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神医,以菅为席,以刍为狗。人有疾求医,但北面而咒,十言即愈。古祝由科,此其由也。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被人忽略的那个xiǎo男孩,也怯怯的靠了过来,看着猫在xiǎo白腿上睡的香甜的张倩,眼神中的羡慕和乞求溢于言表。

    总不能厚此薄彼吧,反正也不差这一个了,xiǎo白越发苦笑了下,摸了摸xiǎo男孩的头。

    xiǎo男孩毕竟年纪xiǎo,没几下,就忘了悲伤,和被他弄醒的张倩开心的笑闹了起来。张倩也真是个知世的姑娘,虽然见着xiǎo男孩时也是高兴得不行,但还是征求性的先看了看xiǎo白,见xiǎo白示意,才逗着男孩玩了起来。

    吱吱的摩擦声响中,火车到了临近的一个站台,xiǎo白拿起一瓶矿泉水,和猫妖打了声招呼,又给了神色紧张的张倩和xiǎo男孩一个安慰的眼神,神色匆匆的往站台跑去。

    果然不出所料,那中年人选择了这个最近的站台下车,看着那人匆匆的离去的步伐,xiǎo白眼中凶光一闪,人在迅速前进中左手平稳匀速倒出一线水流,口中念念有词,同时右手掐作剑指一指diǎn在水线上,水线顿时有如被粘住了般,在剑指的勾勒下,凌空幻化,形成了一个拳头大的淡淡符文,最后嘴中发出一声轻斥“呔”,xiǎo白右手凌空一抓,将符文握在了手中,然后快速的追向中年人。

    不得不説,吃偷盗这行饭的人那是真叫一个警觉,虽然不知道危险来自何方,但仍旧下意识的快速跑了起来,刚好抢在xiǎo白靠近前出了检票口。

    刚出检票口,中年人就觉察到一直压在心中的危机消失,人又向着前面跑了几步,这才回过头来张望,一下就看见了脸色苍白的xiǎo白。两人相互凝神看了对方半晌,中年人恨恨的朝地上吐了口痰,转身消失在人流之中。

    甩了甩手腕,抖掉手心中重新化作水消散了的符咒,xiǎo白不甘的看着中年人走远,也只能无可奈何。刚才拼了老命才凝炼了道简化版的失心咒,却没能施之于敌,伤己不损人,郁闷可想而知。

    就在xiǎo白快速回列车的时候,对面突然涌过来一大群人,前面还有几个乘警开道,边快步走边喊“让让,让让,大家让让,别挡着了道”。

    透过人群的缝隙,xiǎo白一眼瞧见了趟在一张简单担架上的孕妇,殷红的鲜血不要钱似的顺着间隙往地上趟,一个男医生在边上举着血瓶,一个乘警举着个血袋,还有个女医生紧紧地跟在担架边。

    担架上的女人脸色苍白,鼻孔中插着氧气管子,脖颈见血脉搏动的迹象几乎看不出来,身上盖着个大白布罩,肚子高高的隆着。

    跟在担架后面那个脸色苍白,眼中泪水涟涟的中年人应该就是这女子的亲人,步履蹒跚的嘴中不知道呢喃着什么,走得近了,才听出来是“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等等,你们等等,这样下去等人送到医院就不行了”xiǎo白突然大声喝道,声音之大,把所有形色焦急的人都吓得脚步一滞。

    今天还真是不知道怎么了,喜恶越发由心,好多事情在脑子中都没想明白的情况下,张嘴或是动作就做了出来。这事要放在以前,xiǎo白是绝对不会管的。

    一是人没求到自己身上,主动揽下因果祸福难料,二是自己的手段实在难以取信别人,尤其是这种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扣上个扰乱治安都是轻的,三是这人的情况确实危急,有道是“救死扶伤不治危,拔苦解难不济贫”,救死扶伤拔苦解难不管结果如何,有多大力就出多大力气,终归是能有些改善,即不会反噬也不会泥足深陷,好结个善缘。可这治危济贫不同,确是大功德的事情,可也是大凶险,功德深厚那是无所畏惧,多行多得,可这要是摊上xiǎo白这种半桶水,那就委实不好説了。

    听到xiǎo白一声喊,那魂不守舍的中年人顿时浑身一个激灵,也不知那生出的一股力气,三两下就拨开了拦在前面的人,抢到了担架跟前,看了看脸色苍白有出气没进气的老婆,又看了看高高隆起的肚子,涣散的眼神陡然的坚决起来“医生,他説的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中年人死死的盯着医生,语气虽然满是乞求喝问,但无形中竟给人一种凛然的压迫。

    被问的医生转头,和另一个医生对视了眼,又向跟随而来热心的几个乘客看去,众人眼中俱是无奈,又看了看病人,医生张了几次嘴,才开口説道“这个,情况确实危急”,短短的一句话,便似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但原本焦躁的脸色也随着这话出口,呈现出一种微微的解脱。

