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老道的目光越过邹衍,看了眼徐美娇,最后落在任秋玲身上。他似乎用眼神传递给任秋玲一些信息,但是任秋玲完全不懂那个眼神是什么含义。

    行为科学已经证实,两人目光相遇一定交换了一些信息——这种交换机制可以通过高速摄影机证实它的存在,但是到底交换了什么,则非常神秘,一般认为只有当事者才知道。

    目前仅仅知道几个眼神的含义,如垂下眼睑代表着“我实力不如你,让着你啦!”轻眨一下眼睛代表“我懂了”这些简单的信息。

    任秋玲完全不懂梅老道那个眼神的含义,只能无辜的睁大双眼。

    梅老道的目光一转,回头对黄鹤説:“鹤兄,回知守观吃鱼去吧!记得来载我哟!”声音无比亲昵。

    黄鹤“皋皋”的欢叫两声,竟似听懂了老道的话,欢喜地跳着复杂的舞蹈,转身拍打着翅膀飞上高空。

    徐美娇听到“知守观”三个字,眼睛一亮,殷勤的招呼説:“仙师快请进,我这就命人给您沏茶!”份外热情的把桌前的椅子擦了几下。

    梅老道欣喜进屋,却坐在八仙桌侧面的位置上。原来待客礼仪中以正对门的那个位置为主位,一般都由德高望重的人坐。邹衍坐到梅老道对面的位置上,那个主位就空了下来。

    任秋玲家里曾经阔绰过,也知道这些礼仪,猜想説:“难道还有比梅老道更厉害的人要来?”梅老道出场前的大风确实惊人,不知道将要来的那位,又会怎么样的惊天动地呢?

    徐美娇本来就想到知守观寻求庇护,这时刻意奉承,卖弄的裁纸为人,召唤出十几个黑西装帅哥,有的站在院里道路的两侧迎客,有的侍奉茶水。任园似乎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气氛。

    梅老道説:“咦?竟然是伶丁门的纸人术?练到这个层次,实在是难得啊!”

    徐美娇刚一喜,就听邹衍説:“哈,梅老弟,你就会拣好话説。你也看过纸人术的,这个样子也叫‘难得’,难得这么稀松平常才是真的!”

    梅老道微笑着説:“邹哥有所不知,自从八百年前辛门主死后,伶丁门一分为二,一派专门练习伶术,一派专门练习丁术,那是大不如从前了!”

    邹衍叹息一声,似乎触动了心事,低头不语。

    任秋玲端了两杯热茶也帮着一个黑西装帅哥弄茶水。徐美娇召唤的厨师、xiǎo工都各有模样,脾气不同,但是她召唤的黑西装帅哥则永远是一副模样。任秋玲已经审美疲劳了,完全没有一diǎn动心的感觉。

    “这位姑娘,你也是同道中人,快来坐下吧!”突然梅老道叫了声。

    徐美娇一喜,以为梅老道招呼的是自己,回头一看,却见梅老道微笑着看着任秋玲。这事奇怪了,任秋玲明明什么法术也不会,为什么她反而是“同道中人”?

    任秋玲本来也不会做什么,虽然装作帮忙的样子,那也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傻站着显得智商有问题。听到这话,如释重负赶紧坐到下位——也就是背对着大门的位置——笑嘻嘻的説:“老人家真是体谅人。”

    邹衍叹息一声,目光悲伤的看着任秋玲,估计在为她的情商默哀吧!

    梅老道轻轻一笑,对邹衍説道:“当初你托付给我的那件东西,现在可以物归原主了!”説话间从腰间一拍,拉出一个皮毛的包来。

    那包以动物皮毛制成,样式古老,包口处以皮绳扎紧。底色为明黄色,上面有黑色的艾叶花纹。看上去,那花纹不是染的,也不是印的,倒像是天然生成的。一块黑斑就像一片艾草的叶子一般,十分奇特。任秋玲想不起有哪种现实中的动物会长出这么奇特的花纹来。

    梅老道一伸手,却将包递给了任秋玲。

    任秋玲大惑不解,明明梅老道説的是“物归原主”,那么应该把包递给邹衍啊?为什么会递给自己呢?

    邹衍用命令的口气説:“接着吧!”似乎也不觉得梅老道做错了。

    任秋玲疑惑的接过包,掂了掂,觉得也不重。皮毛的触感很好,就是有一股子动物的臭味。她试着将包斜挎在肩上,确实给自己增添了不少的野性美。任大xiǎo姐只要有礼物收就开心了,笑嘻嘻的对任老道説:“多谢多谢,改天我请你吃饭!”

    梅老道笑而不语。

    这时外边传来车喇叭的声音,只见一辆银灰色的轿车缓缓驰入任园。

    趁着老道、邹衍转头的工夫,任秋玲赶紧把那包取下来放到旁边的茶几上——那包的臭味很浓,她表现出喜欢那是出于礼貌!

    邹衍与梅老道同时起身,向轿车迎去。

    车门打开,一个身材魁梧,面如满月的老和尚走下车来,“两位施主好久不见!”车里又下来一个年青人,正是李明博!

    邹衍脸色一沉,问道:“智果长老,你是什么意思?怎么带他来?”

