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寒非离猛然呛住又咳又喘几乎背过气去;再看原本怀着关爱之心围观的卫兵们已然被果同学雷倒一片。

    生病又遭雷击的小狮子被唐果搀回车厢里时已是半死不活。见他神色萎顿恐怕车马颠簸再加重病情此时虽然天色还早唐果仍传话出去就地扎营。

    车厢内细细的替寒非离掖好被子端详着他的沉沉阖着双目的病容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声:“唉……好想他啊。”

    闭目养神的某病人虽昏昏欲睡耳朵却敏感的捕捉到了这一声叹息强撑着睁开了眼睛迷迷蒙蒙的眸子里含了狐疑:“果儿在想谁?”

    她本以为他睡着了没料到被他听见顿了一下道:“蝶谷医仙啊。”

    车厢外某处“砰”的闷响了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不慎撞到了。声音轻微夹杂在车外士兵们的噪乱声音中二人谁也没有在意。

    寒非离一听到“蝶谷医仙”四个字面色顿时沉了下来郁郁道:“想他作甚?”

    唐果道:“如果他在你得的这种小毛病必定是手到病除而且他配的药总是不难吃……”

    寒非离脸上含了怒意:“我就是病死也不要吃他的药!”一面说眸色中掩不住深刻的痛楚意味。

    唐果见他生气登时醒悟:在他的认识中一直认为是蝶谷医仙掠夺了她的贞操才换取了他的性命。此事恐怕一直如大石般压在他的心上。她瞅他一眼思量着如何才能将此事解释清楚排解开他的心结想来想去却是无从启齿。

    纠结了半天再去看寒非离时却见他一面生闷气一面又困顿不堪烦燥的在枕中磨蹭个没完蹭得云鬓纷乱。

    “哎呀……”她见状赶紧安抚“困了就睡吧不要翻来覆去的了看休息不好又要病得厉害了乖~”语气里是满满的温柔宠溺伸手安抚小孩儿般隔了被子轻拍了两下。

    突然“哐当”一声大响车身猛的强烈一晃仿佛被什么东西大力撞了一下!

    唐果惊得怔住搞不清生了什么事情呆呆不知所措。

    原本卧在被窝里病猫一般的寒非离呼的跃起一把抓起身旁的长剑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唐果紧跟着出去却见寒非离握着剑围着马车兜了几个圈子也未觉什么异常;四周的士兵也显然听到了异响警惕的拿着兵器四处张望。寒非离停下脚步走到军官面前询问方才是否看到什么。该小兵见美女前来问话再加上这位美女乌松散衣衫不整还有些病弱弱的西子捧心状不由的狼心大跳慌慌张张、口齿不清的说了半天才表明了他的意思:他啥么也没看见。

    寒非离的目光郁郁的扫过一众士兵。唐果上前将他拉到一边耳语道:“很久没看见鬼魂兄了这几日神出鬼没的异状莫非是鬼魂兄在作祟?”之前他就说过蝠影会暗中跟随莫不是见他主子吃的香睡的暖而自己只能睡草官方招牌猛男四菜一躺上传

    丛然后半夜里到锅里捞剩菜心中不忿了泄不满来着?

    寒非离摇摇头:“蝠影怎会如此妄动?”

    “那倒奇了……如果是奸细这个时候没道理动不动的就捣乱啊……”

    两人正窃窃私语的咬着耳朵寒非离突然一声痛号膝盖一软单膝跪在地上。

    唐果大吃一惊赶紧伸手扶住慌道:“怎么了怎么了?肚子又痛了?”

    却见他暴跳而起执剑冲到一干士兵面前上下挥舞怒吼震天:“是哪个?!哪个射飞石打老子的膝盖?!站出来!有种给老子站出来!”

    儒雅内敛如小狮子终于被逼得爆粗口了……士兵们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的梦中情人飚悍的模样一个个捧着心口不堪打击……

    唐果站在一侧掂着下巴若有所思。

    唐果叫来军官让他去附近的村落买几十只羊来就地宰杀。入夜时让官兵们架起数个火堆大家团团围坐烤羊肉吃。

    郭大小姐说是在车厢中吃烤羊肉完全没有意趣索性与军同乐拉了寒非离一同坐在火堆边。

    于是这个火堆成了围坐官兵最多的一堆严重员直到一个人都挤不下了还有人想削尖了脑袋挤进来下场无非是被早已盘距之人踢飞。

    唐果执了一根末端燃着火星子的木柴向距离寒非离最近的一名士兵脚下捅下吓得该士兵挪着屁股连连后退。唐果眯眼威胁的看着该士兵:“离我家小丫鬟远些!”

