂齿?”

    花浪笑道:“还是有备无患的好。这些药丸你全带上吧以备不时之需。”说着从怀中掏出五六个小瓷瓶全都给了薛仁贵。

    薛仁贵皱眉道:“药全给了我你们有事怎么办?”

    花浪满不在乎道:“有我就有药。我有秘方在手随便去个药铺都能配它个几百粒。你不用担心。还是赶紧动身吧让大嫂久等就不好了。顺便祝你们白头偕老。”

    薛仁贵也不多言收起药瓶然后才道:“经此一战你我兄弟之情昭比日月。废话不说我先走了。有机会再见。”挥动缰绳雪儿一声长嘶快启动瞬间即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花浪等目送薛仁贵离开这才转向月明楼方向。花浪笑道:“薛大哥走了我们三个人却是一个也不能少。今晚我们绝对要一醉方休谁想中途偷溜就是狗熊。”

    关度飞斜眼看他笑道:“就你?行吗?说到偷溜怕没人比你更在行。”

    花浪叹息道:“今天生这么多事不喝醉怎么能睡的着呢?放心吧我可不愿逃出去一个人面对漫漫无眠长夜而让你们酒后酣眠今天说什么也要喝他个痛快。”兴高采烈地举步欲行忽现叶星落的软剑还在自己手中。

    颇有点恋恋不舍花浪将软剑递回给叶星落道:“星少还你剑。还真是把好剑。”眼中满是艳羡之意。

    叶星落并不接剑只是笑道:“说起来你的剑法也不错我倒是真没想到。”

    花浪随手挽个剑花神气道:“再怎么说我在剑上也有十年的造诣虽说好久不用了但失其形却留其神自然不会太差。”

    叶星落莞尔一笑又问道:“那为什么不见你佩剑呢?那天见你赤手空拳就向马啸天冲去我还以为你练的是拳脚功夫。”

    花浪得意道:“说到拳脚我也不是浪得虚名。想当年我和飞飞初出茅庐的时候就是靠拳脚混饭吃的。当时在并州小混混中我们的拳脚功夫可是数一数二的。没几个小混混敢跟我们比拳脚。”

    自吹自擂一番花浪忽有挽起袖管伸出瘦瘦的手臂喟然道:“可惜现在我们已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了再不能不顾颜面的和小混混大打出手现在也不知道还能挨小混混几拳。你看几天不打架连赘肉都生出来了。”叶星落和关度飞定睛细看花浪的手臂哪里有赘肉连肉都没多少不禁大笑。

    花浪却仍在自哀自怜摇头叹息道:“现在身娇肉贵却是英雄气短再没有与小混混争斗的豪情壮志。自古英雄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唉英雄迟暮老泪纵横真是可叹!”

    他在那里煞有介事的大感慨关度飞和叶星落早笑作一团。

    花浪等他们笑完了才又象忽然想起什么的样子道:“噢对了星少你刚才是问我为什么不带兵器对吧?其实说来话长。我平生最见不得江湖中那些不可一世的花花大少带把剑就以为是绝顶高手神气得不得了。我既然对他们深恶痛绝当然不能和他们一个德性。而且腰间挂把剑我就觉得不舒服累赘不说一点美感也没有。为了配合我潇洒倜傥自由自在的王子形象我也不能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只有飞飞这样的怪物才会背着几十斤重的刀子还能甘之若饴。”

    叶星落听得哭笑不得连护身兵器到花浪嘴里都成乱七八糟的东西还东拉西扯真是不知所云。

    关度飞笑骂道:“你说事就说事吧最见不得你老把我牵扯在内。我是怪物我的刀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可没我和我的刀你早被人打得不成*人形哪还来的狗屁潇洒和自由呢?”

    花浪笑嘻嘻道:“我这不是和星少谈得投机有点得意忘形了嘛。你不要生气我其实是佩服你吃苦耐劳。”

    叶星落见花浪一脸神气的样子故意叹口气道:“唉我本有意将这把剑送给你防身既然你这么痛恨兵器我只好收回了。”说着伸手去拿花浪手中的剑。

    花浪闻言先是大喜见叶星落伸手又是大惊忙闪身先后躲去。叶星落也不追赶只是皱眉道:“你不是不喜欢用兵器吗?拿着我的剑不放又算怎么一回事?”

    花浪赔笑道:“我说的只是一般兵器这把剑怎同呢?你看它剑身轻薄剑刃锋利便知它是可遇不可求的宝剑。再说你星少毕竟是一番好意即使不是好剑我也不能拒绝不是?算了其他话不用说了我就马马虎虎收下它好了。”

    叶星落摇头失笑对关度飞道:“你看这小子我好心送他一把剑到他嘴里倒成了他给我面子才收。你说这叫什么事?”

    关度飞笑道:“你现在能理解我的痛苦了吧?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哪!”两人对视苦笑。

    花浪却又先后退了一步道:“不管你们说什么反正我是不会把剑还给星少的。他说送给我的岂能言而无信?”

    叶星落忍不住大笑道:“不就一把剑吗?想要就拿去好了。也不用给我乱扣帽子了。飞飞我们走。”说着胳膊搭在关度飞肩上向月明楼走去。

    叶星落边走边问道:“为什么我们打这么久居然没有人出来看热闹呢?”

