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张涛,我简单洗漱了一下。

    小雪的爸爸还在昏迷状态,我在他身上贴上一张驱邪符,又在门上贴上一张除邪符,除邪符一共有两张,需要一张贴在门上,另一张在门外烧掉。

    如果明天他再不醒,那可真得送到医院去了。

    床被小雪的爸爸占了,我只好在凳子上坐着。

    我正在想小雪后妈的事情,康展突然凑过来,又给我捶腿又给我捏肩的。一边献殷勤一边说:“宁哥,你辛苦了。”

    我把他推到一边,没好气的说“宁你个头的哥,你比我大了好几十岁,管我叫哥想折煞我?你又有什么幺蛾子?”

    他说:“哪有什么幺蛾子,只是看你受伤了有点过意不去而已。”

    我说:“你现在知道过意不去了?当初明知道这件事情很危险还让我去做,那时候你怎么没想到会有今天的‘过意不去’呢?猫哭耗子。”

    康展还没说话,一旁的小雪开了口:“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她双手叠在小腹上,低着头,看起来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我才发现无形中伤害到了她,连忙解释说:“小雪你别这样,我就是跟他闹着玩儿呢,我俩经常这样,我没有别的意思。”

    这时候我听见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顺着声音看去,小雪的爸爸扶着脑袋坐了起来。

    我们三个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谁也没说话。他拍了拍脑袋,然后在床头旁边摸索着什么。摸着摸着睁开眼睛,嘴里喊着:“老婆,我眼镜呢?”

    我说:“还老婆呢,你不知道你差点被你老婆害死吗?”

    他揉着眼睛,看了看四周,问:“这是哪儿啊?你是谁啊?”

    我走近一些,弯下腰,双手扶着膝盖看着他,说:“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

    他眯着眼,打量了我一翻,然后紧紧的抓住我的手,激动的问:“雪儿呢?雪儿在哪儿?”

    我把手抽回来,冷冷的说:“雪儿呢?我真没见过你这么当父亲的,你女儿都死了三个月了,你还问我她在哪儿!你老娘现在还自己一个人住在一个小破屋里,没人管没人问的,你却和你的新欢过得甜美的!我真后悔救你。”

    他眼泪瞬间流了出来,问:“你说什么?你说雪儿她……不可能!”

    我说:“可不可能我说了不算,你去问问你娘!”

    他说:“我妈在哪儿?”

    我说:“你们家是不是有一套老房子?”

    他摇摇头,说没有。看来小雪奶奶住的地方还是租的,这样连拆迁也指望不上了。我正对小雪的奶奶感到同情,小雪的爸爸突然点了点头,说:“母亲在村里的确有一套老房子。”

    我说:“她就在那,你去吧。”

    他说:“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差点气死,我说:“你都这岁数了,怎么还那么蠢?你觉得我有什么动机骗你?谋财还是害命?想害命的话刚才你昏迷的这段时间就够你死一万次了,想谋财的话在你昏迷的时候就已经把你捆起来了,等你醒了就敲诈。”

    他擦了擦眼泪,下床走了。小雪跟了出去。康展在一旁着急的说:“快跟上啊,免得小雪做傻事。”

    我一想也是,赶紧追了出去。万一她特别痛恨自己的父亲,出去把他弄死了怎么办?

    他父亲上了一辆出租车,我也拦下一辆。康展把小雪拉到我拦下的那辆出租车里,我让司机跟着小雪爸爸乘的那辆出租车。

    到了小雪奶奶住处,小雪的爸爸敲了敲门。过了半天没动静,他就继续敲。敲了一会儿小雪的奶奶把门打开了。

    她睡眼惺忪的,一看来的是小雪的爸爸,二话不说就要关门。

    小雪的爸爸拉住大门,老奶奶没有他的力气大,只好放弃关门。

    老奶奶似乎很不欢迎他的儿子,没好气的问:“你来干什么?”

    小雪的爸爸没有说话,进门直奔屋里去。老奶奶看到我了,走上前去,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正往屋里走的儿子,说:“这……”

    我说:“奶奶,是我把您儿子找来的,我是受人之托给您讨个公道。”

    老奶奶叹口气,说:“你这不是胡闹吗?”

    不一会儿小雪的爸爸走了出来,走到老奶奶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抱着老奶奶失声痛哭:“妈!儿子不孝啊!”

    看他哭的那么逼真,那么撕心裂肺倒不像是装出来的。老奶奶一脸茫然的看看我,我走上前去把小雪的爸爸拉起来,说:“咱有话到屋里头说去,在这大街上让人家看了笑话。”

    我们一起到了屋里,老奶奶拿出来三个小板凳,分别递给我和小雪的爸爸一个,自己坐在剩下的一个上。

    小雪的爸爸仍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我说:“你别哭了,一大男人的。你没有啥想对奶奶说的吗?”

    他擦了擦眼泪,对老奶奶说:“妈,儿子之前不是故意那样对你的。是身不由己啊!”