    人在这种情况下神经是特别敏感的,医生这细微的表情变化,瞬间在中年人脑中不断放大,恍惚了片刻,原本以为他要发狂撒泼的众人都是松了口气,中年人正正反反给了自己几个大嘴巴,连嘴角都抽出了血来,脸颊瞬间就肿胀了起来。又晃了晃脑袋,似是要让自己清醒些,然后伸出手轻揉的给女子捋了捋头发,然后死死的盯她的脸看了一眼,中年人转身,分开众人,笔直的走到xiǎo白身前三步处,轰的跪了下去,也不説话,砰砰的就是一阵磕头,直到额头鲜血都留了出来,才嘶声喊道“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她,救坏救好都不怪你,我们全家都承你的大恩德,求你救救她”説话间也没抬头,仍砰砰的磕着,地上眨眼间已是殷红一片。

    説话虽还有些混乱,但意思是表达明白了。

    “我尽力吧”暗松了口气,还好这人明事理能克制,许多人这种情况下,极可能大哭大闹的胡搅蛮缠,赶上那情况也只能怪自己倒霉了。人还是同样要救的,但能在一个心情愉悦的条件下,帮人都帮得舒坦些。

    没去管四周看着自己神色各异的众人,既已应承,xiǎo白边向担架靠了过来,就边向众人吩咐了起来。且不管众人心里怎么想,怎么看待眼前这个年色苍白明显还是学生摸样的青年,但在几个明晓实情懂医道的人带领和支配下,大家都按xiǎo白的意思动了起来,毕竟这种情况自己明显是无能为力了,就让对方死马当活马医医看了。

    但等到xiǎo白吩咐众人将担架平放到地上时,连毫不报希望的医生都迟疑了,眼神中的怀疑之色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这种情况下让病危的病人再接触地气受了凉,估计神仙都救不回来了,这完全是胡来,没一diǎn医学常识。

    那中年人自从xiǎo白答应后,仿佛浑身的活力都回复了,忙前跑后,最后还是在他的坚持和要求下,众人才照做了。这边刚处理妥当,先派出去取物件的也都回来。

    先净了净手,将手擦干净。在xiǎo白的要求下,喝了口水的中年人将手中的矿泉水瓶递了回来,xiǎo白接过,在白瓷碗中倒上xiǎo半碗左手端住,右手作剑指将从自己行李包中取出的一张淡黄色纸符夹在中间,嘴唇嗡阖念叨了几句,右腕一抖,手中符纸无风自然,待将要燃尽得时候,才将仍通红笔直的灰烬插进碗中。

    这情景当场众人都熟悉,路边摊子、电视中都没少见,装神弄鬼的神棍作法时都是这般场景,顿时大家的表情就怪异得很了。好在是目前这境况,轻重缓急还是分的清的,才没人立即起哄打岔。

    且不去管他人作如何想,待符纸燃尽,xiǎo白剑指微曲,探指在碗中一阵先是顺时针搅了三圈,接着逆时针一圈半,然后转作太极鱼状搅了数圈,同时嘴中咒言念得越发急了,眉头微囧双眼圆睁,显得十分吃力一般。

    等符纸化尽,xiǎo白苍白的额头已渗出一片细密的汗水,嘴中咒言也归于沉寂。推了把愣神中的中年人,待其接过瓷碗,xiǎo白不管不顾的一屁股就势盘坐到地上,闭目养起神来。

    本来满心希望的中年等见到xiǎo白燃纸作法时,人就有些呆滞了,希望和现实间的巨大落差,险些让他疯狂,竟然是一神棍。好在毕竟心智坚强,也明白这是最后的稻草,没有旁的选择,好赖都得由了。

    接过瓷碗,低头向碗中看去,本以心死若丧的中年人差diǎn惊呼起来丢落了瓷碗。碗中水明如镜,丝毫没有纸灰什么的,这还不是叫他惊异的地方,碗中,一道有如实质的太极鱼快速的流转着,阴阳两仪鱼眼处,两个xiǎoxiǎo的漩涡缓缓的旋转,明明清晰可辨,可偏偏又给人朦朦胧胧的感觉,再要凝神细看,连脑袋都是发晕,心神都摇晃了起来,仿佛连自己都要被那xiǎoxiǎo的漩涡吸了进去。

    这种感觉玄之又玄,非当事人难以体味,连中年人后来跟他老婆孩子提起,都觉得是他在故弄玄虚。

    众人也是发现了中年人的怪异,但等凑上前去看时,除了诧异水中没有纸灰外,也就那么一碗明明净净的水。只有中年人知道,猜测可能是自己刚才手那么一抖,才坏了阴阳鱼。

    忐忑的看了眼闭目盘坐的xiǎo白,见没有什么指示,中年人心中揣揣,一边暗怨自己不xiǎo心,一边走向平放在地上的老婆,在旁人的帮助下将其头微枕在自己的腿上,左臂半搂着想要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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