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谷的雨下得不大,而且很有规律,每隔五天就会下一场,不会多也不会少。八一中?文?网  11?.?8818最初的几场雨林暮都无法动弹,黎海宁把他挪到枝叶茂密处、基本不会淋雨的地方。

    他无法拒绝任何恶意或好意,黎海宁分给他饼吃,分给他水喝,每天给他输一点点太阳星力,他都不得不接受。他是一个全身瘫痪的重伤号,除了睁眼闭眼,听雨看雨,甚至连头都不能侧一下,只能任人摆布。每天唯一的乐趣就是听那个送饭的姐姐喋喋不休地讲故事,像百灵鸟,哪怕同一个故事总是翻来覆去地讲,也比跟那恶魔般的“野人”单独呆在一起好上一万倍。

    他不是怕那个“野人”。从活过来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怕什么人,哪怕对方一指头就能把他捅死。那又如何?他已经死过一次,那么大的痛苦都承受过了,还有什么好怕的?他只是极度地讨厌和憎恨对方,哪怕对方救活了自己。把自己打到濒死再救一次,那又算哪门子救命之恩?他永远忘不了那双地狱般狂暴的眼睛,忘不了为泄怒火一次次将自己揉捏抛掷的那双手。

    他早就能说话了,可他不愿意说,就那么一天天沉默着。在太阳星力和谷神星力的双重帮助下,他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他就可以稍微活动一下四肢了,但是在黎海宁清醒时,他仍然装作不能动弹。他要等可以起身逃跑的时候,趁他不注意一鼓作气逃离这里。

    好在黎海宁大部分时间都是不清醒的,就那么躺在地上,无力地张着嘴巴伸着双手,眼睛空洞得像失了灵魂。林暮偷偷瞧着他,有时觉得他真是个可怜人,又可怜又可恨。看在送饭的百灵鸟姐姐面子上,林暮觉得可以少恨他一点点,当然,只是少一点点。

    林暮知道,黎海宁在等他开口。对方不止一次操着沙哑的声音问他,能不能说话,甚至直接问他怎么摆脱锁元花藤的缠绕。林暮其实也不清楚锁元花为什么不再攻击自己,唯一想到的就只有自己的谷神星力,以及能与植物联合在一起的谷神天赋。他知道那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说的秘密,这秘密可能就是自己活下来的原因,说出去自己就会死,所以他一直闭口装哑巴。

    林暮的哑巴装得很成功,黎海宁很有耐心地等了两个多月,直到他注意到林暮身边那株长到一人高的花苗。

    花苗的嫩茎如同晶莹碧玉,缀满了椭圆形的翡翠叶子,在白月的光辉下泛着点点微光,如同无暇圣树。它一直在那静悄悄地生长,其实两个月前就该引起黎海宁的注意,可不知为何,他就像选择性地无视了它的存在。

    这是最让黎海宁诧异的地方。一株那么显眼的花苗,几乎是这片锁元花林子里唯一的第三植物,距离自己不过两米多远,自己早该注意到才是。可是那花苗就仿佛有一种特殊的本领,让自己忽略了它的存在。直到这个午夜他突然烦躁不安,全身星力如沸腾一般开始躁动,他才看到了那株小小玉树般的花苗。他不禁一怔,随后一伸手就想折断花茎将它吸摄过来,可是那躺卧一边的小男孩猛地一下坐起来,双臂张开将它护在背后,大叫一声:“不要!”

    两个月来,林暮已经将这花苗视为珍贵的修行伙伴,尽管他并不知道自己何时动的谷神天赋,更不知道它曾救过自己的命,只是对它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花苗在一尺高的时候,每天分享给他的星能就已相当于打坐两个小时,如今更是达到了三个小时,试过许多花草树木之后,这是林暮找到的最好的修行伙伴。他必须维护它的安全,所以他不顾一切地站了出来。

    站出来的第一瞬间,林暮就被黎海宁抓在了手里,那双喷火的恶魔般的眼睛瞪视着他,他也毫不含糊地瞪视了回去。两张泥污斑驳的脸相距不过一指,一动不动地瞪视着彼此。

    “哈哈,哈哈哈哈!”黎海宁忽然狂笑起来,那笑声在月亮惨白的辉光下无比瘆人,“小子,有种!”

