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勃勃尔部营地。

    巨大的营地上,升起了袅袅的炊烟,牧民们开始做午饭了。

    营地西侧有一条河,河边,有很多马匹、牛羊在饮水,嘶声一片。

    在牧群中,则是很多不大的孩子,穿着皮衣,拿着皮鞭,惬意地骑在马背上,看着牛儿打架,瞧着羊儿撒欢,一边笑着,一边拍着手。

    而在营地四周宽旷的草原上,不时的有三三两两的游骑奔驰而过。这些人都是勃勃尔部派出去的斥堠,在这种非常时刻,呼兰达尔自然不敢大意。

    忽然间,不远处的天际,忽地驰来一匹快马,撒着欢儿向营地奔来。

    不过,看样子,这马跑得已经有着吃力,脚步略有些虚浮,显然,肯定连续跑了很远了。

    而马上,似乎也伏着一个人,不过,看上去,全身血糊糊的。

    正在玩耍的孩子们顿时惊讶起来,忽地想起爹娘们的警告,不禁大喊起来:“有人来了,有人来了。”

    一下子,有几个还在河里洗澡的孩子,顿时吓得从河里跑上来,赤条条的拿着衣服就向营地奔去。

    本来,已经高度警惕的营地一下子就惊动了,忽啦啦,蹄声雷动,有十余名勃勃尔骑兵翻身上马,向来人奔去。

    扑近河边时,还大声冲着孩子们大叫:“都回去。都回去,我们大人去看看。”

    孩子们连忙赶着畜群向营地奔去,而越来越多人的勃勃尔人发也现了这边地动静,营地霎那间躁动起来。

    十几名勃勃尔骑兵迅速接近浑身是血的来人,在三四十步外勒马停了下来,领头的一名小头目大喝起来:“你是什么人,快快停下。”

    可来人伏在马背上。似乎没有听见,座马仍然不停地向前奔来。看看就要撞上勃勃尔骑兵。

    小头目一瞪眼,一挥手,做了个手势,十几名勃勃尔骑兵迅速向两侧分开,各扯出一条长长的套索。

    在来人的座马奔过身侧的时候,忽然十几名勃勃尔骑兵一齐呼喝一声,将套索都抛了出去。

    “嗖嗖嗖……”空中霎那间织成一片天罗地网。至少有七八条套索更好套住了奔马的脖子。

    众勃勃尔骑兵们大喜,一齐用力:“咴——!”奔马一声长嘶,顿时将七八条套在脖子上地套索拉得笔直,挣扎了数秒后,许是力气已经用尽,四条一软,整个身躯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马上血拉拉的骑士也就势一头摔倒在地,在地上毫无知觉地打了两个滚。就无声无息地躺着不动了。

    勃勃尔骑兵们愣了,涌上去一看,顿时都吓了一跳,连忙跳下四五个人来,将来人小心翼翼地抬着,向营地奔去。

    ……

    呼兰达尔这时。正静静地坐在大帐边。

    上身裸露着,强健地肌肉一块块突起,油光水滑的非常健美。

    手中拿着一把弯刀,正细细地在磨刀石上打磨着,不时地停下来试试锋芒,双目中沉稳而耐心。

    忽地,有一名亲兵奔了过来,脸色惶急:“首领,不,不好了。”

    呼兰达尔不动声色地道:“慌什么。慢慢说。”

    “首领。慕、慕杰回来了,不过。浑身是血,已经晕死过去了。”亲兵喘着粗气道。

    “什么?”呼兰达尔脸色忽地震惊起来,手中的动作也立时停了下来。

    “快,带我去看。”呼兰达尔很快回过神来,‘噌’将弯刀入鞘,然后拿起外衣向身上一披。

    “首领,这边来。”亲兵连忙引起呼兰达尔向西边奔去。

    一会儿功夫,来到一处营帐边,便见一大群人围在一起,亲兵大喝道:“首领来了,都让让。”

    人们连忙分开一条通路,呼兰达尔进去一看,便见慕杰浑身是血,气息奄奄的躺倒在一块毛毯上,一名年老的部族祭司正紧张地用草药涂抹他的伤口,一边止血,一边包扎。

    “尊敬的萨乌祭司,慕杰怎么样了?”呼兰达尔连忙来到慕杰身边,弯下腰。

    “首领,情况不妙,这孩子身上受了六七处伤,流血过多,最后能不能活下来,也许要看昆仑神地意思了。”萨乌祭司怜悯地叹了口气。

    呼兰达尔眉头一皱,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问慕杰,毕竟慕杰去请兀延哈部前来会盟,却为什么会这样浑身是血的回来。

