虔州,隶属南唐江南道,是通往岭南的重要州城。虔州原名虎头城,因虎字杀意太重,又由虔水流经,故改为虔州。

    这一日,虔州城里热闹非凡,那久违的太阳终于如那羞涩的美人般露出了它那娇艳的面容。春风拂过,十里绿意盎长街,虔州虽然没有真正的十里长街,但是那扑面而来的新芽吐枝般的芬芳却绵绵延长,又何止是十里之长。阳光如媚,挥洒而下,并不刺眼的阳光再一次的昭告众人,冬去春已至。

    一名老人迈着蹒跚的步伐领着一名蓝衫少年缓缓的从那还没有干的泥泞小道上走向虔州城里。虔州城很小,只有几条小街,小街的两旁都是一片低矮的房屋,就是连那虔州城府衙也只不过在一片低矮的房屋群之中,并不显眼。那蓝衫少年很是好奇的看了看宛如小镇般的虔州城,他的眼里不禁的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对于街道两旁的店铺,虽然琳琅满目的货物,但是这些货物显然并不能让这名蓝衫少年动心,也没有任何的吸引力。少年扶着老人走进了那长街之中,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虔州城虽然很小,但虔州城所管辖的范围却很大,毕竟虔州是通往岭南的要塞州城。

    “老伯,我看这虔州也不怎么样啊,怎么这么小啊。”蓝衫少年扶着那老人不禁好奇的问道。对于这通往岭南要塞的州城,他自然是有所耳闻,只是他没有想到这虔州城如此般的贫瘠。他们所在的那条长街,正是虔州城里最重要的主街之一,从头到尾,也不足一里之路。

    “叶公子有所不知,虔州城以前还是比较繁华的,但是现在这虔州城与邻国交界,难免会有一些冲突发生。邻国南汉经常会派一些牒子混入城中来,从虔州城里的人取得我国的情报,所以虔州城并不怎么重视经济的发展,这里成了一个军事要塞。”老人很是忍心的解释道。

    “这样啊,只是我觉得这虔州里有一些怪怪的感觉,这也难怪了,堂堂一州之府又是通往岭南的要塞,怎么说也不会太寒酸了吧。”那蓝衫少年一听似乎有所思般的长叹道。此时的虔州自然不是以前的虔州了,此时虔州是南唐最南边的州城,它南接韶州,而韶州又是隶属于南汉国的州城。两国之交邻,必定是祸乱多发之地,哪里还能稳定下来。

    “抓逆贼,闲等人速速避开。”这时从街道的另一头传来了一阵吵杂之声,行走在街道之中的行人纷纷的向两边避去。随着行人急急的避开,从那街道中闪出了一道人影,却是一道红色的身影,那红色的身影疾速奔跑,宛如一团赤红的火焰般。在那红色身影的身后,有数名扬着寒芒刀刃的官差正在紧追不舍。

    蓝衫少年与那老人也紧紧的退到了街道边上,那宛如赤焰般的红色身影一窜就从他们的眼前迅速掠过,而那数名扬着佩刀的官差则是跑得气喘吁吁,紧紧的追着那火红的身景。

    “唉,多好的一姑娘,穿什么衣服不好,偏偏要穿红色的衣服。难道她不知道虔州的禁忌吗,在虔州城里没有人敢穿红色的衣服,虽然过了十多年了,但是这个禁忌依然存在的。”,“谁说不是呢,什么人居然这么大的胆子,公然敢穿着红色的衣服随意走在大街上,不把她当作逆贼才怪呢。”

    随着那道红色身影和那数名穷追不舍官差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那街道两旁的行人这才窃窃私语道。而那蓝衫少年而是眼里精光一闪,随后他又凝望了那道红色身影消失的方位,他的脸上浮现出了难掩的疑惑之色。他与老人立于街道旁,静静的听着行人的暗暗私语,过了差不多半刻钟,街道又恢复了熙熙攘攘。

    “唉,都过了十几年了,这些人为什么还没有放下。该死的死了,该投降的投降了,这官府,这世道,唉!”老人见状不禁的好一阵唉声叹气,他摇了摇头领着蓝衫少年汇进了街道之上的行人之中。

    “大约在十二年前吧,有一名英雄不服南汉暴,政无能的的昏君,在南汉循州率众揭竿而起,自称‘中天八国王’,年号永乐。这位英雄姓张名遇贤,是一名文武双全的人才。他率部众以秋风扫落叶之势争取南汉各州,其气势如虹锐不可挡。只是好景不长,南汉国主虽然昏庸无能,但他毕竟乃一国之主,天子一怒尸殍遍野,很快张遇贤及所部便遭遇到南汉国的全力反扑。”

    那老人与蓝衫少年来到了一小酒肆,两人坐了下来,老人见那蓝衫少年难掩疑惑之色,但开始向那蓝衫少年解释道。“那是南汉国的事,怎么又会牵扯到我们南唐来呢,那时虔州也是属于南唐的州城吧。”那蓝衫少年听了老人的人叙说,不禁更加疑惑的问道。

    “听老头子我慢慢说来啊,别急。张公率领部众一开始气势如虹锐不可挡,连攻破潮州循州以及南汉国数十县。南汉国虽然腐败无能,但毕竟还是有强兵良将的,很快便遭到了南汉军的全力反扑,义军失利,连丢循州潮州。义军不得不放弃循州,张公率领部众越过梅岭便来到了虔州。”