    小兵摸着脑袋一对色眼瞄了一眼寒非离嘿嘿傻笑。寒非离一个眼锋甩回去脸色铁青。

    “大家注意!注意了!”唐果拿木棒敲着地面大声说道。

    一圈儿官兵听得大小姐话登时屏息洗耳恭听。只听唐果严肃的道:“我家小丫鬟如花似玉千娇百媚如此佳人不得唐突!你们给我听好了只许看不许摸!记住了没有?!”

    寒非离的脸爆红了狠狠剜一眼唐果。

    “哟哟哟……”唐果戏谑的看回去笑道“小娘子瞪我干嘛?不高兴我这样说啊?难道你情愿被摸?”

    “胡说!”寒非离腮帮子鼓啊鼓的。

    “哼哼……告诉你门儿都没有!你是我的小丫鬟谁都不让摸除了我……”

    伸出食指轻佻的在他的下巴上勾了一下。周围的士兵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寒非离只觉她的手指在下巴上轻挑了一下便滑脱开那细腻的触感却留在了肌肤上于他无异于震撼般强烈的刺激。一时间怔怔的竟不知做如何反应。

    “啪嚓”一声脆响自火堆对面传了过来。唐果微抬了一下睫望去只见一段手臂粗的木柴竟在一名士兵的手中生生折断。隔了烈烈的火堆她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却也不再去细看。

    回身对着石化中的寒非离温婉一笑体贴的替他拢了拢身上披的厚厚披风柔声道:“夜间风大你现在还病着好生遮盖好了莫要再着了凉。”

    寒非离脸色悄悄的润红火光在眸中温柔的跳动嘴角勾出一个浅浅的笑。

    唐果分明看见了诸位士兵滴下的口水。只有对面那人将手中已掰成两截的木柴狠狠捏在手心木屑从指缝纷纷落下。士兵们看寒非离看得眼都直了无人注意到此人的异样。

    忽然有士兵吸了吸鼻子:“咦?什么味道?好香。”

    立刻有人附和:“是啊好香啊不知哪里来的香气。”

    有人色眯眯看着寒非离:“自然是妹妹身上的脂粉香了真真叫人魂不守舍……

    唐果早就注意到了飘入鼻间的一缕幽香却哈哈一笑道:“你们什么鼻子啊分明就是羊肉熟了肉香!来来来大家开动!”

    大家顿时将注意力转移到食物上欢笑着片羊肉吃。

    亲自动手从火上烤着的羊身上片下一片肉来在调料碟中醮了一醮体贴的送到寒非离嘴边:“来来来病号优先先喂你……”

    以他别扭的性子这样众目睽睽之下的喂官方招牌猛男四菜一躺上传

    食换作平常恐怕很难接受。这时可能是仗着扮着女装忽然大胆起来两眼迷迷离离的乖巧的张口。她却忽然将羊肉撤了回去。蹙眉道:“呀……我忘记了你肠胃不适是不能吃这些荤腥之物的。”扬声道:“我要的粥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军厨一迭声的答应着捧了一罐清香四溢的清粥送过来。

    唐果拿调羹撇起浮在上层的细腻米脂拿嘴巴吹了一吹朝寒非离嘴边递去。一面递着眼光隔了火堆悄悄瞥向对面那人。

    却见那人低了头很专注的把手中的木柴捏成碎屑再无其他反应。

    唐果有些迷惑了……难道她判断错了?这人只是个有虐待木柴倾向的虐待狂?

    却听寒非离出一声不满的哼哼:“果儿……”

    扭头一看只见自己只顾得看别处竟把调羹捅到寒非离的腮帮子上了。赶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哈……”调羹一转那一勺儿粥抿进了寒非离的嘴巴。

    思绪周转着下意识的又舀了一勺喂去。递到一半眼看着他的嘴巴都半张开等着了忽然手腕一转又撤了回去。对着寒非离疑惑的目光狡黠的一笑:“这粥好香啊我也想吃一口。这勺给我吧!对了这一招叫做什么来着?间接……间接……”一面做苦苦思考状一面将那调羹向着自己嘴边递去。

    还未等那调羹触到唇边突然眼前一花横里伸过一只手劈手夺去了那只调羹!

    唐果还未看清是谁虎口夺食便嘴巴一咧笑了。

    突然听得“锵”的一声剑啸惊醒了坏笑连连的唐果。惊惶的抬眼望去却见寒非离剑已出鞘纵身跃出与一名士兵打扮的人缠斗在一起!众士兵纷纷站了起来握着武器却见他们的梦中情人与一名兄弟打了起来搞不清楚究竟生何事要帮谁才好。

    唐果看着不远处的刀光剑影只觉一盆冷水当头浇透——这情形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啊!局面失控了!

