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虚道长见他稍稍好转一些,知道最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就为他诊了诊脉,发觉他体内的真气并没有完全散去,似乎还留存了一丝微弱之气,这才略微放下心来。

    亥时将末,风少阳已经筋疲力尽,到最后是半昏半睡,好在一夜平静无事。

    青虚道长又是整夜无眠辛苦照看,清晨见风少阳醒来时神情秀逸,知道他的体力又增进了些许,也算是没有白白遭受痛厄之苦。

    风少阳和青虚道长说了昨天的经过之后,这才辞别来到后山。一路上,风少阳感觉身体又轻松了很多,周身力量似乎在慢慢恢复,上山的路也不再枯燥难捱了。

    晨曦微风中,雪儿依然仙姿入画,见他今天神采优于往昔,也是开心不已。看过红日旭升,二人相互对望一笑,虽然默默无语,但这一个平静的眼神,让彼此心中有了一份默契。

    我知你关切,你知我安好。

    两人来到清心洞之后,风少阳依旧是先练习御禁之法,和昨天一样,也只是稍稍扰动了几次水滴下落的节律,没有大的变化,看来这意念之力的修炼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但进益却比较缓慢。

    在休息的时候,雪儿问了风少阳昨天的状况,于是他就细细说了一遍。

    雪儿沉思一会儿,说道:“依你所述,虽然还不知道这疼痛发生的原因,但你的体力似乎在慢慢恢复,应该比往日增添了一些力气。”

    “是的,我今天上山时,就觉得不像前几天那么疲累了,中途就只停歇了一次。”

    雪儿听后喜忧参半,喜的是他正每天都有显著变化,体能正慢慢恢复,忧的是散气之后,那愈加强烈的疼痛煎熬,不知还他能支撑多久,可是自己却苦思无策,这往后的情形恐怕也会越来越险恶。

    风少阳见雪儿沉思不语,想说些宽慰的话,但怕自己又会说错话,几次欲言又止,只是静静看着她。

    雪儿抬眼瞥见他这模样,就说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必如此模样。”

    他这才说道:“昨天我正疼痛难忍的时候,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是否有一种法术可以将这疼痛转移出去,哪怕只有少许,我也可以忍耐的住了。”

    雪儿听他说“疼痛难忍”几个字的时候,心里一阵酸疼,他虽然只是轻巧说出,但可以想象当时是何样的一种情形,于是就仔细思索哪种法术可以有助于他减轻一些痛苦。

    想了一会儿,雪儿说道:“天玄心法乃无极无上之心经,倘若可以藉此修炼出元神,就能炼成无觉无识之体,自然不会感觉到任何疼痛,可是目前......也只有地玄心法中有一种法术能够试一试。”

    “地玄心法?”

    “是的,地玄心法中有一个‘假形寄物’之术,是临阵对敌之时,将自身受到的攻击之力转移到别的物体上,如果修为高深,甚至可以将之反弹回击给敌方,这虽然是一个两败俱伤的法术,但遇到修为远远高于自己的攻击者的时候,也不失为一种有效的反制手段。”

    风少阳听了沉思片刻,说道:“听其原理,似乎和御禁之法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御禁之法是用意念操控有灵之物,再假以五行相生相克之理,而这假形寄物之术却是借力打力,以力还击。”

    风少阳想了想说:“这也无妨,我可以假设这疼痛就是隐藏于暗处的敌方所施为的,我先用御禁之法尝试,看看能否用意念控制这疼痛的力度和节律,如果不行,就用假形寄物之术将之转移到别处,或者也可以用来淬炼筋骨,辅助打通周身其他经脉穴络。”

    “嗯,听你这一说,似乎也有些道理,只是......”雪儿停了一下,皱起眉头忧虑地说道:“只是你又要平白遭受双倍的苦楚和噩痛,那岂不是......”

    “哈哈,没关系,反正痛是免不了了,还不如拿来一用,不然就白白浪费了。”

    看他这乐观的样子,雪儿也觉得他太过疯狂,不禁担忧起来,说道:“你千万不可鲁莽,那般疼痛之下,你恐怕无法集中意识,也根本无法施展意念操控那疼痛之力。”

    “我昨天尝试了,已经略微掌握了疼痛发作的规律和力度,只是还有些疑虑之处,不敢鲁莽,就先和你商议一下。”

    雪儿见他这般信任自己颇感高兴,但又心疼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更何况还让自己教他这假形寄物之术,令他多受更大的苦痛。想到这里,雪儿心中心疼不已,竟有些犹豫了。

    风少阳看了雪儿的神情,明白她是担心自己,就收敛笑意,默默不语,正色看着雪儿。

    雪儿无法躲避他的目光,知道他既然是这么想的,一定也会坚持这么做,最后实在执拗不过,就只好答应了。

    传授完假形寄物之术以后,雪儿双目润湿,险些落下泪来,这是自己第一次无法预知会有什么结果发生,也是自己第一次开始真正为他担心,这种忧心牵挂的感觉,也是以前没有过的。

    午时过后,风少阳服下了半粒初级辟谷丹,雪儿开始为他传渡真气。今天的修炼似乎比较顺利,风少阳很快就突破背部中枢穴位置的阻塞,然后真气一路前行又打通了数个穴位。

    当真气运行到他头顶几个穴位时又遇到一些阻碍,但在风少阳不懈的努力之下,也一一突破,最后行至神庭穴时,终于不能再前进半分,试了多次都不能突破。

    雪儿见他有些急躁,连忙警示,风少阳这才放弃,缓缓收功。

    待他调息结束以后,雪儿说道:“你一天就有常人百日之功,万万不可着急冒进,否则,随着你修为的增加,你所面临的危险也越大,那失败的结果也更加惨烈。”

    “雪儿不必过于担忧,所谓‘兵行诡道,险中求胜。’修行也是如此,倘若循规蹈矩,我只怕到今天也是一事无成,你也曾经说过,‘只有熬受世间诸多不可承受之痛,才能得以功成’,这世间,没有人可以轻松随便就能成功。”

    雪儿听他如此侃侃之词,见他这么多天也颇有进展,忽然有了些陌生之感,这或许是太过熟悉的原因吧。

    想了一会儿,雪儿又说道:“你自己要多加小心,今天时辰也不早了,可以回去了。”

    风少阳看了看天,说道:“今天又是这么快,怎么时间总是不够用呢。”

    “你今天可是大有增益,接连打通多处穴位,若不是我拦着,恐怕神庭穴就被你生生冲过了。”

    “嘿嘿,我今天是有些贪进了,以后不会了。”

    “唉,算了,今天提早一会儿上去吧。”

    “啊,还没有练习琴箫呢。”

    “那个明天再练吧,今天你在山路上多多练习轻身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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