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冰衣俏脸变色失声呼道:“丁大哥!”

    她身形一纵从鬼锋面前强行闯过。鬼锋出乎意料之外地没有出手拦截任由农冰衣掠入屋中。

    只见座椅翻倒饕心碧妪面无人色匍匐在地身下一滩殷红的鲜血汩汩横流瘫软的身躯随着剧烈的喘息一起一伏因经脉未解竟是无力爬起。

    农冰衣急忙往床前瞧去屈翠枫耳鼻内溢出一缕缕墨绿血丝身躯颤抖脸色惨白兀自强行保持着盘腿打坐的姿态紧闭双目努力不呻吟出声。

    在他身后姬雪雁神色专注正毫不吝啬地将自身醇正柔和的真气输入屈翠枫体内助他护持经脉不为外物所扰。

    床前一袭褚色身影静静伫立正是久违了的丁原。由于背对着自己农冰衣无法看到他的脸庞。一团淡淡的乳白光雾萦绕丁原周身像风吹过的波澜轻轻飘荡衣衫却尽为汗水湿透。

    农冰衣心情一阵难以抑制的激动惟恐惊扰到丁原和屈翠枫强忍着没有开口。

    “噗ii”屈翠枫的眉头陡然骤紧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嗓子眼里十分难受呛得他身子一震从口中喷吐出一团紫色的光丸。

    那光丸“嗡嗡”悠鸣飞升到丁原的头顶。在紫色的光晕流转之下依稀可见光丸表面布满一缕缕绿色丝光色泽妖艳斑斓宛如一条条蠕动的蛆虫极是恶心。

    丁原轻嘬双唇扬声吐气一束隐泛白光的气流“啵”地拂中光丸顿时“嗤嗤”作响表面上凝结的绿色光丝迅蒸腾剥落化作丝丝青烟。

    不一刻光丸上余毒尽去丁原一收左手剑诀将雪原仙剑纳入口中又看了看屈翠枫的情形这才转过身来笑道:“冰衣、惊蛰你们来了。”

    农冰衣默默打量着丁原的脸庞彷佛岁月的沧桑风尘的磨砺全都无法在他的脸上留下半分痕迹一如两人二十余年前在云林禅寺初遇的模样。

    她的心弦不由自主地产生一抹驿动油然涌起一股淡如云烟的酸楚终究化成湮没在心底的幽幽一叹。

    她展颜微笑道:“丁大哥没想到你的医术比我还高明。”说着取出一枚朱红色的丹丸接着道:“这是我炼制的『小阳丹』有补气养血之功。”

    丁原悠然一笑道:“妳这正牌的神医来了我这冒牌郎中也该退位让贤啦??剩下的事情便有劳妳了。”取饼小阳丹吞服入口立时化作一股柔和甜津顺喉而下。

    事实上他今次为救治屈翠枫虽耗损了不少真元但只需打坐静修几日即可恢复功效犹胜吞服下三五颗小阳丹。只是不愿拂了农冰衣的心意才接过服食。

    卫惊蛰上前躬身行礼道:“丁师叔那老妖妇已经醒转该当如何处置?”

    农冰衣一听登时玉颊含霜恨恨道:“我要用她祭奠爷爷在天的英灵!”

    丁原道:“她的本命元蛊为我所破已然元气大伤无力为恶。冰衣我将她交给妳了。不过妳屈大哥夫妇也是因这妖妇而死最好等翠枫苏醒后再一起处置。”

    农冰衣恍然道:“难怪翠枫会落到这个老妖婆的手里!”走到床前探手搭住屈翠枫的脉门略作沉吟取出两粒丹丸送入他的口中说道:“雪儿姐姐小屈已经没问题妳可以收掌了。”

    姬雪雁对于农冰衣的医术自然信得过盈盈一笑撤掌起身问道:“冰衣妳身后鼓鼓囊囊背的是什么东西?草药么?”

