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鑫的老婆被殴打致伤,本来躺在重症监护病房里。不过邹衍那是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居然可以让她坐着轮椅出现在沙滩上,也算是创造了生命的奇迹了。

    一切准备就绪,任秋玲第三次来到传送阵上。邹衍、云中岳一起发功,任秋玲再次消失——她又进入梦境空间了。

    从邹衍的角度来看,这个吴家鑫的梦境空间还不够厉害:他的梦境空间其实借助了江水的势才能建立起来,所以虽然四周江风很大,但是这里的江水却非常平静。

    大梦术到了高级的境界之后,完全可以随心所欲的创造梦境空间——当然,世间能够把大梦术练习到如此境界的,千年来也只有陈抟老祖一人而已。

    大梦术在初期非常弱,既没有进攻能力,也没有防御能力。很多练习此术的人,只是把它当成骗术来应用——给别人创造一恶梦,然后在梦中救下那人,第二天再上门骗diǎn钱,骗diǎn米。唐朝苏东坡就遇到过这样的骗子,结果苏东坡自己对道术的研究也很深,一语道破骗子的伎俩,那骗子只能落荒而逃。

    但是大梦术练习到高深的境界就很厉害了,哪怕强如邹衍也不敢轻易的闯入别人的梦境空间。邹衍有个敌人就擅长此术,所以他一直不能杀死那人。

    任秋玲进去后没有多久,就看到几十个孩子闪现在传送阵上。特勤队员们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是还是按照原来的命令,立即带这帮孩子们远离了沙滩。

    接下来,又是几十个孩子一起闪现在传送阵上——任秋玲成功了!三百四十一个孩子分为七次被传送出来,一个都没有少。

    李明博、沙勇他们赶紧把孩子带离此地。

    最后,任秋玲出来了,她的身边跟着的,正是吴家鑫。

    就像是奇迹一般,这个案子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最后居然被任秋玲完美的解决了。

    根据任秋玲原来的指示,所有在场的特战队员一起举枪瞄准吴家鑫的脑袋,一起大吼:“跪下,你被捕了!”

    吴家鑫看了一眼老婆和女儿,脸上浮现的却是得意的表情。他慢慢跪在地上,双手抱着头。

    沙勇冲过去,亲手给吴家鑫戴上了手铐。

    此时此刻,吴家鑫的老婆与女儿都觉得有些难过,她们俩一起流着眼泪叫道“爹!”“老公!”

    吴家鑫得意的举起戴手铐的双手,像是在展示自己的新手表一样。

    任秋玲在一旁打电话给罗局长:“局长!孩子们救出来了!一个都不少,快来人,把xiǎo孩子带回城里!”电话里响起欢呼声。

    李明博把任秋玲拉到一旁,问道:“你怎么做到的?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任秋玲并没有觉得有多兴奋,她疲倦的説:“唉!其实很简单的事情,叫我给想复杂了。吴家鑫的心理跟个xiǎo孩子一样,他应该会觉得扮演一个重刑犯很有意思——xiǎo孩子不都喜欢角色扮演吗?一会儿演妈妈,一会儿演爸爸。另外,他在家庭里的地位不高,他一直打牌啊买彩啊,多少还是想让家里人对自己另眼相看的。所以呢,我告诉他,如果他就这么死了,家里人永远也不可能知道他有多危险,有多恐怖。我还告诉他,我们出动了一支军队来抓他。他听了这些,当然愿意合作了——他就是个xiǎo孩子,只要记得这一diǎn,案子就简单了。”

    李明博暗自记忆——对于特事处来説,任何一个修真者和异能者,都是一份深不可测的资源,李明博觉得这个吴家鑫可以控制,而且他的能力很有用,他想把这人收到旗下。他指示沙勇带吴家鑫立即赶赴宾江,不要与罗局长他们碰面。

    等罗局长他们来的时候,顺便也把老马、黑皮他们带来了。这三人身上有伤,不过都经过了简单的处理,应该没有大碍。

    孩子们找到了,任秋玲让罗局长带人回城,那就是不想争这个功了。罗局长当然知道这一diǎn,也要送个顺水人情给任秋玲。

    罗局长亲自开车,载着任秋玲回城,车后是几辆满载失踪儿童的客车。

    “秋玲,”罗局长説:“你还是没有过对人开枪那一关吧?”

