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是什么滋味,肯怕没有人知道,但是对于死亡的恐惧却是有很多人都感受过,小九的心里突然莫名的涌出了一阵强烈的恐惧之感。他知道这种感觉令他一生都无法忘记,正是那个夜晚,正是在这燕州城里的某一处街道之上,而他却经历了人生最为惨烈的一段,他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夜的经历。

    他细细的看着手中的这铁球,他知道这铁似乎并不是外表看的那么沉重,但是他却觉得自己的手难以捧起来般。仿佛那铁球有千钧般,他要看清楚那颗带给他无穷力量的铁球,他最后还是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因为他从那封闭得严严实实的铁球上根本就看不出什么,唯有那露在铁球外面那根细细的却并不算太长的线,让他感觉有一些好奇。

    火把被他举得离那铁球越来越近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左手上的火把已经快要挨到那颗铁球上了。莫名的,突然他觉得心中一悸,一股从未有过的惊悚惧意从他的心底蔓延而出,很快就传遍至他的周身。他只觉自己周身的毫毛根根倒竖起来,让他浑身骤然间一冷,他有一种如坠冰窟的感觉。

    就在他心中一紧,他的左手猛然间一个哆嗦,那火把上的火焰触到了那铁球上外露的长线。随后,他惊奇的发现,那铁球上的长线一触到那火把上的火焰,发出一阵“嗞嗞”的声响,同时也伴随着一股青烟从那长线上冒出。然后,那长线上的窜出了一串串的电光,仿佛那如一条小型的火龙般。

    从那闪出的火星里,他仿佛看到了那夜里凄惨的场景,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父母倒在血泊里无声的呐喊着。他仿佛看到了那街面之上,倒在血泊之中的受害者双眼里那无奈的哀怨。他仿佛看到了那名酒楼伙计脸上露出了一抹微微的笑意,在向他招手。这一切如此般的诡异,而他的心却莫名的怦怦乱跳起来,他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在他的周身处,把他压得透不过气来,可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这压到底从何而来。

    不过那种无形的压力只在他的周身萦绕了几息的时间,那铁球之上长线串出的火花越来越密集了,那冒起的青烟在那幽然的夜色之下乍然而起。那青烟化作了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容,那火花幻化成了一道道飙射而起的鲜血,那嗞嗞的声音则成了小九耳边那永不信息的惨叫声,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他会感觉到一种无穷无尽的力量,原来是他心底的恨仇,为了那些死去的亲人还有燕州城里倒在耶律血狼弯刀之下的百姓而凝聚的神秘力量。

    凌天云手中的宝刀一扬,一道悍雄沉实的刀芒朝耶律血狼迎击而去,而他的身子却在对方抵挡之际退了开来。因为他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心悸,这种感觉如同毁天灭地般,所以使得他不得不退出了战局。他的身影一闪,很快就来到了叶吟风的身边,然后他的目光一凝,便看到了那小叫花子手里的那颗冒着火星的铁球。

    耶律血狼对于危险的敏锐并不比凌天云慢,在同一时间他也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危机笼罩而来。他虚刀一晃,身子便离凌天云与叶吟风拉开了距离,他的目光却是一直落在了凌天云与叶吟风的身上,他以为这两名少年又要玩什么花招,可是令他失望的是,他并没有看到凌天云又或是叶吟风拿出什么绝世神兵,也没有突兀的出现什么绝世高手,然后他的目光便落在了那手里捧着火花串起的铁球的那道身影上。

    火星串起,嗞嗞之声不绝于耳,小九的双眼里噙着两行泪痕,他没有想到为家人报仇的执念如此之深,居然一直潜伏在他的脑海深处。他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渴望杀死耶律血狼,他也没有像现在一样,没有任何的惧意和恐慌。以往他只能默默的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无声的关注着那恶魔的一切,而现在他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站了出来,他终于可以向世人宣告,他要为家人亲人还有那些死在耶律血狼刀下的燕州百姓报仇血恨了。

    一点火星,接着又是一点火星,然后一点一点的火星连成了一串的火星,那露在铁球之个的长线已经燃烧到了一半了,没有人知道此时那小叫花子内心里的感受,也没有人知道那小叫花子心里正在想什么,但没有人知道小叫花子内心深处那道执念在那一串串燃烧如疾的火星里变得无穷般大了起来,那执念蔓过了这片幽夜,那执念占据了他的全部,他的脸上开始泛出一抹艳红的血色。

    如果说在这燕州城里有认识小叫花子手里铁球的人,那么这人一定就是阳家的家主阳毅夫了。此时的阳毅夫将自己的身子隐藏在了那阴暗的墙角之下,他看到了那小叫花子点燃了那铁球外面的长线,而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的苍白起来。他的身影离那群契丹人包围的战圈有一二十丈之远,但是他还是下意识的将自己的身子卷缩了起来。

    钟剑影双眉一敛,他也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危机笼罩而来,只是他也不知道这危机的源头在哪里。而他手下的那些钟家精锐武士却是一脸的茫然和疑惑,他们也不知道那名小叫花子手里拿的正燃烧发出嗞嗞声响的铁球是什么危险物件,他们还在暗中小声的嘲笑了那小叫花子。纵然他们认不出那铁球是什么,但是随着那铁球之上的长线被点燃,一股郁沉的压抑之感涌来,铺天盖地般的强烈危机在这幽然的夜色里肆意弥漫,他们便觉得那颗铁球很是不凡了。