    我说:“怎么个身不由己法?”

    他说:“当时我的身体就像是另外一个人在操控,我眼睁睁的看着他欺负我妈,可我却无能为力啊……”

    讲到这里,老奶奶十分生气,气鼓鼓的说:“蒙鬼呢你?我老太婆虽然年纪大了,可还没有糊涂到和三岁小孩一样好骗。”

    他说:“妈,我说的是真的……”

    我说:“您先听他把话说完。”

    老奶奶说:“听他胡扯?”

    我说:“他并不是在胡扯,等下我会证明给您看,他说的都是实话。”说完我对小雪的爸爸说:“你继续说吧。”

    他继续说道:“最近总是这样,身体不听我的控制,做一些我不希望去做的事。”

    老奶奶说:“精神分裂症……一定是精神分裂症……”

    我说:“那你不想知道,你这病是从哪里来的吗?”

    他看着我,说:“从哪儿来的?”

    我说:“从你现在的老婆身上,不过她已经彻底归西了。”

    他说:“胡说,怎么可能是她?”

    我说:“你还护着她呢?你知不知道她嫁给你之前就死了?”

    他说:“不可能!她有血有肉有体温,怎么可能嫁给我之前就死了?”

    我说:“你俩是怎么在一起的?”

    他说:“她在我和雪儿的妈妈结婚以前,就喜欢着我。只是因为她长得太丑,所以我就选择了小雪的妈妈。”

    我很佩服他的坦然,谁择偶的时候不愿意找个好看的呢?有的人却不敢承认。

    爱情本是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是一切金钱物质无法衡量的东西。

    可为什么发展到了男人择偶只看颜值,女人择偶只看物质呢?

    原因是最初有那么一批相信爱情的傻女人,为了爱情却什么都不顾。可缘分总喜欢捉弄人,她们偏偏嫁给了渣男。付出真心换来伤心以后,她们便不再相信爱情,改行朝金钱看齐。

    好男人寻觅不到好女人,倒是一些拜金女给了他们温暖,只要有钱就能体会到爱的温馨。有钱女人随便换,没钱就没爱情。所以他们觉得女人的人品都一样,反正都是为了钱,因此就忽略了人品。渐渐的他们沦陷成了渣男。

    所以就有了男人说女人拜金,女人说男人虚伪花心不靠谱的恶性循环。其实本来是最初的那些渣男拜金女犯下的错,却要一些好男人好女人替他们承担。

    长相尴尬的男人会更用心赚钱,先天性的不足只能用物质弥补,因此总会在大街上看见一个美女搂着一只猪——当然是有钱的猪。

    我说:“那后来你是怎么和她在一起的呢?”

    她说:“后来小雪的妈妈病逝了,她不知道怎么联系上的我。她和以前相比变了很多。变得十分漂亮,我以为她整了容。其实整了容也没关系,我都这岁数了,看着顺眼就行,何必去在乎那么多呢?”

    我说:“其实她之前是一个身材臃肿的大饼子脸,对不对?”

    他说:“你怎么知道?”

    我说:“因为她早就死了,和你在一起的只不过是她的鬼魂,她用一种特殊的方式还了阳。”

    他说:“你到底是谁?”

    我说:“法师。”

    他突然像想起来什么一样,问:“妈,雪儿呢?”

    老奶奶叹了口气,说:“三个月以前就走了,白血病。”

    小雪的爸爸又哭了起来。

    小雪在一旁拉着我的手,哀求到:“大哥,我知道您不是普通人,您肯定有办法让我跟他们交流,求求您。”

    我看到康展在一边变了脸,虽然他没说话。这家伙真是个十足的醋坛子。我赶紧把手抽回来,说:“你别说了,我帮你。”

    我对老奶奶说:“奶奶,鬼是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您儿子之前是被蛊惑了,对您的种种不孝都不是出自他的本意。”

    老奶奶点点头,说:“听你说到小雪的后妈,我想了一下还真是,我儿子以前特别孝顺特别疼爱小雪,自从娶了那个女人以后才性情大变。我以为他娶了媳妇忘了娘——”老奶奶说到这里停住了,对我吼道:“臭小子,你也跟他连起来蒙我老太婆!当我傻啊?”

    我说:“奶奶,我的话您不相信,那小雪的话您总该相信了吧?”我把牛眼泪递给老奶奶,说:“小雪就在旁边,您把这个擦在眼皮上就能看见她。”我拍了拍小雪的爸爸,说:“别哭了,你也涂一点在眼皮上。小雪要见见你们。”

    他和老奶奶半信半疑的把牛眼泪擦在了眼皮上。

    我并不担心他们会吓到,因为小雪的外表跟人没什么区别。而且小雪是他们最亲的人,他们即便知道她是鬼也不会怕的。

    他们看到小雪的一瞬间,都愣住了。我对康展使了个眼色,然后和他一起出去了。现在是他们一家人叙旧的时间,我们一个外人一个外鬼就不好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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