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溪接过羽箭拧着眉头细看了片刻这支羽箭除了蓝色箭翎外没有其他特殊标识不过射箭之人却是箭术高手。

    敏锐的耳朵捕捉到左侧有细微的破空之声“小心”二字还没等他叫出口左边一名侍卫就滚到地上咽喉处赫然插着一支蓝翎箭。

    “将手里火把熄掉。”

    尤溪大声喝斥将身子挡在素鸣衍之前锐利的目光在茫茫的夜色搜索。

    巫弥生喝道:“拿弓箭来。”从左右侍卫手上接过一张银色大弓搭箭引弦往箭射来处射去。

    即使能感觉到那面传来微弱的一缕杀气素鸣衍可不觉得巫弥生这一箭能够射中高运动中的敌人。

    离弦之箭出尖锐的刺空之声出百步外箭簇上突然燃起一团艳红色的火焰将羽箭行处的十步空间照得明亮如同白昼。

    附火术将混沌元素之力附在羽箭上所射出的火箭威力或许及不上纯粹的火焰之箭但是可借助张弓之力将火箭射及百步之外。

    箭插在两名黑衣人的身侧箭翎尤在燃烧。

    黑衣人让巫弥生的那支火箭惊了一下迅闪入左侧的黑暗之中。侍卫纷纷控弦引箭先是两支施了附火术的火箭射出照见两名黑衣人踪影尔后飞箭攒射。

    侍卫所用的长弓射程都在两百步之外黑衣人逼近百步之内欲趁乱偷袭。这时暴露在众侍卫的箭雨之下刚退出五十步就有一名黑衣人中箭倒下别一人将他负在背后退出山坳之时背后的黑衣人被箭射得跟刺猬一样。

    “殿下要不要派兵追出?”

    “追……不得。”素鸣衍瞬间想到:巫弥生有心去追还有时间来问他的意见?“追”字出口半天又加了“不得”。

    尤溪说道:“不错敌人相当狡猾明明藏着两名箭手每次却只让一人射箭我们稍有疏忽极可能吃大亏。”

    素鸣衍望着左右簇拥的三四十侍卫冷哼一声:“折了四人还让贼子逃脱你们的箭术得要好好练练。”

    尤溪闷声答道:“让殿下受惊了卑职之罪。”

    素鸣衍顺手夺过一张长弓往中间的车屋走去。

    尤溪在后面露出苦笑说道:“若非巫将军果毅坚决只怕还要折些人手。”

    巫弥生笑道:“尤将军事事以殿下为念先想到保护殿下的安全才寻机反击也无错处。”

    尤溪正要开口说话素鸣衍在前面停下转过身来说道:“是不是前面还有大量敌人伏在路上?”

    巫弥生说道:“应是如此这两人只是来试探虚实。”

    “给我一套兵服我可不想到哪里都成为箭靶子。”

    尤溪微微一怔巫弥生说道:“殿下所虑甚是敌人欲伤殿下好先乱了我们的阵脚。”

    素鸣衍说道:“怎知他们不是冲着我过来的?临行前我可听你说过普通山贼怎敢对七百名精锐甲士动手?”

    西边的铜城之门开启十余穿着衣甲的将士走进来。

    巫弥生说道:“后面的龙骑营也惊动了聂将军领人过来了。”

    素鸣衍的视边远不及巫弥生过了片刻才看见持着铸鳞长矛的聂鲁达。聂鲁达是龙骑营的统领官居羽嘉边防军司六阶武官。聂鲁达并非出身名门在三十岁之前积功累迁至军司牙门将统领一营军士可见他过人的能耐。

    除了卢笛相赠的那柄长矛素鸣衍从没有正式拥有过一柄武器对聂鲁达手中长矛的关注要过他本人。

    矛长九尺矛身铸有逆鳞矛尖中加入特殊物质呈火红之色在夜色里溢彩流光分外夺目。素鸣衍还没在众侍卫看见谁的兵刃比这柄长矛还好。

    聂鲁达单膝跪地说道:“卑职听说有贼人扰营前来听候殿下吩咐。”

    巫弥生说道:“外面风寒还是进大帐相议。”

    这会儿铜车连成的城墙之上增添了守值的侍卫将一部分提灯移至城外使得外明内暗有助警戒也防敌人窥营。

    营卫的指挥帐就设在车屋之旁采儿在营帐门口观望见素鸣衍他们过来敛身行礼没说什么就退了出去。

    素鸣衍心里暗乐:采儿担心我呢。

    只有巫弥生、尤溪、聂鲁达随素鸣衍进了营帐其他将职都在帐外相候。

    素鸣衍径直走到帅位坐下说道:“你们可想到有谁会来袭营?”

