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逍遥见状正要迎上前去,一丝缥缈的女声却是犹如发丝般钻入了徐逍遥的耳朵,“此人方才一直隐在巷口,窥看了我们多时,而且身手很是不错。”

    徐逍遥听闻此言脸上神色不变,心道这大概就是尤未雪不去追踪黑衣人的因由,不过得知看起来垂垂老矣的易清竟然也是个高手,心中也是难免感叹‘高手遍地走,隐士多如狗’了。

    徐逍遥心中思量不停,脚下却是没有任何犹豫,因着易仙妮的关系,对于易家之人,他多少还是有些亲近之感,当下语带诚挚地道:“哪阵风把易管家这样的稀客刮到了此地,还望宽恕在下未有远迎之过。”

    易清也是展颜一笑,脸上的皱纹顿时消失变浅了不少,同样欢声笑语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徐推司能记得我这个糟老头,易某已然荣幸备至,又怎敢让推司大人移步迎送呢?”

    两人几句寒暄过后,徐逍遥为易清介绍了尤未雪和寇冲冠,寇冲冠是长兴衙门的老人,易清曾经上过大堂作证,自然认识这位立下大功的奇人。至于尤未雪,两人当是初次得见,易清夸赞了一句‘巾帼英雄’,尤未雪则是轻轻颔首算是见礼。

    徐逍遥知道以易清的身份寻上门来,定是有事商议,当下也是热情地将他迎了进去,那叠香雪楼的卷宗则是顺手甩到了尤未雪手中。

    待得两人坐定,听闻有客来访的吕木娘子便手脚麻利进来奉茶倒水,易清的目光在其脸上瞟了一下,不由感慨道:“徐推司声名雀起不过旬月,所破之奇案、所助之百姓则是多不胜数,如今长兴茶馆酒肆之内,随处都是可听到评说徐推司传奇之词话啊!”

    吕木娘子也是款款一拜道:“这位老人家说得极是,愚夫和小妇人今日之福,全赖徐大哥恩赐。”

    听到两人如此吹捧,徐逍遥也是有些脸上发烧,连忙讨饶道:“两位莫要再挤兑徐某,我又哪有这么大的本事,易管家若是不弃,唤我一声逍遥便是,至于推司之称就不要挂在嘴边了。”

    易清也是非常人物,旋即也是收起矫情之色道:“我家老爷果然没有看错逍遥,年纪轻轻却已谙事理、明进退,若是仙妮还在,那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易清见此话一出,徐逍遥的脸色便黯了几分,也是叹了一口气道,“仙妮乃是我从小看着长大,逍遥能够如此长情,我也是心中宽慰了。其实当日家主知道仙妮出事之后,第二日便吩咐了家丁赶去衙门送上赎身之铜,怎奈却是被天外飞仙捷足先登把仙妮劫掳而去,当真是可惜可叹啊!”

    易清所言送银一事,徐逍遥事后也是有所听闻,连忙又是感谢了几句,不过他也是不愿多提易仙妮之事,所以转移话题道:“易老哥此来小院不知有何见教呢?”

    易清闻言从袖中拿出一件熟悉的物事,同样是一张金色的门帖,“呵呵,老头子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逍遥身在湖州,想必也是听过慕容大家南来将要举办花会一事吧?老哥此来实是有一事相求,希望逍遥能够随我一同赴此花会。”

    徐逍遥道:“此等声色犬马之会,逍遥兴趣实在不大,若是老哥此举只为排解徐某的愁怀,逍遥怕是要辜负一番好意了。”

    易清摇头笑语道:“老夫视仙妮如同己出,怎么可能给自己的女婿去拉皮条?此次邀请逍遥赴会,实在是想借助逍遥推理之能,去破解那慕容大家提出的三条迷题。”易清见徐逍遥面露茫然之色,随即解释道:“此次花会之上,慕容大家将会选出一名有缘之人作一夕秉烛之谈,具体之规程虽然不得悉知,但是其中一条便是需要解出慕容大家特意为本次盛会设置的三条迷题,我家大少爷对慕容大家爱慕闻名已久,希望逍遥届时能够暗中助他夺得此机。”易清说到这里语气又是一转,“易某也知逍遥乃是性情中人,兴许对此纸醉金迷之事不甚兴趣,若是实在不愿赴会,老头儿也是有言在先,还请逍遥切莫勉强自己。”

    徐逍遥不禁暗道这慕容缇娜愣多花样,而且竟还真的有如此多人情愿围转在其石榴裙下,徐逍遥感叹过后见易清还在等着自己的答复,沉吟片刻终于道:“前次唐逸一案,全赖老哥鼎力襄助,逍遥正不知何以为报,如今既是老哥提出此请,逍遥自当尽力便是,不过我虽然懂些推理断案之事,但是对于文人雅士的诗谜词题实在是一窍不通,还望易老哥莫要对我期望过高了。”

