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徐逍遥从床坐起来,重重地打了一个哈欠,昨晚从军营回来之后,他也不便再回提刑司,所以就在小院里歇息了一宿.真别说,这里的床铺环境确实要比提刑衙门的通铺好太多,不仅被褥散发一股令人舒爽的清香,更是少去了那些大老爷们此起彼伏的打呼声。徐逍遥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不大的房间,虽然家具有些陈旧,但是处处都是打扫地一尘不染,在窗边的桌案还摆放着一个古朴的花瓶,里面插的是一枝不知名的红花。这样的特色布置,不用说定是出自嗜爱红色的尤未雪的手笔,想当初也是她一力主张要租一个有三间屋子的小院,自己一度还为她的奢侈有些心痛,现在回想起来,莫非这间空屋就是为自己准备的?

    ‘啪!’徐逍遥想到这里,狠狠地抽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徐逍遥啊徐逍遥,仙妮离开你才不过半月,怎么现在满脑子就想着这些漫无边际的事情?叫我怎么说你好呢!猥琐!真猥琐!

    正在徐逍遥态度恳切地作着自我教育的时候,屋外却是传来一阵纷争之声,声音里面有男有女,特别是这个扯着嗓门骂街的声音怎么那么熟悉,这不是那谁?那叶大姐的声音吗?

    徐逍遥一边不无恶意地揣度是哪个倒霉蛋惹了这位特立独行的大姐,一边匆匆地穿好衣衫,然后便循着争吵声往对面的小院跑去。

    “说!是不是你摸了我姐的屁股!”

    一条腿刚跨过院门的徐逍遥就听到了钱小弟的这句暴喝,钱小弟的姐姐不是就是钱安安?什么!这还了得!回过神来的徐某人胸中‘噌’地蹿来一股怒气,并且熊熊地燃烧了起来,当下也不等看清场中的局面,就快步走了过去大声喝道:“是哪个这么大胆子,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来着!”

    本来争执不休的几人也是为突然冒出来的徐逍遥吓了一跳,钱安安依然是那种似纯似媚的气质,正捂着嘴巴,脸色红红地看着这个愤怒的猥琐男,本是在和两个男子拉扯的钱小弟也是一时愣在了当场,唯独叶大姐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指着徐逍遥道:“好了,好了,现在人家姑娘的情郎来了。逍遥,你就任人欺负安安不成吗?”

    未等徐逍遥开口,那两个身着粗布衣服的男子已然嚷了起来,“肥婆!话不能乱说,我们兄弟两个都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老实人,你是哪只眼睛看见我们摸这位姑娘了?这凡事都要讲个证据是不?要不别说是情郎了,就是府尹大人来了,我们也不怕!”

    “不是你们?要不是你们的话,我姐裙子的红手印哪来的?你们是染布坊的伙计,手都是红色的染料,你说除了你们还会有谁?”

    我们怎么知道?”那两个男子一时之间也是无话可辩,其中一个灵机一动道,“要真是我们干的,这位姑娘当时怎么就没察觉?现在突然拿出一条印了手印的裙子,就非得赖到我们头,我们不服!”

    几人三言两语来去之间,徐逍遥也是听清了其中的来龙去脉,咳嗽了一声止住几人的争执,然后拿出提刑司的腰牌晃了一下道:“我是提刑司的徐逍遥,这案子现在由我徐某人接手了,你们两个应该是染坊的伙计,说说自己叫什么名字,到这院子里来做什么啊?”

    两个伙计见徐逍遥亮出了身份,心里也是‘咯噔’一下,这小白脸明显和这家人是认识的,而且似乎和苦主还有些不清不白的关系,现在自己哥俩成了摸姑娘家屁股的疑犯,这还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啊?两个人想到此节,方才嚣张的气势也是短了半截,其中一个年岁较大的伙计平复了一下心跳,大着胆子道:“这位差大哥,我叫阿福,他叫阿财,我们哥俩可真是冤枉的。今儿个一早我们就依着订单往这来送染料。你看,这一桶桶染料还在院子里放着呢,搬进搬出根本就没消停过一刻,哪有什么功夫行这下作的事情?差大哥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啊,我表姨的三叔的儿子的二嫂也是在湖州衙门当差的”

    钱小弟打断了两人的絮絮叨叨,“你们不下作?那你们怎么进了院子之后,一对眼睛就往我姐的身瞟啊?”

