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头疼了?”
长孙看了丈夫一眼,有些心疼的走过来为他轻揉额头。
丈夫很早之前就有头疼的毛病,这点她很清楚。
以前,为了这个毛病,李渊身边的御医长孙没少请过,可他们在诊断后,都含含糊糊的说不出个缘由。
后来,她还曾找过萧寒的师傅华神医,以及孙思邈看过。
结果萧寒的师傅诊断过后,直接闭口不言!
唯有孙思邈直言不讳,说这是风疾前兆!
风疾!
听到这个名字,长孙立刻就知道那些御医,以及萧寒师傅为什么一个字都不愿多说。
因为这种病,历史上还有一个大名鼎鼎的人得过,那就是奸雄曹操!
可能读过书的人都知道,正是这个曹操,只因为不同意治疗方案,竟然一刀砍死了萧寒师傅的祖先,华佗!为后世的医闹起了一个很不好的头!
估计她要是华老头,她也什么话都不会说,免得步了祖宗的看路,等奈何桥边见了,被当头骂上一句:小犊子!老子吃的亏,你怎么就不长记性!
当然,李世民不是曹操。
他不会梦中杀人,更不会讳疾忌医到把医生都砍死的地步!
李世民只是在得知自己病情后,好奇的向两人问了句:“孤听闻,华神医先祖有把脑袋劈开,从中拿出风涎的妙法?
结果此话一出,不光华老头掩面而奔,就连孙思邈也隐隐有些面色发黑!
这几年,随着显微镜的出现,孙思邈对疾病的研究,已经从五行相生相克的宏观世界,转向了细菌病毒入侵的微观世界!
所以当他第一次看到清洗到无比干净的刀刃上,还有着无数活动的小虫后,老孙就知道以利斧劈开脑袋的法子,纯属扯淡!
先不谈如何掌控力度,如何在脑叶之间寻找病灶,就单单一个细菌入侵,那也是现在谁都无法解决的问题!
所以从如今来看,曹操当初砍死华佗还真不冤枉,要是他不砍死对方,那对方一定会砍死他……
“行了,你也别头疼了,这时候有人比你更头疼。”轻轻的为丈夫按摩着太阳穴,长孙看李世民愁眉不展的模样,叹了口气,低声说道。
“别人头疼?谁?”李世民对长孙的话并没有太在意,闭着眼睛随口问道。
“王家那个代言人,王诗龙!”长孙说道。
“他?”
李世民一下子睁开眼睛,旋即又缓缓合上:“他最近不是在很多大臣面前如鱼得水么?又怎么会头疼?”
“别怪那些大臣,毕竟他是王家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
长孙看了看丈夫面无表情的脸,知道他小心眼的毛病又犯了,不禁失笑道:“再说了,也不是所有人都卖他面子,前几天唐俭不是让他吃了一个闭门羹?还有程咬金,听说险些出手将他打了!”
“哼哼,唐俭外表虽然平和,但内心却极为中正!王诗龙以为在草原上,李靖指挥大军险些害死他,就想着两人会离析,从而借机去拉拢唐俭?做梦!
至于程匹夫,这家伙虽然看起来外表粗鲁,其实比谁都精,想糊弄他?还不是他一个读了几天书的世家子能做到的!”
李世民闭着眼睛骂了两句,不过脸色却比刚刚要好看的多了,显然长孙的这个消息,让他心里舒服了很多。
“这还不算呢。”
长孙见丈夫脸色好转,会心一笑后继续道:“我听人说,就在今天,萧寒在长安遇到了他,结果两人没说几句,就突然在街上大打出手!”
“哦?怎么回事!萧寒没吃亏吧!”
听到这里,李世民终于坐不住了,猛的睁开眼睛!起身抓住长孙的手问道!
很显然,他对那些千年世家所谓的“底蕴”,也很忌惮。
“萧寒没事!”长孙白了他一眼,抽出自己的手来说道:“倒是王诗龙吃了不小的亏!不光手下被人打了,就连他,也被萧寒揍了一顿,听说牙都差点打掉!”
李世民愕然,呆了半响才笑出声来:“是么?哈哈哈……快跟我说说,他们是怎么打起来的!王诗龙身边难道没带人么?怎么会被打成这样?”
长孙也被丈夫的情绪感染,一起笑道:“带了,还带的比萧寒多!不过听说萧寒那边只出了一个叫做熊开山的护卫,就把那几个人打的倒地不起!”
“熊开山?”李世民眉头微皱,像是在回忆什么,但是很快他就大笑起来:“哦!是了!上次进献传国玉玺,我还见过他,是一条好汉子!”
“萧寒身边就喜欢聚拢一些这样的人。”长孙顺着丈夫的话说道:“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王诗龙会报复他!”
“报复?”
李世民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表情也有些狰狞起来:“他敢!真以为他们王家是天下第一大族?朕还是这天下之主呢!明天,朕倒要看看,谁会为他上弹劾奏本!”
“哎……”长孙看了李世民的样子,就知道他已经下了决心,不禁为明日的朝会捏了一把汗,希望那些人不会利令智昏,一头撞在了枪口上。
————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要杀了他!”
太平坊,一栋都透着浓浓古意的宅子中。
鼻子塌陷,牙齿也少了一颗的王诗龙怒吼着将一张案几掀翻!
案几上的茶杯,点心,散落在名贵的地毯上,在这方价值不菲的地毯染的如同拖布一样。
“少主息怒!”
房间外,有侍女听到动静,匆忙进屋相劝,却不料被这个胖子狠狠一巴掌扇在脸上!
“啪!”
清脆的响声过后,侍女那张原本清秀的脸庞迅速就肿了起来,嘴角也很快溢出一丝鲜血。
“放肆!家中的规矩来到长安就忘了么!”丑陋的胖子死死盯着瑟瑟发抖的侍女,不光没有半点怜香惜玉,还喊来了外面家仆,让他们立刻将侍女拖出去,施行家法。
可怜的侍女捂着脸,苦苦哀求,但却没有换来胖子一点点的怜惜,最后还是被几人抬走,不多时,院子中就响起了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其实并不用如此,她并没有看到我。”
房间角落,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慢慢走出,听着外面的惨叫声,平静的对胖子说道。
胖子喘着粗气,回头盯着黑色斗篷里的人,咬牙道:“我惩罚她,不是因为她看到或者没看到你!而是她今日破了规矩!在王家,破了规矩,就要受到惩罚!”
“哦?”黑色斗篷有些意外的抬起头,透过面巾,依稀能辨别出斗篷下,是一张很坚毅的脸庞。
“我听闻,太原王氏对家仆极为宽松,难道是错的?”黑色斗篷皱眉问到。
胖子冷笑一声:“哼哼!你也说了,那是太原王氏!他们一支旁系,如何与我琅琊王氏相提并论!宽松?宽松如何治家?”
“好吧,这是你们家族内的事。”
黑色斗篷听到外面的惨叫声已经渐渐低了下去,只有细若游丝的闷哼声,以及木杖打在身体上的击打声还在传来,心知这个女人活不下去了,微叹一声,也不再为此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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