    “尊敬的萨乌祭司,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问慕杰,您能想办法让他现在就醒过来吗?只要喝一杯马奶的时间就行。”呼兰达尔焦急地道。

    “有是有,可是,这会让这孩子活下来的风险更大。首领,您确定吗?”萨乌显得不太情愿。

    “尊敬的萨乌祭司,这事关到整个部族地存亡,我必须要他现在就醒来,请看在昆仑神的份上,帮帮我吧。”呼兰达尔挥手在胸,向着在部族中地位超然的萨乌祭司弯了弯腰。

    萨乌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从怀中摸索了一下,取出一只小小的盒子。

    打开,盒里面有几根干枯的黄色野花,不知是什么东西。

    “取火来。”萨乌祭司忽然道。

    马上,有人取来一根燃着的木条,萨乌祭司拿出一根黄色野花,在火上烤了烤。

    干枯地野花立时着了起来,萨乌祭司一口将明火吹灭。但残留的火星仍然在慢慢炙烤着干枯地花杆,冒出袅袅的白烟。

    萨乌祭司将花杆小心翼翼地放到慕杰的鼻子下面,马上,白烟顺着鼻孔窜进了慕杰的身体里。

    很快,“咳咳……”晕睡不醒的慕杰猛然咳嗽起来,眼睛渐渐睁开。

    呼兰达尔大喜,连忙凑上前。大声道:“慕杰,慕杰。”

    “首、首领。”慕杰吃力地说道。眼神中露出惊喜。

    “为什么会这样,你不是去兀延哈部的吗?”呼兰达尔知道没有时间,连忙问道。

    “首领,我、我到了兀、兀延哈部以、以后,说、说服了桑、桑昆首领,前天一、一早就率整个部族前、前来会盟。但、但是在黄、黄草滩,夜、夜里我们遇、遇到了大、大批秦军的突、突袭。兀、兀延哈部完、完了。小、小人见、见机得快,拼、拼命才杀、杀出了重围。对、对不起,首领,我、我没有完成您交、交托地使命。”慕杰吃力地断断续续地说明了经过。

    一下子,如同晴天霹雳,不仅是呼兰达尔,便连四周围观地长老、头领,以及所有地部族都愣了。

    ‘风狼’完了。兀延哈部完了,剩下来一个额尔只斤部离得最远,那么,首当其冲的便是勃勃尔部要尝尝秦军锐利地兵锋了!

    可怕的寒意,在这些勃勃尔人背后升起。

    “慕杰,这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呼兰达尔满脸失望,呆呆地说了两句,忽然站起,对萨乌祭司道:“尊敬的萨乌祭司,请照顾好慕杰,现在,我必须为勃勃尔地生存做下考虑了。”

    “首领请放心,我们尽力保住这孩子的生命。”萨乌祭司郑重地点了点头。

    呼兰达尔大声道:“全部长老和头领到大帐集会,其余人保持警惕。”

    一下子,人们都惴惴不安地散去了。只有几个长老和头顶脚步沉重地跟着呼兰达尔向大帐走去。

    进了大帐。众人神色灰败的坐下,一时没有人说话。不过。脸上那种焦虑和恐惧的表情,却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的。

    良久,呼兰达尔咳嗽了一声,有些沮丧地道:“各位长老,各位部族的兄弟,本来我想请兀延哈和额尔只斤部前来会盟,共抗秦人。但没想到,兀延哈部中途即遇不测,额尔只斤部的额尔赛思黑老奸巨滑,却又胆小如鼠,听到这消息,那自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再来的。这么一来,就只有我们勃勃尔人单独对抗秦军了,情况不容乐观啊。”

    众人做声不得,其实,这点谁都想到了,只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先说出来。

    忽地,垂垂地默古长老站了起来,声音沙哑地道:“首领,那多还没有回来,不要太悲观了,再等等看吧。或许,那额尔赛思黑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会来会盟的。这样,我们多少也有了跟秦人搏一搏的本钱。”

    众人听了微微苦笑,依众人对额尔赛思黑的了解,十有**是不敢来的。

    呼兰达尔苦笑道:“默古长老,我看额尔赛思黑不会来了,与其在这里干等,不如想想办法,怎样为部族谋个生路。”

