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默笑道:“好,等你变成老太婆,我陪你来。”

    林冰儿呵呵笑道:“你答应我的,可不许反悔。”

    舒默笑道:“我堂堂三尺男儿,言而有信。”林冰儿伸出白嫩的手掌,舒默一笑,和她拍了三下。林冰儿笑道:“希望以后不论生什么,你都不要忘了我们今天的约定。”

    舒默点点头,笑道:“一定!”

    两人一边欣赏美景,一边慢慢地往前走。也不知走了多久,星空的景色变化多端,让人无论怎么看,都觉得看不够。两人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星空的尽头。一不留神,穿过了看不见、摸不着的传送光幕,突然出现在一片诡异的沙漠里。

    入眼,是一片血红。

    血红的沙漠,血红的月亮。

    远处黑色的山岚,仿佛凝固后的血液,又像天空破裂后的结痂的创口,狰狞可怖。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从鼻孔直冲大脑。舒默和林冰儿一时不慎,差点呕吐起来。

    舒默连忙将真气灌入胸前狼牙,张开蓝色护罩,保护住两人。血腥气味,被光罩挡在了外面。林冰儿惊疑不定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只见四周起伏不平,全是红色的沙丘。舒默抓了把脚下的沙子,放在眼前。只见这些沙子晶莹剔透,在狼牙光罩中闪烁出晶莹的蓝光。原来这些沙子是无色透明的,被天上的红月亮照射之后,才会显出一片血红。

    那么这刺鼻的血腥味,是从哪里来的?

    舒默抬头一看,大吃一惊。天上那圆滚滚的一团,哪里是什么月亮,竟是一颗巨大的心脏。这颗心脏中间被刺穿了一个大窟窿,黑色的血液缓缓流出,围绕在心脏周围流动,仿佛一片黑云。

    这些黑云流出心脏之后,又从血管中钻了进去,然后再次从窟窿中流出来,循环不息。

    随着黑云的循环流动,那心脏突然强而有力地搏动了一下。

    “嘭咚!”

    沉闷的心跳声震撼天地,仿佛这片天地随着心脏的搏动,而轻轻地震动了一下。

    舒默心里颤,这颗巨大的心脏,仿佛承载了世间万物所有的苦难一般。让人看一眼,就涌起无限的愁绪,从而陷入痛苦的深渊,不能自拔。

    绝望的黑暗,从四面八方涌来,将舒默的神识包裹得密不透风。舒默两眼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闻不到了。四周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虚空之中,只有无穷无尽的痛苦。

    舒默绝望地沉沦了,在这无尽的、黑暗的苦海之中,随波逐流,起起伏伏。

    突然,一点希望之光从黑暗中穿透进来,照亮了他的神魂。舒默神识一动,恢复了一点意识。他忽然想起经历过的诸般苦难来:

    两岁的时候,他刚刚爱上这个世界的父母,他们便突然消失了,再也没有一点消息。那种痛失吾爱的锥心之痛,让他恨不得再死一次。但是一天没有见到父母的尸,他便不愿放弃寻找他们。他撑过了无数个痛苦的日夜,对明天满怀希望。

    十岁的时候,出云山庄在他的运作下,蒸蒸日上,日进斗金。虽然他从此名利双收,获得朝廷赏赐,名动天下;但是身边却连一个亲人都没有,这满屋财富,这绝世荣耀,无人和他分享。那份孤独和寂寞,啃噬着他的血肉,深入他的骨髓。这也是他为什么这么看重舒剑雄和钱不得的原因,只有从这两位长辈身上,他才能感受到一点温暖。

    十四岁,蜀山大考,被困蛇王肚子里,左手被毁,左脸被腐蚀。身处这样的绝境,他依然咬牙坚持,破解“上古封魔阵”,闯出一条生路。后来被秦如玉设计,遭受妖龙嗜体之苦,他也没有放弃生的希望。因为这世上,还有关心他的人。舒剑雄、钱不得,后来认识的汐月、关千里、花江月,连那个没有深交的东方白,在最后一刻,都把他当做了朋友。

    亲情、友情、爱情以及道义,是他穿越这痛苦人生的,最大动力。

    想起这些,舒默恢复了往日的从容和自信。他面对这无穷无尽的痛苦和绝望,一字一顿道:“我的道,就是穿越痛苦,追寻希望。我的希望之火不灭,这无边苦海,就是我历练的道场!”

    舒默话音刚落,眼前的黑暗像玻璃一样破裂开来,一片片剥落。脚下依然是血红的沙漠,天空依然是血红的月亮,那颗巨大的心脏,消失不见了。

    舒默摆脱异象之后,脊背上冒出一层冷汗,后怕不已。如果刚才不是那点希望之光,舒默恐怕会永远沉迷其中,直到血气枯竭,变成一具干尸。

    舒默揣测道:“那颗心脏,莫非是远古妖龙,蚩尤的心脏?”