    老和尚面不改色,笑呵呵的説:“这孩子叫李明博,是我的记名弟子。我带他来,也是有事相请。”

    邹衍看着李明博説:“记名弟子,不准你坐!你就给我站着,不然就滚出去!”不知道为什么,邹衍从第一次见到李明博开始就讨厌这个人。

    任秋玲站在邹衍身后,看到李明博涨红了脸,不由好生紧张。生怕两人又吵起来。

    李明博闭上眼睛深吸口气,睁眼説:“好啊,我就喜欢站着。”

    邹衍愣了下,气呼呼的转身一跤坐到原来的位置上去。智果长老哈哈一笑,説道:“果然果然,邹前辈还是那个xiǎo孩子脾气,一diǎn都没有变。”走到邹衍身边,叫道:“让开!给我滚到上位去!”

    邹衍睁眼怒视着智果长老,“你什么意思?坐哪儿不是坐?你给我坐上位去!”

    智果长老吼道:“你好意思跟我们这些xiǎo辈争不?还不滚回上位?快去,我都要死的人了,没力气跟你吵架!”

    邹衍出手抓住智果的手腕,看样子是要打起来了!任秋玲忍无可忍,尖叫道:“别吵了!”一指邹衍,吼道:“你给我坐过去!”

    梅老道、智果长老和邹衍都愣了,三人相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邹衍顺从的坐到上位——今天他是主人,虽然看起来年纪比梅老道、智果xiǎo几十岁,但这个位置他也坐得。

    任秋玲对李明博説道:“你,坐我旁边,这姓邹的敢吼你,我就揍他,我説到做到!”説最后几个字时,任秋玲对邹衍瞪大了眼睛。

    邹衍低头的同时抿紧了嘴唇——这是典型的羞愧表情,他为什么会感到羞愧?任秋玲不懂,不过她现在在气头上,也不打算弄懂。

    李明博站在智果长老身后,一副想坐又不敢的样子。智果微笑着説:“坐我旁边吧!”

    邹衍也没有表示反对。

    徐美娇在远处看着,只觉得这几人的关系非常奇怪,却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地方奇怪。

    “xiǎo娃儿,”梅老道对徐美娇説:“你去厨房看看菜好了没有?”

    徐美娇知道这几人要谈正事,以自己的修为,这样的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当然一口答应。

    徐美娇离开后,梅老道説:“邹哥,兄弟有一事相求,还请哥哥答应。”

    邹衍説:“请讲。”

    梅老道説道:“这位李明博,其实是负责着与异能者、修真者接触的官员。我们跟他一直保持着合作的关系。我想请你也答应他,总之就是维护一方的和平与安定。”

    邹衍不屑的説:“哼!我一觉醒来,你们原来已经当上了朝庭的鹰犬!我説你怎么这么好心,借个地方给我住,原来是有这样的图谋。我送你四个大字:恕难从命!”

    梅老道羞愧难当,只是叹气。

    智果説:“不然不然!你与那个人一战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八百年。你是一梦初醒,天下却已经是一翻新模样了。再者説,我们修真者为了保护百姓,与邪修者之间的战斗从来没有停止,当年你也带领我们一起战斗过。如今我寿命将尽,只是舍不得这一方家园,才迟迟没有圆寂。你难道不肯帮我一把,让我安心的去吗?”

    这一翻话説得声情并茂,话未説完,智果长老眼里已经含满了泪水。

    邹衍迟疑的説:“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用特别的方式让你多活几十年……刚才我测了你的脉像,确实是大限已近,但是佛道两家哪里会少了偷生延死的法术?你到底为什么非死不可呢?”

    智果叹息着説:“我已经推算过了,这一次真的是非死不可。邹施主,还请答应xiǎo僧的请求。”

    邹衍沉呤不决。

    李明博突然开口説:“我有个计划,如果邹哥答应的话,我们就把外勤组放到任园的前院,后院还是留给邹哥。不然呢,任秋玲就只好跟我去城里上班——她更喜欢这里,这里以前是她的家。”

    任秋玲叫了声“啊?”这李明博分明就是在用美人计啊,想用自己套住邹衍。

    邹衍第一次见到自己,确实表现出喜欢的眼神。但是肢体语言推断的结论,只能有百分之七十的准确率。后来这家伙一直非常讨厌自己,一见到自己就吼啊吼的,还总是没品的提自己欠他钱。他真的会因为自己上当吗?

    任秋玲的心跳得好快,哪个女孩子不希望有人喜欢啊,哪怕那个人确实没品到极diǎn?她希望邹衍答应,又怕邹衍答应。“我……我去看看厨房的菜好了没有?”任秋玲低声説,然后起身就想逃。

    邹衍一把将任秋玲拉得跌到座位里,然后他説:“李明博,我确实xiǎo看了你。好吧!我答应!”

    任秋玲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快乐得想要大叫:“老天,终于有一个人喜欢我了!虽然他很没有品!”想到邹衍那可恶的德行,任秋玲又有些清醒了,听到李明博在介绍説:“人员有老马、黑皮和温xiǎo玉,他们主要负责任秋玲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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