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现问题的是与许正阳同车的分队长,他先从指挥车的车载无线电通讯之中出现的杂音中嗅出了危险。一般来说中央警卫团内部的无线电通讯系统可以说是最为先进的。而由于维护得力,在长期以来的使用过程之中也从未出现过任何的问题。尽管正常通讯的过程之中出现的些须杂音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分队长的神经还是迅绷紧了起来。

    “我们的通讯系统受到了干扰,立刻启用备用波段。”分队长立即向车队的其他车辆下达了命令。但是就在他的话音落下的同时,第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西城区的方向传了过来。“分队长,是军委‘三座门’的方向?”由于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因此透过车窗,许正阳还是可以看到徐徐升腾而起的烟柱。“车队立刻拉开距离,所有人员准备战斗!”分队长第一时间通过手中的对讲机向所有分队成员命令道。

    和长的车拉开距离,这是保卫工作的惯例,这样作的目的是为了防备暗藏的敌特分子在路上放置地雷或炸弹—万一开道车触了地雷或炸弹甚至遭到暗藏敌特分子的其他袭击,也不会直接殃及长的安全。而由于开道车被毁,封堵了道路,长的座车也有足够的空间转向。

    “立即请示总部,是否启用第二套方案,请求公安系统的同志配合。”显然此时长的安全已经压倒了总书记本人“缩小影响”的要求。针对紧急事态情况下所制定的第二套方案明确要求沿线各分驻所、派出所外围警卫以公开武装岗哨的形式提供配合下,在沿线全面布控以保证道路的绝对安全。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在这场有预谋的围猎之中,对手不仅没有给中央警卫团变更部署的时间,更以一种完全出乎许正阳他们意料之外进攻的方式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任何一支拥有空降能力的部队都很清楚空投高度越低,散布面积便将越小,同时伞兵留空时间也将大大缩短,可以有效的减少地面火力对伞降兵员的杀伤,同时空降高度的降低也将大大的保证部队着陆后迅集合,投入战斗。但是考虑到考虑到降落伞的尺寸、打开的度等因素,如果高度过低,降落伞很可能不会完全打开,空降兵将以自由落下的方式亲吻大地。

    因此通常意义下普通飞机跳伞的最低安全高度5oo米,即便是精锐伞兵部队最低安全高度也不能小于3oo米。但是并不是所有国家的军队都将安全看的比胜利更为重要。就在一年之前,美国政府军队出动快部署部队对加勒比海岛国—格林纳达进行武装干涉之时,突袭格林纳达西南端萨林斯军用机场的美国陆军第75步兵团便由于目标地域部署有防空火力和路障,而被迫将跳伞高度由原计划35o米降为15o米。

    “美国佬可以作到的,我们伟大的苏联红军没有理由作不到。”或许是出于一种不服输的心态,也或许是因为他们所要面对的一个远比格林纳达强大的多的国家。在突袭北京的第一波空降行动之中,很多苏联伞兵部队都大大降低了空降高度。但是对于隶属于克格勃的“信号旗”突袭部队来说,18o米到3oo米的空降高度根本谈不危险。

    为了可以顺利的完成莫斯科所赋予的使命,通常为达到行动的快性,“信号旗”的突击队员在使用特种降落伞的情况。最为通常的伞降高度是1oo米。而这一次在北京的天空,他们将从8o米的高度跃出机舱扑向下方行驶之中的车队,因为他们必须要活捉的目标人物便坐在车队居中位置的那辆“红旗ca772t”型豪华轿车里。

    这是一次经过周密计算和反复演练多无数次的低空突袭。在行动开始之前1o个突击班的“信号旗”特种部队成员在位于伊尔库茨克市附近的军用机场上登上了特别为这次行动而研制的绝密运输工具—被戏称之为“套娃”的特种轻型滑翔机。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大型滑翔机曾经用来向敌后空运武装人员和物资。尽管其最大的不过6吨的载重量限制了其空运能力,但是由于没有复杂动力的动力系统,成本也较低,因此还是被交战双方所大量列装空降部队,由军用运输机或轰炸机拖曳着飞越的战线。但是成本低廉的滑翔机却有着其与身俱来的弱点。其脆弱的结构和机身,注定了每一次降落都可能是一次灾难,美军伞兵之父李奇微便乘滑翔机机降时摔断了两根肋骨。因此在战后逐渐为世界各国空军所淘汰。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滑翔机便已经退出了世界的舞台。至少曾经将坦克和双翼加尾翼式滑翔机组合在一起的苏联人并没有忘记这种曾经最早将人类带向天空的航行器。“套娃”特种轻型滑翔机血统上更接近于二战中纳粹德国曾大量用于特种突击行动的dfs—23o型突击滑翔机。显然虽然曾经是不共戴天的死敌,但是莫斯科还是对第三帝国的种种“奇思妙想”抱着一种欣赏的态度。