    农冰衣脸色一黯低低回答道:“是我爷爷的骨灰。等明日看过盛大哥、小蛋和鬼锋的对决我就要依照他老人家的遗言将骨灰洒遍爷爷曾到过的每个地方。”

    姬雪雁一省深悔自己失言又牵动起农冰衣的伤心事。她刚想设法补救身后屈翠枫低声一哼睁开了眼睛。

    农冰衣收拾情怀道:“小屈你感觉怎样?内腑和经脉里还有没有异样的麻痹?”

    屈翠枫施展内视之术体察了一小会儿摇头道:“没有只是身子软绵绵的使不上劲脑袋也有点昏昏沉沉。”

    农冰衣欣慰道:“那就没什么关系了。待会儿我用金针再替你拔一次余毒只需好生休养上几个月你就能完全康复啦。”

    屈翠枫好像还没完全清醒一样木木地点头道:“谢谢你们。”

    卫惊蛰笑道:“你总算恢复正常了。先前在茶馆里咱们怎么叫你也不答应一声我和农姑姑还当你中了邪呢。”

    屈翠枫强笑一下道:“这和中邪也差不多了。我当时不敢答应是怕那妖妇会用我威胁你们。”

    农冰衣道:“对了这老妖婆已被丁大哥擒下说要等你醒后一块儿商量处置。咦丁大哥呢?”她举目四望不见丁原踪影连门口的鬼锋也消失了。

    姬雪雁答道:“他们两个已经走了想是要找一处僻静的地方切磋。”

    农冰衣埋怨道:“妳怎么也不管管他?总是这么神神秘秘独来独往。他刚耗损了那么多真元怎么和鬼锋那家伙决斗?”

    姬雪雁嫣然笑道:“谁告诉妳他要和鬼锋决斗了?”

    农冰衣一怔疑惑地咕哝道:“不是为了决斗鬼锋到处找丁大哥干什么?”

    卫惊蛰轻笑道:“丁师叔做事一向天马行空咱们也不必费神去猜。不过有一件事我敢肯定他既然来了翠霞就一定会到紫竹林祭拜师祖。”

    农冰衣道:“不错还有盛大哥他也是一定要见的。咱们就去紫竹林等他。”

    几个人正说着屈翠枫已下了床步履略显蹒跚地走到饕心碧妪近前一字一顿道:“老妖婆妳也有今天!”

    饕心碧妪情知在劫难逃索性把眼一闭咬牙切齿道:“小贱种!”

    屈翠枫面色煞白颊边肌肉轻轻抽搐了两下语气蓦地变得平静得出奇问道:“农姑姑妳怎么说?”

    农冰衣看着饕心碧妪萎顿狼狈的模样心里忽又生出一丝不忍那个“杀”字涌到嘴边滚翻了两圈又吞落了回去。

    可再想到爷爷一生悬壶济世救人无数却无端丧命于此凶妇手中心肠又硬了起来一咬牙道:“小屈你来罢。”

    屈翠枫点点头掣出吟风仙剑光华森森缓缓抵向饕心碧妪的心口。

    饕心碧妪听出农冰衣话里隐含的犹豫彷似见到了一线生机嘿嘿冷笑道:“不愧是名门正道之后对我这么个毫无还手之力的老太婆竟也下得了杀手。

    “若非丁原多管闲事就算你们几个连手又岂能杀得了老身?到头来终究借手他人报得亲仇好威风好快意!”

    她这一席话说得屋中人一阵沉默。姬雪雁和卫惊蛰身为局外人对此事皆不便多言只默默无语地望着农冰衣和屈翠枫。

    农冰衣正迟疑间屈翠枫却已蔑然道:“死到临头还来花言巧语蛊惑人心?咱们今日杀妳不单是为农神医和我爹娘报仇雪恨更是替天行道。

    “假如今日放妳离去今后不知还会有多少无辜之人惨遭毒手。屈某纵不为爹娘报仇只为天下苍生今日也要除了妳这个祸害!”说罢他仙剑向前一送血花迸溅穿透饕心碧妪的胸膛。

    饕心碧妪的嘴唇动了动似还想说什么却已不出声怨毒绝望的双目瞪得浑圆身躯在地上一抖气绝而亡。

    屋子里一片死寂彷佛静得能够听出饕心碧妪心口汩汩鲜血流出的声音。

    屈翠枫紧握着吟风仙剑像是呆了一样垂凝视着饕心碧妪的尸体一声不吭。

    过了许久也许是终于意识到自己真的亲手杀死了饕心碧妪屈翠枫的肩膀微微抽搐着宛若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软软跪倒在地上头向着越秀山的方向略略仰起突然声嘶力竭地大叫道:“爹、娘ii你们看到了吗我终于把她杀了!”