    “起初义军趁虔州驻军不多且防备松驰,便大举攻城,一连数克虔州管辖内的数个县城。那时义军达到十万之众,可见规模之大。后来义军以雩都县的白云洞为据点,建造宫室营署,同时又率部众四处出击。此举自然引起了南国的重视,所以义军很快就遭到了南唐军大规模的围剿。”

    “后来呢,那张遇贤又怎么样了,为什么虔州城是会将穿衣服的人当作逆贼呢?”那蓝衫少年一听,眼里射出一抹难掩的兴趣光芒,他不禁好奇的追问道。

    “唉,人心是会变的,当初张公一心一意是为了反抗南汉国腐败无能的统治。当义军达到了一定规模时,他的心就开始变了,在雩都的白云洞,部众达到十万之数,他的心就开始膨胀了。他以为自已就是那个真命天子,便开始沉迷于酒色之中不能自拔。最后义军遭到南唐军猛烈的攻击,而且义军之中又有叛徒作祟,张公最终被南唐军所俘虏,被押解至皇都金陵。至于那张公是否被斩,又或许还关在大牢之中,这就不知道了。”

    “老伯,您还没有说为何这虔州城里不能穿红色的衣服。”

    “因为刚开始张公所率领的部众喜欢穿红色的服饰,所以义军被称之为‘赤军子’,张公率领义军轻易攻克了虔州城,所以这是虔州城的耻辱,红色的服饰也是虔州城的禁忌。只要有人穿了红色的服饰,被官差看见了,便会不问皂红青白的给抓起来。虽然过了十三年了,但是这个禁忌依然存在的。”

    蓝衫少年脸上的疑惑都消散了,他心中也是感觉很是荒唐,只是他便没有说出来罢了。按理说张遇贤事件都已经过了十三年了,可是为什么虔州城里还留下了这个禁忌,难道这城里所有的人都不能穿着红色的服饰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之吗。他觉得这个禁忌很是荒唐,而且荒唐得可笑。

    “这有什么难解释的,当年若不是张公部下有人叛变,南唐军再怎么勇猛也不可能活捉张公了。而且据说当时南唐皇帝给张公义军之中叛徒一个天大的好处,这个好处就是将这虔州城给了那个叛徒,也就是说那个叛徒是虔州城里 土皇帝。不管上头派什么样的官员来到虔州城,不管是哪一任虔州官员,就必须听那个土皇帝。所以呢,那个人做贼心虚,自然是怕张公以及有当年义军的忠勇之士找他报仇了。所以这个禁忌不过是一个的内心的恐惧罢了,也可以说是那个人想要斩草除根罢了。”

    蓝衫少年静静的听着老人的解释,这才一展释然的表情,其实这也不难猜测,人心是最复杂的,在虔州城里,当年那个叛徒必然是得到了最大的好处。而那个人心里最恐惧的地方就是这虔州城,只要将这虔州城牢牢的撑握在了自已的手里,那么他内心的恐惧才会有所缓解。

    “哼,哪里来的山野匹夫,侯爷他老人家也是你所能诋毁的吗。依本大爷看,你这老不死的很有可能就是当年叛逆军的余孽。”那老人的话语刚落,很快就有两名彪形大汉扬着一双凶狠的眼眸向他们恶语说道。那两名恶汉身材魁梧如山,敞开的衣襟露出他们那结实的胸脯,一身横肉毫不遮掩。

    那两名恶汉正在这酒肆里大口的喝着酒,当他们听到那老人与蓝衫少年之间的对话时,不禁的勃然大怒向这一老一少投以凶狠的目光,并恶语威胁着。他们手边桌子旁各自放了一把鬼头大刀,显然是个练家子。

    “二位好汉,老朽本无意冒犯侯爷,谁都知道侯爷是虔州城里的大善人,他自然不可能是当年出卖张公的叛徒。但是老头子我一大把年纪了,都快入土了,就算再年轻十三岁,那也是废物一个啊。老头子我怎么可能像是那叛逆军呢,二位还是不要折吓老头子了。”老人一听脸色顿时变了,他不住的向那两名恶汉解释道。

    “哼,如果不是看在你这老不死的这么大年纪了,我们兄弟俩早就将你抓去官府了。不过我兄弟俩今天的酒钱可是要你这老家伙出的,算是给我们兄弟俩赔不是。还有,以后再听见你诋毁我们家侯爷,小心本大爷撕烂你这张老嘴。大家都知道,在这虔州城首屈一指的就是我们家侯爷,他老人家义薄云天,更是乐于行善,必然不是你口中所说的那个背信弃义的叛逆份子。”

    那两名恶汉凶狠的向老人说道,说完他们将桌上剩下的酒一口灌进了肚子里,便离开了。蓝衫少年至始至终都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此时他这才明白过来,老人口里所说的那义军叛徒应该与那两名恶汉口中所说的侯爷有关系。那两名恶汉应该就是那侯爷府里的门客又或是护院,才会这么护着自已的主子。

    “唉,虔州城虽然贫瘠,但是有钱的人还是有,那位侯爷就是虔州的首富。他府上养了多名护院,都是练家子的好手,这侯爷表面上到处行善,其实他背底里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老人很是无奈的向那蓝衫少年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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