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白晓鸥带着秦炎从地府回到家的时候,原本飘扬飞舞的雪花早已歇息在了大地的各个角落,而东方逐渐露出了鱼肚白,太阳即将升起,崭新的一天就要开始了。

    推开家门,白晓鸥和秦炎毫不意外的看着沙发上坐等他们的那人。

    “爸,小炎伤的不轻,你先给看看,其它的事,待会再说。”在白帆开口询问前,白晓鸥率先把怀里的秦炎的伤势简单说了下,并在“不轻”那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啊?都受伤了?伤在哪里?快给我看看,”一听秦炎受了伤,白帆也顾不得问白晓鸥封印的事了,慌忙伸手将秦炎接了过去。

    “啊,好疼,老白你轻点。”被白帆的手无意中碰到右侧肩膀的秦炎,疼的呲牙咧嘴的吸着气。

    “现在知道疼了?刚才那不要命的劲头去哪了?”白晓鸥用食指轻点着秦炎的脑袋,心里却有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现在想想,白晓鸥心里还有些后怕,倘若不是她及时冲破封印,倘若老判官没有及时来报,倘若她再去地府迟了些,那么现在,恐怕她连给秦炎收尸的机会都没有了。

    “唉,”一边给秦炎的右肩膀注入灵力,白帆一边还叹着气,“想想我还真是命苦,以前就你妈一个,我的日子都不好过,现在再多一个你,今后我还怎么活啊?”

    “呵呵......”

    看见白帆皱着的一张苦瓜脸,秦炎突然就没心没肺的笑开了,然后又伸出完好的左手,颇为同情的拍了拍白帆的肩膀,“老白同志,说实话,对于你目前的境况我很理解,不过呢,我更喜欢我妈现在的性格,特别是,她杀起人来真的是超酷啊!”

    “什么?”

    听到白晓鸥杀了人,白帆瞪着眼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转头冲着刚刚进了卧室没一会的白晓鸥吼道:“白晓鸥,你给我出来。”

    刚刚换了身衣服,又将头发简单的束成了个马尾,满身看起来非常清爽的白晓鸥,在汲拉着拖鞋慢吞吞走出来的时候,面对白帆的怒意,却是满脸的不在乎。

    “杀都杀了,还能怎么样?”

    “杀都杀了?姑奶奶,你现在告诉我,你杀的那人是谁?”

    “是谁?”白晓鸥歪头想了想,“听他说话,应该是天庭的一名侍卫,小炎,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妖人,”

    “妖人?”听到这个名字,白晓鸥咧着嘴笑了,“这名字还真接地气,名副其实啊。”

    “就是,他倒是不谦虚,长的像人妖,竟然还起个妖人的名字,”

    啊,天哪,疯了,要疯了!

    白帆拍着额头,颇为无奈的看着眼前这一大一小在杀了人之后,竟无一点危机意识,反而兴高采烈的调侃起人家的名字来。

    “你们两个啊,唉,什么妖人?他的名字叫耀仁,光耀的耀,仁学的仁。他是玉帝身边侍卫首领的弟弟。”

    闻言,白晓鸥和秦炎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

    管他是谁,反正都已经死了!

    “唉,现在也没有别的好办法了,为今之计,回青丘吧。”白帆又叹了口气,转身重新又坐回了沙发上。

    “爸,你是怕玉帝来抓我?就因为我杀了他的侍卫首领的弟弟?哈,真是好笑,如果我不杀他,难道就眼睁睁的看他杀了小炎?”这就是白晓鸥真实的性格,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做事从不瞻前顾后,思虑太多。

    “白晓鸥,我生了你养了你,你说你怎么就半点没随我呢?”对于这唯一的女儿,白帆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随你就成老油条了。”这句话白晓鸥是小声嘟囔的,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

    “你说什么?”白帆梗着脖子瞪向白晓鸥。

    “没什么,”白晓鸥白了父亲一眼,妥协道:“那你的意思,是我和小炎回青丘,还是带着秦朋一起?要是留他一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带他一起回,等到了青丘你再跟他解释吧。现在就去收拾一下,要尽快。”看着窗外即将亮起的天色,白帆只觉的脑仁一阵一阵的生疼。

    “咦?这个东西什么时候跟过来的?”猛然间转头看到玄关处趴着的水沟,白帆吓了一跳,随即便瞪向秦炎,“你不会是想带它一起走吧?”

    “嘿嘿,外公,他不占地的,”秦炎半躺在沙发上,讨好的对白帆笑了笑,“对了,水沟的天灵盖里还存放着我爷爷奶奶的魂魄呢,他们的阳寿刚刚被我去掉了,想来老判官会再将原来的阳寿日期写上的。所以外公,麻烦你去医院太平间将他们俩的肉身一块接走呗。”

    白帆有些无语了,这一家老小的,全给挪到青丘去,不说别的,光两头解释就够他费劲的了;但要是不接走,指不定还会发生什么事呢!