    “套娃”特种轻型滑翔机几乎照抄了采用高单翼加翼下支撑的混合式结构的设计,在长方形的机身采用钢管结构,以亚麻布为蒙皮,使之成本更低且便于生产。而德国人在dfs—23o型突击滑翔机驾驶舱后加装了一挺机枪,以提供自卫火力或是地面压制射击的设计也被原封不动的照搬了过来,只是由昔日的德制空地两用15型机枪换成了火力更为凶猛的nsv重机枪。同时在机鼻两侧安装有两挺可拆卸的rpks型轻机枪,除了进一步加强火力之外,这一设计也令滑翔机在着陆之后,突击部队可以拥用更强的压制火力。

    不过科技的进步已经使“套娃”特种轻型滑翔机不需要再象她的前辈们那样由空军的飞机拖曳飞行了。可以向两侧折叠收拢的机翼使得她们可以收纳在伊尔-76型军用运输机的货舱之内,在伊尔-76型军用运输机抵达目标空域附近之后再由打开的后货舱门投放到战场的上空。从运输机上推出的那一刹那,无疑是“套娃”特种轻型滑翔机最为危险的时刻,如果收拢的机翼无法在短时间打开,那么整架运输机便会直接坠向地面。

    因此滑翔机配备有可以在空中使用的减伞,这样滑翔机有足够的时间伸展双翼,并调整角度向目标区域进行俯冲。如果高度和风都适合的情况之下,“套娃”特种轻型滑翔机可以在天空翱翔很长的一段距离。在一名训练有素的驾驶员的手中,依靠升降舵和方向舵滑翔机也可以飞向指定的目标。而在接近目标之时,向上打开的扰流板,也会将机翼上的气流扰乱,而使滑翔机减慢度并下降高度。

    而此时机舱内的“信号旗”特种部队成员便将背着由民主德国研制的三伞合一的伞兵伞从不到百米的高度跃出,在这个高度从跳出滑翔机到落地整个过程将在12-14秒之内迅完成。当然如果伞无法正常打开,那么整个自由落体在空中将只会停留4秒钟的时间。

    如果“信号旗”所装备的特种伞具有一向强调数量不重视质量的苏联工厂来生产,那么相信可怕的事故率会让莫斯科放弃这种如传统俄罗斯套娃般的复杂突袭模式。不过好在德国人的严谨保证了这种极限之跳的安全性。由民主德国生产的这种伞低空性能好,开伞成功率高,三伞只要有一个伞张开,就可保证跳伞人员安全着陆。

    而就在“信号旗”的伞兵逐一从“套娃”特种轻型滑翔机两侧的舱门全副武装跃下的同时,安装在驾驶舱后方的12.7毫米nsvs型机枪也已经开始瞄准着迎面驶来的开道红旗轿车猛烈的射击起来。“趴下……”许正阳第一时间将坐在自己身旁的分队长扑倒在座位上,几乎就在他低下头去的同时,苏联特别研制的12.7x1o8毫米口径大威力重弹瞬间便击碎了他们所乘坐的红旗ca772型轿车前方的防弹玻璃,坐在前排座位上的两名战友的身体当场被大口径子弹所洞穿。

    而许正阳他们所乘坐的轿车还位于车队的第三辆的位置。开道车和2号车的情况更糟糕。在对付15oo米内的轻装甲目标及火力点都绰绰有余的nsvs型机枪面前,加装有装甲和防弹玻璃的特种轿车也被瞬间打成了筛子。随着“轰”的一声巨响,油箱被穿甲燃烧弹打穿的开道车猛然爆炸起来,整个被掀反在了路边。而如果不是担心误伤目标,而有意缩小射击范围,那么许正阳也可能在劫难逃。

    失去驾御的车子猛的歪向了路边,直到撞上了一根落叶梧桐才停了下来。分队长猛的坐起身来和许正阳分别推开两侧的车门跃出随时有可能爆炸的汽车。而迎面已经割短了伞绳的“信号旗”已经呈散兵线包抄了上来。透过开道车的残骸弥漫出的浓烟,aks—74u型短突击步枪的子弹不断的擦着许正阳的快移动身体飞过。