    “首领,以前,额尔赛思黑胆小、狡诈,那是有原因地。因为秦人当初并没有逼我们太紧,他们部族相对来说又比较富裕一点,自然用不着太冒险。不过,秦人先后灭了‘风狼’,还有兀延哈部,迟早会轮到他们额尔只斤部的。如果坐看我们完了,他们的日子也就不多了。所以,我觉得额尔赛思黑即使知道路途危险,也还是可能会考虑前来会盟的。不过,或许我们为了安安额尔赛思黑的心,可以主动靠拢过去,这样也减少他们被秦人趁路突袭的风险。”默古到底年长,慢慢地说出了一番与众不同的见解。

    一下子,呼兰达尔和众人又有些犹豫起来:可能吗?那个胆小如鼠的老家伙真会来?

    正不定间,忽然,帐帘一掀,有人一头撞了进来,口中大呼:“首领,不好了,不好了。”

    众人大惊。回头一看,竟然是派往额尔只斤部的那多,心不禁就是一凉。

    “那多,你怎么回来了,额尔只斤部呢?”呼兰达尔霍地站起,焦急地问道。

    那多一脸地沮丧和风尘,苦笑道:“小人到得额尔只斤部。将首领地唇亡齿寒地良言告诉了他们的额尔赛思黑首领,额尔赛思黑首领考虑良久。终于答应会盟。第二天,小人正等着领他们上路时,忽然,那额尔赛思黑变了卦,率部向青铜峡那边去了。听说,是他们地族人宁愿去横渡千里黄沙折向河湟地区,也不愿再与可怕的秦人作战。额尔赛思黑首领没有办法。只好率族人们冒死西迁了。”

    一下子,众人心里冰冷。

    考虑来考虑去,都以为额尔赛思黑不肯来的,没想到,他是肯了,他们地族人却胆怯了。

    呼兰达尔忽地苦笑着大吼一声:“昆仑神啊,您看看吧,这就是您曾经英勇的子民吗!?竟然连跟敌军一战地勇气都没有。而宁愿九死一生的去横渡千里黄沙。我们大匈奴,何时沦落到这等可悲的地步!”

    呼兰达尔的这一番怒吼,顿时让众人悲从中来,帐中一片拉泣之声。

    一个民族的兴起,必然要踏着别的民族的尸骨,对失败者。胜利者没有眼泪。

    “首领,完了,额尔只斤部走了,我们怎么办?怎么办?”一名头顶绝望地道,神色间一片死灰。

    是啊,唯一地希望也破灭了,勃勃尔的部的前途到底在何方?

    “首领,没有希望了,打是打不赢的。我们现在只有两条路,一、我们也学额尔只斤部。或西渡千里黄沙去秦人和月氏人都管不到的河湟地区。或北越万般险碍迁回漠北;二、只有投降,无论是卑膝屈节。还是舍尽家财,只要秦人能够准许我们投降,任何代价都可以承受,这样,多多少少能给我们勃勃尔部留点种子。”默古哀伤地道。

    呼兰达尔惨笑:“默古长老,凭我们勃勃尔部的实力,无论是西迁河湟,或北返漠北,如果额尔只斤部是九死一生,那么,我们就是百死一生。缺了劫掠商贾、秦人、盐井的所得,我们恐怕连一个月都活不下去。怎么熬得过那漫长、艰苦的旅途!?”

    听呼兰达尔这样一说,众人也沉默了,知道这是事实!

    在秦与匈奴地几次大决战中,勃勃尔部的牧群绝大部分都损失了,不然,也不会沦落到去秦人嘴里虎口掏食的地步。

    毕竟,他们和纯粹为匪的‘风狼’不同。

    兀延哈部,也是如此。

    只有额尔只斤部,因为部族比较小,不引人注意,额尔赛思黑又狡猾、机警,这才躲避在偏僻的贺兰山附近逃过了秦人和月氏人的多次扫荡,保存了大部分元气。

    也正因为有着比较丰厚地家底,额尔只斤部才敢冒险九死一生地横渡千里沙海,远迁河湟。

    想明白这一切的众人面面相觑:如果不能战,又不能走,那么,便只有投降一条路了。

    但是,这话一时却没有人愿意说出来,毕竟这并不光彩,而且秦人肯与不肯那还是非常难说的事。

    沉默了许久,还是默古咳嗽了一声,苍老地道:“既然大家都不愿开口,还是我老头子说了吧。首领,派人向银川的秦军官长投降吧。这是我们勃勃尔部延续下去的唯一出路了。”

    呼兰达尔苦笑:“默古长老,您以为秦人会接受我们的投降么!?他们对敌人的凶残甚至胜过我们匈奴人!”