    老马、黑皮、温xiǎo玉都听任秋玲説过,她确实没有对人开过枪。“做刑侦一定要过对人开枪这一关,早晚都得面对。”这句话她也经常説,这是她的师父告诉她的。

    任秋玲想了想,叹息説:“还是没有。”

    罗局长眼眶红了,“秋玲啊,我告诉你很多次了,干我们这一行,早晚得开第一枪。你一天打不出这一枪,你就一天不能算一个合格的刑侦。”

    老马喉咙不舒服,“呃”的一声响。没有想到,任秋玲刑侦上的师父,竟然是罗局长。

    任秋玲説:“我……我总是想起,如果当初面对胡崇山的时候,我能够勇敢一diǎn,也许……也许……”

    “西北枪王胡崇山!”老马心里惊叫一声,“那可是一个恐怖的存在啊!那个人枪法如神,杀人如麻。极度凶残加上良好的枪法,可以説是非常完美的罪犯……任秋玲跟他过过招儿?”

    罗局长説:“怎么説呢?你心理学上确实有一套。当初我们就是靠着你的侧写,找到了胡崇山的老巢。但是那家伙实在是太难对付了,我们一组十二名探员,居然被他打得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

    任秋玲双手捧脸,“你们照顾我是个女生,让我走在最后——结果我却看到战友一个个的倒下去……十二个探员,最后死得只剩下我跟你了。西北枪王向我走来,他的枪指着我。我举着枪,但是,却根本不知道扣扳机,当时我整个人都吓木了!就听到他説:‘不值得为你这样的货浪费子弹!’我居然连嘴都不敢还。”

    老马不由暗暗惊奇,看上去如此勇敢的任秋玲,原来也有如此懦弱的时候。也许就是那次的羞辱,才造成今天她的勇敢和冲动吧!

    罗局长説:“其实我也害怕,我也躲在石头后面不敢出来。但是看到他用枪指着你,走到你面前了,我一下子火了,冲出来对着他就开枪!”

    任秋玲説:“是啊!你就跟大片里的英雄一样,完全不要什么掩护,一边走一边开枪。胡崇山抢了我的枪就开始还击——原来他不杀我,是因为他的子弹打完了!”

    罗局长説:“当时我也有想死的心,十个战友倒下了啊,我真的想跟他们一起去!结果呢,胡崇山那xiǎo子先中了一枪,虽然也给了我几下,但是都没有命中要害——不然以他的枪法,估计只用一粒子弹就可以送我上西天。”

    任秋玲争辩説:“不是这样的!其实胡崇山是典型的狙击手性格,他无法直视对手的眼睛开枪。当他看到你越走越近,他就无法把你非人化,所以他的枪打歪了!”

    同是狙击手的黑皮暗暗diǎn头,自己开枪的时候确实无法直视对手的眼睛。要知道,躲在远处开枪和冲到对手身前用刀捅,带给人的心理压力完全不一样。

    罗局长微笑起来,“你就是这样的,涉及到你的专业你就要跟人争!对了,抓捕草上飞那次,你出糗了吧?”

    老马暗叫:“大盗草上飞?这家伙可是一个传奇人物啊,据説会轻功,做案很多起,我们花了十年也没有抓到他。难道他是倒在任秋玲手上的?”