    “呸!”林暮张嘴吐了一口唾沫,溅在对方狰狞的脸上。

    黎海宁对此视若无睹,只是一伸手掐住了他的喉骨,爆吼道:“说!怎么避开的锁元花藤?”

    周围的锁元花一阵骚乱,枝叶舞荡。林暮干脆闭上了眼睛,嘴巴也紧紧闭着,不一语。他感觉到黎海宁的手在一点点力,喉咙越来越疼,呼吸越来越艰难,可他把心一横,就是不吭一声。

    死。不过是死而已。有什么好怕!

    可是黎海宁好容易救活了他,在问出想要的东西之前,是不会让他就这么死掉的。他终于松开了手,将林暮扔到地上。林暮的脸已经憋到紫,躺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但是他的眼中没有畏惧,一丝一毫都没有。这让黎海宁皱了皱眉,他知道,眼前的孩子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恐惧挣扎的小东西了,他血液里的狂躁忽的一下涌上头顶,两颗瞳仁刹那间变得血红,散乱的长在白色月光下飞扬着,像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不说?我叫你生不如死!”

    黎海宁铁钳子一般的手一把抓下,在林暮肩膀上一拧,连衣服带皮肉生生撕下一块,顿时鲜血淋漓!撕心裂肺的痛苦让林暮差点痛叫出声,他死死地咬牙忍着,像一只小狼狠狠地盯着眼前这个恶魔。恶魔仰头大笑,突然一张嘴将那块血肉吞了进去,鼓着腮帮子大嚼了几下,两行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来,触目惊心!

    那株花苗剧烈地摇晃起来,就像人类因惊恐而颤抖。林暮感觉到它传递而来的复杂情绪,关切,感激,恐惧,惊悚,悲伤,无奈。它是一株与众不同的花苗,它有情绪,林暮也是第一次知道。他没有惊讶,也没时间惊讶。他盯着那张完全变了形的脸,盯着那嘴角流下的自己的血,眼中终于有了些许的恐惧。

    他不怕痛,不怕死,可他不想被一点点地吃掉。

    这个变化让黎海宁很满意。他的手再一次伸下来,捏住了林暮另一个肩膀,用那张猩红的大嘴吼道:“说——!”

    林暮知道,这人真真正正变成了恶魔。自己若真能帮他避开锁元花藤大概可以落得一个干脆的死法,可事实上他自己都不能确定,即便说出来也毫无意义,谷神星力不能为对方所用。他只能咬牙挺着,再一次闭上眼睛,他不去看那张脸,不去看那张嘴,不去看他生食自己的血肉。他强迫自己回想林府的日子,回想沙水城的日子,回想跟妈妈在一起时的快乐生活,眼前闪过妈妈温柔的笑,小姐姐骄傲的目光,林易摇头晃脑的可笑模样,月儿倔强的眼神,黑豆讨巧的小舌头……可是这一切,都在新的一轮撕裂中被疼痛击得粉碎。

    林暮死死闭着眼睛,黑暗中只感觉到那株花苗剧烈的情绪,那是越来越浓重的悲伤。

    深沉的悲伤,剧烈的疼痛,惨绝的遭遇,这一切一切地包裹之中,星府中的黑色漩涡在急剧地旋动,它在欢鸣在歌唱,像一只蛰伏在泥土中的远古巨兽在努力地伸展四肢,撬动土层。但它实在蛰伏得太深,就像在大地最深处静伏的岩浆,那是被紧紧闭锁的深沉而庞大的力量,它最黑暗,最残酷,最强大,也最隐蔽,它只在离死亡最近的那一刻睁开眼睛!