    默古长老缓缓地道:“首领说得对。但是,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不成呢!?但凡是人,总有弱点,我们可以送金银、送美女,送一切可以送的东西,只要他可以接受我们的投降,什么都好谈。即便是再屈辱的条件,也好过我们举族地覆灭。”

    忽然,有人怒吼一声:“如果真是这般屈辱,我们就奋死一战吧。轰轰烈烈地战死,总好过那般屈辱的活着。”

    众人视着,却是最年轻地头领休哲。一时不禁都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

    默古苦笑道:“休哲,你还年轻,虽有一腔锐气,但你想过没有:这种明知必死地战争,族人们愿不愿意去打!?你有没有考虑过你的老阿玛、婆娘、还有孩子!?”

    被默古这么一问,休哲一下子就萎了,看了一眼沉默的众人。知道都没有为荣誉绝死一战的勇气,一屁股便坐了下来。一脸沮丧。

    是的,对一个已经失去勇气的民族来说,生存才是最重要的。荣誉,不过是过眼支烟,不值一钱。

    “真地,要走这一步吗?”呼兰达尔脸色说不出的哀伤、愤怒,还有难过。

    “首领。我们没有选择,赶快决定吧,不然,秦人一旦杀来,那就一切都完了。”默古缓缓地道。

    呼兰达尔扫视了一下其余众人,大家都没有说话,只是沉默。

    但是,意思已经相当明了。

    呼兰达尔目光中有些潸然。缓慢但沉重地道:“那好吧,我马上就派人试试。或许,昆仑神还能眷顾我们这些可怜地子民。”

    暗地里,众人都松了口气,对生的期望一下子又复苏了。

    ******

    银川城,守备府。

    傍晚的夕阳。是美丽的,金黄而灿烂。

    天气仍比较炎热,密密的枝头,无数的蝉儿欢快地歌唱着,演奏着一首纷乱的交响曲,有些闹人。

    不过,这时候,却没有一个人嫌这些蝉儿吵闹,大家地心都被近日胜利的喜悦所笼罩。

    陈汤有些头疼地摸摸脑袋,这是昨日胜利回军带来的后遗症。痛饮半夜之下。也不知喝了多少碗烈酒,弄到现在都还有些晕乎。

    现在。不是陈汤值勤的时间,李旷在写着战后的奏表,所以,陈汤得闲便在演武场练起剑来。

    这剑法,还是陈汤小时候父亲教的,虽然不是出自什么声名赫赫的名家之手,但也是陈汤祖辈用鲜血凝成的沙场心血,一招一式毫无虚头,只讲究一击必杀,非常实用。

    剑光霍霍,陈汤舞得极快,一时竟有隐隐地风雷之声。

    练得兴起时,连稍微的头痛也忘记了,精神备增,剑影光寒中,杀气阵阵外溢。

    忽地,有人跑了过来,大声道:“陈汤,陈汤,别练了,别练了。”

    陈汤收招定势,一转头,诧异道:“宋健,干什么如此惊慌?勃勃尔人杀来了?”

    宋健笑道:“倒是真有勃勃尔人来,不过不是杀来了,而是来投降的。”

    陈汤一愣,有些难以置信道:“真的?”

    “那是自然,这等军情大事,我也敢开玩笑!?按军令,报错了一个字都要掉脑袋的。”宋健一脸认真道。

    陈汤一下子就有些发愣,宋健奇道:“陈汤,陈汤,你发愣什么?赶紧向大人汇报啊!”

    “噢,你将他带进来,记住,要好好搜查,别是刺客。我去请示下大人,看看见是不见。”陈汤回过神来,忙道。

    “好的。”宋健点了点头,急匆匆去了。

    陈汤有些郁闷地耸了耸肩,便向李旷房间走去。

    说实话,他是不愿意接受勃勃尔人投降地,一则少了一份战功,二则以前那么多乡亲被勃勃尔人杀害的血仇绝不能算完。

    想到这里,陈汤脚步加快,几下便来到了李旷房前。

    这时,陈江、侯成正守在门前,见陈汤急急而来,不禁一愣。

    陈江开玩笑道:“陈汤,这么急?等着娶媳妇啊。”

