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断的手臂没有知觉数十道给涂着腐蚀性毒液的钢爪抓破的伤痕正传来强烈的痛楚伤口还传来辛辣清凉的刺激让素鸣衍的神经不至于承受不了巨痛而再次昏厥过去。

    这种巨痛让素鸣衍不能静下神来去想生在他身上的事情。

    四周细碎的响声不断好像无数的人在自己身边忙碌声音很轻好像隔着一层墙壁巫弥生在与他人说话。

    “我在莫雷峰的一块山岩下寻着旃王子时他已快撑不住受了惊吓没来得及说一句就晕了过去所幸主祭大人赶来及时不然光那腐蚀性极强的伤口就足以致命。”

    “绵薄之力旃王子在羽嘉出事我等都逃不出干系好歹保住旃王子的性命只是接下来的事也相当棘手……”一个苍老的声音仿佛是一株千年枯不而倒的古树枝桠间穿过的风声“教宗亲自给雷云兽种下禁制雷云兽断不会无缘无故的癫狂应从左近之人彻查确保再无他人对旃王子不利。”

    摩揭伯岑的声音里透出疲惫:“旃王子受了惊吓当务之急是让旃王子从惊惧中摆脱出来。从羽嘉回帝都的时间足以让旃王子将伤势养好旃王子淡忘此事帝君也就不会深究彻查……”

    却是在说那位倒霉旃王子的事素鸣衍只觉得眼皮沉重努力的睁开眼睛。也不知昏睡了多久睁开眼皮的的瞬间只觉刺眼的白光涌入眼眸眸子猛的一缩这才看见室内模糊的情景。

    渐渐能适应强烈的光线看见室顶上雕着降神摩诃传法天下的浮雕衣袂轻拂的细微之处也雕塑得栩栩如生。头不能左右转动让东西卡在那里正要出声喊人只听见一声惊呼:“殿下醒了……”一个轻盈的身影从余光里闪过往室外走去。

    在室外守候的众人慌忙冲入室内挤进素鸣衍狭窄的视野里挡住头顶上的浮雕。

    一个穿着白袍的老者将众人挤在一起的头颅分开说道:“不要再惊着殿下了……”

    殿下?王族才配拥有的敬称!素鸣衍内心如起惊涛骇浪:什么他们将我当成那个旃王子?

    摩揭伯岑排开众人站到床前躬身将敛着锐利光芒的眸子盯着素鸣衍轻声的说:“殿下可还识得罪臣摩揭伯岑?”

    望着摩揭伯岑锐利的眼眸素鸣衍恍然间明白了其中奥妙:摩揭伯岑是拿他来顶替那个旃王子。

    摩揭伯岑见素鸣衍不说话将嘴角的笑意敛去起身与众人说道:“殿下受了惊吓又忍着伤口创痛还是请主祭先为殿下镇痛。”

    白袍老者拾起素鸣衍无力搭在床沿上的右臂凝神默念法诀指尖生出蓝色电弧轻触之下右臂生出麻痹之感麻痹的感觉传至全身便不觉伤口的巨痛。

    乍逢如此巨变素鸣衍无法掩饰内心的震惊白袍老者却毫无怀疑将素鸣衍的右臂掖回被褥下站起来与众人说道:“殿下还未从惊吓中回过神来请巫弥生在此守候以免意外我们到前厅商议。”

    头无法转动听着轻微的脚步声渐渐离去只有巫弥生高峻挺拔的身姿还留在视野里。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巫弥生转过头来眼睛里露出砭人的寒芒:“想必你也明白你现在就是青岚朝六王子檀那旃殿下。”

    “我怎么做得来什么旃王子?事情败露我的小命无关紧要你们不怕灭族之祸?”

    “你受了惊吓反应失常再正常不过羽嘉官员与你接触不深自然看不出破绽从羽嘉返回帝都路途遥远有足够的时间让你知道一切详情。”

    “旃王子的护卫与侍女呢?人既使长得极像但在仓促间肯定无法瞒过亲近之人。”

    巫弥生将嘴角的笑意敛去:“你的心思也细密得很。此次变故的责任自然要有人承担你认为他们还有机会接触你吗?这里的侍女、护卫都是从羽嘉郡事务院临时征用不单你不认识他们连那个倒霉的旃王子也没见过他们。”

    摩揭伯岑在经院看自己的那一眼起就动了偷梁换柱的心思这才允诺将自己收入门下又让自己戴着面具先在荒原里修行三个月他却在三个月里将一切都安排得滴水不漏只是什么理由让旃王子只带着少量的护卫来到帝国西南边隅羽嘉呢?

