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直都在观察着许芝兰的尸体,揣测她的死因。可是,许芝兰的身上,除开蚂蚁和昆虫的咬痕,再也没见其他伤痕。

    “一定是那道劲风,它是一个人幻化的。它将许芝兰掳来这里,然后将她吊死在这里……”史如歌说,越说喉咙越哽咽、越说声音越嘶哑。

    其他人又纷纷轻轻摇头,表示不赞同她的观点。

    唐钰莹沉下心来,想了片刻,而后她说:“我觉得,在很早之前,许芝兰便中了绝蝉术,所以现在她的身体才能吸引住这么多的蚂蚁和昆虫……”

    “什么是绝蝉术?”易浊风立马询问唐钰莹。

    金戈和鹤千行和史如歌,也随之凝视着唐钰莹。有关于这个绝蝉术,曾经他们浅浅听说过。但是具体是这么一回事,他们并不曾真正了解。

    龚子期也再次看着唐钰莹。只是这会儿,他的眉心压拧得更紧,阴鸷且幽深的眸子里,不仅浮现着一丝疑惑、并且翻涌着一层杀意。

    见众人皆不懂且好奇,唐钰莹又解释,“这是自苍域传来的一种巫术。苍域许家,大多数人都懂。他们给自己的敌人下药,下一种蛊,令其身中一种剧毒,短时间内却不自知。一旦到了某个特定的环境下,其体内的毒性才会一股脑发作,于不知不觉间死去。而且在其死后,其尸体能够吸引各类毒虫,被各类毒虫啃咬,就像此时许芝兰这样……”

    “苍域许家?那不就是许芝兰自己家吗?呵……”听完之后,金戈不由得冷冷一笑说。他山林般清秀的剑眉也变横,愈发觉得这件事情太过蹊跷。

    因为疑惑不已,唐钰莹也在嘴边念叨说:“我也很想不通这一点。既然是许家的人,为什么要杀许芝兰?”

    鹤千行又不禁插话,推断着说:“那么以此推断,还是那会儿那个舞蛇老人在作怪了。他也来自苍域,不然他的手中不会有迷引珠。他知道许家人体内有什么蛊,便将许芝兰吊到这棵大槐树上,最后惹得许芝兰暴毙。”

    史如歌也柳眉倒挂,满腹狐疑。待她细细思忖一阵后,再对众人提出自己的疑惑,说:“那会儿那个舞蛇老人,他明明是冲我来的。只是为什么在树林里时,他首先袭击的人是许芝兰?”

    “冲你来的?”见史如歌这么说,一旁易浊风又颇为诧异问。他冷眸微眯,也终于偏头,看着史如歌。

    史如歌又冲易浊风点头,一五一十告诉他说:“是啊。早晨在酒楼时,一个老人提着篮子走到我身旁,说要给我看好玩的。然后从他的篮子里,出来一条蛇,那条蛇要咬我。后来他还使出了什么珠,幸亏钰莹救了我。而许芝兰见他使出的是他们许家的东西,便跟我一起,追到这里来了。哦,那个老人大概易容了,并非真正的老人。”

    听之,易浊风的目光更为凛冽、眸色更为暗淡。此时此刻,他的心中也立马开始怀疑一个人。因为会对史如歌不利的人,他只会想到她。

    他还猜测她的家族,极有可能也来自苍域。不然绝情钉那种东西,她没法弄到。

    “喂,你怎么啦?”见易浊风神色不好,面容上煞气顿生,史如歌又定定凝瞅着他,小心翼翼询问。

    “没怎么。”易浊风立马回答史如歌一句。语气始终冷冷的、淡淡的。冷得可以冻结周围的一切,淡得稍不小心就没法听见。说完之后他再次偏头,不再看着史如歌。

    发现易浊风神色不对,眉心浅皱,金戈也猜到了什么。只是他没有去询问易浊风任何。就算那个舞蛇老人跟天一教有关,他也有理由相信,易浊风不会忍心伤害史如歌。

    忽而,龚子期哭着个脸,也冰冷且凄美一笑。他目光空洞,不知道在望着何处,说:“这么说来,芝兰的尸体,我们都不能触碰了,呵呵……”

    众人又不约而同望向他。不等众人再回应他一句,他便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再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倾倒出一些赤粉,又将火折点燃,对着许芝兰的尸体扔了上去。