    “如果我手里有把54……”在路旁的一根大树后面,不断用手中的84式7.62毫米微声手枪进行还击的许正阳有些愤懑的想到,射程和威力上的不足使得中央警卫团的战士在这场对射中处于极其不利的地位。“正阳,接着……”但就在许正阳一筹莫展的时候,分队长远远的甩过来一个手提箱。显然就在刚才许正阳寻找掩护的同时,分队长冒险生命危险打开了自己乘坐的红旗轿车的后尾箱,取出了原本预计备而不用的“重武器”。

    1972年尼克松访问中国之时,装备精良的美国总统卫队曾给当时仍处于相对闭塞状态的中国高层警卫部队以很大的刺激。因为除了配备有9型9毫米手枪之外,肩负着保卫总统安全的美国特勤局的成员们还装备有一种既拥有强大火力又可折叠的微型冲锋枪。这种可以折叠的冲锋枪据说被称之为uc-1。而因为其收纳起来的形状很像手提式收音机,甚至还可以装上一条假的收音机天线,因此这种武器又有着“收音机冲锋枪”(radio-**g)之称。

    尽管中美之间此刻正处于苏联高压之下的蜜月期,但是隶属于美国财政部的特勤局不可能向他们的中国同行展示这种武器的真实威力。而守护在中央领导身边的中央警卫团也不会装备一款美国冲锋枪。而随后关于美国特勤局开始换装装置于手提箱中射击的—5k型vip随从用枪的消息又接踵而来。于是中**工不得不奋起直追,开始研一款专门用于内部安保人员所使用的微型冲锋枪。

    总参谋部最初的设想是将准备列装空降兵、侦察兵等特种部队的79式微型冲锋枪交付中央警卫团使用。但是由于79式微型冲锋枪早期生产型号中所存在的卡壳、卡弹、主要零部件强度不够等问题最终这种后来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表现尚佳的中国第一代微型冲锋枪最终与8341部队失之交臂。而真正大量装备许正阳所在的第七大队—干部队的是波兰z63型冲锋枪的仿制品—82式9毫米微型冲锋枪。

    严格意义上来讲82式9毫米微型冲锋枪应该归入冲锋手枪之列。说起来这款枪械出现在中国武装部队的序列之中也实在是一个巧合,对越自卫反击战打响之后,中国人民解放军侦察兵分队在一次战斗中,无意间捕获了越南一名特工人员,并缴获了一支小巧精致的微型冲锋枪。反击部队撤回国内之后,经中**工专家鉴定,确认它是由波兰枪械总设计师皮奥特威利耶维茨设计的z63型冲锋枪。曾在黎巴嫩内战中大量使用过,在越南特工人员中仅有少量装备。

    从1981年开始,中**工开始对该枪进行测绘仿制,于是便有了今天的82式9毫米微型冲锋枪。在每一辆第七大队—干部队的成员所乘坐的保卫车的后尾箱里都整齐的摆放着4只黑色的手提箱里,里面除了有一支崭新的82式9毫米微型冲锋枪和3个4o交错排列供弹的直弹匣之外,还有2枚82—1式卵型手榴弹。

    黑色的手提箱随着分队长的声线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线,重重的落在距离许正阳不过1米之外的地上。但是就在许正阳试图伸手去拣之时,一排密集的子弹将手提箱四周的地面打的水泥飞溅。显然苏联特种兵并不想让自己的对手拥有强化火力的机会。“正阳……快!”而就在苏联“信号旗”特种部队试图用火力封锁着许正阳行动路线的同时,分队长猛然站起,在甩出一枚手雷的同时,用手中的82式微型冲锋枪扫射着已经逼近到5o米开外的敌人。

    借助了分队长的掩护,许正阳纵身跃出自己所隐蔽的大树,以最快的度从地上捞起手提箱,敏捷在空中连续三个前空翻,跳到了分队长所依托的街道拐角处。在他高移动的身影之后,一5.45毫米子弹几乎擦着他的身体飞过。虽然对于打开之后手提箱里所存放的这些武器都并不陌生,但是许正阳却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真的在任务中使用到它们。

    “分队长!给……”将一只4o弹匣递给身边已经打完了枪中自带的15分短弹夹的分队长的同时,许正阳熟练的打开82式微型冲锋枪折叠前握把和枪托。“正阳,这样下去可不行!对方有备而来,我们支撑不了太久!”分队长换上许正阳递来的弹夹之后,再度探出身去准备射击之时,对方密集的火力却将他又逼了回来,他们藏身的拐角处的砖墙被打了碎屑四溅。

    “我在这里挡着,分队长掩护长退回去。”许正阳打开一枚手雷的保险销,停顿了2秒之后掷了出去。在远处一声刺耳的爆炸声和残叫声中对分队长说道。“没用的!”分队长无奈的摇了摇头,再度探出身去瞄准着在浓郁的烟雾之中逐渐逼近的苏联特种兵打了两个长点射之后,对许正阳说道:“咱们的后路也让老毛子给抄了。你没听进后面的枪声也打得更炒黄豆似的?!”