    唉,没招,一块带走吧!

    赶在天色大亮之前,白帆带着还没有还魂的牛玉兰和秦邵光,白晓鸥带着秦炎和依然睡着的秦朋,后面跟着水沟,六人一狗,急匆匆的飞回了青丘......

    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秦朋认为自己还在梦中,是的,他肯定是在做梦。他记得,睡着前他还在为着父母的突然离世而悲痛欲绝,记得他和晓鸥在医院待到晚上十点钟,最后还是被赶来的几位亲戚给劝说着回了家,他也记得他那时根本就无心睡觉,然后晓鸥好像感觉身体很不舒服,他以为她是感冒了,在摸她额头的时候,却被一阵强势的力道给冲击在地,然后,整个人就失去了知觉。

    对,情况好像就是这样!

    但是现在,这个梦是不是太离奇了点?

    秦朋诧异的看着头上断断续续飘落的白色花瓣,有几片还落到了脸上,他伸手将它们拿开,却惊奇于这花瓣的柔软和真实,这样白的花,却长在这么高的树上,放眼望去,除了不多的几支苍翠的绿叶,满树便都是这白的晃眼的花朵了。

    秦朋确信,生平之中他从未见过这样奇异的树和花,可是为什么会做梦梦到?

    知道自己现在是躺在树下,于是,秦朋便坐了起来,当看到除了这棵树外的其它景象时,他更是惊的呆住了。

    先不说他身下及面前的这片有着芳草清香的绿茵地,光是十米开外的那潭波光潋滟的湖水,就足以让他叹为观止、相见恨晚了。呃,应当说梦见的有些晚了。虽然没有走近了看,但秦朋确信,这湖水必定清澈见底、美不胜收。

    再往远处看去,四周青山环绕,峰峦雄伟,依稀间还可看到不知名的鸟儿正从翠绿的山林中飞起,肆意的歌唱啼鸣。

    秦朋想,这样的景色,如果用王洪的那句“世间山水美如画”来形容,恐怕还有些欠缺了。

    “你醒了?”

    你醒了?谁醒了?这是谁在说话?在跟谁说话?

    秦朋的眼睛依然在注视着远处的青山绿水,他想将这难得一见的景象给刻在脑中,所以他没有理会这说话之人,也没有回头寻找,他怕他一回头,梦就醒了。

    “喂,没听到我哥问你话吗?你不是白晓鸥的男人吗?”

    这次说话的是个女声,娇斥的语气中有着对秦朋的诸多不满。

    白晓鸥的男人?那不就是我吗?他们是在跟我说话?

    秦朋终于转了下眼珠,并暗暗吞了口口水,这怎么做个梦还梦到晓鸥的朋友了?

    他缓缓回头,向着声音的来源看去。

    在他躺的这棵树的三米开外的地方,并排站着一男一女,男的面若冠玉,一身白色长衫,右手握着一把白色纸扇,笑眯眯的边摇扇子,边看着秦朋。看这长相,最多也就二十五六岁的年纪。

    女的站在男子的左手边,一身粉红长裙,肤白貌美,长发披肩,很是娇俏的一名小姑娘。但是此时看向秦朋的眼神却多有不善,更甚者,下一秒她竟双手掐腰,气呼呼的训起了秦朋,“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我和我哥站在这跟你说话,你就不能站起来行个礼?你屁股是不是黏地上了?还懂不懂礼貌了?这白晓鸥也是脑子坏掉了,竟然选了个木头男人回来。”

    “菁菁,不得无礼!”白衣男子可能觉的自己妹妹说话过分了些,急忙出声训斥。

    “我又没说错,”白菁菁撅着嘴为自己申辩,末了,还用眼睛白了秦朋一眼。

    “真是不好意思,小妹一向娇纵,说话也是快言快语,秦兄弟初来乍到,还请多多见谅。噢,我先自我介绍下,鄙人白钰,家中排行第三,多数人称我为三哥,或者白老三。秦兄弟可以随意称呼。我与晓鸥一起长大,所以你也无需客气......”

    “何止一起长大,还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白菁菁好像唯恐秦朋不知道她哥和白晓鸥的关系,特意在“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八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并且还挑衅的对秦朋扬了扬下巴,好似在说,他哥和白晓鸥的关系之亲密,根本不是秦朋能比的了的。

    “菁菁,你吓着秦兄了。”白钰责怪的撇了妹妹一眼,并用扇子指了指对面依然坐在树下,却至始至终未说一句话,反而呆若木鸡,一副受惊模样的秦朋。

    乖乖!做个梦而已,竟然在桃花源之地见到古人,不光是古人,竟然还说是晓鸥的发小,拜托,想要真实也要看看现实好吧,我们白晓鸥是什么人?是二十一世纪受过良好教育的现代人,是有着园丁之称的培育祖国花朵的教师!

    唉,太扯了,太扯了,这个梦真是太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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