    “速撤!”钟剑影当下立断,朝部下低声一喝,他感觉如果自己再离这群契丹兵近一些,那么自己这群人必定会受到波及。当然,那种波及并不是指受到契丹军的波及,而是那阵莫名的强烈危机,他猜出了那强烈的危机可能来源于那小叫花子手里的那颗铁球上,但是他还是无法确认,所以他决定撤退到一定的安全范围。

    其他的钟家精锐武士对于钟剑影的命令向来都是严格执行,他们心里虽然疑惑不已,但是他们还是有条不紊的撤开了。他们的身影离那街道隔了一条街,而他们的身影也落在了那街道之上的屋顶上,他们想要知道,那股强涌而来的危机到底是什么。这种危机很强烈,而且还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种感觉纵然是面对着一名绝世高手,都不曾让人有这种悸心之感。

    狼对于危险的气息一向都是无比的敏锐,耶律血狼将狼的优点发挥到了极致,他的身子一退再退,他将自己与凌天云与叶吟风二人拉开了很长的一段距离。仅仅是他的身影动了而已,而那些围困着他们的契丹军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退缩,因为没有得到耶律血狼的命令,他们也无法退缩。

    凌天云与叶吟风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悸心之感,他们当然知道小叫花子手里的东西才是这危机的源头,虽然他们不知道这东西的威力,但是能够让他们都觉得惊悚的东西一定拥有强大的威力。而他们感觉到无奈和苦涩的是,那名小叫花子却还一直捧着那手里的铁球,他的双眼里仿佛露出了痴痴的光芒。

    看着那铁球之上的长线一寸寸的燃烧着,那嗞嗞的声音如同一道道催命符般,使得凌天云与叶吟风两人的心揪了起来。他们当然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抢下小叫花子手里捧着的那颗发出嗞嗞声音的铁球,但是人往往如此,对那些未知的事物都带有一份强烈的好奇之心。他们俩人本就是还没有到弱冠之龄的少年,他们那份沉着稳健也有的时候会被好奇给打断,而此时的情形就是如此。

    小叫花子双眼里突然泛出了一抹绚异的光芒,他盯着那铁球看着那露在铁球外面的长线燃烧着,他的身躯也随着他双目里绚彩的光芒而变得伟岸起来,他仰起了头。他的双眼里转变成了一抹如血如猩如般的赤红光芒,他那猩红的目光落在了耶律血狼的身上,“哈哈哈???????”他突然仰天长笑起来。

    “耶律血狼,今夜所有被你杀害的无辜之人都会来找你的,他们的幽魂他们的鲜血,他们那临死前如出的哀嚎,都会变成一道道神兵利剑,他们以血唤醒这夜穹的愤怒,他们用呐喊降下最严厉的惩罚,而你的身躯将会被他们那死不瞑目的冤魂分解,变成一块一块,让你身上每一滴血每一块肉都洒满这血色笼罩下的燕州城,以告慰那些被你杀害的无辜生命。”

    小叫花子嘴里仿佛在颂唱着什么,而他那如刀如剑又如一抹抹赤血般的目光变得浓烈起来,他做了一个动作,一个令整个燕州城都为之战栗的动作。那铁球外的长线快要燃烧到了尽头,他看也不看,将那铁球奋力的朝耶律血狼的方向掷去。

    幽幽的风寒,淒水般夜色,唯有那嗞嗞的声音在众人的耳中回荡着,很多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颗被小叫花子奋力一掷还冒着火星的铁球之上。随着那不住在空中的旋转的铁球渐渐的朝耶律血狼飞去,很多人的心里都莫名的心中一紧,他们似乎忘记了出手去阻挡那铁球,他们眼里只有那不住飞旋着的铁球。

    寂静,死沉,一切归于寥幽之中,众人的心怦怦乱跳,夜色的狰狞在这刹那间变得更加悚然了。

    耶律血狼双眼里凝着一抹轻蔑的讥笑,他才不会认为那颗朝自己飞来的铁球会带给他致命的危机。虽然他感觉到了强烈的危机,但是他心里仍然不相信,这普通的铁球会要了自己的命,于是他扬起了自己手中的弯刀,一幽芒在那弯刀这上凝转着,而那飞旋着冒着火星的铁球却是越来越近了。

    凌天云与叶吟风浑身一麻,他们的身子急急的朝后而去,而他们的身子退到了那名小叫花子的身旁时,他们的嘴角不由得一抽。那小叫花子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将另外两颗铁球也点燃了,他手里的火把早就扔在了自己的脚下,他似乎很用力的捧着那两颗铁球,嗞嗞的火星在那两颗铁球上窜起,不时的冒出了股股青烟。

    看到这情形,纵然是经历过生死的凌天云与叶吟风也是头皮不住的发麻,他们早就猜到了这三颗铁球就是那机关马车中的神秘物件,而这东西却给他们一种致命的危机。他们不得不退,因为那小叫花子还是将手里的最后两颗铁球尽数朝那扬刀巍然不动的耶律血狼掷去,一颗两颗,最后第三颗也被他全部扔向了耶律血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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