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然出现的现象让平安大吃一惊,他闭上眼睛再睁开细看,没看错,刘江父亲生命柱上那缕淡淡的金色,完全的消失不见了。

    那么,金色果真是代表一个人的财运。

    “这是不是说,我可从一个人的生命柱上,预见到这个人的生死,还能观察他是走运,或者倒霉?”平安心里小小的激动起来,“果然,神话电视剧里没忽悠我,神仙确实是能判断凡人的生死命运,富贵与前程滴。”

    “冷静,要淡定。”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新能力,平安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因为随着他“不做”出口,不仅刘江父亲崩溃掉,他身后的几个合伙人也癫狂。

    一个个在确认平安不是在跟他们开玩笑,而是老刘家儿子干了“横刀夺爱”的混蛋事情后,他们如打了鸡血,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力量。

    所有的火力,没对准平安,一致向刘江父亲开火。

    “老刘,这就是你家崽做得不对了,都隔着一扇墙呢,他发春想女人,也不能去祸害平小老板班的女娃儿吧,何况还是平小老板暗恋的对象?”

    “对,没错。不过老刘,我就奇怪了,你家刘江平时看着挺聪明的一个娃,为啥期期考试拿十分、二十分,甚至鸭蛋,原来心思都用在追女孩子身上了。”

    “老刘,换着是我家儿子,早就被我打死在家里了,那还有机会去祸害别人去。”

    刘江父亲目睹口呆地望着一个个怒火中烧的伙伴们,好麻,你们是想拿我儿子来顶缸,以此来挽回生意,真以为我傻不知道你们的小心思。

    不过在钱与儿子之间稍微的做了一番挣扎后,刘江父亲迅速的做出了英明的决定。

    他咬了咬牙,一副痛心疾首地道:“麻麻的,难怪这小子近段时间怪怪的,原来是早恋了,看我不回去收拾他。”

    似乎害怕平安不答应,他快刀斩乱麻,无比果断地道:“平小老板你放心,我保证我儿子从今天起,绝不会再进你们班半步,看都不让他看那女孩一眼,不然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然后,他不等彻底吃惊于这群农民叔叔们的无双战斗力的平安反应,招呼伙伴们一声:“走,回家揍我家那小子去。”

    “嗯,这个……”

    平安有些懵了,望着带着一群好汉们,欲回家屠儿子的刘江父亲,平安呆滞了半天,才喃喃道:“这一次,我好象真心没有坑人啊!”

    哎,希望他们下手别太狠,我可是善良的好孩子。

    ……

    “坑人的最高境界,是什么?是没有招,无招胜有招。”

    这句话,自然不是平安说的,而是洗马镇另外一个可以和石太公媲美的老人陈玄公说的。在这之前,平安却并不以为然,没有套路和招数,怎么坑害人?

    最起码也得撒点诱饵,鱼儿才会乖乖上钩嘛?

    可是现在,平安一想起今天早上刘江父亲临走时欲娃的模样,平安就信了。

    因为他还没出招呢,平时跟他不对路,可以称之为对手的刘江,就很干脆的完败了,连一丝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上学时,平安还故意去瞄了一眼,果然,刘江父亲没让他失望,是生怕平安不知道他已经教训了儿子一样,把刘江揍得满脸浮肿,都快成了国宝。

    不过平安心思显然不在这上面,他更在意陈玄公老人说的另一番话:

    “未来,之所以令人敬畏,是因为它充满着种种神秘和莫测。那些一心想发财的普通人,为什么总喜欢找算命师预测前程是凶是吉,是他们没有勇气面对未来。”

    “那些大智大勇之人,为什么从不算命,而信风水呢?”

    “他们求的是心安,而不是神秘的命运。如果真有一个人,能洞悉他人的命运,那他一定不是人,是神。”

    平安感觉自己现在可以称神了,他能通过每一个人头上的生命柱,精准的预测到他们接下来一段时间内,会不会倒霉,财运如何,有没有作贼心虚,甚至有没有生病。

    这就让平安激动了,预测到一个人的未来,并掌握住他人未来人生的走向,这样的能力太可怕。

    当然,也有平安看不准的人,比如他自己,以及他爹平忠井。

    到不是平安看不出平忠井的命运走向,而是看不懂平忠井这个人。

    从他出狱至今,已经差不多小半年过去,平忠井从不关心袁小仪的生意是赚是亏,家里的大事小事,他都不过问,更别说给家里添砖加瓦了。

    这就让平安奇怪了,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正该是为孩子为老婆努力拼搏的时候,可他呢,没有任何大志向地每天悠然悠然混吃等死,大好的青春,完全浪费在狗身上了。

    理想?

    平忠井或许有过,但不知道是消磨在长达十二年的监狱里,还是被现实给摧毁,或许他更愿意守着现在这种吃喝不愁的日子过下去。

    所幸,平安从没指望过这个不靠谱的爹出人头地。

    大概是吃了上次的教训,平忠井是不敢进赌场了,他现在最大的乐趣,就是每天吃完饭,拿着从袁小仪哪里要来的钱,去找人搓麻将,挖大贰,跟一群曾经要好的烂兄烂弟摇单双,反正不把口袋里几分钱折腾干净,他通常是不归家。

    就像今天一早,平安上学时还善意的提醒他,最好不要去打牌,会输得很惨的,因为平安从平忠井财运看,他会从一开始赢,一直赢,然后在最后一把输掉所有的钱。

    平忠井自然不信,还骂平安咒他输钱,可他又怎么知道,他这一辈子的命运,都逃不出儿子的掌心。

    就像现在,平忠井带着一脸的怨气和酒气踩着点的回家,脸上表带有点古怪,是那种吃了别人大亏,还憋屈得无法出气的模样。

    “今天输了多少?”