    他先是叫喊着继而变成沙哑的嘶吼到最后已成为喑哑的抽泣与哀嚎令人不忍卒闻。他抽*动的脸上满是纵横的泪。

    这种咸湿的滋味自己已有多久没有尝过?而在多久前自己已经深深渴望能像此刻这样痛痛快快地泄?

    凄迷的泪眼里严父的教诲、慈母的呵护还有梦魇般日夜缠绕着他的夜晚纷沓而至却又一晃而过了无踪迹。

    短短的几个月里自己失去的太多太多但上天又可曾给过他些许的补偿?饕心碧妪已死然而昔日那个风光无限、潇洒倜傥的屈翠枫亦同样再也回不来了。当泪水一滴滴坠落在地上前尘往事业已覆水难收譬如老死。

    那边农冰衣伏倒在姬雪雁的怀里也哭成了一个泪人屋子里满是哀伤的泣声。

    饕心碧妪的体内却突然爆裂出“啵”地一声一团绿色光澜焕生她的身躯逐渐凝缩变形蜕化成一条惨绿色的蜥蜴旋即皮肤“嘟嘟”翻裂腐烂凝为一滩浓稠腥臭的血水刺人鼻息。

    只是众人心情激荡谁也没有注意到从那滩墨绿的血水里悄然脱出一只绿豆大小的蛊虫无声无息飞出窗去消逝在幽暗的天宇下。

    晚风吹拂层云跌荡西方天空中的霞光渲染出最后一抹的艳丽缓缓隐没在葱郁巍峨的群山之巅。

    夜来临了淡淡的雾气弥漫在山林间和着落日的余晖把天地都镀上了一层暗红。

    丁原衣袂飘荡负手伫立在一段高崖之上双目凝望着前方那座幽深的古洞悠悠道:“二十多年前我曾经受罚在此面壁不远的地方就是潜龙渊。”

    鬼锋站在他身后环顾四周淡淡道:“这里僻静无人确是你我对决的好去处。”

    丁原没有说话默然迈步走入洞内。

    里面空荡荡依稀如当年情景。石壁与洞顶上密密麻麻纵横交错地镌刻着历代翠霞派先贤在洞中修炼参悟而得的心得。

    其中尤为引人瞩目的无疑是那一幅上代长老曾山所留的题诗赫然写的是:“曾山到此一游特留仙尿一罐——大正二十八年三月十七”。

    距今已过一百六十余年字迹却依旧清晰深陷在石壁之中恍然如昨。

    只是物是人非曾老头已然多年未归翠霞坐忘峰的后山也随之变得沉寂冷清。

    莫名地丁原心神恍惚了一下好像剎那间重回到少年时自己的师父淡言真人正从远方踏云而来那古板的面容瘦小的身影在记忆里渐渐放大渐渐清晰令他心头一热低唤道:“老道士!”

    一阵山风吹过洞外的草木簌簌摇曳带走了淡言真人的身影。

    丁原一醒眼眶却干涩的难受手指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轻轻抹过缓缓平复下心境。他抬望向静立在洞外、对着正凝神端详青石碑刻的鬼锋说道:“请进。”

    鬼锋走入洞内朝周围的石刻略扫一眼便收回视线不再观瞧说道:“这里为何无人看守任由你我往来?”