    陈汤笑骂道:“你拉倒吧,我光棍一条,你又不是不知道。”

    一边说着,陈汤推门进了房间,李旷这时似乎已经写完奏表,正直身在房里走动着,手里还拿着一本兵书看得津津有味,倒是勤学不倦的人物。

    “大人。”陈汤连忙躬了躬身。

    “陈汤,有事吗?”李旷放下了书本,面带微笑。

    现在,他对陈汤这个得意属下越发感到满意了。

    “回大人。外面有勃勃尔部的使者来了,听说,是来请降地。不知道,大人见是不见?”陈汤说着,仔细地看着李旷的脸色。

    李旷明显愣了愣,沉默片刻道:“陈汤,你说。我要不要见他?”

    “按属下的内心来讲,这等匪贼。见之无益。不过,我秦国毕竟是天朝大国,打仗归打仗,礼仪上却不能让人小看了。不如且见一下,顺便探探虚实也好。”陈汤谨慎地道。

    李旷闻言微笑着拍了拍陈汤的肩膀:“你小子,越发成熟了,此言甚得我心。就让那使者进来吧。”

    “是,大人。”陈汤点了点头,连忙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陈汤带着宋健、刘军,押着一名勃勃尔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大人,勃勃尔使者带到。”陈汤向李旷一施礼,然后向使者喝道:“见了我家上尉大人,还不下跑!”

    使者年约四旬。大胡子,一双眼睛却有些细小,显得颇为精明,连忙跪倒:“小人班德尔尼拜见大人,视大人福寿安康,节节高升。”

    李旷大刺刺地坐着。冷冷地道:“谢了,你今天来,有何事?”

    班德尔尼对李旷的态度早有预料,毕竟对敌人热情的还不太多,小心翼翼地道:“回大人,我等勃勃尔人仰幕天朝繁华,深悔以前对天朝犯下地罪孽,今日特派小人前来诚心归降。只要大人能够接受,我等以后必然洗心革面,痛改前非。永为天朝恭顺之民。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李旷微微一愣。忽地大笑起来:“哈哈哈,这大概是本上尉今年以来听到地最大笑话了。你们这些强盗在我大秦土地上杀人放火、奸yin掳掠。累累血债真是罄竹难书,难道一句归降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完了吗!?”

    班德尔尼头上的冷汗刷地就下来了,惶恐地道:“回大人,劫掠天朝并非出自我等本心,实在是因为饥无食、冷无衣才不得已地下策。今日,我等已经知道大错特错,大人乃天朝上官,中国又久为礼仪之邦,还请看在我等番人蛮愚的份上,多加宽恕吧。”

    陈汤听得真切,轻蔑地撇了撇嘴,心道:**,吃完了,擦干抹尽就想不认帐了吗!?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李旷也冷笑道:“饥无食、冷无衣就可以杀人放火、奸yin掳掠了吗!?为什么不像我大秦的国民一样用自己的双手去劳动、去耕作来养活自己!?我看,你们这些匈奴人分明是强盗当惯了,只想着可耻地靠武力不劳而获。要不是我秦军军威无敌,你们会投降吗!?”

    班德尔尼脸色煞白,面对李旷这样精明的人根本无法蒙混过关,只好苦苦哀求道:“大人,我等勃勃尔人情知罪孽深重,只要大人愿意放过我等,什么条件都可以提!战马、牛羊、珠宝,还有我勃勃尔部最漂亮地美女,最锋利的刀剑,都可以孝敬大人,只请大人能够高抬贵手啊。”

    李旷忽地冷笑起来,大喝一声:“呔,你这无耻之徒,竟敢贿赂于我。我李家世代忠良,岂能被你坏了声誉!今日要不是看在两国相争、不斩来使的份上,便剁下你的狗头来看。你趁早给本上尉滚回去,告诉呼兰达尔那狗贼:我秦军绝不会放过一个屠杀我子民的强盗。杀敌勿尽,这便是我秦军自古以来的光荣传统。滚!”

    陈汤精神大振:陛下说过,敢犯我中华天威者,虽远必诛。真是说出了我秦人的血性和勇气!大声道:“大人英明。来人,将这无耻小人乱棍打出,逐出城去。”

    “是。”宋健和刘军大喜,摸了根棍子,上前就是一阵乱打。

    班德尔尼顿时被揍得鼻青脸肿,像丧家之犬般逃之夭夭。

    李旷和陈汤互看一眼,一起大笑起来,直觉得胸中出了口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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