    关度飞笑道:“这应该是多年战乱养成的习惯一听到有风吹草动老百姓就躲起来了。虽然有些年没什么大乱了但江湖上也时有争斗没人愿意被牵涉在内。”

    两人说笑走了花浪却仍在原地把弄着那把剑。他试着将软剑环在腰间上下打量一番又来回走了几步这才满意地吁了口气。

    得意地摆了几个造型花浪满足道:“宝剑配英雄脂粉赠佳人。这才是适合我的兵器轻巧不累赘又可作装饰配上我真是天衣无缝。天作之合真乃天作之合。”他摇头晃脑地还在陶醉听到关度飞的笑声远远传来:“少臭美了快点跟上。月明楼要打烊了。”

    月明楼虽然仍有灯光但却是人去楼空已没有客人在内了。

    三人刚跨入楼门得福已急步冲上来道:“你们没事吧?我听到那边打得激烈却不敢过去可把我担心死了。”

    花浪新得宝剑心情大佳拍拍得福的肩膀道:“我的小命那么容易丢吗?我的浑名可是花子有钱人都死光了花子还在要饭呢。不过也谢谢你的关心。怎么?要打烊了?”

    得福还没来的及回答忽听到牛圭的声音说道:“花浪你还想怎么样呢?我们可不是青楼难道你还想让我们通宵营业?”

    牛圭笑咪咪出现关心道:“又生什么事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反正没事就好。”

    花浪却对他爱理不理对得福道:“既然要打烊我们也不能赖着不走。得福你帮我们拿三坛酒来我们带回去喝。”

    牛圭颇有些尴尬笑道:“花浪你也知道我并不是不同意你的意见只是生意你还没开始做情况也不了解我不是想看看再说嘛。”

    花浪翻着白眼道:“富贵险中求没风险哪来盈利?你不愿意就算了我再找人。没了牛屠户我还吃带毛猪了。”说完再不理牛圭了。牛圭无言只能苦笑。

    叶星落从没见过花浪这个样子不禁暗自偷笑。关度飞悄悄道:“花子就这样有时候跟孩子似的。”他的声音虽低还是被花浪听见了花浪回头瞪了他一眼。

    这时得福和其他两个伙计将三大坛汾酒端了进来。花浪丢下酒钱径自抱了一坛就向外走去经过得福身边道:“我原来以为你们老板只是小气今天才知道他的见识也是浅薄之极。看来你在这儿待下去也没前途了等我那边生意好了你就跟我去那边。你老娘也一块去。”说罢也不管牛圭脸色如何自顾自出了楼门。

    关度飞和叶星落忍不住大笑对牛圭告罪一声也一人一坛酒随花浪出了门。

    花浪仍是气鼓鼓地走在前面。

    叶星落笑道:“花子你和牛老板搞什么花样?我听他口气也还客气你犯不着和他怄气吧?”

    花浪想了想也一下子笑起来道:“我就是要气气这小气鬼。你看他当着你们挺客气我一开始和他说时他可不是这态度。算了不说了想起来又生气了。”

    关度飞也赶上来道:“哪你干嘛将得福也牵扯进来?他以后在月明楼岂不难做?”

    花浪叹气道:“我也是一时气愤倒没想那么多。不过应该没大问题得福肯吃苦人又机灵牛圭不知多器重他不会对他怎么样的。再说即使他不在月明楼干了愿请他的人可是大有人在。”

    叶星落边走边看着花浪总觉得花浪看上去有些别扭但也不知道是哪儿不对。仔细看了看不由笑出声来。原来他和关度飞都是单手托着酒坛对他们这样身有武功的人这样并不费力而且走路比较方便。但花浪却不同象不懂武功的人一样他双手将酒坛环抱在胸前好象还很吃力的样子。

    关度飞也现了笑骂道:“你不是自诩是风流高手吗?看你现在这样子怕得福也要比你潇洒许多。”

    花浪浑不在意道:“你们还说我爱臭美看看你们自己吧。深更半夜你们摆这优美的造型给鬼看吗?我这样虽难看了点可是省力不象你们两个虚荣的小子为了显风度多费许多力气不说还得装出轻松的样子真是何苦来由?”

    叶星落和关度飞没想到连这普通一句话花浪都能联想如此丰富相顾无言开怀大笑。

    花浪还在唠唠叨叨:“有什么好笑的?被我说中无话可说了吧?”

    叶星落却突然神色一动挥手示意花浪不要说话低声道:“我好象听到前面有异响。”

    花浪不屑道:“星少被我说中要转移话题吧?那也不用这么蹩脚的理由呀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了哪来什么异响?”说到这儿他也不由停下听了听道:“咦好象真的象有人在打斗莫非是马啸天和王家打起来了?”

    三人将酒坛放到一个角落这才飞身向声音响处奔去。

    声音响起的地方是一间破落荒废的山神庙三人悄悄逼近现有两个人正在月下的庙顶做殊死搏斗。

    花浪小心翼翼地从庙门处伸进头去看了半晌忽缩回头道:“听说过没见过的事都让我们给碰上了。美女打架你们见过没有?帮忙看看我怀疑自己眼花了。”说着还重重的揉着眼睛。

    叶星落和关度飞也好奇地探出头去看一看之下也不由目定神呆。

    这夜的月光并不明亮但足以让叶星落和关度飞这样的人在庙门处看清庙顶生的一切。

    一衣淡黄一衣浅绿庙顶上两名女子正斗得激烈。穿淡黄色衣服的女子手持一把窄长的利剑以静制动地应付着穿浅绿衣服女子的凌厉攻势。穿浅绿色衣服的女子兵器却是一对短剑她身形飘忽不定不停绕着穿淡黄衣服的女子转圈时不时双剑闪出眩目亮光向黄衣女子刺去。

    虽不知是何来历但正如花浪所说两人都是一等一的美女。黄衣女子娴雅大方飘飘如天上仙子。绿衣女子活泼灵动如月下精灵。

    花浪揉了一会儿眼睛又凑过去去看。他和关度飞都看呆了。

    叶星落却在最初的惊讶之后迅恢复平静。他已知道这两名美女是什么人了。

    第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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