    它终于就要苏醒了,可是林暮就要死了,他知道自己等不到它点燃的那一刻,就会被撕成碎片一块块吞进肚里。

    “你来晚了……”林暮在心底叹息了一声,随即星府深处又是一阵悸动。接着他忽然感觉到身体也震动起来,远处似乎传来轰轰隆隆的声音,如山石倒塌,如天雷坠地。他猛地睁开眼睛,看到高悬在自己头顶的血红大手,还在滴落鲜血,看到大手之上天空中摇晃颤抖的白月。

    黎海宁仰头望天,愣怔不已,口中喃喃道:“封印又松动了,整整三年……三年,哈哈,哈哈哈哈!”

    林暮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觉天空在颤抖,大地在摇晃,就像地震了一般,一阵眩晕中,看到黎海宁猛地垂下头来,再次将恶魔般的眼神投向自己,赶紧又咬紧牙关闭上了眼睛。

    只是这一次,那只嗜血的手掌并没有落下来。他听到一个百灵鸟般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哥!”

    黎海宁疯狂的表情停在脸上,像在一瞬间回了魂,他慢慢抬起头,大手也缓缓地垂落下来。

    妹妹一日送两餐,一次在上午,一次在黄昏,从不会在午夜出现在这儿,族老们也不允许她半夜出来。可是今天,今天这是怎么回事?他听出她的声音不像平日那么活泼,那么欢快,而是有些焦灼,有些坚定。

    “哥!今晚封印又松动了,爷爷们都去加固封印了,我偷了三爷爷的凤鸣剑,过来救你离开!哥你等着,我来救你了!”

    黎晓云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三年来一贯的天真和欢快都没了踪迹,只有沉稳和坚定。黎海宁彻底怔住了。他从不知道妹妹会想要救他,她没有一次在自己面前提过,哪怕偷偷地暗示也没有。他曾经也想过让妹妹偷来凤鸣剑,不顾一切救自己出去,可他知道那该是冒着多大的风险,也根本不可能成功。可是今天她突然来了,毫无预兆地来了。她算好了就是这一天,早就算好了这一天,等封印松动,趁族老无暇顾及,偷偷救自己离开!

    黎海宁的心激荡起来。他想出去,日日夜夜地想出去,可是妹妹修为太浅,即便拿着克制花木的凤鸣剑也未必能走进来,一不小心还会同样困在这里。他不能让妹妹如此涉险!现在快回村,偷偷把剑放回原处还来得及!他大声喊道:“不要!你救不了我,快回去!”

    可是,林地边缘,剑斩藤蔓的声音已经响起。喀喀,扑扑,一下接着一下,一下紧似一下。黎海宁张着大嘴,怔怔地听着,心底渴望的火焰压下去又顶起来,担忧和痛惜的情绪顶起来又压下去,一脸地挣扎之色,变幻不定,不知所措。

    黎晓云在奋力砍着缠上来的藤蔓。林子外围的锁元花十分密集,每走一步,都有五六只花藤缠绕而至。每一只花藤都会立刻把无数尖刺深入肌肤,注入消解星力的汁液。它们坚韧无比,刀砍不断。她手中的凤鸣剑是锋利的星器,每一次攻击都带有强烈的高温燃烧属性,是谷中唯一克制锁元花的武器,凭借星力可以快将花藤斩开。

    可她无法回避花藤的缠绕,无法回避藤刺的攻击,每一只花藤都会在她身上刮出一条血痕,都会消去她体内一部分星力。幸好她做了充足的准备,用毛巾紧紧掩住鼻子不去闻锁元花的香味,身上还带了几十瓶的回复花精。每走几步她就要喝一瓶花精,回复消失殆尽的星力。