    丁原回答道:“若是胸怀坦荡整座翠霞后山自是空无一人;可要来的是居心叵测之徒坐忘锋上草木皆兵。”

    鬼锋微怔一时半会儿想不透丁原话里蕴藏的玄机但事关翠霞派**他也不愿继续追问只道:“我们还是回崖上万一毁了这里的石刻不免可惜。”

    丁原唇角逸出一缕高深莫测的笑意问道:“你可知此洞的名字?”

    鬼锋点头答道:“思悟ii我已在洞外的青石碑刻上看到。”他目光一闪接着道:“阁下适才耗损了不少真元不妨在洞中打坐一夜。待明早日出你我再到洞外一决雌雄。”

    丁原摇摇头问道:“鬼锋兄你与当年鬼仙门门主鬼若寒是何关系可否告诉我?”

    鬼锋静默了片刻沉声道:“他是我伯父也是我的杀父仇人。当年我侥幸逃脱一路向北原本想寻找一处荒僻的地方埋头苦修却不料遭遇到北极冰原上的一个神秘门派。

    “我用鬼仙门的绝学和他们作交换修为突飞猛进一日千里。可待我回返漠北欲找鬼若寒报仇时却听说他早已死在了阁下剑下。”

    丁原道:“于是你就顺势南下一路连挑燕山、天雷山庄、越秀与翠霞四派一面验证自己多年修炼的成果一面借此迫我露面?”

    鬼锋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是当我得知鬼若寒死讯后心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能与阁下快意一战无论生死胜负皆不足谓。”

    丁原哈哈一笑道:“能成为鬼锋兄平生第一大敌丁某幸何如之?不过你既不是为了替鬼若寒报仇又为何一定要与我一决而后快?”

    鬼锋愣了愣方才说道:“我想亲身体会自己与天道巅峰究竟还有多远的差距。”

    丁原收住笑声问道:“倘若鬼锋兄赢了丁某是否就意味自己站到了天道峰顶?”他看着鬼锋沉思的表情根本不容他有些许喘息紧跟着又问道:“当你站到峰顶之时拔剑四顾鬼锋兄又该何去何从?”

    鬼锋一抬头霍然迎上丁原锋利而深邃的眼神竟久久说不出话来。丁原也不再开口收回凝住在鬼锋脸上的目光缓缓踱步打量着洞壁上的石刻。

    半晌之后鬼锋长长出了一口气徐徐说道:“你的问题我回答不了。但鬼某不远万里来到翠霞只求一战虽死无憾。”

    说完这句话他的眸子里又重新现出坚毅沉静之色燃烧起熊熊斗志。

    丁原停下步履声音一寒说道:“也罢丁某现在就给你公平一战的机会!”

    鬼锋闻言心底禁不住一阵激荡。这些年来他所梦寐以求的就是能与眼前这号称天6第一人的无双高手一决胜负于生死毫厘间体悟天道的魅力。

    而今他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即使是明知此战几无胜望他也甘之如饴。只一剎他平复下秋波微澜的心绪面容又变得冷峻漠然低声道:“多谢!”

    鬼锋反手从背上撤下包裹神情专注而平静地慢慢解开上面的绳扣露出了那柄曾渴饮天6四大高手鲜血的“破心雪剑”。

    手一扬裹布随风翩飞飘荡向洞外黑沉沉的夜空转瞬不见。

    丁原静静地注视着他修长的身影在黑暗里几乎与这幽幽古洞融成了一体。当他袖口衣袂轻轻漾起也不晓得是这风在动还是这山、这夜在动?

    鬼锋的右手一寸寸挪移向剑柄待到握住破心雪剑的一瞬间他的眼睛里陡然亮起暗紫色的光焰像两簇吞吐闪烁的鬼火好似随时都会破茧而出将周身的黑夜焚为一片妖艳凄厉的火海。

    洞中的温度骤降彷佛只一眨眼已跌近冰点。白茫茫的寒雾从他的衣衫下冉冉升腾弥漫在波荡的山岚里越来越浓越来越冷。

    丁原屹立在凛冽的杀气与寒雾中宛若丝毫感受不到对面赫然凝聚进而出的强大气势。

    鬼锋的双手徐徐抬到面前右腕微一运劲“铿”地从鞘中掣出一截剑锋。

    剑光如电映射在鬼锋苍白的脸上出耀眼的光芒。肩膀上披散的靛蓝色长也彷被这森寒的剑气惊醒猎猎狂舞熠动着诡异磷光。

    他双眼罩定五丈开外的丁原一呼一吸间将状态攀升至巅峰低低道:“请!”