    唐果看着不远处的刀光剑影只觉一盆冷水当头浇透——这情形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啊!局面失控了!

    呆愣了一秒钟提起裙脚冲着战团奔了过去大声道:“住手住手住手都给我住手!”

    寒非离毫不理会她的叫嚣一味强取猛攻招招狠厉剑剑夺命!

    与他对打的士兵模样的人手里拿了一柄普通步兵配的长刀闲闲的舞动看似轻松随意举手投足间便避过了寒非离凌厉的剑式。

    看此情形她心头略松嚷了一句:“喂他武功不如你你不要伤到他!”

    那士兵闻听此言一对怨怨的眼睛朝她看来嘴角委屈的下抿。

    而就在这一瞬间寒非离剑锋一送猛然直取过去。

    她见状急的大叫:“你打架专心些呀!不要东张西望!”

    他漫不经心的拿刀面一挡正护住了剑尖刺来的方向。她悬着的心刚要放松却听“卡”的一声脆响士兵手中那把普通的佩刀遇到寒非离锋利无比的利刃登时断裂青色锋芒如水光一闪尖端的几寸隐没入士兵的腰腹之中。

    唐果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士兵面色大变疾后退剑锋脱出身体带出一朵绚烂的血花。退出几丈开外站定时脚步有些不稳。寒非离不依不挠挥剑再次逼上前去。

    唐果不知哪来的力气猛的冲了上去用身体挡在二人之间。寒非离见她突然冲过来急忙收势长剑连续翻卷几下方才收住吃惊道:“果儿你做什么?快让开!”

    她急促的道:“你不能杀他!他……他就是蝶谷医仙!”

    寒非离冷冷一笑:“我还知他是百变妖狐。”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她努力的道:“他在风语城中救过你!”

    “陷阱本是他所布下何谈救我一说?”

    “……”唐果脑际掠过一道闪电恍然间将一些零碎的片断联系了起来。只是此时此刻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分析。

    寒非离沉声道:“不管他是谁我只知他是奸细。果儿让开。”

    她的双目渐渐泛红神色有些狰狞张开双臂护住身后的人有如一只护鸡崽的老母鸡疯一样竖起全身的羽毛。“你想杀他先杀了我寒非离。”

    一个尖尖的下巴从后面探来搁在了她的肩上伏在她的耳边幽幽怨怨吐气如兰:“果儿不准如此说羽痕不要独活……”

    那下巴的重量渐渐的变沉他的整个身子似乎依附了过来呼吸紊乱的扑打在她的脸侧。她转身扶住他慢慢滑倒的身体将他的头紧紧抱在臂弯单膝跪在地上手忙乱的去掩他冒血的腹部哽着嗓音骂道:“浑蛋……哪有你这样的……打架都不专心……”

    他的眼睛忽的睁得大大的那扮成一个皮肤粗糙的小兵的面具惟妙惟肖却遮不住那湖水般清澈的眸色。他扑扇着与面相极不相称的睫毛急切道:“果儿莫生气……我不是故意受伤。我没料到他的剑那般锋利……”

    “我知道了你个猪头……止血啊你倒是给自己止血啊!”

    见她没有疑他神色这才放松探指在自己伤处周围点了几下血流顿时变小。

    她吃力的搀起他:“身上带着伤药吧?到马车里包扎一下……喂!来帮忙啊!”

    冲着旁边围观的士兵们吼了一嗓子。士兵们看看这二人再看看寒非离——他始终僵立在那里面色白眼底汹涌着寒意。凝固在空气中的剑尖缓缓的下落空气中划出一道水色光痕。忽然高高扬起猛的掷下锵的一声剑身隐没入泥土只余剑柄留在外面。忿然转身大步离开。

    士兵们立刻群起向寒非离追去乱糟糟的劝着:“妹妹别生气啊……”

    “妹妹那人是你以前的负心郎吗?哥替你教训他!”

    “妹妹别难过有哥在……”

    一声暴喝平地炸起:“滚!老子是男的!”

    砰砰砰连续几声闷响数名士兵腾空飞过被某狮踹出数丈之外……

    一个人辛苦的扶着洛羽痕往马车那边挪的唐果听到诸屁股落地的声音心中暗爽嘀咕道:“该!你们这帮重色轻主的奴才……”

    倒是那名军医闻讯赶来要上前帮忙被洛羽痕一记眼刀甩过去愣是将人家吓退到三尺之外。

    唐果暗暗叫苦。他又来这套……还得她自个儿来伺候这位祖宗。只得让军医拿些热水和纱布过来。

    将洛羽痕搀入车中扶他躺下慌慌的在他怀中摸索嘴里嘟囔着:“伤药伤药……”

    这一扒拉之下落出十数个小瓶小罐小包包上面连个标签都没有急道:“哪个是伤药呀!”