    她不敢停,不是时间紧迫,而是一旦停下就会被花藤缠紧,尖刺深入之后星力将会大量消解,那就再无前进之力。她只能不间断地挥舞手中的凤鸣剑,让那灼热的火焰在雪白剑刃上不停跳跃。砍到手臂酸痛她就换一只胳膊,咬着牙忍着缠刺的痛苦将每一只花藤斩落在地,往前艰难地走上一步,再砍,不停地砍。她心里没有任何其它念头,只是往前走,不停地走,走到哥哥那里。

    琉璃谷这个独立于世界之外的空间,本是一位黎氏老祖的星府所化,但因黎氏血脉多修火星天王,这空间充满极具破坏力的火天能量,根本无法稳定存在。每隔三年就要由族老联手施以封印,将暴走的火星和天王星能量封印在内。正是三年前的封印之日,黎海宁偷得祖器激活了血脉力量,被族老们打成重伤丢在这锁元花林。那一天黎晓云什么也没有说,这三年她仍然装作简单快乐,但她心中只想着三年后的封印之日,想着三年后的今天!

    哥哥,我救你出来,一定要救你出来!

    裙子早已破碎不堪,露出一片片血红的皮肉,第一只藤蔓会刮下一层皮,第二只藤蔓刮下的就是血肉,第三只第四只,一层层一片片,直到血肉干涸,刮出森森白骨。

    这些霸道的吸血的吃肉的植物!这座阴沉的悲苦的绝望的牢笼!它凭什么要困住我哥哥!他就算犯了族规,可他从未杀戮,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坏人,我不相信哥哥是个坏人!我就是要救他,偏要救他,一定要救他出来!

    黎海宁呆呆地坐在那儿,听着树叶哗哗摇晃,听着剑斩藤蔓扑扑作响,那响声越来越近,直到听到那沉重的脚步声,看到闪烁的剑光,看到那火红剑光映衬下的血肉模糊的脸,那是他三年未见的妹妹!他痛苦地大叫一声,眼泪飞迸而出,拼命挣扎着腾身飞起,却被粗大的花藤死死拽住,砰一声掉回地面。

    “哥!”

    这一声是欣喜,是放松。黎晓云斩断身上最后一根花藤,再也无力站稳,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她已经变成一个血人,脸上身上的皮肉被刮掉了大半,只能勉力支撑着。她用颤抖的手拿起一瓶花精,把它灌进嘴里,然后一手拿着凤鸣剑,向黎海宁爬过去。身后青草上是一道道鲜血的刻痕。凤鸣剑上也全是她的血,那剑握在她手中,也像有灵一般出阵阵悲鸣。

    “哥,又见到你了,真好!”

    她没有去看林暮,也没问这里为什么会有一个小孩。她只是一步步爬到黎海宁面前,将凤鸣剑递向她的哥哥。

    黎海宁放声大哭。那哭声里的悲伤如此浓郁,竟让林暮这个被他生食血肉的孩子都极为难过。他睁大眼睛看着那个爬过来的血人,他知道那就是送饭的姐姐,他知道她原本一定很漂亮,可她为了救这个恶魔,居然不顾一切就这样闯了进来!他觉得好难过好难过。

    大地又是一阵震颤。黎海宁没有去接凤鸣剑,而是一把将妹妹搂在怀里,顾不得擦一把肆虐的泪水,拼命给妹妹输入太阳星力。他只有这个简单的治疗手段,他不会别的。他真恨自己为什么不会治疗!

    “你怎么这么傻?”黎海宁呜咽道。

    黎晓云笑了笑:“其实,我也没想到会这么难……可是我来了,就不能后退。哥,你别管我了,快逃吧,不然来不及了。”

    黎海宁连连摇头,只是不断地给她输送星力。

    “哥,我就知道,你还是舍不得我的。三年前,我差点以为你为了追求力量,不想要我了。不是这样的,对不对?”

    黎海宁继续拼命摇着头。

    黎晓云又笑了笑:“你激活了血脉,爷爷们肯定容不下你……我给你讲过情,那个血脉能力虽然需要杀族人,可族人也有老死病死的时候,拿来给哥哥吸,不好么?可是爷爷们太怕了,怕无法控制,怕家族又回到一百多年以前。我……讲不通。哥,你跟我想的一样,对不对?”

