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康帝自那次丹房吐血之后,一直没有上朝,更没有去后宫哪位妃子处,所以朝中便有猜测,永康帝的身体这次怕是要不好。

    而坊间也有传言,永康帝的心里已经倾向于韦贵妃的三皇子礼王。

    因礼王一直恭谨恪守,韦贵妃也贤良淑德。

    当然,这些目前也都是传言。

    而韦芷真被永康帝亲封为淑慧公主之后,也因为永康帝的身体原因一直没有进宫谢恩。

    这日,韦芷真竟被传召入宫亲向永康帝磕头谢恩。

    这又引起了两种不同的猜测,一种是永康帝身体已大愈,另一种是永康帝的身体真的不好了,想要把韦芷真手中的狼王兵符做一个妥善的安排。

    韦芷真被服侍着大妆,之后便坐上了广王府的马车,甘氏和华锦亲自将人送出了门口,直到马车渐行渐远,才一同踱步回了甘氏的院子。

    待到丫鬟奉了茶之后,甘氏便将人全部都挥退了下去,华锦便知甘氏这是有话要与她说。

    甘氏先是喝了半盏茶,看华锦也差不多喝了一盏,这才放下茶盏很干脆的道:“锦儿,母亲与你说件事。”

    “母亲。”华锦微微一笑,“您说啊!”

    “如今你和飞哥儿感情和睦,真儿虽然还没有找到好的归宿,但你和飞哥儿是真心拿她当妹妹疼着,有你们操持着,我也算是放心了。”

    华锦愕然,“母亲,您想回广西?”

    甘氏失笑,“你这聪明的孩子,什么事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可夫君他不会同意的。”

    甘氏的神色渐渐黯淡下来,眼中却有坚持,“可留在这里,我找不到生活的重心。”

    华锦知道甘氏是个有主意的人,只一味的劝说她留下只能适得其反,只能先将人按捺住,“母亲,您先别急,这件事您与夫君说了吗?”

    甘氏摇了摇头,“还没有。”

    第一个与她说,这是信任她吗,还是觉得她反对的理由最小?

    华锦微微扬了唇,她恐怕要让甘氏失望了,满京城中甘氏这么好说话又从来不用立规矩的婆婆打着灯笼都难寻,她怎么会轻易放手呢。

    既然甘氏觉得没有生活的重心,那她就想办法帮着找一个。

    …………

    那边韦芷真坐在马车中,不觉拿出了那块儿狼王兵符,轻轻的摩挲着。

    这支骁勇善战的部队,在广西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特别是这二十年来经过内部斗争的洗礼,更是无坚不摧。

    这次,这支部队的精锐核心两万兵马,更是于她之后入京了。

    她的父亲已经厌倦了部族内部因为这支兵马而进行的无止境的缠斗,与其一天天的内耗,还不如将这只队伍为皇帝所用,换来部族的和平和永久的富贵。

    更何况,这支狼王军队早就成为了大楚皇族觊觎的对象。

    韦芷真觉得,她的父亲走出这一步是很明智的选择。

    可他的父亲和飞都说过,这只军队一定要善用,若是兵符被那“有心人”夺了去,也可造成大楚国内的腥风血雨,就比如夺嫡。

    所以当初从父亲手里接过这块狼王兵符的时候,她觉得沉甸甸的,受不起这重任。

    可父亲说相信她。

    这份信任,更重如泰山。

    韦芷真再次摸了摸这块兵符,正要收起来,可车厢突然剧烈的晃动,让她整个人都失去重心向后倒去,重重的撞到了车厢壁上,撞得她有些晕头转向,可她依然牢牢的抓着那块兵符。

    她依稀能够听到外头马匹嘶鸣,甚至还有牛的叫声,之后重心倾斜的车厢渐渐的回到重心,却依然是摇晃得厉害,而且车厢运行的速度也越来越快,颠得她几乎都要吐了出来。

    不知狂奔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狂奔中一直飘飘荡荡的车帘中突然有一股白雾钻了进来,韦芷真还未来得及闭气,已双眼迷离。

    她最后的意识,就是把狼王兵符又握紧了些……

    …………

    如今,大街小巷有一种传言,那就是韦芷真无端被封为淑慧公主,于理不合,所以才会在入宫的路上,遇到疯牛惊了马,被马车颠得混了过去。

    而只有那些关心狼王兵符比关心韦芷真的还多的人才知道,在韦芷真入宫的路上,她把狼王兵符给弄丢了。

    如今韦芷真自然是被重新接回了广王府,大夫看过也已经无大碍了。

    只是这狼王兵符的去向,如今还是个谜。

    永康帝听说狼王兵符弄丢了,竟是又一口血吐了出来,丹房里里外外围的都是太医。

    几位皇子纷纷求见,得到的却是永康帝想静养的回复。

    如今不但是狼王兵符,就连永康帝的健康也成了谜,一时间皇宫内外人心躁动。

    …………

    夜渐深,肃王府外院大书房还灯火通明。

    室内,肃王坐在刻着螭纹的长条大案前,手指还轻轻的摩挲着花纹上镌刻的无角龙。

    正与坐在对面的幕僚说着什么的肃王,却呼听外头守门的侍卫道:“世子爷,您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肃王皱了皱眉,与那幕僚道:“按照部署行事!”

    幕僚得了吩咐出去了,肃王便大声吩咐那侍卫,“让世子进来!”

    话音刚落,却又听外头华琪的声音,“霖哥,你怎么又乱跑到这里来了?”

    肃王嗤笑一声,眼中露出一丝阴冷,很快就敛了回去,重新吩咐门口的侍卫,让他们都进来。

    很快,华琪便领着霖哥走了进来,给肃王见了礼。

    肃王与他们说了几句很平常的话,态度温和,之后又问了霖哥这两天的功课,便道:“霖哥,你先让回去,父王有话与你母妃单独说。”

    说完,便招手让侍卫送霖哥回去。

    霖哥回头,见肃王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便与那侍卫走了,却是没看到肃王被茶盏遮掩住的杀意。

    等到脚步声渐远,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肃王才移开,却是将那茶盏连同里头的半盏茶劈头盖脸的砸在了华琪的头上。

    肃王力度极大,那茶盏应声落地被摔得粉碎,头上尖锐的疼痛让华琪踉跄后退几步,头上也因这一砸而流出血来…… 2k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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