    就更冤枉了,这位姑娘长地这么水灵,我们要是不瞅两眼,那才叫有古怪啊,差大哥,你说是?”

    徐逍遥没有理会满脸委屈的两人,而是转头对叶竹萱道:“叶大姐,你们好端端的买这么些染料作什么?以前同住的时候,也没看你们作什么营生啊?”

    叶竹萱指了指院子里一架织布机道:“这不是刚盘下一台提花织布机吗?安安就寻思着想要织些丝布去卖,这染色的布匹要比白布贵好几贯,当然是要卖染好的布了!”

    “提花织布机?”徐逍遥看了那台织布机几眼,总觉得有些眼熟,随即想起这不是和在苦竹老人儿子家中看到的那台一模一样吗?睹物伤情的徐逍遥顿时有些意兴阑珊,脸现出戚戚然的神色。

    叶竹萱却是不会去计较徐某人的心情好坏,还在不停絮叨道:“没见过这种织布机?这种机子可不简单,只要一个小孩帮忙提着经线,一个女子就能织布了,这织之前啊,还要把丝线捻起来算了,反正像你这种贪官恶吏就知道欺男霸女,哪知道种田织布是怎么回事啊?”

    什么时候我成贪官恶吏了?徐逍遥没好气地摇了摇头,也是不去理会这位大姐,而是提高声音对着场中之人道,“要解决这案子简单得很,只要把你们的手印和裙子的手印一比对,谁是那个猥琐的淫贼,一切就真相大白了。那个钱小弟,把你姐的裙子拿过来。”

    钱小弟闻言警惕地打量了徐逍遥几眼,暗忖这个大淫贼该不是又在打姐姐衣服的主意?不过现下除了这个法子,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钱小弟犹豫了片刻,才把裙子展了开来,面果然印着一个鲜红色的手印。

    “你们谁先来啊?”徐逍遥对着两名凶嫌吆喝了一声,话才出口,才发觉自己今天的表现似乎有些过火,以往自己说活总是保持中正平淡的语气,怎么今天变得这么强硬蛮横起来?恩——绝对是锄强扶弱的正义心在作祟,连对这么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美娇娘也下得了手,这淫贼实在是太猥琐了!

    两个染坊伙计倒也没有拖泥带水,一一前比对了手印,可是显然裙子的手印要比这两人的来得小一号,也就是说两个伙计并不是侵犯钱安安‘美臀’的真凶。清白得证的两人也是硬气起来,其中一人道:“差大哥,你可看清楚了,这手印可不是咱哥俩的,咱们是作惯苦力的粗手,可这手印的手指明显细长得多,手掌也小几分,这回没话说了?”

    徐逍遥也是对结果有些纳闷,莫不成真不是这两个干的,那么这淫贼究竟是谁呢?现在这案子成了无头公案,让自己到哪里去为她讨回这个公道嘛!这钱安安也真是的,明知道自己长了一副诱人犯罪的婀娜体态,就不要四处张扬了嘛?这裙子的手印颜色不浅,显然这淫贼是结结实实地摸了一把,这傻妮子却是懵懂不知,该不是因为那处的肉太多,所以感觉就不那么敏感了呢?

    徐逍遥不负责任地勾画着自以为是的真相,那两个伙计见已然事不关己,当下也是最无遮拦地开起了玩笑,其中一个对着徐逍遥促狭地笑道:“老弟,这姑娘不是你的相好吗?该不是你自己忘了自己的‘杰作’?”

    徐逍遥闻言瞪了此人一眼,回头却是看见钱小弟正用犹疑的神色盯着自己的手掌,当下也是心中有气道:“这件事可是与我毫无关系,我好心为你们主持公道,可不要诬赖好人啊!你看看,这是我的手,这是那手印,这一样嘛!这一样嘛?这一样”

    徐逍遥的理直气壮的声音越来越弱,周围几人的眼神也是变得古怪起来甚至是鄙夷起来,徐逍遥不禁想仰天长啸一句,“这手印怎么会和我的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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