    易清见徐逍遥首肯此事,当下也是连声感谢,正事谈毕之后两人又是寒暄几句,易清随即便提出告辞离去,徐逍遥也不多作挽留,一路将其送至巷口之外。

    等到徐逍遥折回小院,马上去了尤未雪的房间,进到房间一看,寇尤两人都是怔怔地拿着香雪楼的卷宗出神发愣,徐逍遥想不到尤未雪也会此案如此上心,不由好奇地凑到她身边一看,只见尤未雪手中纸上写的不是什么口供,而是一句诗词‘春来时分万芳开,红花颜色掩千花’。

    尤未雪似乎对眼前之物极为入神,竟然没有知觉徐逍遥的靠近,等到徐逍遥好奇之心过后,才发现两人的动作有些太过暧昧,视线所及之处可谓曲线起伏、诱人遐思,尤未雪身上飘来的诱人香味更是调皮地钻入他的口鼻之间,芳香沁鼻、满目皆春的徐逍遥面上一红,旋即退开两步轻咳一声道:“冲冠,你这搜集的是什么线索证据,怎么连此等情诗艳词也是拿了过来?”

    寇冲冠一脸委屈之色地道:“徐捕头,这可不是什么不相干的东西,此次花会特制了七块木幅,每幅牌匾之上都是一句诗词,暗含了红橙黄绿青蓝紫七样颜色,与会之人都可在每幅牌匾上按印金花,哪幅牌匾上的金花最多,慕容大家就会身着此种颜色的衣裙出场会客。我记着徐捕头说过再小的线索也是不能放过,所以才把这七句诗句也是记录了下来。”

    徐逍遥听罢之后,已然对花会层出不穷的新鲜奇巧之事感到麻木,这时尤未雪也是从诗文中回过神来,兴许是觉得自己方才有些失态,马上做贼心虚地把案卷全部塞还给了徐逍遥,并且岔开话题问道:“你觉得那易清和那黑衣贼人可有什么关系?”

    徐逍遥见寇冲冠一脸不解之色,也是将易清一直隐在巷口一节说了出来,随即沉吟片刻道:“我倒觉得易清并无可疑之处,反而那高申却是和黑衣人脱不开干系。”

    寇冲冠拍了一下额头道:“徐捕头的意思莫非是说高申是故意出现被黑衣人所擒,目的就是为了让他脱身?”

    徐逍遥点头道:“没错,试问寻常之人在远处目睹耳闻有人争斗,一方是黑衣蒙面之人,一方是身穿公服的捕快,正常的反应当是在旁观斗,以免央及池鱼才是,怎么会冒冒然现身出来?所以易清隐匿在旁的举动才是正常反应,而高申所为却是别有用心了。”

    “若这黑衣人真的是高申所遣,那他又是有何目的呢?那个黑衣人明显是飞贼一流,难道这小院之中还有什么东西能让他这位豪门大少惦念不成?”

    徐徐逍遥闻言心中一动,却是想到了当日在肖神医尸体搜出的那本《皇帝内经》残本,对于肖神医毒害高明冲的动机,自己一直没有堪破,后来急着随宋慈来湖州赴任,也是错过了和高明冲见面之机,会不会是高明冲苏醒之后对高申透露了什么,所以高申才会对自己动了心思呢?

    想到这里,徐逍遥也是苦笑一声,自己已然是百事缠身,怎么又不知觉间接了这么一个烫手的山芋,若是来日得见高申,还是将此事问个清楚才好。

    徐逍遥知道此事一时也是解释不清,只好暂时抛之脑后,寇冲冠见徐逍遥不愿多提易清之事,又是把话题扯到了香雪楼之案上,一脸愁容地道:“徐捕头,该做的我都已然做了,但这案子也太过棘手,徐捕头你快些好好看看这些案卷,多少给些提示,也好给我指条明路。”

    徐逍遥闻言也是一一翻看起这厚厚的案卷,寇冲冠搔眉弄眼地在旁躁立,见徐逍遥良久一言不发,终于忍不住道:“徐捕头,可是这些线索资料根本没有提示可言?那我可真是白忙活一场了!”

    徐逍遥似乎并没有听到寇冲冠的问话,只是从那卷宗之中取出几张,又是翻来覆去来回看了几遍,随即才吁了一口气道:“冲冠,这提示我确实给不出来,因为你拿来的线索已是直接道出凶手的身份了!”

    寇冲冠听到前面半句正想放声悲叹,待得听完后面半句之后,才不可置信得惊疑道:“徐捕头,你的意思是说,你知道杀害香雪楼管事的真凶了?”

    徐逍遥点了点头,将手中那几张纸页一扬,“红橙黄绿青蓝紫,所有真相就在这七句诗文之中了!”

    (久违的3k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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