    袁小仪一瞧他那狗样,人就有些紧张了。

    她不害怕平忠井将口袋里的钱输光,就害怕他输钱输红了眼后,找人借钱再借钱,没有止境的欠下一大笔烂赌账,然后等着别人上门收账。

    毕竟,赵晓军的事情刚过没多久,要是平忠井再招惹上了这恶人,袁小仪真心承受不起。

    “我今天没输,我今天赢钱了,我赢了一大笔钱。还有,谁要下次再说我输钱,我就跟谁急。”平忠井正气凛然地道,感觉自己老婆怎么跟儿子一样,聪盼望着自己输钱,难怪老子次次赌钱,次次输,原来是被自己家人咒的啊!

    平安看着他得意表情,就奇怪了,算准的输钱,怎么可能赢钱?

    平安目光自然地落在平忠井裤子两边的口袋上,平平的,什么也没有,不像是赢了一大笔钱的样子啊,嗯,不对,他怀里抱着的是什么?

    平安定眼一看,居然是一条小狗崽,灰白色的,毛茸茸的,眼睛贼精贼精,正用很萌很萌的样子,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环境。

    平安一眼就认出,这是一条土狗儿,也可以叫着追山狗,很多猎人最喜欢养这种狗,虽然长成了后架子不大,可十分的灵敏,胆子大,下嘴狠,抓个野兔山鸡如探囊取物,也敢单枪匹马,就跟野猪豺狼干架的凶犬。

    而且这种狗,一旦训练出来,对主人忠诚无比。

    唯一的两个缺点就是幼犬时期难养活,十只有两到三只能成犬,二就是这种狗的繁殖能力太差劲,别的狗一窝能下六七条狗崽,它一窝最多两到三个,往往死一半,或者一个不剩下。

    所以这个品种的狗,在黔西南一带,都是有名的好狗,价格也高,一只够买三到五头小猪崽了,普通人家根本不会买。

    平安小时候,就叫嚷着要养一条追山犬,奈何那时候家里穷,也没有好心的人送他一只养,一直成为了他的遗憾。

    毕竟每个孩子,都有一个拥一条忠犬的梦想。

    “你今天赢了多少钱?”

    袁小仪低着头,洗着用来包猪腿肉的布块和尿素袋子,没看到平忠井抱着的追山幼犬。

    “不多,近五百块钱。”

    平忠井洋洋得意地道,他就这一点让人称赞,从不说假话,哪怕闯下天大的事情,也不会向家人遮掩。当然,赵晓军那次除外。

    “这么多。”平安母亲也吃了一惊。

    五百块对于洗马镇的家庭来说,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对,整整四百八十九块五毛钱。”

    平忠井一提起这事,立刻眉飞色舞,不可一世起来,口沫横飞道:“小仪,你是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在连续开了五把单的情况下,杨蛇儿、李健、忠才这些狗日的一个个的全压双,我不信邪,照单全收,一开,三颗玉米子扑着,一颗朝天,单,全杀,一把我就赢了两百多,连继三把单,杀得他们屁股直接开了花,通通回家跪搓衣板去了……”

    “爸,那你赢的钱呢?”

    平忠井正处于人生巅峰时刻,突然听到平安这句话,天堂似乎一下跌进了地狱,哑口无言了。

    他憋了好一会的气,才理直气壮的道:“老子拿去全买东西了。”

    “你买了什么,要花这么多钱?”平安将洗马镇上所有的商店都想了一遍,不觉得有什么商品能值得了五百多元钱的。

    “喏!就是这个。”

    平忠井将怀里的幼犬放在地上,指着正朝他摇着小尾巴的狗狗道:“加上我自己的钱,总共五百多块,全花在它身上了。”

    平安立刻呆掉了。

    五百多元钱,就买了一条狗?而且,还是一条幼犬。

    袁小仪第一时间觉得平忠井是被人诈骗了。

    “你在哪里买的,买给你狗的人是谁,还在不在咱们镇上?”袁小仪追问道。

    平安则准备出去叫亲人和街邻们一起去抓骗子,好麻,行骗行到我家来了,这次非叫那不长眼的骗子吃不了兜着走。

    “不准去。”

    平忠井喝止,然后才红着脸道:“你们放心,我没被骗子诈骗,狗崽是在陈玄公手里买的,他说这狗崽是追山犬和山里的狼配的种,不仅好养活,成犬后架子还大,比一般的追山狗还凶猛,抓兔子,猎野猪、咬野山羊不是问题,一两年就能回本,当时我不知怎么想的,脑袋一热,就花钱买下来了。”

    袁小仪直接无语。

    平安歪着头看着父亲,他真想问一句:“爸,你脑袋里装的是什么啊,不知道陈玄公是咱们镇子上第一大忽悠、大骗子吗?这事五岁小孩子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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