    “那都是毒药……”洛羽痕应道。

    “咦……你个变态随身带这么多毒药干嘛!”赶紧的拿脚尖将那一堆毒物踢得远些。

    他另行摸出一个布包:“这是伤药和绷带。”

    她接过这布包打开摊在一边放好再解开他的衣襟。细瘦的腹部左侧伤口只有寸长却是不知有多深。

    她努力正视那鲜血淋漓的伤处强鼓起能力压抑着颤音道:“老规矩你指挥我来包扎。”

    “将那伤药抹上包住便是。”他的脸偏向里侧枕在枕上也不看她懒懒的丢出这么一句。

    咦……倒好像受伤的人不是他自己似的!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啊!没有工夫理他只能自已估量着上了药然后用绷带左缠右缠最后的效果又是五花大绑。唉……她的包扎水平仍是没有进步啊。

    看看他的脸他已不知何时揭去了假面露出苍白的脸色眉头微蹙着睫微微颤抖额上浮了一层白露般的薄汗。

    她拿帕子替他抹了抹额头轻声问:“喂痛不痛啊。”

    他没有回答也没睁开眼睛只是嘴角微扯了一下明明白白露了一脸委屈给她看。

    她咬了一下下唇再问:“有没有伤到内脏啊……”

    他仍是不答嘴角抿的更深了。

    她咬着牙举起了爪子在他的头顶上虚虚的抓呀抓呀很想狠狠揪他的脸一下却是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

    纠结了半晌手指插进自己的头里抓了两抓懊恼道:“你凭什么生气啊是你自己躲着不肯出来我才想办法逼你出来的。只是……没料到你这只猪头会被小狮子伤到呀!”

    此言一出他忽的翻转了一下一把捉住她的腰脑袋拱在她的身上狠狠的抵磨用极委屈恼恨的声线控诉道:“果儿只知道让我不要伤他都不向着羽痕!”

    “我……我本以为你不可能打不过他呀。”

    “我怎么打不过!十个我都打的过!”

    “……好啦打得过打得过啦。打得过还让人刺伤。”

    “是他仗着兵器厉害!”

    “知道啦……”她对于两人争斗时冒出的那句很偏心的话实际上已是悔青了肠子。如果不是惹得他分心也不至于受伤。闷闷冒出一句:“对不起……”

    这一声软绵绵的道歉落入耳中恼怒磨蹭某人终于平静下来将脸埋在她腰间的衣服里久久的不做声。

    忽然微微飘出一句:“果儿认不出我……”

    “嗯?”

    “果儿认不出我……我下巴上没粘面团衣服里也没塞棉絮也没有走外八字果儿都认不出我。”声音里透着深深的伤心。

    “……”敢情这家伙还在玩那躲猫猫的游戏啊“军服都很肥大头盔都一个样式所以很难认啊。”

    “最后我都用了以前的香料果儿都认不出!”这语调已然是恼火了。

    “士兵那么多很难分辨是谁身上出的啊……”真是的明明是他藏着不肯出来怎么搞得像是她的错一样?

    “果儿故意的!故意在我面前与寒非离卿卿我我!”

    不如此你的狐狸尾巴如何露的出来……咦?忽的想起一事:“小狮子上吐下泻一事不会是你做的手脚吧?”

    “正是区区不才!谁让他胆敢宿在果儿车中!”

    “咝……”从牙缝中倒吸冷气。怪不得军医看不明白病症。“你好毒辣……”

    洛羽痕冷笑:“这算什么!真正的毒药还没下呢!”

    呀?!……小狮子危在旦夕啊!赶紧抱住他的脑袋抚摸摸顺那怒乍起的狐狸毛儿:“毒物有危险投毒需谨慎啊我与小狮子是清白的我们什么都没做……”

    森森咬牙:“当我是瞎子?若不是我手快你已与他间接……间接……此仇不报我洛羽痕……”

    眼看着他面露杀气小狮子的性命就要断送在一把调羹之上唐果急中生智决定舍身伺狐。两眼一眯道:“不如我赔给你一个直接的如何?”

    “嗯?直接?”他没有反应过来一脸茫然。

    她的手垫在他的颈后将他的脑袋微微托起俯脸下去探出舌尖猫一样在他浅色的唇上轻扫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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