    聂鲁达望了巫弥生、尤溪一眼他进铜城怎会真心与刚满十七岁的殿下商议什么事情?若要商议当然是寻巫弥生、尤溪两人。心里对素鸣衍的干涉还是相当不满的只是脸上不敢表现出来坐在那里不说话。

    巫弥生说道:“夜色之中看不见袭营人的相貌无法确认。”

    “看清相貌又能如何?六百里道的山贼流寇巫将军都认得?”

    巫弥生没想到素鸣衍此时的辞锋如此凌厉微微一怔转念想到他想在聂鲁达与尤溪面前竖立威严?连忙谢罪说道:“卑职愚昧……”

    素鸣衍冷哼一声:“我在丧生可会追究羽嘉的罪职?”

    聂鲁达看见他刺来的目光心里一惊忙应道:“卑职万死也不敢让殿下损一根毛。”

    巫弥生说道:“殿下若是有事羽嘉失职之罪难逃。”

    “羽嘉与休屠相隔甚隔羽嘉怀罪还能保证对帝国忠心耿耿?”

    巫弥生侧头看了一眼让聂鲁达他让素鸣衍的话吓着了不敢反驳素鸣衍的话更不敢承认他话里的推测。

    巫弥生端起素鸣衍暗道:你终于不愿再藏起锋芒了这样也好无能的六殿下可没有什么大用场。顺着他的口气说下去:“殿下可是怀疑这是迦南国派出的奸细所为?”

    素鸣衍点了点头。

    尤溪没有太多的忌讳说道:“这些年来迦南也不再掩饰野心了羽嘉卡在迦南之北迦南当然有谋取羽嘉的心思。羽嘉与休屠之间六百里道上的山贼流寇里应有不少迦南的势力。”

    素鸣衍微微一笑说道:“还有一种可能想必你们没有胆量说出来我替你们说出来好了。我在羽嘉与摩揭先生相遇的消息想必我的五位兄长也知道了大概觉得有所威胁在这六百里道上行事自然可以做到人不知鬼不觉。”

    素鸣衍的话让聂鲁达对他刮目相看这才觉得刚满十七岁的六殿下并非不学无术之徒。聂鲁达是边防军武将对帝都争权夺势的政治阴谋敏感度远不及尤溪。

    聂鲁达说道:“殿下明智。”

    素鸣衍冷笑道:“你们心有顾虑相互提防不能推心置腹的将心中猜测说出还能商议出什么好的对策来?”倾着身子眼睛盯着顾忌最深的聂鲁达问道“聂将军听说你是龙骑营都统这次为何率领五百步甲护驾?”

    聂鲁达一脸尴尬巫弥生在一旁解释道:“内廷拨付的军资不足以让羽嘉豢养战骑随行的五百步甲都还是战骑编制。”

    羽嘉只有三万人口养军物资都要从休屠运去战骑之耗数倍于甲士羽嘉将官吃空额还不足怎么会真的去养骑兵?帝都以及西南事务院对此都心知肚明也无力干预。

    素鸣衍轻咳一声掩去脸上的尴尬说道:“可是都精骑战?”

    巫弥生说道:“聂将军对麾下厉行苛求龙骑营的战力乃羽嘉军六十营之冠将士对骑战自然娴熟。”

    素鸣衍说道:“车行山道银角马拖车也不能疾行我看随行的商队有多余的推山牛换用推山牛拉车将多余的银角马都换给龙骑营的将士。”

    聂鲁达这下再也坐不住忙离座屈膝行礼说道:“殿下近侍也有骑杂兽能将杂兽换给龙骑营卑职已经感激不尽。”

    曳车之马与近侍所乘之马都是上品银角风马兽数量不过两百余匹原先的近侍给羁押后坐骑自然给新选的近侍得去。尤溪他们所乘的坐骑都是羽嘉城里凑起的杂兽其中以铜角风马兽居多。

    素鸣衍看了尤溪一眼说道:“侍卫跟在我身边不会远行追击敌寇待回到帝都少不了他们的。”

    聂鲁达次觉得王室也有通情明理之人谢过之后也不再推辞。

    素鸣衍说道:“琐碎之事我就不理会了巫将军商议完之后过来见我。”说着话就起身出了营帐。

    尤溪征询的望着巫弥生问道:“巫将军?”巫弥生还没有正式将职但是此行都以巫弥生为再是到危急关头殿下的话是可以不听的。

    “正如殿下所说此次非同小可你我当要推心置腹才能渡过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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