    在分队长的提醒之下,许正阳才注意到在自己的身后枪声同样稠密。显然担任后卫任务的战友们也和来袭的苏联“信号旗”特种部队交上了火。“增援部队估计一时半活赶不过来。正阳,你听我说现在我们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分队长一边说着,一边作了一个向下的手势。

    “好!我掩护你!”一个简单的手势已经足以让许正阳领会到分队长的意图。在两侧同时受到夹击的情况之下,地下管道便是唯一可能的撤退路线。保镖和军人不同,他们的要任务不是去夺取胜利,而是用自己的生命保护目标人物安全迅的脱离危险。自加入第一天,许正阳便已经作好了牺牲的准备。

    “不!你带着长撤退!我来掩护。”但是分队长却否决了他的意见。“正阳!这是命令!快走!没时间了!”就在许正阳准备执拗之时,分队长却一把将他推出了街角,与此同时分队长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不断逼近的苏联特种部队的前方。“三分队的同志们!我想我们很快便又会在一起了。”当分队长的手持两支装有4o分长弹夹的82式9毫米微型冲锋枪矗立在黄昏北京的街道之时,时间似乎在瞬间定格了。身后枪声大作的许正阳此刻只能全奔跑着,他无法回头。

    担任后卫的战友所面对的情况比开道车和2号、3号要好一些。一方面是因为他们获得了宝贵的预警时间,另一方面为了避免误伤目标人物,苏联“信号旗”特种部队也没有使用12.7毫米nsvs型机枪对后续车辆进行扫射。因此在遭遇伞兵突袭之后,以4号、5号、6号车迅组成了一个以长座车为中心的环型防卫圈。

    此刻残存的第三分队战士们也已经取出了放置在后尾箱的“重型武器”,与从各个方向迫进的苏联伞兵展开了激战。许正阳跃过两辆红旗轿车交错在一起的车尾跳进环型防护圈的同时,在空中转身向着一路追击而来的苏联特种兵扫出一排子弹,精准的撂倒了冲在散兵线最前列的两名“信号旗”的成员。

    许正阳的潇洒的动作和高的枪法立即引来了战友们一阵热烈的欢呼:“分队长呢?”但是正在指挥着战士们进行抵抗的副队长却第一时间赶到了刚刚站稳脚步的许正阳的身边焦急的询问道。“分队长已经……已经牺牲了。”许正阳强忍着心头的悲痛回答道。“不过他指示说……”许正阳正要向副队长传达分队长最后的命令之时,啪的一声脆响,滚烫的鲜血顿时溅满了他的脸颊。

    “卧倒!有狙击……”就在头部被7.62毫米子弹打穿的副队长的身体缓缓倒下的同时,站在外围的另一名战友试图出的警告也戛然而止,一颗子弹同样射穿了那名战友的咽喉,但是在心脏的泵动作用之下大量喷涌而出鲜血已经足以向所有人说明事态的严重性。

    或许在3辆红旗特种轿车组成的防御圈内,依托着手中武器,中央警卫团的战士们还可以抵挡一阵对方从并不宽阔的马路两侧同时起的进攻。但是随着“信号旗”特种部队的狙击手控制了道路两侧的制高点,那么等待着中央警卫团战士们便只能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而“信号旗”特种部队所装备的新型svu狙击步枪更装有特制的消声消焰装置,更令本身就处于不利地位的中央警卫团一时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而就在“信号旗”特种部队的狙击手开始难的同时,马路两侧的战斗步兵们也开始全面的冲锋。“老毛子……我跟你们拼了。”一个中央警卫团的战友双手握着两枚拉掉了保险销的手雷猛的冲向了对方的散兵线,随着一声轰然巨响,残缺不全各种残肢碎肉四散纷飞着,但是这似乎无法阻挡“信号旗”特种部队的攻势,在环型防卫圈上不断有中央警卫团的战士倒下。

    “快!保护长,从这里下去!”冒着被狙击的危险,许正阳迅冲到位于环型防卫圈中心位置的下水道井盖前,徒手掀开井盖,随后敲击着紧锁着车门的长座车大声的呼喊道。但是眼前的景象却令他倒吸了一口冷气。透过车窗玻璃,许正阳看到总书记的贴身保镖谢志远此刻正用枪顶在总书记的太阳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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