    舒默想起蚩尤的传说,叹息不已。经过这一场幻境,舒默初步确立了自己的道心。每个修真之人,不论是魔道还是仙道,都有自己的追求。这份追求,简化为一个字,就是“道”。

    一旦确立了自己的“道”,心就会安宁下来,不被外物萦绕。找到了通往“道”的“路”,并坚定地在这“路”上行走下去,“道”便在其中,“法”便在其中。修真的大门,直到此时此刻,才真正地敞开了。

    舒默的“道心”,就是锲而不舍,穿越痛苦和灾难,追求幸福的“希望之光”。

    一点明悟,透彻地照亮了舒默的神魂。

    林冰儿看到舒默突然望着月亮,一动不动,仿佛灵魂出窍一般,不由得吓呆了。她不敢惊扰舒默,静静地站在旁边,给他护法。看到他醒转过来,顿时喜悦道:“小默,你没事吧?”

    刚才的幻象和妖龙有关,舒默身负妖龙臂和妖龙之眼,不知不觉进入了幻境之中。而林冰儿和妖龙无关,所以并没有看到幻象。

    舒默微笑道:“没事,麻烦你再帮我护法一阵子。”林冰儿虽然疑惑,但还是顺从地点点头。

    舒默掏出锦囊中的灵石,布置下“三十六天罡阵”,开启“辟邪”光罩,罩住两人。做完这一切,舒默在阵中盘膝坐下来,默默参悟。

    他要趁此机会,坚固“道心”,探寻道理之源。

    舒默这一坐,便是五天五夜,刚好满足五行之数。第六天的时候,他全身真气陡然凝为一道青黑色的光带,围绕着他上下飞舞,盘旋不息。

    舒默全身气息大涨,身体里面,一滴青色液体,从真气中滴落。这滴真气凝成的真液,落在丹田里面,高旋转,将周围所有真气,疯狂地吸了进去。

    真气融入真液,慢慢被液化。那滴真液越积越多,渐渐变成大,成为一条细小的流水。这条真液流水,在舒默神识的引导下,按照《魔蝎练气诀》的轨道,运转不息。

    道心巩固,真气液化,舒默一举突破练气期的桎梏,达到了辟谷期。

    液化的真气滋润着经脉**,妖龙臂上的鳞片,泛起晶莹的青光,变得更加坚固、锐利。

    舒默身体外面的青黑色光芒,渐渐收敛到身体里面,含而不露。

    真液稳定之后,舒默缓缓睁开眼睛,轻笑道:“原来达到辟谷期的法门,就是坚定信念,巩固道心。我虽然突破了,却没有辟谷期的功法,修为再难寸进。”

    林冰儿欢喜道:“恭喜小默,你终于达到辟谷期了。至于功法方面你不用担心,我们蛇组有一本辟谷期秘籍。你若是需要,我们回去后便拿给你。”

    舒默笑道:“谢谢冰儿姐。”林冰儿笑道:“不用道谢,我是想你变强了,就可以保护我了。”

    舒默哭笑不得,从地上站起来。他妖龙之眼青光闪闪,扫了一眼,四周景物尽收眼底。附近都是起伏不平的沙丘,只有前方几座黑色山岚,黑黝黝的,显得极为古怪。这些山岚仿佛会吸收光线一般,连舒默的妖龙之眼,也无法看清楚。

    舒默微微一笑,收起地上灵石,果断道:“我们走!”林冰儿满眼甜蜜之色,跟在舒默后面,向山岚走去。仿佛就算前面是地狱,她也会毫不犹豫地跟随舒默,一直走下去。

    舒默感受到她的爱意,暗叹一声,情不自禁地拉起她温软的小手,和她并肩而行。

    距离黑色山岚越近,锦囊中的黑色令牌越热,躁动不安。舒默把它从锦囊中拿出来,现它表面出一层黑色光豪。丝丝缕缕的幽冥之气,在空中摇曳,飘向山岚深处。

    林冰儿好奇道:“这是什么?”

    只见舒默手中这块令牌似金非金、似玉非玉,通体黝黑,表面一层亮晶晶的釉质。正面用古文写着一个“令”字,背面雕刻着几个残破的符文。此刻,这些符文在令牌上游动起来,像蝌蚪一样。

    走得近了,只见那神秘的黑色山岚,原来是一块庞大的黑色巨石。这巨石起伏不平,远看就像层叠的小山一般。巨石通体黑色,表面光滑,仿佛抹了一层釉质。

    林冰儿道:“这块山一样的巨石,好像和你的令牌,是同一种材质的。”

    巨石五十多米高的地方,有一个幽深的黑色大洞。令牌上的幽冥之气,钻进洞里,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它一般。舒默道:“我们过去看看。”林冰儿顺从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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