    随之“嗤”的一个声响传来,一蓬巨大的火焰冒了出来,一瞬间就将那些蚂蚁和昆虫以及许芝兰尸体一起吞没。

    “既然如此,那就让她入土为安吧……”龚子期说。此时他的神色和语气,皆透着无尽的悲伤和无尽的无奈。

    金戈和易浊风,史如歌和唐钰莹,又不禁你看看你,我看看我。可是,他们均无话可说。

    龚子期这么着急便将许芝兰烧掉,开始他们有几分讶然。转念一想后,他们又觉得确实只能这么做。

    “回酒楼吧。”当那边火势越来越大、越烧越旺时,龚子期又缓慢转身说。此时他的精神状态,也透着一种颓废、一种寂寥、一种落寞。

    “如歌钰莹,我们走吧。”金戈也提醒两个女孩子一声。当史如歌和唐钰莹都转身了,他和易浊风再次并肩而行,很是自然的走在她们身后。

    鹤千行倒是没有急着转身,望着大槐树上燃起的熊熊大火,倏然,他深沉一叹,嘴边念诵着:“长空孤雁亲,落日入层林。返照碧苔上,惊飞栖木禽。从来福祸倚,是非看古今。任凭三千宠,莫起欢喜心……”

    念诵完毕后,鹤千行才转身,追上众人的脚步。

    随后,众人压制着复杂的心情,顺利离开这片树林,回海边酒楼去。

    海边酒楼,待金戈一走,骆姝帘精明的目光便紧紧盯着地上的几大袋行李。她想:“金戈等人离开时,手中什么东西都没有拿。如此看来,逆命罗盘应该还在这些行李当中……”

    当她决定对龚家的几名家丁以及鹤千行的两名随从动手、令他们暂且变得神志不清、然后自己去那些行李袋中翻找一遍时,很快的她又取消了念头。

    最后她还下了决定,什么都不动、什么都不做,就听金戈的。因为她又想:“以金戈那小子的狡猾,不可能将逆命罗盘留在这里,任由我拿……”

    当她安心站在那里、等待金戈等人回来时,忽然,窗外飘过一道黑色的身影。

    乍时,在这二楼的人全部将身子站得更直,警惕度提高十二分,拿刀的拔刀、持剑的拔剑。

    “谁?”鹤千行的一名随从立马追问。

    骆姝帘倒是不理会其他,也不跟任何人说,直接便飞了出去,去追那道黑影。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骆姝帘便追随这道黑影,到达了海边。

    海风呼呼,带着很浓的腥味,吹拂着骆姝帘的长发,凌乱纷飞,飘逸唯美。

    黑影人背手而站,面向大海。骆姝帘飞来后,停在他的身后,距离他不到一丈远。

    “你的胆子真大,大白天你也出现,故意引我过来!你就不怕金戈和易浊风正巧在这时候回来?”骆姝帘对他说。

    黑影人就嗤笑一声,也不回头看骆姝帘,说:“我会怕那两个小子?”

    骆姝帘又摇了下头,说:“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而是你的身份一旦暴露,你和教主的全盘大计,随后便会跟着暴露。”

    “哼,这么轻易便暴露,你以为我跟溥侵都是吃素的?”黑影人又很是自信悠悠告诉骆姝帘说。

    骆姝帘也不由得撇了下唇,跟而她问黑影人,“那你现在找我,有什么事情?”

    这一回,黑影人的态度变得不再客气。骆姝帘始终看不到他的面容,甚至连他的眼睛鼻子也看不到,但是她依然能够感受到他身上的腾腾杀气。

    他很是缓慢询问骆姝帘,“谁叫你派人对史如歌不利的?”

    骆姝帘又想也没想,说:“没人叫我。是我自己,我想让她死。”

    倏然,黑影人身上散发的杀气和怒气更盛。他并未转身出手,却在骆姝帘脸上甩了狠狠一个耳光,说:“愚蠢!”

    忽然间脸上便袭来了一阵辣痛,骆姝帘半天都还愣着,没有回过神来。

    等到那阵辣痛稍稍退却了,她才慢慢伸手,小心翼翼去触碰自己被打红的脸颊,语气带着万分的恨戾,极其凶冷的说:“我为什么不能让她死?那个女人,她真的该死!长着一副孱弱的小白兔面孔,却到处勾引男人!而且如果她死了,找到仙葩草后,泉池山庄那方就少了一个手持九天神弓的人!”

    黑影人又冷哼一声,完全不以为然。他再用警告的口吻,对骆姝帘说:“你给我听着,史如歌这个人,绝对不能杀。如果你杀了她,以后还拿什么控制易浊风?将来又拿什么挑拨金戈和易浊风的关系?你若再因为私人感情,对史如歌心存嫉恨,那我便将你爱慕易浊风这件事情,告知给溥侵……”

    一时间,骆姝帘又气得哽咽,“你……”

    黑影人威胁她,她做梦都没有想到黑影人居然威胁她。若溥侵知道她爱的人一直都是易浊风,那么她以后的生命安全和人身地位,都会变得岌岌可危。

    “怎么?你不怕?”黑影人刻意追问一句。其实他知道,骆姝帘害怕得很。心不属于溥侵,溥侵是不会再留她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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