    丁原不为所动淡然瞥过那柄锋芒崭露的破心雪剑。

    “我早已出手。”

    鬼锋一怔蓦然看到身外地上一圈足印他的瞳孔情不自禁地缓缓收缩。

    这些足印有横有竖深浅不一形态各异略一计数竟有六十四只刚好形成一个圆环将他圈在了中心自是适才丁原踱步时所留。

    若是一个山野砍柴人见到这些足印多半会不以为意地一步跨过跳出圈外。可在鬼锋眼里这圈足印却像是一个充满挑战与刺激的谜团诱惑着自己去突破。

    慢慢地他隐约感觉这些足印竟似拥有一股奇异的灵性在凝固冰冷的山石上徐徐扩散像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向自己涌来。一股无形的气势宛若天罗地网弹指间将他笼罩在正中。

    鬼锋的眸中紫焰一闪像是被风吹动摇晃着的烛火凛然现脚下的六十四只足印突然间鲜活起来在他的眼中、在他的心底流转涌动。

    他心头一震当即急催玄冰鬼气全神凝铸灵台不由自主闭起了双目。

    眼前的幻想遽然褪没鬼锋这才觉察到手心里已捏起了一丝冷汗先前鼓荡积聚的漫天杀气业已荡然无存。

    他紧了紧手中的破心雪剑调匀自己的内息却惊觉那圈足印如影随形涌入了脑海幕天席地一只只足印此起彼伏环绕在他的脑海里。

    “咄!”鬼锋的唇中出一记厉啸振剑劈斩在虚空中打过一道夺目绚丽的电光似乎是想驱散去缠绕在他心头的幻景。

    他抬起右脚用尽全身所有的力量艰难地向前迈出一步。“砰!”靴底击在地面上沉闷而冗长地一响在思悟洞中悠悠回荡。

    他执剑而立如临深渊徐徐睁开了双目与丁原之间的距离已拉近两尺。他一声断喝再举左脚。恍惚里那些足印陡然汇聚成一团沛然莫御的惊云与山川日月一体向着自己水银泄地般地迫来。

    他凛然醒悟到自己的对手不是这些足印也不是对面傲立的丁原而是身外缥缈无凭的天地自然。

    手中紧握的剑已寻找不到劈落的去处!他的腿不自觉地凝固在半空无法落下像一只陷入蛛网的飞虫难以自拔。

    时间在洞中静止岁月在静止中苍老。也不晓得过了多久鬼锋眼中的紫焰渐渐黯灭他小心翼翼地将破心雪剑归入鞘中再解下身上湿透的白衣将它层层迭迭地重新包裹起来就像珍藏起一段惊心动魄的记忆。

    这时如释重负地他长吐一口气脸上竟闪现一丝欣喜一丝解脱。

    丁原凝视着他油然而笑。

    鬼锋迎上丁原的视线道:“幸好我遇见了你;幸好还不算太晚。”说着他向丁原深深一揖沉声说道:“承蒙指教!”

    丁原坦然而受再问道:“还要打吗?”

    鬼锋冷漠刚硬的唇角居然泛起一缕笑容摇头道:“不用了应该不用了。天地无极人寿几何?除了打打杀杀其实我还可试着去做许多其它有趣的事。

    “烦劳丁兄转告盛掌门和小蛋明日午后之战取消鬼某即刻北归。”

    丁原悠然而笑抱拳一礼道:“鬼锋兄一路顺风。”

    鬼锋向他点头示谢再看了一眼脚下的那圈足印此刻已恢复了沉寂。他一迈而过低声道:“告辞!”身形一展。一丝明悟向着天宇越飞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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