    巫弥生耳垂微动轻声说道:“有人来了你记得你现在身深重伤又受惊吓少开口说话就是。”

    “吱哑”一声门扉推开一名穿着纯丽采衣的侍女端着铜盆进来向巫弥生敛身致礼:“巫大人主祭大人吩咐给殿下擦拭汗渍。”

    巫弥生退到一旁视线却没离开素鸣衍仿佛谨守护卫之责。

    素鸣衍看不见巫弥生只听得见他微微的吐息知道巫弥生会紧随身侧帮他应付或者掩饰所有的异常。

    素鸣衍望着模样俏丽的侍女正拧干巾帕贴着他的额头轻轻擦拭出声问她:“可是巫大人将我救回来的?”

    侍女只有十六七岁让素鸣衍的突然出声吓了一跳手里不觉按重了一些回头望向巫弥生脸上浮出羞涩的红晕:“巫大人抱殿下回府里身上也染了一身血……”

    巫弥生说道:“殿下还是少说话为妙主祭的麻痹术维持不了多少时间殿下还要熬着点痛。”手搭着素鸣衍的腕脉透出一丝清凉的丹力丹力所经之处麻痹之感顿消伤口传来的巨痛开始撕扯素鸣衍敏锐的神经。素鸣衍再无力气说话眨眼间工夫额头渗出潺潺汗珠就连对巫弥生瞪眼的力气也聚集起来。

    侍女吓得脸色苍白不知如何是好巫弥生微微一笑说道:“殿下忍忍就过去了你继续给殿下擦拭汗渍。”

    接下来的三天伤口渐渐收住疼痛稍减已不是那么难以忍受素鸣衍这才知道自己两只手臂都让巫弥生敲碎右腿胫骨也断成两截更有上百道让钢爪抓裂的伤口密密麻麻的遍及全身。

    素鸣衍脸型与擅那旃极为相像但是在荒原里饱经烈日寒风的肌肤远不及檀那旃在宫廷养成的那般细腻。等结满全身的伤疤剥落自然还长出一身细皮嫩肉出来。

    摩揭伯岑让他戴上面具一方面不让别人看见他与檀那旃相像的容貌一方面使他的皮肤变得更白晰。

    摩揭伯岑担着灭族之祸拿他来顶替檀那旃自然事事考虑周全素鸣衍只担心断裂的胫骨与两臂会留下残疾严重影响他的武技。过去三天只有白袍主祭时时施展麻痹术的右臂略的知觉左臂与右小腿还是毫无知觉。

    若非素鸣衍对宫廷规矩一窍不通唬过羽嘉的官员轻而易举。不过按照巫弥生的告诫三日来羽嘉官员6续不断的过来探望素鸣衍一概的淡漠对待极少开口说话。有些非要表态时也只是哼哼两声由巫弥生心领神会似的将意思表达完全再由他点头认可就是。

    摩揭伯岑还是流徙罪臣的身份不便经常觐见巫弥生仗着救护大功守在素鸣衍身旁也是理所应当。羽嘉的官员也希望有昔日的帝国左卿来分担一部分责任全力的推荐巫弥生来担当护卫领两百名护卫除了从羽嘉军挑选一些忠心耿耿的精锐还从巫氏行馆抽调了一批人。

    素鸣衍的伤主要是四肢身上的抓伤只要收住伤口、清除余毒就没有大碍三天一过素鸣衍就可以坐起身子将室内的情形尽收眼底。虽然身处西南的偏僻郡城但是室内的豪华远远过素鸣衍在经文图鉴里获得的见识。

    天然纹石砌成的四壁有着细腻美丽的纹理仿佛印象绘画四隅各有一根一人高的立柱兽雕遑论完美绝伦的艺术仅是极品玉石雕制的兽眼在夜色熠熠闪光就昭示倾城的价值。顶壁天花是降神摩诃传法天下的浮雕雕花青铜大床以及室内每一件生活用具无一不是完美的艺术品所幸素鸣衍躲在床上不能动弹不然在室内每走一步都要提心吊胆撞着碰着可不是一般的东西。

    四名容貌俏丽的侍女让素鸣衍更加拘谨。侍女采儿为他揭被解衣清洗伤口时素鸣衍差点失声惊呼起来采儿地双细腻柔若无骨的双手在他的身上游走素鸣衍强念心诀、凝神守心却怎么也抑不住体内沸腾起来的热流往下体涌去。采儿轻轻的掐了他一把脸上涌出羞涩的红晕手里却没有停小心不碰着那根耸立的物什仔细轻柔的清洗他身体的每一处。

    素鸣衍正为这事羞愧难当迷迷糊糊间睡不踏实听见采儿拉着另一名侍女站在屋子的一角轻轻说道:“都说殿下人小鬼大我们跟着殿下殿下就是我们的主子凡事都要想开些说不定还能得到宠爱。我看他比我还不好意思我一不小心碰着那根东西猛的跳了跳殿下却将头埋到枕头下面脖子梗都红了……”

    素鸣衍心里一惊让侍女采儿的一番话吓得一激灵完全清醒过来心里的羞愧、欲念如汤沃雪消失得一点不剩心想:檀那旃才十六岁怎么会落下这名声这戏怎么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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