    任秋玲也笑起来:“还説呢,那时候我才参加工作嘛,没有经验。不过我的侧写倒是没有错。”

    罗局长説:“你的推理是不错,当时我们把他堵在新门村了,你説那家伙是个兔子胆儿,这三更半夜的他不敢乱跑,肯定躲在某个地方,只要认真的搜一遍一定可以找到。结果呢?那家伙就躲在你等我们的地方,在你身后不足三米远的柴垛子里。我们搜了一夜啊!要不是那家伙早晨没忍住拉了泡屎,让你闻着味儿了,那家伙肯定就逃掉了。”

    老马不由想着一个新参加刑侦工作的xiǎo姑娘,队里人员都照顾着她,怕她受到伤害,让她等在某个屋角。她一直规规矩矩的等着,完全不知道罪犯就在自己身后三米远的柴垛子里。

    任秋玲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完全是幸运,而是她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才做到的。

    不过老马也弄明白了一件事儿:罗局长就是当初任秋玲做刑侦时的师父。人家师徒俩看似闲聊,其实呢罗局长是在给自己的弟子长脸儿,告诉老马等人:我这徒弟有多么厉害多么神气,你们都给我恭敬着diǎn儿。

    老马暗想:“那是我运气不好,没有那么多大案要案犯到我手上。如果我运气好一diǎn,什么任秋玲,还有她那套见鬼的心理学,我都让他们滚蛋!”

    这时车已经开进春田县城,罗局长压着车速,把头伸到车窗外大吼:“通知失踪儿童的家长,叫他们来xiǎo学领孩子!”

    为什么选择春田xiǎo学领失踪儿童呢?因为那里有老师,可以把一下关,避免出现冒领的情况——虽然不太可能,但是xiǎo心无大错。

    县城里多少人家都燃放起鞭炮,气氛就跟过年似的。

    对于每一个领走孩子的家长,任秋玲都要交待一句:“孩子离开父母有一天多了,注意心理辅导!”

    那些家长嘴里説“谢谢谢谢,一定注意!”抱过自己的孩子叫几声“宝啊肉啊!”然后就走了。估计在他们心里,这几声“宝啊肉啊”就算心理辅导了。

    正发着孩子呢,每个家长都是千恩万谢的。突然人群里有个老婆婆高声説:“你们还谢她?我还怪她呢?她有本事,早diǎn把我家孙子救出来啊!”正是当地侦缉队曹队长的母亲。

    任秋玲笑了笑,正好也发到曹家的孩子了。看那老太太前来,任秋玲轻轻diǎn头,微笑着説:“请注意心理辅导!”

    那个老婆婆愣了一下,像中了魔一般的冲任秋玲微笑diǎn头,一把拉过孩子才惊觉,尖声叫道:“咦?我中了你的邪了?我怎么会对你笑?”

    任秋玲笑着説:“你不懂礼貌,是因为你一生中没有人对你礼貌过,你不知道可以这么对人,是吧?”

    老婆婆一只手死死的抓着自己的孙子,眼睛茫然的看着任秋玲身后某处,好象呆了。

    任秋玲説:“你的先生,你的儿子,平时都不大看起你吧?这是虐待,精神虐待。”

    老婆婆低下头,喃喃的説:“不是,他们是对的,主要还是我没有本事。”

    任秋玲再次笑了,“如果没有一个人尊重你,那都不是事儿。但是,如果你自己都不知道尊重自己了,那事情就严重了。”

    老婆婆好象不太听得懂,但是知道任秋玲是为自己好,喃喃的説了两句:“谢谢,谢谢!”转身走了几步,突然放声大哭。

    曹家老太太一向横蛮不讲理的,没想到被任秋玲几句话説得大哭起来,周围的学生家长、老师都觉得十分神奇。

    任秋玲看着曹老太太的背影,也是好一阵心酸:这个女人其实过得很苦,但是能救她的,却只有她自己。

    这时,有个孩子拉了拉任秋玲的衣袖,任秋玲低头一看,却是一个刚救出的失踪女孩。

    那个女孩指着任秋玲脸上的手指印儿説:“姐姐,疼不疼啊,我给你吹吹,你就会好了。”

    任秋玲蹲下説:“给我吹吹吧!”

    xiǎo女孩眼睛一转,轻轻的吹口气,突然趁任秋玲不注意,用力的吻了她一下,“波”的一声。

    任秋玲脸上一麻,心里一软,只觉得有了这个吻,一切的辛苦,一切的委屈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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