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屋子,照在竹然的脸上。竹然睁眼,静谧温馨的环境,让她有一瞬的迷离,这是哪里,似是女子的闺阁。如果她还是未曾出阁的少女,时间回到还没有遇见陆子寒,朱赫瑀时,回到玉笛还没有死之前该有多好。可是,小腹处传来的阵阵疼痛,提醒着她一切都已经存在了。

    试探性的用手摸了摸小腹,果然平坦如初。竹然想:这也许是报应,玉笛为自己而死,自己的孩子也随她而去,可自己终究还是欠她的。

    “姑娘,你醒了!”屋中的丫鬟见竹然睁开了眼睛,忙高声对外喊道:“素素姐姐,姑娘醒了!”

    “诶!”门外的人应了一声道,“我这就向王爷报信去!”

    竹然被屋中的小丫鬟扶坐起来,背后靠着软枕,去喝小丫鬟手中的汤药。

    一碗汤药还未喝完,哈信儿便推门进来了。

    那日头脑昏涨,不曾看清他长相。竹然此时见他,他穿着一身宝蓝色小袖窄衣,紧腿外裤,黑色短靴,身材魁梧,虽不俊逸,亦不粗犷。近于蓝黑色之间的瞳仁,略带不羁。

    “醒了!”哈信儿将手中所拿佩剑放置于桌案上,然后朝竹然走来,走到竹然面前,二话不说,直接俯身去摸竹然手心。

    竹然想要甩开,哈信儿反倒率先收回手来,对竹然道:“这剑不是你的吧!”

    竹然方才明白哈信儿此举是来查看她手心是否有常年拿剑的老茧,开口对哈信儿道:“竹然感谢王爷救命之恩,不知那位姑娘被王爷安葬在了哪里?”

    “是她的剑?”哈信儿道。

    竹然昏迷三日,哈信儿便苦等她三日。那日竹然浑身血迹,坐地擦拭染血佩剑,为了不让自己昏厥啪啪作响的两个耳光,有声有色的场景,一直浮现在哈信儿脑中。以为那些人是竹然所杀,本是想等竹然身子康复,两人一决高下,此时知竹然不会武功,不免有些失望。

    “是,”竹然又重复了一遍,“不知那位姑娘被王爷安葬在了哪里?”

    哈信儿转身欲走,听到竹然追问,心中不快道:“没埋,喂狼了!”

    “你说什么?”竹然听哈信儿此话,心中激动,强忍疼痛站起身来,不顾身旁丫鬟劝慰,更顾不上穿鞋,追哈信儿到室外,在他背后喊道:“你此话当真?”

    哈信儿边往前走边道:“我喂狼了,当真!”

    “你混蛋!”竹然胸中怒火中烧,身体承受不住如此打击而剧烈颤抖。

    哈信儿听到竹然声嘶力竭的声音,不觉停下脚步,不愠不火道:“自打本王出生以来,还不曾有人敢对本王如此说话,你倒是大姑娘做花轿头一次啊!”

    竹然勉强朝屋中走去,走到屋中乱翻乱找。丫鬟劝慰道:“姑娘刚刚小产,可不能乱动啊!要找什么,姑娘知会一声,我们帮姑娘找。”

    竹然要找她的衣服,她要离开这里,想到哈信儿那句:“没埋,喂狼了!”竹然形容不出自己心中是个什么滋味,又气又悔,又急又燥。

    哈信儿返回屋中,见竹然此番举动,不觉冷声道:“本王救了你,你就想这么滚蛋!”

    “难道要我感谢你救命之恩!”竹然也冷声道。

    “你不该感谢本王么?”

    竹然听后,笑了笑走到哈信儿身边,仰脖道:“你救了我性命,我无以回报,此刻便还给你!”

    “好,此刻我就结果了你!”哈信儿伸手扼住竹然脖子。

    身旁丫鬟见事情不好,一面劝竹然,一面劝哈信儿。

    “姑娘,王爷本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姑娘快说句软话,快说句软话啊!”

    “王爷!这辛辛苦苦从阎王那里抢回来的人,切不可再送回去啊……王爷!”

    “都滚出去!”哈信儿心中不耐烦,呵斥屋中丫鬟。

    待丫鬟退出,待竹然还剩最后一口气息时,哈信儿还是放开了她。

    竹然缓过气来,一边咳嗽一边仍倔强道:“杀了我吧……我不想欠像你这种人的人情……”

    哈信儿转怒而笑,一边拖拽竹然到书案边,一边道:“结果了你岂不是太便宜了你!”

    “……将…我…握埋在岭西吧……”玉笛的话回荡在竹然的耳边,竹然承受不住,失声痛哭,玉笛舍命救她,她却连玉笛的尸首都没能保护好,玉笛要葬在岭西如此简单的愿望,她都未能如她所愿,她愧对玉笛!

    “行,行了,别哭了!”哈信儿不是没见过女人哭泣,他身边的女人,有向他撒娇而挤眼泪的,有因害怕被责罚而吓哭的,有被他抛弃而哀怨哭的,为了一个死人,而哭的如此撕心累肺,他倒是少见。心软了下来,对竹然道:“人没喂狼,埋在西山头了。”

    竹然听后,一下止了哭声,眼睛有些发直的看向哈信儿,缓了缓气息才道:“她因我而死,求你不要拿她的尸首开玩笑。”

    “本王吩咐人将她埋在西山头了。”说来也奇怪,她直愣愣的看他,哈信儿心中倒生出一丝恻隐。

    “求王爷带我去西山头。”竹然用袖口抹掉脸上泪痕道,大悲过后的大喜,让竹然反应不过来。

    哈信儿看了一眼竹然,放缓语气道:“西山太远,等你身子好了,再带你去。”

    “王爷,求您!”竹然突然跪地道。

    竹然小产后又经长途跋涉,来到长信王府时,本已要一命呜呼,后经府中太医尽力抢救,昏迷三日,才算捡回一条性命。此时,哈信儿见竹然形容枯槁,为保其性命,不能再让她长途奔波。

    见竹然跪在地上,执意不起。哈信儿来了兴致,在书案上找到一只毛笔,蘸上浓墨,弯腰,固定住竹然下颚,在竹然两面脸颊上写到“竹然”二字,左脸“竹”字,右脸“然”字。

    竹然抬眼看哈信儿,忍住心中不满,问道:“你干什么?”

    哈信儿抬起竹然胳膊,握住竹然的手,先是朝竹然肆虐一笑,随后一个用力,将竹然手指关节捏的咔咔作响。

    竹然忍住下意识的尖叫,只是疼痛却触发了泪腺,眸中眼泪顺势要滑落。哈信儿在一旁道:“别哭,哭花了你的名字,本王就不带你去西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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