    黎海宁点头。他现在只想挽回妹妹的生命,突然想起自己这样是不行的,要救她还得出去找真正的医生。他伸手拿起凤鸣剑,喀喀几下就斩断了身上的花藤。他抱着妹妹站起身,刚想凌空跃起,星府中突然产生一片黑洞,那熟悉的饥渴无力感再度出现,并迅向全身蔓延,吞尽了他所有星力。扑通一声,他又跪到地上,抱着妹妹的双手也无力地垂落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是现在?我要救妹妹,我要救妹妹啊!

    黎晓云微微一怔,然后仿若未觉似地伸手抚上了哥哥的脸,擦掉了一些混着泥污的泪水,微笑道:“都说一百多年前,我族父子兄弟相残,亲情沦丧,谁又知道,先祖们心里有多少悲伤……拥有这种力量,是我族的宿命,是上天给我族唯一的生存之道……不是生存,就是灭亡。窝在这避世之地,世上也就再没有黎氏一族,我们……其实已经灭亡了。我们再也没有强大的修士能走出去了。哥哥,我知道,其实,你是这样想的。”

    黎海宁再也无力做出任何回应,只是向后倒下去,倒在他盘坐三年的草地上,涕泪纵横。

    “吸了我吧,哥。”黎晓云伏在他身上,继续说道,“我是自愿的,来之前我就想好了。我要救你,更不能让你不人不鬼地活着。”

    黎晓云说得风轻云淡,黎海宁心中却掀起了轩然大波。他心底的痛第一次过了那该死的血脉反噬,嘴唇蠕动着喃喃道:“我……真……后悔!”

    关了三年他从没后悔,血脉噬心他从没后悔,忧愤将死他从没后悔,他后悔的是害了自己的妹妹!

    黎晓云摇了摇头:“不要,哥,男子汉不能后悔……我也想跟哥哥一直在一起,可是哥哥选择了这样的路,妹妹就要帮你走下去……我族先人,只有至亲牺牲自己,才能成就强者。这不是亲情沦丧,这是大爱……大爱,他们……不懂!”

    说着,黎晓云勉力坐直了身子,用颤抖的手拿过黎海宁的左手,缓慢而坚定地把他的手掌心按在了自己的心窝上。黎海宁全身脱力,无法挣脱,只得拼命大喊:“不——!”

    在这撕心裂肺地喊声里,黎海宁感觉全身血脉如在逆流,一道奇异的力量自星府迅蹿出,他的手心突然爆出一团淡蓝光芒,那光芒如一张瘦如骷髅的人头,张开夸张的大嘴,狠狠咬向黎晓云的心口。黎晓云全身一震,心口变成一片惨白,以心口为中心,这惨白迅向身体四周扩散。极度地痛苦让黎晓云浑身颤抖着,牙齿咯咯响着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哥,我不会死,……会永远……跟你……在……一……起!”

    人头狰狞如噬血魔鬼,黎晓云全身血色尽褪,扑通一声仰卧在地。那人头出一声尖利呼啸,诡异地凹凸起伏伸缩变换,最终变成一张酷似黎晓云的脸,在黎海宁掌心左探右探一阵逡巡,而后刷地缩了回去。

    逆流的血脉重又顺行,一股奇伟之力电射般回归星府,星府中天王星骤然亮起灼目光彩,一声尖锐爆响回荡血脉,所有点亮的星体齐刷刷增长了一圈,同时星府中泛起一股星力风暴,瞬间便将空荡荡的星府填满并扩散至全身血液!

    黎海宁一个翻身坐起来,抱住妹妹的尸体,仰天出无比凄厉的一声惨嚎,泪如雨下。蓦地,他拿起凤鸣剑,抱着妹妹,一个纵身跃出了花林。

    林中空地上,七八根断落在地的花藤旁,只剩下呆呆愣的林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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